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走屍檔案 > 第156節 >

第156節

今日三更補償大家,中午會發一下八月份的加更細則。
第十六章繞圈子
譚刃見此情況,撤下了黑色的面罩,沉聲道:「怎麼回事,咱們在繞圈子?」
「可是,老闆,路只有一條啊!」
這是雪溝,位於兩個雪山間的一大片平坦的雪坡,雖然積雪很厚,行走困難,但地勢並不險要,路也只有一條,左右都是堵死的,要麼往前走,要麼往後走,怎麼可能繞圈子?
我腦海裡立刻冒出一個很驚悚的念頭,道:「難道那三座雪山,自己會走?」
譚刃又準備伸手來打我後腦勺,我趕緊一側身躲開了,他打了個空,皺眉道:「小說看多了吧。」
我道:「《聊齋》裡面好像寫過,山神背山的故事。」藏族是一山一神,一湖一神,難道是那三座雪山的守護神吃飽了沒事兒干,背著雪山四處溜躂?
周玄業死死盯著那三座雪山,道:「山神我沒見過,但這絕對不是什麼神,神仙不會沒事兒耍我們玩,反常者,必為妖。」說著,他轉身往後看。
我們後面卻沒有山,要知道,剛才我們可是從這兒調頭來的。
周玄業轉身道:「回頭走,注意一下那山會不會再出現。」我們弄不清是怎麼回事,只能這麼做,誰知往回走了兩個多小時,也沒見有山冒出來,似乎這次我們走對路了,正朝著回頭路在走。
我們都戴著防風鏡,雪地裡全是白色,明晃晃的,看久了有可能雪盲,人的眼睛也會很難受。這種防風墨鏡是必不可少的。但即便有這個保護,長時間的疲憊和密切的觀察,還是會讓人眼睛疲憊。
我忍不住稍微閉了下眼,也不過三秒鐘的功夫,再睜開眼時,我差點兒沒被嚇尿了,那三座雪山,竟然又在我們前方出現了!
與此同時,我還注意到了個奇怪的現象,我們這是二走回頭路了,這會兒有風,但沒有下雪,由於積雪很深,所以我們走過的地方,留下的腳印也很深。
但此刻,我們眼前的路也是新的,根本看不見之前留下的腳印,就彷彿我們走的並不是回頭路,而是新路而已!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闆、周哥,它、它們是怎麼出現的?」我不過閉了三秒鐘左右的眼睛啊!
我以為周玄業和譚刃肯定是看清楚了,誰知他倆卻是同時搖頭,說情況和我一樣,是在閉眼睛的瞬間出現的。到底怎麼出現,還真是說不出來。
在事務所的工作比較清閒,再加上周玄業博聞強識,藏書頗多,所以這半年多,沒事兒我就會翻一些書來看。周玄業的很多書都是老版書,市面上找不到的那種,所以我也算長了不少見識。
我在書裡,看到過雪蜃的現象,就是說在一些雪域遼闊的地方,由於雪氣和霧氣的原因,也有可能出現海市蜃樓的現象。
剛才的一瞬間,我甚至想到,我們所見到的雪山,會不會就是古人說的雪蜃,但眼前的腳印兒,卻不是雪蜃可以解釋的。
我們在一條筆直的路上兜圈子?
思來想去,似乎只有一種可能,我道:「老闆、周哥,會不會是鬼打牆?」
譚刃指了指天上的太陽,道:「你沒看到它是嗎?」
鬼打牆這東西,只有晚上才會出現,就算遇到了,天光一亮,也就自動破解了。我們都在這地方待了一晚上加半個白天了,又怎麼可能是鬼打牆?
一時間,情況陷入了僵局。思來想去,周玄業說:「往前走。」我們往回走是兜圈子,那如果一直往前走呢?我們會走到什麼地方去?現在似乎只能這麼做了。
當即,我們歇了會兒,又吃了些東西,補充了下體力,順帶解開褲子撒了泡尿,便認準一個方向往前走。這一走便走到了晚上。周圍的環境根本沒有重複的,彷彿我們正走在一條嶄新的、未知的路上,但那三座完全不變的雪峰,卻給人一種非常恐怖的感覺。它們像三個巨人,俯視著我們,而我們則像被放在盒子裡打轉的昆蟲,找不著北,也不知該怎麼爬出去。
這種感覺非常糟糕,但我們三人都沒有說出來。周玄業從來不是個喜歡增加沉重氣氛的人,不管多危險的情況下,他都保持著一種很淡定的狀態,讓人一看就覺得,自己似乎處於一個很安全的環境中。
而譚刃,是一貫的沉默寡言,渾身上下遮的嚴嚴實實,看不見一點兒皮膚。
夜間我們不能再繼續前進,於是又紮營歇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起來,似乎更冷了,即使燒了熱水,也沒辦法驅散身上的寒意,我們行走了很長的時間,身體都難以暖合起來,這和最初那天的情況有些不一樣,那時候海拔不高,我們走了一上午的時候,身體其實是很暖和的。
但現在,似乎怎麼也熱不起來,周圍沒有下雪,但霧氣很重。濃重的霧氣,比昨天壓的更低,似乎投過了我們的衣服,濕冷無比,讓我們的肌肉和骨骼都變得十分僵硬。
情況有些不妙了。
我們依舊沒有任何收穫,按照地圖,我們早該走到一個雪溝的拐彎口,但此刻,那個拐彎口沒有出現。我們的身體有些吃不消了,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就要生病了,在這地方生病,絕對是要命的。
不變的參照物,和地圖完全對不上的路線,筆直的,沒有太多變化的雪溝,讓我們意識到,事情已經陷入了一個很糟糕的僵局中。
周玄業停下了腳步,臉色微微有些發青,不知是不是凍出來的。
他嘴裡冒著白氣,喘了幾口,道:「走不出去,師兄,咱們是不是遇到『三式』了?」所謂的三式,即傳統文化中的三式、六韌、八卦,都是算命占卜術,而三式則屬於奇門遁甲的範疇,換而言之,周玄業懷疑這雪域裡,被人佈置了類似於奇門遁甲一類的東西。
譚刃搖頭,說自己早有這個想法,但這地方沒有奇門遁甲的痕跡。
就在我們三人彷彿無頭蒼蠅之時,我突然覺得心臟突突的跳了一下。那種感覺,就和傅安出事那天晚上一模一樣,讓人十分心悸。這一瞬間,我有些難以理解,為什麼又會出現這種感覺,正自納悶時,那種感覺卻一波接著一波,變得更加強烈起來,彷彿我的心臟都要跳出胸腔一樣。這種感覺,甚至讓我出現了短暫性的窒息。
該死的,難道我有心臟病?
下一刻,我整個人已經雙膝跪地,腿都埋進了雪中。
我的動作嚇了周玄業一跳:「天顧,你怎麼了?」
「心臟……喘不過氣……呼、呼、呼我聽到聲音了……」不知是不是幻聽,在這種彷彿心臟病突發的情況下,我竟然聽到了傅安的聲音,似乎就在我耳邊響起,不停的在叫我的名字。
下一刻,我兩眼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事實上,這個昏迷的過程並不長,在很短的一段時間內,我就立刻甦醒了過來,心臟都還殘留著那種心臟病發作後的感覺,沉甸甸的,又感覺很空虛,時不時又抽痛兩下。
緊接著,我聽到的是風聲,風呼嚕呼嚕刮在帳篷上的聲音。
接著,我發現自己其實是睡著帳篷裡,鑽在睡袋中的,周圍相當的黑,讓我難以弄清楚自己所處的環境。
難道是我昏過去之後,周玄業兩人把我弄進了帳篷裡?
這麼黑,莫非天已經晚了?
紮營都是要點營燈的,他們為什麼沒有點營燈?
我覺得情況不對勁,沒急著出聲,伸手去摸自己的褲兜,從褲兜裡摸出防風打火機點燃了,瞬間,橘黃色的光芒,充斥在了帳篷裡。我看到周玄業和譚刃就睡在旁邊,也是鑽在睡袋裡的,此刻,他倆都睜著眼睛,似乎剛醒來。所以對視的時候,我嚇了一跳,打火機差點兒沒拿住。
緊接著,譚刃猛地一下坐了起來,道:「我怎麼會在帳篷裡?」
你問我,我問誰啊?
難道是周玄業干的?
而這會兒,周玄業也跟著爬了起來,打量著帳篷,道:「你暈倒後,我們也就跟著暈了,一醒來就是現在。」頓了頓,他二話不說,從頭頂方裝備包的地方,抽出了司鬼劍,猛地鑽出了帳篷。
打火機的光芒,順著帳篷拉開的位置透出去,我沒有看到積雪,而是看到了一片青草。
草?
雪域裡只有一些非常抗寒的小灌木,可沒見過這種草啊?
我立刻跟著鑽了出去,與此同時,外間的周玄業弄亮了營燈,瞬間,周圍的環境展現在了我們的眼前。我們竟然,還是在三天前紮營的那個郭扎錯湖旁邊!
我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而周玄業則蹲在了帳篷旁邊,突然一拳頭狠狠垂在了地上,說:「上當了!」他所蹲的位置,是我們帳篷的右邊,我記得,那個位置,是之前那個攝影師緊挨著紮營的位置。
我過去一看,果然能看到打地釘的痕跡,除此之外,還有一灘白色的痕跡,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像是什麼東西乾涸後的油脂,不規則的沾黏在青草的表層,周玄業的手,此刻正在撫摸那玩意兒。
如果要形容的話,它有些像是燃燒過後留下的蠟淚。
譚刃顯然也想到了什麼,跟過來一看,神情終於不淡定了,失色道:「蜃草?」
周玄業點了點頭,道:「是,我們被楊名算計了!」
這事兒跟楊名有關?我聽他倆的對話,似乎已經弄出些名堂了,但我這兒卻一頭霧水呢,便問他們到底怎麼回事兒,這蜃草又是個什麼東西。

1:八月推薦票每滿五千,當天加更一章(按照一人兩票,堅持投票來算,三天左右就能加更,大家加油,把咱們的走屍頂上去!)
2:獲得磨鐵『捧場王』的書友,掛橫幅當天為該書友加更(捧場王具體細則,大家在磨鐵首頁左上角就能看到)
下午三點還有一更。
第十七章蜃草
譚刃將那東西扒拉起來一小塊,跟蠟油似的,很軟。他跟我提了一下蜃草的來歷,我一聽,立刻明白,為什麼周玄業二人都說我們是被楊名給坑了。
相傳海中有種海獸,名叫蜃獸,能吞雲吐霧,幻化成海市蜃樓,蜃受長期活動的地方,很容易長出一種海草。據說這種海草,是接著蜃獸的排泄物生長的,所以叫做蜃草。
這種草通體雪白,如珊瑚,又似膏蠟,處理過後可以長久保存,點燃它,便能幻化出蜃樓,讓人墜入蜃樓夢境,直到活活困死,或者蜃草燃盡,方才能從蜃樓中出來。
據說蜃草只有南方極深的海域中才有,而蜃獸則歸南海龍王管轄,古時候取蜃草的人,都要穿一身手工製作的偽裝服,將自己偽裝成蝦蟹的模樣,以躲避南海龍王的明察秋毫。
那時候有大戲班子,每個大戲班子,都有些自己壓箱底的絕活,其中『壁仙』就是一種比較高端的戲法,專門演給有錢人看的。
壁仙,大部分是一個屏風,上面貨繪著樓觀宮宇,或繪著仙山紫蘊,變戲法的人,請一個貴人上來,讓他盯著屏風看,問他:如果可以進入屏風的畫裡,你想去哪兒。
那人指出一片景致,變戲法的人,就拿著把扇子沖對方面門上一扇。那扇子的扇骨裡有夾層,做成了類似火折子一樣的東西,打開前頭的蓋子朝人一扇,就會有一陣薄霧襲過去,這時,那人便進入蜃草製作出的蜃樓裡,盡情遊蕩宮宇了。
世人管這種戲法,稱之為壁仙。
《聊齋誌異》裡,也記載過一個關於畫中仙的事兒,後來就有人推斷,那壁畫中其實沒有仙,很可能是那書生無意中吸入了蜃草,所以才有了入壁仙,與畫中仙子顛鸞倒鳳的經歷。
而現在草地上留下的這種白色物質,細聞之下,還有種非常奇特的淡香,也就是說。
此刻,楊名連人帶帳篷都不見了,而我們哪裡是在什麼雪山中,分明還紮營在郭扎錯旁邊。很顯然,紮營以後,那小子就點燃了蜃草,自那以後,我們所經歷的很多東西,或許都是假的。
就連那個三米多長的女鬼,八成也是假的!
我就說嘛,這地方怎麼會莫名其妙跑出個女鬼來。想到此處,我立刻記起了傅安,如果那之後的經歷都是蜃樓一夢,那麼傅安的失蹤,豈非也是做夢?
我立刻摸出神位,喊道:「大哥!你還在嗎!」沒人回答我,但那種奇特的心靈感應,讓我非常確定,傅安還在神位裡。周玄業這時查看了一下,皺眉說:「它好像又受傷了。」頓了頓,他接著又露出恍如大悟的模樣,說:「我明白了,是這小鬼救了咱們。」
譚刃微微點頭,看了看時間,道:「我們在帳篷裡,整整睡了一天**,現在是晚上的十點。蜃草燃燒非常緩慢,不燒個十天八天是不會完的,咱們能這麼早醒過來,沒活活睡死過去,應該是那小鬼想了什麼辦法,讓蜃草提前燒完了。」
難怪當時在『雪山』中,我們睡一覺起來總是感覺越來越冷,合著我們完全是睡了一天**,不冷才怪!這地方海拔高,溫度低,活動是必要的取暖手段。如果躺在這兒一天**,肯定得凍出好歹來。
但此時,我的身體卻沒覺得有什麼異樣,自從吃了那顆珠子後,我的適應力一下子變強了,當然,這該死的高反除外。別人都沒事兒,就我有事兒,純粹是跟我作對的。
這會兒傅安虛弱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一面暗暗鬆了口氣,一面又趕緊去裝備包裡摸香,打算給它上貢,不管怎麼說,總比失蹤強。我們剛才起來的急,沒注意其它的東西,但這會兒我鑽進帳篷裡一找準備,頓時發覺不妙:裝備少了一些。
其實少的並不是太多,只丟失了一些登山裝備和一套潛水裝備,應該是楊名拿走的。等周玄業進來後,他才發現,自己身上的地圖也丟了!
譚刃從裝備包裡拿出了吃的,我們在蜃樓裡雖然吃飽喝足,但真正的身體卻是一天**粒米未進,這會兒緩下來,其實感覺虛的有些厲害,我便接過來吃了。
吸完一炷香後,神位中傳出了一個非常模糊的聲音,很顯然是傅安想跟我們說話,但它現在太虛弱了,無論怎麼說,我們都聽不清楚。最後周玄業發話,讓它別再折騰了,好好修養著,並且囑咐了我一句:「它幾次受損,不能再讓它受傷了,不論什麼情況,不能再讓它離開神位,知道嗎?」
我趕緊點頭,決定不能再隨便讓傅安出來溜躂了,就這麼一個大哥,雖然現在有些心理扭曲,時不時要折磨我一下,但若灰飛煙滅,我恐怕就找不到第二個對我這麼好的鬼了。
當下,我們一邊吃東西,一邊商量著對策。
其實地圖丟了到不是太要緊,周玄業那智商跟開外掛一樣,這種本身就不複雜的簡單手繪地圖,他早就記在腦子裡了。裝備雖然丟失了一些,但都不是什麼太重要的,一路上堅持堅持,也不打緊。
但現在讓我們不解的是,那個楊名,到底是什麼來頭?
周玄業嚼著牛肉乾,說:「這年頭,還懂得這些戲法蜃術的,只怕也是有些淵源的世家。」
譚刃道:「恐怕不止如此。這蜃草能迷住我們,但迷不住那小鬼,他的這番動作,那小鬼肯定是知道的,一定會出手阻止……」他這人向來不喜歡多言,說話說一半,但我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現在傅安受傷了,它是為了讓蜃草加快燃燒才變成這樣的,還是說,是被楊名弄成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