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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節

不一會兒,他似乎拿出了什麼捏在手裡,但我看不太清楚。
緊接著,黑暗寂靜的洞中,猛地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鈴響。聲音是從周玄業手裡傳出來的,很顯然,是他在搖鈴鐺。沒等我反應過來他怎麼突然搖鈴,便聽旁邊的宋僑明倒抽了一口涼氣,緊接著宋僑明說了句:「**!這、這……」他沒有繼續說下去,我只聽他咕嘟嚥了聲口水。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死死瞪大眼,但眼前只有一片強光和幾個模糊的人影。這種感覺挺憋屈的,那鈴鐺下了半天,我耳裡只聽的弱雞和順子等人不停驚歎和罵娘的聲音,但卻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鬱悶之下,我乾脆不看了,靠著石壁坐下來,原本想將那水屍的祖宗問候一遍,但轉念一想,那水屍也是受到風水影響的遠征軍所變,我要罵先烈的祖宗,那就太不是人了。
於是只能坐在原地,聽著弱雞等人咋咋呼呼的聲音。
片刻後,只聽周玄業說道:「撈上來。」
順子道:「撈這玩意兒?它、它身上全是蟲子啊!你不是一搖鈴鐺,這紫毛就自己游過來了嗎。要不你再搖搖,讓它自己爬上來?」他這話讓我隱隱猜測到了剛才所發生的事,看樣子是周玄業動用走屍之術,把漂浮在水面上的紫毛屍給弄過來了。
可是,他弄這紫毛幹嘛?
順子說完,沒聽到周玄業回話的聲音,片刻後,宋僑明喝道:「都瞎磨蹭什麼,周老闆讓撈就撈,趕緊的。」
一行人沒吭聲,我聽到一陣水聲,緊接著順子等人又架起了一個人形的影子,一大股腥臭味兒撲鼻而來,讓人噁心的想反胃。由於位置有限,因此撈上來的紫毛,直接就放我旁邊了,那味兒,驚的我直接竄起來往後退,所幸弱雞拽了我一把,不然沒準兒就直接掉水裡了。
「**,螞蝗爬我身上來了。」
宋僑明道:「別扯別扯,用拍的。」
楊哥道:「全是蟲子,接下裡怎麼辦?」
這時,周玄業答道:「很快就不會用蟲子了。」這時,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的眼睛好了不少,看東西已經沒那麼模糊了。只見周玄業將手裡的走屍鈴一搖,那具紫毛立刻直挺挺的站了起來。我雖然看不清那紫毛身上的蟲子,但結合之前在水中所見,也大致能想像的到這玩意兒現在是有多噁心。
紫毛直挺挺的站著,周玄業從兜裡似乎掏出了什麼東西,但那玩意兒很小,我看不真切,隱約倒像是釘子一類的東西。
第五十五章馭屍(上)
接下來的整個過程,我都只能看到一個片模糊的影像。周玄業拿著那釘子一樣的東西,往那紫毛的身上扎,時不時的,能聽到宋僑明等人壓低的說話聲。幾人似乎顯得極為小心翼翼,又顯得極為震驚,時不時的竊竊私語,具體說什麼,我也聽不太清楚。
約莫十來分鐘的功夫,我聽到順子驚呼:「真的走了,你看這些螞蝗……」他話沒說話,語調一轉,道:「**,怎麼朝我們爬過來了!」
這時,周玄業提醒了一句用驅蟲藥,順子等人才反應過來,沒多會兒,空氣中便瀰漫出驅蟲噴劑的氣味兒,不太好聞。
我試圖湊近一些,想看清那紫毛是怎麼回事,幸好楊哥提醒了我,讓我別亂動,否則我的臉估計得和那紫毛來個面對面接觸。這種什麼都看不清楚的感覺,讓人十分心焦。
我知道再看下去也沒用,乾脆要了塊棉花繼續洗眼睛,洗一會兒又抬起頭看一會兒,只見周玄業一直站在那紫毛跟前,具體在做什麼瞧不清楚,但時不時的,嘴裡會發出一些我們聽不懂的話,就跟唸咒似的。
「哎,動了、動了,紫毛又動了。」大約半個小時後,順子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與此同時,周玄業唸咒一般嘀嘀咕咕的話語逐漸清晰了起來:「……上達天聽,下及幽冥,借魄歸位,入我屍神,咄!」隨著最後一個字落地,我猛然發現,那具紫毛,竟然動了起來,而且原本應該很僵硬的身體,關節竟然靈活的轉動著,它還歪了歪脖子,山洞裡響起了一陣骨骼辟里啪啦的聲音。
這就是走屍?
其實這算是我真正意義上看周玄業走屍,可惜居然是在這麼操蛋的情況下。不過洗了這麼會兒,情況卻是比之前好多了,不再那麼模糊的厲害,只是眼前像罩了一層輕紗,雖然模糊不清,但大多情形卻已經能看見了。
只見那紫毛的嘴裡,明顯是含了什麼東西,牙齒緊咬,雙腮鼓起,已經開始腐爛的屍身,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黑黝黝的眼窩裡,萎縮的兩顆眼珠子,居然還動了一下。
如果不是它身上的屍臭味兒太濃,我真想好好研究研究。
這屍體的外形實在可怖,但有些東西,看著看著就習慣了,主要還是周圍有其他人在吧,所以我沒覺得害怕,但如果就我一個人和這腐屍待在一起,估計就沒辦法這麼淡定了。
此刻,我仔細一看,便能看到,在這紫毛的雙肩以及大腿上,赫然都紮了東西。那玩意兒也就是周玄業之前手裡拿著的『釘子』狀物品。黃澄澄的,那質感看著有些像黃金。釘子具體多長不知道,但應該不超過十五厘米,大部分扎入肉裡,剩下一厘米左右裸露在外,露出四邊形的菱角,因此我可以判斷,這釘子應該是個四邊的錐子形。
這四根黃金質地的『釘子』,顯得十分扎眼,我不由得問道:「周哥,這是什麼東西,以前怎麼沒見你拿出來過?」
周玄業道:「那面陰陽懷古鏡被你見過一次就毀了,我的降神符你見過一次,也沒了,說真的,再有什麼寶貝,我還真不希望被你看到。」從他說話的語氣來看,明顯是玩笑話,我仔細一想,卻發現還真是這樣,心說難不成自己有毀壞寶貝的體質?
不等我答話,周玄業收起玩笑,道:「這叫『控屍楔』,一般的屍體,請魄歸位,配以符咒就能驅趕。而煉製的屍體或者這類屍變過的屍體,是無魂無魄的,『控屍楔』可以代替屍魄,為煉屍者所用。這東西製作的方法雖然困難了一些,但算不上什麼寶貝,主要是用法,一般的走屍之人,就算拿到這東西,也不一定能用。」
我頓時明白過來,也就是說,這控屍楔,其實並不是走屍的用品,而是煉屍的用品。
我突然覺得不對,周玄業不是聲稱,煉屍術要尋找合適的屍體很難,自己從來沒有煉過屍嗎?既然如此,他怎麼會隨身將這煉屍用的『控屍楔』帶在身上?
不用眼下情況緊急,因此我也就沒多問,只見這時,周玄業便道:「下水吧,我們去找人。」
順子指了指那紫毛,道:「它呢?不對……我是說那水屍呢?」
周玄業道:「有小紫對付。」
小紫……
我默默地看了眼紫毛,突然想起了譚刃養的小黑、小金、小龍,不愧是師兄弟,起名都是一個德性。
眾人剛才已經見識過了周玄業的厲害之處,這會兒對他的話幾乎是言聽計從,當下眾人便下了水,爬上了氣筏子。幾乎就在我們下水沒多久,那水屍就迅速冒了起來。即便是我現在這糟糕的視力,也很清楚的看見它從水中往上冒的情景。
宋僑明立刻太槍,然而,沒等他開槍,還站在高處的紫毛卻突然跳下了水,身體跟魚一樣靈活,直接朝著那水屍衝過去,像一個高速發射的子彈。幾乎在這一瞬間,它就推著水屍往水底沉去。
這一幕,看的眾人目瞪口呆。
片刻後宋僑明才緩過神來,道:「別看了,別看了,快往前劃,找人。」當下我們重新啟程,時不時的,眾人會將燈光往水下打,想看一看紫毛和水屍的動靜,但什麼也看不見,看樣子紫毛是徹底將水屍給拖住了。
我們的氣筏子一路往前,幾分鐘後,我們進入從這個洞裡劃了出去。我們沒想到,這水洞進入是穿山而過的。此刻是晚上的十一點,叢林裡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我們漂浮在水上,手電光照相四處,只見兩岸都是粗壯而茂盛的參天大樹,有些畸形的大樹半個身體都探到了水面上,形成了巨大的樹冠,我們的氣筏子,就在這些樹冠下穿梭。
「還是沒有看到人,會不會真的……」順子話只說了一半,我們都有些擔心,譚刃是不是被那水屍害死在山洞裡了。我焦躁的抓了抓頭髮,正想開口,說要不再回山洞去看看,黑暗中,卻突然響起了一聲尖銳的哨子聲音。
那聲音是從我們左手邊傳來的,也就是出了山洞靠左的那片叢林,聲音非常清晰,顯示對付離我們並不遠。那是信號哨的聲音!
我沒有出口的話,頓時掐滅在搖籃裡,立刻改口道:「快、快靠岸,肯定是老闆!」其實也不需我多說,順子兩個早已經開始改變氣筏子的方向。這條水源的水面並不寬,十幾秒的功夫,我們就靠到了岸邊,眾人踩著半扎入水中的樹木莖幹上了岸。
巨大的根莖交錯在一起,形成了很多大大小小的水坑,由於靠近水源太過潮濕,這裡的樹幹上,都有很多寄生類的植物,諸如青苔、蔓籐一類的,摸上去滑不溜手,時不時還能摸到一些鼻涕蟲一樣的東西,特別噁心。眾人也顧不得那麼多,反正之前下水衣服、鞋襪什麼的都濕了,便直接踩著這些水坑,朝著哨聲傳來的地方奔跑,一邊跑一邊喊譚刃的名字。
很快,我們在一棵畸形老樹的枝椏處,發現了躺在上面的譚刃。
我興奮的剛想跟他打招呼,拍兩句諸如老闆我們想死你了之類的馬屁,但話還沒出口,譚刃忽然朝我遞了個眼色。譚刃這人做什麼都不疾不徐的,很少能有什麼表情,更不會平白無故的擠眉弄眼,因此這瞬間,我就知道出事了。
順著他眼睛示意的方向一看,我猛地發現,在譚刃頭頂上方的位置,赫然還懸掛著一樣東西,即便視線有些模糊不清,我也還是認出來了,那赫然是一顆人頭窟窿!
白森森的人頭,用乾枯的籐蔓拴著,吊在樹上,人頭的眼窩處,還有一條不知是蜈蚣還是什麼的爬蟲鑽來鑽去,而這仔細一看我才注意到,譚刃竟然是被捆在樹丫上的,並非是自己躺上去的。
就在這時,又響起了一聲信號哨的尖銳聲音,但譚刃分明就躺在那兒什麼也沒做。
那麼,是誰在吹信號哨?
是誰把譚刃綁起來的?
那吊著的人頭是怎麼回事?
眾人立刻順著哨聲傳來的方向看去,原來那旁邊那棵樹上,還有一個黑影,我看不真切,其餘人卻看得比我清楚,只聽弱雞驚叫道:「有毛!是野人!」
第五十六章馭屍(下)
我聽到弱雞說野人,幾乎嚇了一跳,要知道,前不久,我們一行人還深刻討論過這個問題。難不成,譚刃就是被它給捆起來的?
也就在弱雞出聲的瞬間,黑暗的樹林裡,四面八方,忽然傳來了一陣陣嗷嗷的長嘯聲,周圍的樹枝刷刷作響,很明顯,那樹上不止藏了一個野人。即便我現在處於『高度近視』的狀態,但也立刻發現了從周圍樹上急速朝我們而來的一個個人形黑影。
宋僑明等人反映很快,立刻開始開槍,霎時間槍聲響成一片,我因為眼睛的原因,被眾人護在了中央。這時,楊哥叫道:「太快了,根本沒辦法瞄準,蘇兄弟,你先上船去。」所謂的船,也就是我們停在岸邊的氣筏子。
我明白楊哥這麼說的意思,那些野人的移動速度太快,宋僑明等人接連不斷的開槍,卻只能阻止它們靠近,根本傷不到它們。在這麼下去,就算是再多子彈也不夠用的,為今之計,只有躲到水面上才安全。
我現在眼神兒不行,眾人還要掩護我,根本沒辦法去救譚刃,所以我只有先讓自己安全了,他們才能進行接下來的行動。當即我也不矯情了,立刻拔腿就往回跑,周玄業等人強大的火力,阻斷了野人的追逐。
打著手電筒一口氣跑到水邊,讓我抓狂的一幕出現了,原本被我們用繩索拴在水邊的氣筏子,不知何時,竟然沒氣兒了,變成了小小的一塊,隨著水流晃來蕩去。
不止這樣,在氣筏子的旁邊,還蹲著一個人。
說真的,看到這個人時,我的第一反應不是恐懼,而是覺得吃驚。因為他根本不是野人,但又渾身**,身上沒有毛,頭髮倒是很長,一直垂到腰部,被一根籐蔓製作的繩索給紮了起來。
此刻,那個**的人背對著我,蹲在放了氣的筏子跟前,頭歪來歪去,像是在研究。我知道,氣肯定是他放的,他究竟是誰?
如果是人,又怎麼沒穿衣服,在叢林裡晃來黃去?如果是野人,身上又怎麼會沒毛,而且還懂的扎頭髮?
我雖然眼神不好使,但由於現在離的並不遠。因此我給槍上了膛,將槍口對這他。
也就在這時,我的動靜彷彿打擾到他,他轉過了身。
轉身的這一瞬間,我只覺得自己渾身的肌肉都僵了下,因為這居然是個女人!
一個渾身**的女人!
她的皮膚,是一種蜜蠟一樣的黃色,有一種十分健康而特殊的美感,身材修長,小腹上還有一層薄薄的肌肉,透露出一種健美的性感,胸部挺拔而結實,五官卻長的很奇怪。
額頭骨有些凸出,眼窩深陷,下半張臉到是和正常人沒有區別。
按理說我不該盯著一個姑娘這麼看,但這種身形和長相結合在一起,竟然有一種很狂野的美感,我盯著她的挺拔的胸,緊致的小腹以及筆挺的雙腿,突然覺得有些移不開眼睛。
就在我愣神這片刻,那個姑娘嘴裡突然發出了一聲尖嘯!
那嘯聲一下子將我驚醒了,因為,那聲音,居然和之前那些野人的嘯聲一模一樣!
瞬間我就反應過來,這女人也是個野人!
人在危急關頭,總是會做出本能的自衛反應,我以前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對一個人開槍,更沒有想過自己會對一個女人開槍。而就在她尖嘯的這一瞬間,本能的自我保護,讓我立刻開了一槍。
我的槍口之前是瞄準她的胸口的,但一槍打出去,卻並沒有打中她,而是打飛了。
不要將開槍想的很容易,除非是離的很近或者目標很大,否則沒有經受過訓練的人,是很難抵抗槍支的後坐力的。我雖然是瞄準了她的,但後坐力的震動下,子彈卻是朝上飛了,從女野人的肩膀上打飛了。
雖然沒有傷到她,但這個女野人明顯受到了驚嚇,瞬間就竄到了樹上,一下子不見了蹤影。
我的心頭怦怦直跳,將手電筒打向周圍的大樹,試圖尋找她的藏身之地,但不知道這個女野人是被嚇跑了,還是我眼神不好,警惕的看了一圈,也沒看到她的蹤影。
周玄業那邊的槍聲模模糊糊的傳來,我找不到那女野人的蹤影,也顧不得那麼多,趕緊去查看氣筏子。如果只是被放了氣,那麼我現在打起還來得及。等我蹲到水邊將那玩意兒拉起來一看,才發現這上面竟然有一個大口子,明顯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給劃拉出來的。
我心裡一驚,心說這下完了。
而就在這時,平靜的水面,忽然騰起一股水花,緊接著,又一個人竄了出來。這次我看清了,是小紫。
它不是在拖著水屍嗎?現在怎麼冒出頭了?
沒等我反應過來,這玩意兒猛地從水裡竄了出來,**的站到了我旁邊,而水中,那水屍一雙泡的發漲的眼珠子,卻怨毒的盯著我。我知道這玩意兒喜歡拉人下水,於是連忙往後退。
紫毛**的站在岸邊,下巴微微抬了一下,我突然覺得,它這個動作竟然和周玄業極其相似。
我猛地想起來,煉屍之術,本來就可以操控屍體激發出常人難以企及的力量,難道這紫毛突然上岸,是周玄業在操縱?不等我反應過來,紫毛已經用一種令人極其吃驚的速度,朝著周玄業等人所在的位置而去。
我不敢耽誤,當下追了上去,不過,等我跑回去時,整個戰鬥都已經結束了。紫毛渾身是血,在周圍,還七零八落的散落著一些帶毛的斷肢。
整個過程,大約不過三分鐘左右。
三分鐘。
短短的三分鐘,之前還囂張不已的野人,就變成了屍塊兒。
宋僑明等人依舊抱著槍,但臉上的神情,卻是掩飾不住的驚恐,他們用一種很奇特的目光,在紫毛和周玄業之間打量。
大部分人都有這樣的經歷,當你的朋友很厲害時,你可能會高興、會覺得與有榮焉,或許還會有一點兒小小的嫉妒,但這都不傷大雅,但如果你的朋友,已經厲害到另一個層次時,你就不一定高興了,你可能會覺得陌生,會覺得自己或許從來沒有好好認識過這個人。
此刻,宋僑明等人的目光就是如此。周玄業這人有本事,脾氣也好,眾人都對他很欣賞的尊重。但現在,這種欣賞和尊重,因為他過於**的能力,而變成了一種恐懼和懷疑。
這個人有能力操縱一具屍體,在瞬間,將所有的野人撕成肉塊。
那麼,他想要殺死自己,是不是也同樣的不費吹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