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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節

它哈哈一笑說道:「等下你就知道了,找死也別這麼著急。」它在空中從衣兜裡面取出了一個類似木盒子的東西,把手中的鐵鏈放了進去,就和變魔術似得,看的我一陣不解,因為那個盒子很小,體積不過鐵鏈的三分之一大,怎麼就能把鐵鏈裝進去呢?
就在我還在燒腦想事的時候,它收起木盒,大喝一聲,雙手用力一揮。
原本平靜的周圍突然刮起了一陣陰風,吹得我瑟瑟發抖,劉匕倒是沒有收到任何影響,一個跨步就擋在了我的面前,可是這陰風是四面八方吹過來的,它根本擋不住。不但沒有擋住陰風,還把我的視線給擋住了。
看不到敵人,這是一個非常致命的劣勢,我著急的說道:「劉匕,你讓開,你這是幫我還是幫它?」
它開始沒反應過來,楞了一下神之後才匆匆的飄開,嘴裡說著對不起,又站在了我的身後,當它離開的那一剎那,空中飄著的那個冒牌靈神突然和打了雞血似得朝著我飛撲過來,我剛想破口大罵而且準備拔腿就跑的時候,迎面一陣更加強勁的陰風吹了過來吹得我寸步難行。
那是第一次碰到這麼強勁的陰風,這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可是我卻毫無辦法,只能等待著即將到來的惡果。只是轉瞬間,我身體猛的一抖,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壓力從天而降,直接把我壓倒在地,胸口一悶,喉嚨一熱,憋出一口內血來。內血還沒有來的急吐出來就感覺渾身的肌肉一緊,就好像癲癇病發作一樣,控制不住的在地上抽搐著。
那一刻,除了思想還是我的,感覺整個身體都不受我控制了一般。不斷的抽搐翻滾著,劉匕衝了過來,根本無濟於事,只是在我身邊不停的轉著圈,顯得一副很著急的樣子,我張了張嘴巴,居然發不出聲音來,我急了,突然想到了一件我碰到過很多次的事情,只是這種事情從來都是發生在我的事主身上,真沒想到,風水輪流轉,這次輪到我了!!!
第167章:紙錢(二十)
沒錯,我竟然被附身了,而且還是一個對我來說算得上是法力通天的靈神,我不知道它來自何方,但是和以往的那些靈神比起來,這個冒牌陰差似乎有我不能觸及的能力。
我慌了,很慌,和大多數被靈神附身的人一樣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果去抵禦這股強勁的附身壓力。
我難受,很難受,和大多數被靈神附身的人不一樣的是,這次的附身沒有那麼平靜,而是伴隨著無盡的痛苦,身體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塊肌肉,甚至是每一個毛孔,似乎都被螞蟻啃咬著非常的難受,絞痛,渾身的絞痛,迸沁著冷汗。豆大的汗珠從頭上流了下來,我很想蜷縮著身子,用手緊緊的捂著肚子來緩解,可是這一切都無濟於事。身體根本不受我的控制。
幾分鐘之後,身體上的疼痛讓我感覺有些麻木,我在地上打著滾,眼前不斷變幻著不受我控制的視角,劉匕急切的聲音不斷的在我耳邊環繞,越來越模糊,直至消失。腦袋開始發蒙,嗡嗡嗡的不斷作響。再沒有任何來自現實世界的聲音,能聽到的只有不斷「霍霍霍」的笑聲,沒錯,就是那冒牌陰差熟悉又噁心的聲音。
漸漸的,我感覺我的靈魂開始準備從身上剝離,和我所瞭解的人的魂魄從身上剝離一樣的感覺,那是一個非常痛苦的過程,一般的人斷氣後,會經歷一個魂魄離體的過程,這個過程對於魂魄來說是非常痛苦的,持續時間是幾個小時,所以人在嚥氣之後的幾個小時裡面,是不能移動遺體的,因為這個時候真是靈魂離體的時候,這個過程是很痛苦的,就猶如鳳凰涅槃,飛蛾破繭一般,受不得一絲外界的干擾。如果去動他的遺體,疼動感會成倍的加劇。所以在以前或者現在的農村,人死之後是不能去觸碰的。
當出現種感覺的時候,我心如死灰,回想著這些年我做的事情,甚至懷疑這是不是我應得的報應?可是自認我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啊,為何現在會落得這個下場?
劇烈的暈眩感和全身的疼痛讓我不再有那麼堅毅的抵抗心,就像一個怕疼的產婦,還沒有開到十指就忍受不了那痛苦,忍不住的就想讓醫生剖腹產一樣。心裡不斷有一個聲音說:「放棄吧,你這些抵抗毫無意義,只能徒增痛苦,離開這個身體吧,去嘗嘗做孤魂野鬼的滋味。」
離開這個身體?呵呵,這個身體我用了二十多年,說離開就離開嗎?想著父母,想著師父和所有的親朋友好友,我捨不得,我真的捨不得。沒有什麼東西能將我的身體拿走,就算你是真的陰差也不行。說實話,我怕死,活在這個安逸的社會裡面,誰不怕死?就算死,我也不應該是這個死法,就算只是生魂被驅逐,我也不願意。想到沐雪現在的狀態,我心裡有一百個不服,我想過還要幫助沐雪的生魂回到身體裡面,聽聽她現實中的聲音。如果我的生魂離體了,還有什麼能力去幫助沐雪?
很多凌亂的想法在腦海裡面一閃而過,這些想法裡面蘊含著極度的不甘心,我鼓起全身能夠控制的力氣,集中在喉嚨裡的聲帶中,扯開嗓子盡全力痛苦的吼出了一個字:不!~~~~~
咦?居然聽到我熟悉的聲音,雖然不是很動聽,但是確實是吼出聲音來了。我心裡一喜,開始嘗試著唸咒。雖然嘴唇不斷的哆嗦著,但是咒語還是能念。我開始念了一段驅邪的咒語,才開始就感覺不對,這個時候念這個咒應該沒有意義,轉換著思維,我開始哆哆嗦嗦的念起瞭解附身的咒,雖然不知道自己給自己念有沒有作用,但是那個時候管不了那麼多了。
平時三十秒能念完的咒,我不知道用了多久,總之很多個三十秒過去了。我感覺到靈魂剝離軀體的感覺正在慢慢消失。閉著眼睛,這一陣折騰幾乎耗盡了我所有的體力,甚至連呼吸都感覺到吃力,心裡不斷的告訴自己,再堅持堅持,堅持到天亮,它快不行,它肯定快不行了。
身體慢慢開始平靜起來,不在痛苦的打滾,就那麼弓著腰躺在冰冷的泥土地上,費力的睜開雙眼,眼前的泥土和雜草清晰的映在眼前,不遠處的一塊石子靜靜的屹立在泥土地上,顯得那麼堅毅又那麼的平凡,。那一刻,我徹底明白了生命的意義,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不是什麼隨心所欲,更加不是什麼對慾望追求的過程,生命的意義僅僅在於平凡,在於平淡,在於擁有自己能好好活下去的一席之地。
我很想看看周圍的劉匕,看看沐雪,看看剛才為我助力的壽衣靈神。可是我辦不到,連睜眼的費力的我根本就抬不了頭,平時隨意就能辦到的事情在此時此刻都變成了奢望。從來沒有想過,我會在這個年紀感受到這麼清晰的死亡氣息。
腦袋裡的嗡嗡聲又開始劇烈的響起,我心裡只有兩個字:堅持。這兩個字真的是個神奇的東西,它居然能讓我獲得一絲絲力量,不至於失守了最後一片陣地。
隱隱約約又聽到了劉匕著急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大概意思我聽得明白,意思是:劉哥,你被那狗日的附身了,我現在進去你身體,看能不能給它趕出來。你再忍耐一下。
聽明白意思的我,心裡不禁的想咒罵劉匕沒腦子,它以為這是爭奪地盤嗎?還進去把它趕出來,如果用我的身體做承載,供你和它搶奪,那我怎麼能夠承受的住?我很想說:「去你大爺的劉匕,你是想讓我死嗎?」但是我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劉匕依舊在沒心沒肺的說道:「劉哥,你不否認我就當你答應了啊。」說完之後我只感覺又是一陣陰風吹到我身體裡面,很涼,也很難受,身體彷彿要爆炸一般。
我心裡大聲的喊道:「臥槽,你麻個痺啊,劉匕!!!」
這句話在腦海裡一閃而過,隨即我終於承受不住那強烈的撕裂感,眼前一黑,整個人就這樣暈了過去。
……
午後的陽光刺眼,閉著眼睛的我都能感受到那熾熱的光芒,我緩緩的睜開眼睛,看到兩張熟悉無比的臉,一張小林子的,另外一張奇醜無比,黝黑的醜臉上顯現出無盡的驚喜,嘴巴快速的一張一合的說著:「哎呦臥槽,臥槽,醒了,醒了,可他媽算醒了,真的嚇死老子了,你他媽再不醒我就要背你回老家了。」。滿口的髒話在我耳邊不絕於耳。
說話的正是肖爺,怎麼這逗比死胖子怎麼來了?
「滾你大爺的臭傻逼,背回老家落葉歸根嗎?」我緩緩的擠出一句髒話字,心裡還是挺感動,這貨眼睛裡面佈滿了血絲,眼角邊的眼屎也清晰可見,似乎很久沒有休息了。我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但是肯定時間不短。
「哈哈,你罵吧,逞口舌之能,有本事你現在站起來揍我啊,我絕對不還手。」肖爺嬉皮笑臉的說道,心情似乎很好,把他臉上的疲憊隱藏的淋漓盡致。
我一握拳頭,就想給他一拳,可是剛剛抬起我就放棄了,手上還掛著吊瓶,而且我還很虛弱,沒有揍他的力氣。
小林子在一旁焦急的說道:「劉哥,你醒了啊,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我笑了笑,說道:「沒事小林子,這事和你那件事情無關,是我自己的事,對了,是你帶我回來的嗎?我昏迷了多久?」
第168章紙錢(二十一)
「你麻痺的都昏迷三十多個小時了臥槽。」肖爺忙不迭的插嘴說道。
我白了他一眼說道:「問你了嗎?亂插什麼嘴。」
他嘴巴一閉,雙手往上一舉說道:對不起,大劉哥,你是病人,你老大。
小林子說:「劉哥,昨天早上6點鐘,我還沒有接到你的電話,打過去也沒有人接,所以我就趕過去了,看到你的時候,你躺在地上,臉上都是冷汗,臉色也很白,怎麼叫都沒有反應。虛弱的很,我當時就給肖爺打了電話,他昨天中午就到了。到現在,一直沒睡呢。」
「他活該,對了,你帶我回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我身邊有一把油紙傘?」回想了一下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心裡記掛著沐雪和劉匕。
「你說的是這把嗎?大劉哥你這玩意可是好東西啊,裡面還有兩個鬼,怎麼,你現在還開始養鬼了?」肖爺剛剛閉上的嘴又沒了個把門,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出來。
我趕緊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生怕有外人聽到,不過還好,周圍雪白的牆,雪白床褥被套,應該是在醫院。而且還是單人間,裡面除了它們兩個,沒有其他人,看著白色的被子被陽光照得刺眼,我才發現,病床被它們移到了陽台的玻璃門邊。整個病床幾乎都被強烈的陽光籠罩著。更加離譜的是,床頭的左右兩邊,還各點著三柱香。怪不得能聞到熟悉的貢香味。
「醫院還准你們請香?」我沒有回答肖爺的話,而是拋出了另外一個問題。
「不讓啊,所以我們換了一個單間偷偷摸摸請的,那醫生喜歡嘰歪,我差點和他打起來了,媽個比,老子住的單間還這麼沒自由。」肖爺氣呼呼的說道。
我說:「人家醫院有醫院的規矩,就你這脾氣要是放在古代,肯定十八年後就是一個短命之人。」
小林子哈哈一笑,拿出一個保溫飯盒說:「劉哥,這裡面有雞湯,喝點先。」
我點了點頭,醒來的時候就感覺餓了,現在聽到有湯喝,哪裡還有心思和他們扯皮,掙扎著就要爬起來。可是身體太虛弱,之前的全身疼痛並沒有痊癒,現在移動身子還是會感到劇烈的疼痛。肖爺趕緊走過來把我扶起來,我強忍著疼痛坐了起來,嘴裡不斷的嘶嘶呻吟著說道:「把床推回去吧,這裡太曬了。對了,肖爺,先幫我化碗符水祛祛陰氣再喝湯。」
「祛個蛋的陰氣啊,那玩意還在你身上呢,祛陰氣頂個屁用啊,等你能動了,我帶你回趟老家,找師父們幫忙搞搞,昨天晚上我折騰了一晚上,硬是拿它沒有任何辦法,你說你到底惹了個啥玩意?怎麼這麼難搞?」肖爺說道,語氣中的不愉快表現的很明顯,似乎在恨我這麼魯莽。
我說:「唉,別提了,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啊,你還沒和我師父說吧?」
肖爺說:「那倒沒有,還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能動呢,提前說了怕他擔心。這床位可不能移,每天就能吸收這麼兩個小時的陽氣,不曬足了等下晚上有你難受的。」
我點了點頭,瞇著眼睛看了看窗外的炎炎烈日,心裡莫名的惆悵,這真是印證了那句話: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喝完湯,吃了幾塊雞感覺好了很多,我問肖爺:「那玩意在我身上哪個位置?」因為被靈神附身之後,身上會無故出現一個硬塊,這個我以前說過,要想祛除附在身上的東西,就需要先找到哪個硬塊。
肖爺嘿嘿一笑,伸出手,朝著我的左腿摸了過來,先是在小腿肚子,然後慢慢的往上摸,經過膝蓋他還沒有停一直來到我的大腿外側,然後還沒有停,朝著大腿內側摸了進來。
「臥槽,停停停,你大爺的想幹啥?」我急忙說道,再往上可就要命了啊!
好在他的手滑到大腿根部下面幾公分的地方及時停了下來,然後用力一按說道:「吶,就在這裡,你自己感受一下。」
我伸手朝著他點的那個位置摸了一下,果然有個硬塊,這硬塊以前是沒有的,葡萄大小,很硬,摸上去沒有任何感覺,用指甲使勁捏了幾下,還是沒有任何感覺。沒錯了,這就是被附身所產生的硬塊無意了。心裡不禁的暗罵,這尼瑪狗日的冒牌靈神,附在這個位置真讓人尷尬啊!
心裡鬱悶的我,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不再說話,肖爺和小林子看我醒來了,似乎心情很好,在病房裡面各自吹著牛逼,當小林子說自己交了多少女朋友的時候,肖爺閉著嘴巴不說話,過了沒幾秒,這貨就滿屋子追著小林子打,女朋友這件事情,永遠是肖爺的軟肋,誰要在他面前炫耀女朋友,他能變成一頭不受控制的野獸。
夕陽西下,整個城市被灑下了一片金黃色,看上去暖暖的,黑暗就要來臨。這就意味著晚上我身體裡面的那個東西不會安安靜靜的呆著,肯定是要出來搞點事情,不過我也不怕,白天曬了這麼久的太陽,肖爺還在床邊請了增陽香,它就算要出來,也應該對我構不成什麼威脅,心裡盤算著如果明天能行動了,就回老家一趟,找師父幫忙把體內的冒牌靈神給收拾掉,雖然我肯定他會把我訓一頓,但是我已經想不到其他的辦法了。
期間,有個護士進來過兩次,是來配藥和拔針的。看到床邊點的香又訓斥了肖爺幾句,肖爺暴脾氣逮著妹子就是一頓罵,差點就要把人家罵哭了。我趕緊制止了他,含情脈脈那妹子說:「美女,你們這醫院蚊子有點多,我朋友點的這是蚊香,只是造型有點獨特而已,你不用介意,如果你們醫生或者護士長說你,你叫他們來找我。」
沒想到這麼一說,那護士妹子還挺受用,立刻轉悲為喜,不斷的對著我問這問那,臨走的時候還微笑著提醒我一定要記得按時吃藥。
肖爺感到很疑惑,不斷的問我為什麼這個妹子對我們的態度完全不一樣,我語重心長的和他說:這就是你這麼久以來,找不到一個女朋友的原因。當然這些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你長得實在太醜了。肖爺一聽,顯得很不開心,甩手撥弄了一下自己的頭髮,看著我說:「我真的醜嗎?」我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並且轉過頭去。
肖爺不死心,又跑去問小林子:「我醜嗎?」小林子歎了一口氣說道:「唉,我都不好意思評價了。」肖爺沒聽明白,還是一個勁的追問著:「那到底是醜還是不醜啊?」
時間在肖爺這個逗逼耍寶中過去,醫院裡面配發的晚餐很簡單,而且是必須要吃的。肖爺和小林子點了各種外賣,吃的很香,我看著塑料盒中的白菜和萵筍,還有那只夠塞牙縫的肉絲,直嚷嚷著要吃肉,要吃雞。可是這倆小子的戰線居然出奇的統一:拒絕!
吃過晚飯,我感覺好了很多,甚至能下床走路了。附身這種事情就像是腹瀉,來得快去的也快。在床上躺了兩天的我已經感覺到身體已經慢慢恢復,當然,我說的是行動上的恢復。只要那冒牌靈神還在,就得不到正真的自由。
晚上的時候,醫生來查房,說我的病好了很多,身體的各項機能也正常了,明天做個全面的檢查就可以出院了,還一個勁的說我剛送進來的時候有多麼多麼的嚴重,意思就是說自己的醫術多麼的精湛,碰到他簡直就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其實房間裡面的我們怎麼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不過醫生畢竟是醫者,我只好借坡下驢,一個勁兒的誇它醫術高明。末了,我問他晚上不用查房了吧?醫生說不用了,我開心的點了點頭,又說了些誇獎他的好話,目送走了這個醫術精湛的醫生老爺。
不用查房了,那就好辦了,現在我可以下地走了,等晚點的時候,我要把劉匕叫出來問問,我暈過去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還有,沐雪現在怎麼樣了?
(ps.這個故事髒話有點兒多,老爺們擔待著點)
第169章紙錢(二十二)為「8888」捧場加更
晚十點,醫院終究是醫院,外面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醫院裡面已經漸漸的安靜了下來,人來人往的走道上面也漸漸的安靜了下來,醫院的門上面是有玻璃的,即使關著門,還是可以從外面看到裡面的情況。在我身上的冒牌陰差沒有想我想像中的那樣出來為難我,一點動靜都沒有。
和吃完晚飯的時候比起來,我又恢復了很多,不但可以下床走了,而且還能勉強的做幾個俯臥撐,這恢復程度以及讓我很滿意了。我心情好,拿起了一直擺在床邊的油紙傘對肖爺和小林子說:「你們去門邊幫我把把風,我叫它出來問問情況。」
肖爺轉頭對小林子說:「你去把風,我留下來保護大劉哥。」
小林子剛想要辯駁,但是沒有找到辯駁的理由,只好壓下了心中的鬱悶,走到門邊打開門,在門邊站起崗來。
我打開油紙傘,用手咒在上面畫了個醒魂咒,片刻之後,劉匕出現在了我和肖爺的面前。它的臉色很差,和之前見到它的時候差了很多,很明顯是因為和冒牌陰差拚命受了傷。它疑惑的看了看肖爺,又看了看我,隨即說道:「劉哥,你醒啦?太好了。咦,這醜八怪是誰?」
「臥槽。」肖爺盛怒,一張符打在了劉匕的後背上,劉匕一個哆嗦,剛凝結出來的實體就開始若隱若現起來,似乎有點痛苦。
我趕緊撕下了劉匕身上的符,揉成一團之後丟進了垃圾桶,對著肖爺說道:「你有病啊,動不動就用符打它?」說完之後又看了看劉匕,不滿的說道:「你也是,瞎說什麼大實話?這是肖爺,也是個道爺。」
劉匕嘿嘿一笑,對著肖爺鞠了個躬說道:「我錯了,肖爺請原諒小的口拙。」見劉匕這麼說,肖爺也咧嘴一笑說道:「沒關係,不打不相識,剛才我打你了,我們就是朋友了,你是大劉哥養的鬼,也就是我養的,我們不要那麼見外。」
「瞎說什麼,什麼叫我養的。都是朋友,別口無遮攔。」我說道,肖爺這想到啥說啥的秉性,我也是無可奈何。
肖爺也憋屈的沒有說話,在他看來,劉匕只不過是一個靈神而已,人鬼殊途,本來就不能做朋友,不說不死不休,至少分屬於陰陽兩個不同的世界。可是我沒有告訴他劉匕的秘密,它不是普通的靈神,它的存在似乎和人鬼殊途相違背,至少,它附身李大爺,李大爺並沒有受到什麼侵害。而且,它是從陰間出來的靈神,身上的秘密很多,還有那把油紙傘,最重要的是,還有沐雪。
想到這裡,我趕緊問道:「劉匕,沐雪呢?怎麼樣了,前晚我看她被丟飛了好遠,沒有什麼大事吧?」劉匕說:「沒什麼大事,只是這些天的養魂白養了,又回到了剛出來的時候,很脆弱。」
「沒事就好,你呢?」我看劉匕的狀態也不好,出口問道。
劉匕嘿嘿一笑:「我啊?我這一年都白養了。不過幸運的是傘還在。」
肖爺插嘴說道:「我說你們兩個,一人一鬼,聊得這麼火熱幹嘛?有事說事啊,磨磨唧唧的這是要幹啥?人鬼情未了?」
我剛想說話,突然腦袋一懵,疼痛無比,意識以最快的速度在潰散,我一把抱住腦袋,蹲在了地上。
嘴裡不受控制的說道:「你以為傘會一直在嗎?太天真了。」
你們永遠也感受不到自己嘴裡說出來的話不是自己想說的那種感覺,偏偏這句話還很清晰的被自己的耳朵聽在耳朵裡。一個來自於自己的聲音,卻不是自己說的,這種感覺讓人有點抓狂,就像一個人格分裂的病人一樣,用自己的聲音訴說著別人的想法。
肖爺一看形式不對,趕緊一個跨步走到床頭櫃邊,從他的乾坤袋裡面取出了桃木劍。手中的桃木劍穿過符紙,快速的念著打鬼咒。然後毫不留情的一劍拍在我的天靈蓋上。
肖爺這一拍,很疼,但是也讓我瞬間變得清醒了起來,肖爺趕緊伸手抓住了我大腿內側的那個硬塊,嘴裡咒罵著:「你mgb的,有本事出來單挑,別躲在他身體裡面。」
聽完肖爺的話,我不禁苦笑起來,還單挑,如果它前天晚上沒有受傷,別說單挑了,就算我們一起上,也不一定能打得過他。既然清醒了,我和肖爺說:「行了,別再這放狠話了,明天上午一早,我們回老家。」
肖爺點了點頭,一屁股坐在床上,手撐著桃木劍。氣吁吁的生著悶氣,或許在他看來,這麼明目張膽的挑釁,是他接受不了的,而且這挑釁還是借助於我的身體來實現的。
劉匕在冒牌陰差說話的那一刻,就開始顫抖,本來慘白的臉色變顯得更加的煞白,顯然劉匕在它哪裡吃虧不小。
我問劉匕:「那天晚上你上了我的身之後,發生了什麼?」
劉匕說:「我那個時候也是著急,沒有考慮那麼多,我像把它印出來,但是無濟於事,不但沒有成功反而被它大打了一頓。還害得你也暈了過去,對不起啊劉哥。」
我說沒事,那你回去養著吧,放心,傘我會帶在身邊的,我要回去找師父來對付這個冒牌陰差,到時候讓我師父看看沐雪,想想法子。
劉匕點了點頭,沒有客氣,化成一股陰風就鑽進了傘裡面。回頭一看肖爺,這貨已經從床上站了起來,找了個小碗,往裡面倒了小半碗硃砂,然後又倒了點墨進去,最後一狠心也用刀子劃破破了自己的手指。滴了十好幾滴血進去,然後攪拌均勻。他邊弄邊說道:「這玩意我是弄不出來,不過我可以想辦法讓它安分點,別再折磨你。」
我點了點頭說了句謝謝。
他用的法子我不懂,但是確實有效,由於硃砂有毒,所以他沒有直接在我身上畫符,而是畫在了病號服上。一邊畫一邊唸咒,那是他們門派裡面特有的玩意,我看不明白也不想看明白,只是任他自己在病號服上畫。
這一畫就是半個多小時,門外的小林子早已經等不及了,他走了進來,看我們還在忙活,就說了一句我先回去了,晚上還有點事情,明天早上給你們買早餐過來。
我說:「嗯,明天早上我們就出院,然後回湖南。」
小林子說了聲好,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