讀古今文學網 > 走屍檔案 > 第181節 >

第181節

這是人的笑聲?
這絕對不是人的笑聲!媽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在裝神弄鬼?我忍不住有些想爆粗口了。
慘叫聲變成笑聲,在這種幾百米深的地底,絕對是一件很驚悚的事,特別是,我還不知道對方為什麼笑。
那笑聲似乎在朝我所在的方向逼近,越來越大,也愈來愈額清晰,這讓我不禁有種拔腿就跑的衝動。人的應急反應,往往是不由思想控制的,所以在那詭異的笑聲逐漸清晰起來時,我已經忍不住往外跑了。
由於離出口本來就不遠,所以我幾乎是很快的就跑了出去,一腳越過冰洞口橫倒的大樹。
說來也奇怪,我一跑出去,那聲音竟然就消失了。這短短的一瞬間,我竟然覺得後背起了一層冷汗,不由得撐住雙膝使勁兒喘氣。在這個過程中,我斜著眼往那冰洞裡看,目光所及之處空空蕩蕩的,筆直往前延伸,這種深沉、陰冷又空無一人的感覺,不知怎麼的,竟然讓我聯想到了通往醫院太平間的通道。
直到跑出來後,我剛才那顆被嚇的失去自主意識的心才緩了過來,這才意識到光自己一個人跑沒用,那天然呆還沒出來呢。我又在洞口處往裡大叫了幾聲,依舊沒人回應我,急的我幾乎想罵娘。
稍微冷靜了一下後,我意識到,此刻擺在我眼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是在這兒等天然呆出來;二是進去找他。當然,我也可以無恥一點兒,自己先走人不管他,但這種無恥又忘恩負義的事兒,我就算想拉下臉來試一試,最終還是做不出來。
說實話,讓我進去找他,想到剛才在冰道裡的聲音,對我來說還真是一種不小的刺激,可就在外面等著……萬一他是出了什麼事兒被絆住了怎麼辦?沒準兒他正等著我去救他呢?
這小子,到底是在搞什麼烏龍?
可即便他真是被什麼事兒絆住了,連他自己都搞不定的事兒,我去能有用?
聯想到剛才那時而慘叫時而詭笑的聲音,我不由得懷疑:這冰洞內部,莫非是住了一個非常牛逼的精神病?會不會是他將天然呆給擄走了?
天然呆的外形看起來,給人一種很沒有殺傷力的感覺,沒準兒就是因此,才成了被攻擊的對象?
可、可這地方,怎麼可能還有其他人?
越想我越頭疼,便決定在原地等個二十分鐘,二十分鐘後如果沒動靜,再進去救人!
等待的時間絕對是很煎熬的,最終我只等了五分鐘就決定進去找人了。因為在這等待的五分鐘裡,我腦海裡冒出了太多的可能性,萬一他真的陷入危險,我二十分鐘後再去,人出事了怎麼辦?或許我現在浪費的每一秒,他都有可能掙扎在生死線上!
不,這地方他這麼熟悉,有什麼危險他應該也清楚才對,或許,他只是臨時想起了什麼,到別的岔道氣辦事了?
可這世界上有那麼巧合的事嗎?那詭異的聲音一出現,他就消失了?
這所有的念頭,都在我的腦海裡對掐著,最終,我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那一圈清晰的手指印,想到當時天然呆第一次有些變臉的神色,最終一咬牙,堅持了不過五六分鐘,就往裡沖了。
這次衝進去時,已經聽不見那陣詭異的笑聲了。
冰道裡死一般的寂靜,那種如同走在太平間通道裡的感覺又襲遍了全身,我的整個兒頭皮都在發麻,偶爾,周圍的冰壁裡,還會露出一些動物的身影,它們的神情和形態,都保留著瀕死時的掙扎。之前沒怎麼覺得,但現在,在這種環境下,竟然讓人覺得分外恐怖。
我搓了搓臉,深吸一口氣,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往前走。很快,我就回到了當時天然呆大概消失時的地方,而在幾十米開外的地方,則出現了兩條岔道口。
靠左邊是我們之前出來的地方,右邊我們則沒走過,由於天然呆消失時,我並沒有看見,所以我不太確定他到底是去了左邊還是右邊。
但唯一而已肯定的是,之前的聲音,是從右邊傳來的,我的記憶力還沒有糟糕到那個程度。
一番快速的思索後,我毅然決定的朝著右邊的冰道走了過去,為了救那呆小子,我決定豁出去了。
右邊的冰道比左邊的要窄一些,而且走進去幾十米左右,冰道頂部的打磨就越來越粗糙,光線也越來越暗淡,道最後,前方就是暗乎乎的了。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這條冰道並沒有完工一樣,幸好我不久前找天然呆要回了防風打火機照明,還沒來得及還給他,否則這會兒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摸出打火機點燃,就這打火機筆直的火苗,繼續往前走。一邊走,我試圖找到一些天然呆來過的線索,但什麼都沒有發現。
打火機的照明範圍有限,前方黑乎乎的,讓我有種,彷彿那地方隨時會衝出一個怪物來的感覺。
這一刻,我的神經繃得很緊,視力、聽力等等的一切,都調動到了極致。
而就在我往前走的時候,突然間,我耳朵裡聽到了一陣很輕微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
後面……似乎有什麼東西跟著我。
我心裡咯登一下,覺得跟坐過山車一樣刺激,簡直有種在拍美國恐怖片的感覺。嚥了嚥口水,我鼓起勇氣剛打算回頭,猛然間,一隻冰冷的手,滑過我的臉龐,直接重重的耷拉到了我的肩膀上。
那種冰冷僵硬的觸感,還有那無聲無息的舉動,在著太平間一樣的通道中,足以嚇的人尖叫。
但我忍住了,就這一點看來,我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這要是一年前,我肯定得嚇得抱頭大叫。
這時,身後那隻手的主人突然開口說話了:「你在幹什麼。」
是天然呆的聲音!
我猛地一轉頭,看見他的淡漠平靜的臉,頓時有種想抽他耳光的衝動:「你小子……跑哪兒去了!」他拍了拍自己胸口微微鼓起的地方,淡淡道:「剛才落了一樣東西,回去取了。」
我忍住想揍人的衝動:「那你走的時候能不能告訴我一聲?」
「為什麼。」他淡淡的吐出這三個字。
我覺得自己此刻的臉色肯定很難看,為什麼?他居然還敢問我為什麼?在我想跟他掐架時,我冷靜了下來。算了,這小子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生活,根本不懂得如何與人相處打交道,我跟他糾結這個幹什麼。
深深吸了口氣,我道:「回來就好,趕緊走吧,這地方太瘆人了。」
我說完這話,天然呆卻沒有動,而是將一隻手慢慢的放到了腰間,緊接著,猛地拔出了自己腰間的腰刀。他目光盯著黑暗處,臉都沒轉一下,將腰刀遞到了我手裡,自己轉而摸出了另一邊的鐮刀。
這個舉動讓我意識到,出事兒了。
我立刻順勢往前一看,只見前方的黑暗中,竟然隱隱約約有個輪廓,似乎有個體格很大的東西蹲在那兒。
是什麼玩意兒?
怪獸?
第六十五章受襲
看天然呆這警惕的模樣,我就知道那玩意兒肯定不好招惹,難道之前那聲音就是它發出來的?可那玩意兒雖然躲在黑暗中,但明顯不是個人啊。
這時,天然呆微微動了動嘴皮子,用一種極低的聲音道:「你走。」
雖然只有兩個字,但我知道他的潛在台詞是,你先走,我掂後。
這要是周玄業或者譚刃說這話,我二話不說就跑了,可現在,我眼前的是個可能才十九二十歲的小伙子,我能拋下這麼個年輕人自己跑嗎?再說了,之前那種聲音傳出來的時候,天然呆就很忌諱,很顯然,這冰道裡的東西,應該不是什麼好惹的。
我道:「要走一起走,那玩意兒好像沒動靜,咱們慢慢往後退。」
天然呆也沒有反對,微微嗯了一聲,我倆開始往後倒退。黑暗中,那個碩大的黑影,還是擋在冰洞的前方。其實我很想問天然呆,這冰道裡究竟有什麼,但現在,顯然不是說這個話題的時候。
我們連著撤退了好幾米遠,那黑影卻一點兒動作都沒有,一時間我有些懷疑,莫非是我自己想多了?或許那個黑影不是什麼怪獸,沒準兒就是塊大石頭呢?
誰知,這個念頭才剛在腦海裡閃過,從前方的黑暗中,竟然突然吹來了一股冰冷的風。我手裡的打火機,是可以對抗每秒14米以上的風速的,除非人近距離的用嘴吹,因為嘴的局部氣流大,相當於十一級颶風,而且吹出的大部分是二氧化碳。可現在,那陣冰冷的,不算太強烈的微風,竟然將我手指的打火機一下子給滅了。
一種強烈的不好的預感頓時蔓延上了我心頭,下一秒,我立刻重新去點打火機。啪的一下,打火機又亮了,然而,這一次,當火苗亮起來時,我前方的黑暗中,猛然出現了一張人臉!
「啊!」那張臉慘白慘白的,乾瘦,似乎是個女人,而且是趴在地上的,這一瞬間,我以為自己又遇到美女蛇了。她趴著身體,下巴抵在地上,翻著眼睛向上看著我們,那種感覺,完全不像是活人。
天然呆突然喃喃自語的說了句:「為什麼會是現在……」
什麼現在?我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難不成他知道這個女人?看樣子,剛才的聲音,肯定就是這女人發出來的了。她到底是人是鬼?
我剛想問天然呆,那女人的臉,卻慢慢的抬了起來,露出下面乾瘦的脖子,通過那脖子和黑暗中隱約可見的細瘦身軀,我可以確定她真的不是美女蛇,而是個女人。
當然,是女人還是女鬼,目前還不清楚。但是,當她抬起臉時,消瘦的嘴唇也跟著蠕動了起來,她沒有看我,而是將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天然呆,那模樣,彷彿是認識一樣。緊接著,她嘴裡,確切的說是喉嚨裡,慢慢的發出了一種聲音。
像是很久沒說話時的嘶啞聲音,又彷彿是被人卡住了脖子,總之聽起來絕對和悅耳沒有一點兒關係。
我緊張的看了看天然呆,壓低聲音道:「怎麼回事?你們認識?她是活人吧?」
天然呆沒理我,盯著那個女人,嘴皮微動,似乎想對那個女人說什麼,但最終,他卻對我說:「你先走。」
我感覺這兩人之間不簡單,心裡轉過幾個念頭,便道:「我走了你沒問題吧?她不會傷害你吧?」不過看這女人搖搖晃晃,跟乾屍一樣消瘦的身體,應該不可能打的過天然呆吧?
不過這樣的身體,以及這樣的嗓子,又怎麼可能發出之前那樣淒厲的聲音呢?
莫非發音的另有其人?
天然呆回答我,只說了兩個字:不會。對於他的這個回答,我持懷疑態度,傻子也知道,這地方,出現這麼一個瘦弱的跟鬼一樣的女人,絕對不正常。
這時,那女人的嗓子似乎恢復了,開始說話,她的聲音很嘶啞,彷彿喉嚨裡填著沙子一樣,越說越順,但我卻聽不懂。她說的似乎是藏文,而且語速又輕又快,我連一個詞兒都沒有聽明白。
在她說完一長串後,卻突然將目光轉向了我。這女人乾瘦的看不出年齡,但隨著她往前走,我發現她身上也是穿著雪鬼皮的,很顯然,這也是小扶桑的人。
天然呆說,小扶桑只有他一個活人,那現在,這個女人又是怎麼回事?
還有,她這會兒看我的眼神,我怎麼覺得不對勁呢?
很顯然,這並不是我多心或者出現幻覺了天然呆隨後猛然往我身前一擋的動作證實了我的猜測:這女人在打我的主意,而且肯定是什麼不好的主意,否則天然呆不會做出現在這樣一個保護的動作。
我沉聲道:「她說什麼?」
天然呆沒理我,而是突然開始用同樣的語言,和那個女人交談起來,聲音很平穩,而他的左手,則悄悄往後推了我一下,示意我趕緊走。
我知道情況可能不對勁,天然呆已經三番兩次示意了,再不跑我就是傻子了。在我拔腿就要跑的瞬間,那個女人猛地往前衝了一步,但她的身體似乎不好,剛向前兩步就搖晃了一下,而天然呆手裡那把黑乎乎的鐮刀,則刀口朝上,斜斜的對著對面的女人。
由於冰洞裡光線太暗淡,所以我往前跑了沒幾步,就只看得見天然呆的背影了,天然呆放在腳邊的油燈熄滅了,還沒點燃,我意識到,他即便要打架,也得有燈光吧?要不,我回去把燈給他點上?否則黑燈瞎火的,他怎麼行動?
就這一遲疑,突然間,身後傳來了一聲尖叫,我被驚的回身一看,卻發現天然呆的身影又消失了。準確的來說,應該是他朝著那個女人衝了過去,所以從我的可視範圍裡消失了,根據那女人的尖叫以及黑暗中突然傳來的打鬥聲來看,天然呆是和她幹上架了。
他一個年輕小伙兒,力大無窮,對付這麼一個走路都搖搖晃晃的女人,應該沒問題吧?
現實告訴我,很多有時候我們想當然的東西,往往並不會按照我們想像中的順序發展,因為這個念頭剛一閃過,我就看到一個黑乎乎的消瘦人影,披頭散髮的,頂著一張慘白消瘦的臉朝我衝了過來。
她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我,嘴角直直抽搐,甚至流著口水,那感覺,就好像是飢餓許久的野獸,看到了渴望的獵物一般。而緊跟在她身後的則是天然呆,那小子一進入我的視線時,我驚呆了,因為他身上的雪鬼袍,竟然被撕裂了大半,撕裂的地方,赫然有一道鮮血淋淋的傷口,染紅了大半個身體。
天吶!怎麼會這樣!
從我跑路到現在,根本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天然呆怎麼會受這麼嚴重的傷?
由於他身上的衣袍本來就是紅色的,所以血液不明顯,但裸露出來的皮膚,則是被血給染紅了。我根本沒辦法去看他具體受了多重的傷,因為那個看似搖搖晃晃十分虛弱,事實上速度卻很快的女人,已經猛地將我撲倒在地,那種速度、那種力道,誰敢說她是女人我掐死她,難道小扶桑的人體力都這麼逆天嗎?
我被順勢一壓,砰得一聲按到在地,這女人冰冷乾瘦的手,如同兩隻鐵爪,死死按壓著我的手腕,我手裡的打火機砰得一聲摔倒在一側,但並沒有熄滅,火光跳動中,映著這女人忽明忽暗的臉,她嘴角透明的涎水牽成一條線,線的另一端,冰涼滑膩的剛好落在我的嘴唇上,沿著緊閉的唇縫往下滑。
如果不是一張開嘴就有可能把那噁心的口水吞下去,我真的會忍不住張嘴吐。
噁心之下,我緊閉著嘴側過頭,嘴巴在肩頭的衣袍上狠狠的擦,而這個動作,恰好將脖子露了出來,不等我回過神,這女人就突然張開嘴,直接朝著我脖子咬過來!
我就知道,這絕對不是人,肯定是屍變了!否則沒事兒怎麼學殭屍咬人脖子啊!
距離太近,我根本反應不過來,下一刻,就感覺脖頸處一陣刺痛,就在我以為自己會被她咬破大動脈吸血的時候,天然呆已經衝了過來,猛地揪住了她的脖子,想將人給拽開。
但這女人死死咬著我脖子,根本拽不開,他一拽,我反而痛苦不堪。

第六十六章被犧牲
我被她咬著脖子,只覺得似乎有血流了出來,所以在天然呆拎著鐮刀出現的那一刻,我感覺自己的救星到了。然而,此時,天然呆看我的眼神,卻讓我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雖然和這小子認識不久,但我也算是瞭解一下他的性格,大概是常年一個人相處,他的性格從正常角度來看,是有很大缺陷的,情緒表達障礙,語言交流能力差,這些組合在一起,使得天然呆在大部分時候,都處於一種完全看不出情緒的狀態,因為他並不大會表達這些東西。
正常人高興了會笑,痛苦時會哭,他大概只會盯著你看,讓你完全弄不清楚他的心理。
而此刻,天然呆看我的眼神,卻是帶上了一種很罕見的情緒的,我心裡突然升起一股不安,覺得接下來,或許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在這麼下去,我恐怕真的要被咬死了,我可憐的脖子,在滇緬叢林裡就被咬過一次,現在又來,這是人脖子,又不是周黑鴨的鴨脖子,有那麼好啃嗎?
幸虧天然呆並沒有袖手旁觀太就,他立刻蹲下了身,用手掐住了那婦人的雙頰,試圖讓她張嘴,但這女人就跟吃了秤砣鐵了心一樣,臉都被掐的變形了,居然硬是咬著不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