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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節

我心知是那野人,當下一矮身、一縮肩,側身而過,轉頭就握著匕首刺了過去。
我當然不可能殺人,就算是野人,那也照樣是人啊,我只想著嚇唬嚇唬他,給他見點兒血,讓他知道害怕。
誰知我這一匕首送過去,那野人竟像是知道厲害,身體猛地往後退,緊接著居然拔腿就跑!
又想逃!
我發現這野人其實挺慫的,看起來塊頭大,身手靈活,速度也彪悍,但實際上凶性其實並沒有我想像的那麼強,這不?已經開始退縮了。人都是欺軟怕硬的,我一見著情況,精神大振,心說這麼慫的野人,看樣子從它手裡搶回乾屍不是難事。
當下便拔腿追了上去。
這野人像是對這裡的地形很熟,轉頭就朝著其中一條通道衝了進去。那野人速度雖然快,但我現在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倒也沒落下多少,唯一不足的地方便是手中的打火機,跑步的情況下,火苗忽閃忽閃的,彷彿隨時會熄滅一樣。
這樣的光線下,那野人的身影顯得模模糊糊,最後我只覺得眼前一花,人影兒就沒了。
該死的!
我忍不住狠狠一跺腳,提了提因為跑動有些往下掉的褲衩,其實我褲衩是很合身的,這會兒往下掉,完全是因為之前下了水跟本沒有干,有些墜,再加上最近幾天在這沙漠裡吃了太多苦頭,估計我人已經廋了幾斤,所以現在穿著,還真顯得微大。
眼瞅著這打火機堅持不了多久了,我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追,心想,自己必須得在打火機燃油耗盡之前出去,屆時如果搶不到乾屍,就只能先出去再做圖謀了,但願它不會被野人給啃了。
想起那野人剛才躲避匕首的模樣,我又覺得不對勁。按他剛才的表現來看,他應該是還殘有人性的,既然有人性,那麼對著自己的同類,應該下不去嘴吧?
那野人搶走乾屍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麼?
很快,我就知道了這個原因,因為通道一下子到了盡頭。
盡頭處是一間挺大的石室,靠牆的一邊,竟然還有東北老炕一樣的石**。看樣子,這間石室,以前是用來住人的。
我的目光被那石**吸引了,原因無他,因為那石**上,赫然躺著很多人。
應該說躺著很多屍體,而那具乾屍,就放在最靠外的邊上。
但我的目光並沒有注視乾屍,而是注視著乾屍後方的另一具屍體。那具屍體*的,身上穿著戶外服,此刻側臥著,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光是這身形和打扮,不用想都知道是誰了。
譚刃!
我激動的渾身發抖,一時間什麼也顧不得,猛地跳上了**,下意識的喊道:「老闆!」當然,譚刃不會回答了,這一瞬間,我對上了他蒼白的臉。
譚刃的神情很安詳,看的我眼眶發熱。
我狠狠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但清晰的疼痛顯示,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的屍體,怎麼會在這裡?
這真是意外之喜,我以為譚刃已經被大魚給啃了。
而譚刃的後面,還有四具屍體,三具同樣是乾屍,還有一具……應該說半具是骷髏。
五具屍體,依次被放在石**上。
難道,那野人有收集屍體的癖好?除了這個原因,我想不出別的解釋。由於眼前的突發情況,所以我甚至沒來得及過多的打量石室的環境。
那野人不在,不知是不是躲起來了,又或者是躲在某個地方伺機而動。
我燃料不夠,不打算多耽誤,再加上此刻見到譚刃的屍身,我就更加急著想出去了。當即,我將譚刃扶著坐起來,猛地發現,這小子身體並沒有死人的那種僵硬感。
倒像是……暈過去了?
不會吧!
這個念頭讓我心臟狠狠一跳,我嚥了嚥口水,激動的手都在發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
一陣微熱的呼吸掃過手指,雖然微弱,但卻讓人難以忽視。
我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如果不這樣做,但估計得激動的大叫。
「老闆,我就知道,禍害遺千年,你肯定不會這麼容易死!」一邊激動的瞎說兩句,我一邊兒去摸他的肚腹,想看看有沒有嗆過水。
譚刃的肚腹有些微微鼓脹,呼吸也較為微弱,我如果再來晚一步,八成就真得死了。當下,我立刻給他做起了人工呼吸。當然不是嘴對著的那種,是雙手交疊要胸口。做這種人工呼吸的時候,雙手往下壓的時候,切忌雙臂要打直,肘關節不能彎曲使力,否則那不是救人,是殺人。
我開始有規律的給他做胸腹按壓式人工呼吸,足足做了十多分鐘,譚刃開始慢慢的吐水,但人還是沒有甦醒過來,做完這些,我再去探他的呼吸,不知是不是我的心理因素,我感覺他的呼吸有力了一些,不由得鬆了口氣。
緊接著,我打算裂開將人給帶走,然而,就在轉身打算背人的時候,一個東西,猛地朝著我額頭砸了過來。
我只覺得腦袋一痛,緊接著,便有熱熱的液體從頭上流下來,然後流進眼睛裡,視野變得鮮紅而模糊。
那野人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後,抄起了一個古老的陶土罐子,對著我當頭砸下。
我心裡咯登一下,大腦卻暈的厲害,身形根本站不穩,渾身的力道一抽,跌倒在了石**上,和那堆屍體混在了一處。
第七十三章回魂(為黃金聯賽票滿五百加更)
倒下去的瞬間,一大股屍臭直往我鼻子裡沖,將我被砸暈的腦袋,熏的更暈了。我下意識的摀住腦袋,說真的,被砸懵了,感覺不到有多痛,只覺得嗡嗡直跳,啥也看不清。
血紅色的視線中,我只能看到野人模模糊糊的生身影,他手裡似乎還舉著什麼東西,一步步朝我走過來。
這要是再被他砸一下,我不得死翹翹了?我想爬起來反抗,但命門被砸中,渾身也跟著失力,別說反抗了,這瞬間,我連站都站不起來,只能連忙往後縮。
如果非要形容一下現在的場景,有點兒類似於被皇軍逼到**腳的花姑娘。
我腦袋陣陣脹痛,腦袋不停流血,我用手捂著,使勁兒往後退,但效果甚微。
我有些絕望,難道今天就要這麼死在此處?後退之中,我的手忽然摸到了一個滑溜溜的東西,赫然就是另一具乾屍,噁心死了。然而,下一刻,我忽然想到了個主意。
這個念頭一升起,我頓時覺得找到了生存的希望,二話不說,順手抄起身邊的乾屍,朝著野人扔了過去。這乾屍脫了水的,並不重,我這一扔,雖然沒有完全扔出去,但那乾屍卻朝著**邊倒去,剛好倒在了**前的野人身上。
整個過程就在片刻間而已,下一秒,我立刻將倒在旁邊的打火機撿起來,往那乾屍身上點。那乾屍看起來滑膩膩、濕乎乎的,但事實上那全是油,我這一點,火焰頓時呼的一下就燒起來了。
野人沒料到這一幕,估計也是很久沒見過火,被這大火給嚇的嗚哇亂叫起來,連忙往後退,而那具燃燒著的乾屍,則砰得栽倒在**前,燃燒出大面積的火苗。
野人受此驚嚇,一時到不敢朝我靠,屍體燃燒的氣味兒,頓時充斥在石室裡。
熊熊的烈焰,將這間石室照的分外清楚。
但現在我卻沒有功夫去觀察周圍的環境,一邊伸手擦臉上的血,我一邊將另一具乾屍抓在了手裡,心裡已經有了計較。燒屍這種事兒,我還真是第一次干,不過是在危急情況下幹出來的,沒有什麼心裡準備,剛才沒覺得不妥,這會兒卻有些後怕了。
但願這位被我燒了的兄弟不要往心裡去,就當是我幫你火化了。
緊接著,我去扒譚刃的衣服。沒辦法,頭上的傷口我也看不見有多大,但砸的我渾身乏力,想來傷的很厲害,得快點兒包紮起來。而我現在渾身上下就一條褲衩,總不能脫了褲衩包紮吧?
當然,我腳上還有鞋襪,但那雙襪子已經四天沒換過了……
趁著野人不敢靠近,我扒拉譚刃的衣服,用匕首割開,匆匆將頭給包上,雖然那脹痛和暈眩感依然存在,但好在流血是止住了。
我將之前那具乾屍打包掛在譚刃身上,緩緩的從石**上坐起來,試著挪動譚刃離開這地方。但一使力,腦袋就跟要炸開似的,渾身的血液也都往頭上湧。
我心一寒,心說完蛋了,難道我要拋下譚刃一個人跑?我忍不住去拍譚刃的臉,用了很大的力氣,希望他趕緊醒過來跑裡,兩巴掌下去,啪啪作響,也不見人有動靜。
另一頭,那野人在最初的驚嚇過後鎮定了下來,屍體是在石**的正前方燃燒的,那野人這會兒開始往側面饒,我這會兒根本使不得大力,自己跑路或許還行,但譚刃難道不管了?
情急之下,我看了眼手裡抓著的乾屍,心裡拜道:大哥,你別見怪,我這就幫你火化,雖然不知道你是哪個民族的人,但現在各個民族都流行火化了,天下同胞是一家嘛!緊接著,我一咬牙,用匕首割下來這乾屍的一條手臂,用火給點燃了。
在那野人繞過來打算跳**的瞬間,我揮舞著手裡的『火把』擋過去。
他嚇的退了回去,有些氣急敗壞。
我安下心來,心想自己這兒還有三具屍體,夠燃燒很久了,屆時我應該也恢復的差不多了。這麼一想,我決定跟他打持久戰。
然而很快,我的願望就落空了,那野人見靠近不得我,立刻轉身就跑,這時我才發現,原來這石室左右兩邊還各有乾坤。東邊是我來時的那條通道,南邊也就是我所在的石**,北面的位置,牆上還掛著壁燈,是個馬頭的造型,壁燈旁邊赫然還有一個出入口,只不過裡面黑乎乎的,也不知後面是個什麼情況。
此刻,那野人轉身就想著那個出入口跑去。
他想幹什麼?
沒等我多做反應,他有快速的從出入口後鑽了出來,整個過程不到十秒鐘,而這一次,他手裡赫然舉著個碩大的陶土罐子,跟個大米缸似的。他這高舉大缸的模樣,分明是要砸我。
這大綱和剛才那個可不一樣,這要砸下來,別說我,連譚刃一起砸也綽綽有餘了!我嚇了一大跳,眼瞅著那野人手臂一彎,大缸已經砸了下來,我情急之下,猛地抓住譚刃往石**下跳。
大約是人的爆發力起了作用,我這一拽,兩人立刻滾出了三五米遠,那大缸砰的一聲砸在了石**上。大缸太過堅硬,這一咋竟然還沒碎,順著石**滾下來,砸到那具已經快要燒完的乾屍上,頓時將最後一點兒火苗也給砸滅了。
此刻,我腰間拴著譚刃撕了一半的外套,打火機放在外套口袋裡,唯一的光源,便是我之前扔出去的那條手臂,還在地上頑強的燃燒著。這野人一擊不中,頓時狂性大發,竟然直接就朝著我撲了過來。
我這會兒受了傷,還帶著譚刃這麼個人,哪裡躲得過,只覺得眼前一花,那野人便騎到了我身上,下一秒,一雙大手便猛地掐住了我的脖子。那種感覺就別提了,我立刻掙扎起來,雙手推拒著,可惜此刻缺氧又受傷,力氣更是大打折扣,縱然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又哪裡掙扎的過。
窒息的感覺太痛苦了,我真是無法理解,為什麼會有人用諸如上吊一類的方法尋死,我即便要自殺,也肯定選個舒服一點兒的,窒息和被火燒,絕對是最痛苦的兩種死法。
強烈的痛苦下,我的意識開始模糊起來,眼前陣陣發黑,掙扎的力道也小了下去。
或許,我根本就沒有掙扎?
不知道了,在這種痛苦的生死邊緣,人的思想和感覺,似乎也變得似是而非,我感覺自己是在掙扎的,但身體卻根本沒有動。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瀕死體驗,玄之又玄,確實難以用語言形容。
接下來短暫的時間裡,我失去的意識,等到再一次能呼吸的時候,我耳朵裡先是聽到了砰的一聲響。睜開眼時,眼前卻是一片黑暗的。如果不是自己大口大口的在喘息著,我真的會以為自己是不是已經到了陰曹地府了。
周圍雖然一片漆黑,但我知道自己並沒有死,我的身下就是冰冷的地磚,黑暗中,還有不斷傳來的砰砰砰的聲音以及那野人喉嚨裡咕嚕咕嚕的聲音。
那種砰砰聲,就像是有人在搏鬥一樣。
這聲音是怎麼來的?
難道這野人在和什麼東西搏鬥?我立刻想到,會不會是有人來救我了?
為了弄清情況,我連忙摸出了打火機點燃。就著微弱的火光,我看到了一個只穿著黑襯衫的背影。會在戶外服內穿襯衫的,搞出這種奇特裝扮的,除了譚刃那個龜毛還能有誰!
一時間,我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下意識喊道:「老闆!」謝天謝地,這尊大神總算醒了。
但很快,我意識到不對勁,譚刃的鬼魂,不是在那顆珠子裡嗎?周玄業曾經說過,譚刃是走魂了,我估摸著,應該就是民間常說的丟魂兒,而譚刃走丟的魂兒,不知為什麼,鑽進了那顆珠子裡。我原以為,要找到周玄業,才能把魂兒給他裝回去,現在他怎麼自己好了?
第七十四章怪物
譚刃背對著我,而他的前方,就是那個體型高大的野人,那野人半邊的頭髮燒焦了一部分,八成是被譚刃給偷襲了。我立刻放下了心,覺得安全感暴漲,譚刃在身形上雖然不如野人魁梧,但到底是練過武的,肯定比我強。
不過,我聯想到他也是剛剛才甦醒,想必體力上也是不敵的,便立刻從地上爬起來,走到譚刃身旁,兩人並肩而立,我道:「老闆,一起!」說這話時,我看向譚刃,只見他面無表情,聽到我的聲音,連眼皮兒都沒有動一下。
這人,八成根本就看不上我。
也對,我現在頭破血流的,確實幫不上什麼忙,充其量湊個人數。想到此處,我摸了摸鼻子,道:「老闆,別這樣,你昏迷的時候一直是我在保護你。」反正我把譚刃弄丟的事情誰也不知道,我決定保守住這個秘密,否則太丟人了。
不過,譚刃回魂了,不知道他的魂魄,還記不記得中途發生的事情?
那野人使勁兒的甩著頭,用手狠狠抓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又欲故技重施,朝著出入口跑去。我大驚,立刻道:「攔住他!」說話間,自己也沒閒著,身形就要堵過去。
但譚刃比我更快,一下子堵在了那出入口前,擋住了野人的動作,看起來,這野人有點兒被我們逼的走投無路的感覺。我立刻道:「老闆,把他弄暈就行了。」雖說這野人幾次三番招惹我,但畢竟是一條生命,只要他不再擋我們的路,也就沒有下狠手的必要。我擔心譚刃出手太重,會把人給農殘了。
話音剛落,譚刃就朝著野人撲了過去,而他手裡,赫然還拿著一把匕首。匕首所刺過去的方向,竟然是自朝著野人脖頸的。我大吃一驚,腦袋頓時就當機了。
我想過以譚刃的性格,肯定會下狠手報復,但我沒想過,他竟然會下殺手!
他居然想殺人?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我根本連阻止的時間都沒有,幸好那野人躲的極快,譚刃這一刺,卻是刺空了。我不由得鬆了口氣,但這時,那躲過去的野人,卻猛地一矮身,朝著譚刃的下盤撞過去。
這一下,譚刃猝不及防,卻是沒有躲開,猛地被撞到了地上。
那野人立刻故技重施去掐譚刃,我哪裡會讓他得逞,正要上前將他撞開,忽然間,卻見那野人猛地轉過了頭盯著東邊兒看,似乎發現了什麼。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他注視的,是我們來時的那個通道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