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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節

盯著他遠去的背影,周玄業說了一句:「我看他不會善罷甘休。」
譚刃臉上的凶狠勁兒早沒了,聞言看了我一眼,說:「還不是這塊唐僧肉惹的事。」我摸了摸鼻子,自覺的還是不要出聲,免得又躺槍,三人當即趕路,迅速離開了這條雪溝。

第二十九章龍組
回程途中,路過那具女屍旁邊時,周玄業掐著她的兩腮,打開了她的嘴巴,將壓在舌頭下的符取了出來,用打火機燒了。
在符紙化為灰燼時,那屍體頓時砰的一聲栽倒在地。
這女鬼其實死的也冤,但出來害人就不對了,我說:「這屍體咱們要不要處理了?」周玄業說不用,這工程隊畢竟是公家的人,他們失聯,遲早會有人來搜查,到用不著我們給他收屍。
只是這女鬼道行不一般,周玄業推測,她那四個同伴,死在那巖洞裡,受洞中石羊邪氣的影響,才會變成鬼物,畢竟人死後,大多煙消雲散,很少會變成鬼怪作祟。那四人沾染邪氣變成鬼怪,害死了這姑娘,這姑娘事後也變成厲鬼,必定是有原因的。
我聽到此處,覺得奇怪:「可咱們沒有看到另外四人的鬼魂。」
周玄業道:「這就是奇怪之處,這女鬼可以趁著白天雪雲蔽日出來行動,相當厲害,我懷疑,她是將其餘四鬼給吞噬了。」我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看了看倒在地上凍的硬邦邦的女屍,只覺得駭然,將其餘四隻鬼給吞了?有沒有這麼厲害?
彷彿明白我心中的疑惑,周玄業解釋道:「怨氣重的、風水有問題的都容易變成厲害的鬼,還有一種是八字沖的,這種人如果蒙冤而死,也會變成厲鬼。這姑娘或許就是八字有問題,死後化鬼相當厲害。」
譚刃慢悠悠的說道:「它這麼厲害,不主動傷人,卻將人往那巖洞裡引,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周玄業笑道:「師兄,這你就不知道了。它忌諱那石羊,又有怨氣在身,估計是在打洞中屍體的主意,所以才把我們騙進去。」頓了頓,周玄業又道:「我不擅長捉鬼,這事咱們管不了。」
譚刃道:「自然會有人來管的,上面的人不是傻子,龍組也不是吃白飯的。」
「龍組?」我有些好奇,道:「那是什麼東西?」
譚刃微微皺眉,頗為鄙夷的看了我一眼,道:「上面的人雖然打擊封建迷信,宣揚無神論,但這些神神鬼鬼確實存在,出了事總得有人解決吧?龍組是上頭的一個秘密組織,專門處理一些『不符合常理』的事件。那幫人還是有幾把刷子的,這裡不用我們擔心,龍組的人回來善後的。」
我只覺得神奇,沒想到還有這種神秘組織,難不成龍組裡的人,都是些像周玄業一類的人?這麼一想,我便問了出來?周玄業聞言,想了想,道:「也不全是,五年前,我跟龍組的人打過交道。」
他跟我說起了一件往事。
那時候周玄業還沒在深圳開事務所,一個人到處遊歷。路過襄陽的一個鄉村時,當地人家家關門落鎖,一打聽才知道,當地鬧起了『屍害』,也就是殭屍。那殭屍一到晚上就出來作惡,弄得人心惶惶,可惜當地人都挺窮的,有心想搬遷都做不到,便接連請了好幾個『陰陽端工』來打殭屍,結果沒打死,先生都說那殭屍太厲害了。
這方面周玄業可是行家,他本來就是個古道熱腸的人,當即便在村裡借宿住下,準備晚上時去打殭屍,看看那是個什麼毛,大部分白毛、黑毛很容易弄死,周玄業揣測,可能是出了個紫毛,否則之前的那些陰陽端工,不可能全都鎩羽而歸。
就在周玄業等待之際,村子裡來了幾輛警車,車上出來兩個警察和一群便衣。那警察說接到報案,說村子裡最近經常死牲畜,懷疑有什麼野獸,所以特別派了幾個專家來偵查,也就是那幾個便衣。
其實村人還有警察都清楚,不是什麼野獸干的,但畢竟是官方的人,總不能說政府派我們來給你們捉殭屍吧?而那幾個便衣,就是龍組的人。最初周玄業是不知道的,他還真把對方當成動物方面的專家了,見這幫人大晚上的進山去找野獸,便為這幫人捏了把汗,於是尾隨上去打算保護他們,免得到時候出事。
當時鬧屍害的是片荒山,以前的老墳地都是靠山的,現在沒那麼講究,就不靠山了,所以那片位於山坡的老墳地就荒廢了,很多墳連墳頭都塌了,也不知裡面埋的誰。
那殭屍就是從那兒出來的,白天村民去看過,那裡有個很顯眼的屍洞,就是殭屍進出的地方。周玄業非常意外,沒想到這幫人居然直接到墳口了。緊接著,這希爾又拿出了一些儀器勘測,運用現代手段,竟然很快就給裡面的殭屍定位了。
外面站著生人,裡面的毛屍受到活人氣息的吸引,從屍洞裡鑽了出來攻擊人。正常人看見鑽出來的是殭屍不是野獸,估計都會嚇的腿軟,但這幫人卻是臨危不亂,十分默契的配合著,迅速將那殭屍給制服了。
那是一隻紫毛,便是周玄業也難以對付,只能避其鋒芒,但那幫人卻將之制服了。他們使用的手段非常雜,不像周玄業這種正統出身的人那麼規矩,那夥人更像是將各種技術綜合在一起,但效果卻非常驚人。
後來周玄業的偷窺被發現了,那幫人還是挺友好的,交流一番,才知道有龍組這麼個神秘組織存在,行走在全國各地,處理一些常人難以解釋的事。這其中不止單指鬼怪,還有很多其它的東西,周玄業跟他們都借住在村子裡,因此交流了很久,內容頗多,他也沒有一一跟我說,只提到了一點,那就是龍組裡有個天賦異稟的女人,生來是雙瞳,能看到古往今來很多東西,有預測未來的能力。
這種預測,不像譚刃的算命之術那樣,只能算到大概,相反,它非常的精準。
那女人平日都戴著墨鏡遮住雙瞳,出於對周玄業的欣賞,給他預測了一次。
我聽到此處,忙道:「那她給你預測什麼了?」
周玄業笑了笑,似乎是渾不在意,道;「她說我三十四歲,會死。」
這時,我們已經出於往回走的路線上了。那姓楊的跑在前頭,留下了很清晰的腳印,根據腳印來看,他走了回頭路,似乎沒有打算要跟著我們的意思。這樣也好,少一個麻煩。
周玄業的話,讓我和譚刃都停下了腳步,我觀察著他的神色,看不出來他是在開玩笑還是來真的。譚刃側頭道:「你命硬,沒那麼容易死。」
周玄業有哈哈笑了笑,路出一口白牙,道:「我也是這麼覺得的,所以那女人的預測術可能根本就不靈。」說著,他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專心致志往前走。
三四十歲會死?
周玄業今年可三十二了,那女人究竟靠不靠譜?
我覺得相信譚刃,他算的一向挺準的,既然說周玄業命硬,就肯定死不了。
當天我們回到正確路線上,沿著地圖所指的路,一直走到了當天下午。夕陽西下之時,我們和一支探險隊遇上了。他們是回程,我們是前進,恰好選在同一個位置紮營。
那幫人算是很專業的人士了,但也不敢走的太深,一聽我們還要往裡走,便勸我們放棄,周玄業只是笑了笑,說謝謝他們的好意,就沒多說。那幫人看出我們不會放棄,便也沒再多勸,其中有個叫小雨的年輕人挺熱情,拿出了自己的攝影器材,讓我看他拍的照片,一邊看一邊跟我介紹。
他最後指著一張湖泊的照片道:「你們往前走半天,明天中午左右吧,就能看到這個湖,你別看它小,但是個溫泉湖,你們可以去那兒歇歇腳,泡泡溫泉。」
他這話真讓我有些心動,特別是譚刃,他原本沒搭理探險隊的眾人,聞言便也湊過來看照片。這裡磁場異常,除了工程隊那種有軍用處理設備的人外,普通的相機在這裡面很難工作。
但小雨帶的是那種很老式的相機,據說這種相機可以不受磁場干擾,只是成像有些模糊,但作為非專業的紀念照也足夠了。我看著他相機裡的那個湖,一側靠著山壁,周圍都是冰雪,看起來確實很小,但微微冒著白氣。
這幾天人早就凍僵了,一想到明天有溫泉可以泡,我挺激動的,譚刃這龜毛就更不用說了,嘴上沒講,眼睛卻直直的盯著照片。晚上眾人也沒有多聊,畢竟萍水相逢,明天就要分開,所以互相之間也沒有深交的打算,不過閒聊幾句而已。
那隊伍裡的大部分人我都不知道名字,只是和那個叫小雨的年輕人要熱絡一些。
他們人多,所以當天晚上他們有安排守夜,到便宜我們三個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清早,我們兩撥人都醒了,各自吃了些東西後,便收拾帳篷裝備各走各的。我們裝備較少,收拾的快,便先走了,誰知走出沒幾十米開外,還在原地的那幫人突然發出了一些極為激動的聲音,沒能逃過我靈敏的耳朵。
我回頭一看,發現那幫人圍聚在一起,神情較為緊張。
我道:「老闆,周哥,他們好像出什麼事了。」
譚刃道:「別多管閒事。」
我道:「我沒想管,只是奇怪,剛才還好好的呢。」話音剛落,隊伍裡一個不知名的男的朝我們跑了過來,哈著白氣道:「你們早上起來,看見小雨沒有?

第三十章報仇(為聯賽票滿500加更)
小雨?
我愣了一下,停下腳步回憶了一下,突然發現,今天從出帳篷,道各自吃東西,我還真沒看見小雨。那小子性格比較活潑,雖然隊伍中其他人我沒記住樣貌,但小雨的聲音和樣子我卻是記下來了。
我立刻搖頭,道:「好像一直沒見過他。」
那人急道:「我們起來連吃帶收拾,都一個多小時了,不知道那小子幹什麼去了。」一邊說,一邊自言自語道:「別是踩空出事兒了。」說著,便沒在理會我們,又跑了回去。
他這最後一句話卻讓我心中一沉,這地方是雪溝子,周圍有很多小型的不知名的湖泊,雪層下,也有很多雪泡子,要小雨真的踩空到雪泡子裡,事情就大條了。
原本我們三人還不打算管閒事,但現在卻不得不管了,當即回頭和眾人商議,帶頭的那人說,最大的可能是去放水或者上廁所踩到了雪泡子,也有可能遇到滑坡,所以讓眾人分開搜救。
我們將附近各個地方摸了個便,在雪地裡不停喊小雨的名字,也沒人回應我們。其間,我也發現了幾個雪泡子,但很小,根本淹不了人。就在我著急關頭,譚刃眼尖,突然看見在離我們不遠的一個雪坡上,有一隻手套。
那手套我認得,上面有個上面有個大力水手的圖案,不就是小雨的嗎?我和譚刃對視一眼,立刻朝下方的雪坡而去,順勢吹起了信號哨,提醒眾人有線索了。
我以為這只是一隻被遺失的手套,但當我打算撿起它時才發現,這手套其實事戴在手上的,而手的主人,連同大部分的手臂,都被埋在了雪中。
看樣子那個領隊猜測的沒錯,小雨可能是外出方便或者幹嘛時遇上了滑坡,被雪給埋了!這只唯一露出來的手冰冷而僵硬,握住它的一瞬間,經驗就告訴我,對方可能已經遇害了。
我雖然不認識這個隊伍的人,雖然和小雨也只說過幾句話,但就在昨晚,他還熱心的告訴我,走到中午時分可以看到溫泉。可現在,這個熱情的年輕人,就這麼被埋在了雪裡。
一瞬間,我覺得自己的心頭跟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非常難受。
生命在這種時候,顯得尤為脆弱。
我和譚刃立刻用手去挖人,很快,小雨的頭露了出來,臉都已經青了,手臂直直的伸著,非常僵硬。我喘著粗氣,半晌才能說話:「他還這麼年輕……為什麼有那麼多人,總喜歡追求刺激,總喜歡往危險的地方跑,該死的,他們不能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好好待著嗎!」最後一句話我是用吼出來的。
譚刃沉默須臾,說道:「人類的祖先,就是在危險中生存下來的。習慣了安全,就渴望冒險,習慣了危險,就修築房屋和城牆。」總而言之一句話,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我看著這個埋在雪堆裡的年輕生命,只覺得氣血翻騰,而稍微冷靜些的時候,我突然覺得不對勁。
其實他被埋的並不深,為什麼沒有自己爬出來?
還有……他的臉是怎麼回事?
小雨的臉上並沒有傷口,但整個神情卻相當扭曲,彷彿經歷了什麼巨大的折磨似的,但這積雪覆蓋的程度,完全不至於讓人窒息,他也完全有能力自己掙脫出來。
而現在這副模樣,就有些奇怪了,難道……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此時,探險隊的其餘人也趕了過來,一看到這情況,整個隊伍都炸開了,驚慌、傷心、混亂、擔心,有些人急著來挖人,有些人則竊竊私語,害怕同隊的人出事,自己會擔責任。
最著急的應該是那個領隊,第一個衝過來挖人,眼睛都紅了,一邊挖一邊罵髒話,也不知罵誰。我和譚刃也跟著一起幫忙挖,很快,小雨的大半個屍身就挖了出來,只剩下小腿了。領隊的架著他的上半身,將人往外拽,結果這一拽,兩條猩紅的,只有骨頭沒有肉的小腿被拖了出來。
這一瞬間,整個雪地裡都安靜了,所有人都盯著小雨的那雙腿,那雙儼然被什麼動物啃食過的,只剩下骨頭的腿。上面還粘黏著一點碎肉渣滓,有些白色的筋腱,猩紅猩紅的,奪人眼目,但沒有多大的血腥味兒。
「噢!!!」隊伍裡唯一的女性,而且是個外國女人,發出了一聲尖叫。
抱著屍體上半身的領隊手一鬆,一屁股跌坐在了雪地裡,大叫:「怎麼回事,他的腿……」話音未落,從拔出小雨屍體的那個雪坑裡,猛地探出了一個東西。
是個黑色的東西,毛茸茸的三角腦袋,一對兒黃濁的眼睛,彷彿人一樣,怨毒的盯著我們。
確切的說,是盯著譚刃。
是它們!
瞬間我知道小雨是怎麼死的了,這些赫然就是那巖洞裡的怪物,這玩意兒山海經中記載的就是善於遁雪,能在積雪下行動,會將獵物拉到雪裡活埋然後吞噬。
難怪小雨會爬不出來,難怪他的神情會如此痛苦,都是這些東西搗的鬼!
對上它怨毒的眼神,我立刻明白了,這玩意兒是有智慧的,它記仇!
它是來報仇的!
譚刃的反應幾快,在那東西冒出頭的一瞬間,就已經握著匕首,朝著那顆毛茸茸的黑頭插了下去,但那東西速度很快,往下一閃,譚刃這一擊就落空了,連帶著那個雪坑,也被周圍鬆散的積雪給回填了。
這一系列的動作,使得周圍的人如同受驚的黃羊般,一個驚恐不已,亂了陣腳,七嘴八舌,又吵又鬧起來。
「剛才那是什麼?」
「好像是猴子?」
「怎麼辦,死人了,會不會讓我們承擔責任,會不會讓我們賠錢?」
「天吶,太慘了,他的腿……娘的。」
「是不是被剛才那個東西給吃了……雪山裡怎麼會有那種東西!「
吵吵鬧鬧的聲音,讓人不得安寧,所有人都在擔憂自己的安慰,都害怕自己會因為小雨的死承擔責任,從頭到尾,除了領隊以外,還沒有誰來看過他的屍身。
我忍不住喝道:「別吵了,都閉嘴!」大約是我這一聲確實很有威懾力,周圍七嘴八舌,嘈雜的聲音頓時為之一靜。
我道:「山海經裡記載過,這東西是群居的,善於把獵物拖進雪裡面悶死,你們趕緊結隊離開這片區域,注意腳下的情況!」這些東西,被周玄業和譚刃殺到老巢,記上了仇,只怕不會對我們善罷甘休了,現在探險隊的人跟我們在一起,只會更危險。
老話說,屋漏偏逢連夜雨,還真沒說錯。我才剛解釋完,讓他們趕緊走,結果沒等那幫人抬腳,周圍的積雪就起了動靜,鼓起了一個雪包,而且那些雪包還朝著我們移動過來。
「天吶,難道全是那種怪物!」隊伍中一個我也記不住名字的人說了這麼一句話,眾人出來找人,比較急,也沒有帶太多裝備,此刻反擊起來都有些力不從心。
下一刻,隊伍裡便爆發出一聲驚叫,離我特別近的那個外國女人竟然被抓住了腳往雪地里拉。她一邊大叫,嘴裡一邊嘰裡咕嚕冒英文,我也沒聽懂她說什麼,但這種時候最要緊的自然是救人。
不過我小看外國姑娘的戰鬥力了,嘴裡一邊嗚哇亂叫,這女人手上卻利索,拔出大腿處的匕首,就往雪地裡亂戳,還真被他給戳准了,雪地裡紅了一大片,拽住她那玩意兒頓時鬆手了。
我立刻將她從雪地裡拔了出來,然而這只是極個別的例外,就在我拔出這外國女人時,又有一個人被拽住了,整個人突然一下子就被拽進了雪中,緊接著就響起了一聲淒厲而沉悶的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