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節

趙高說道：「從頭到尾，這都是一個戲，導演不是胡萬方，就是張大聖，甚至有可能是張大聖身邊的那個年輕人，你要知道，跟你作對的人是一名長生者，而且是一名擁有預知能力的長生者。你打出生的時候就開始被他算計了。」
我說道：「這同樣也是沒必要的事情，他大可以直接在我還沒出生的時候就殺了我。」
趙高說道：「你錯了，那個人活了那麼久，甚至比我都要久遠許多，他可能已經厭倦了殺戮，也可能是有其它的目的。」
「這些不也是你的猜測？」我說道。
趙高說道：「我的猜測有憑有據，起碼不是無的放矢，你可以想想，膽敢號稱是天機子的人，預言到了洛陽城中將會出現佛國和天宮，這人一定不是尋常人，但是他卻被你和小武殺了，一個從來名不經傳的人，突然一鳴驚人，卻又黯然落幕，劇情如此牽強，定然是有人強加了他的戲份，為的就是讓你以為幕後能夠預測時局的人已經死了，結果又出來一個胡萬方，胡萬方這個人隱忍幾十年，剛一露馬腳就被你發現，而且如此輕鬆地就殺了，你難道就沒有起任何的懷疑？」
我說道：「我的確懷疑過，我也在疑惑張大聖為什麼不讓我毀了胡萬方的屍體，為什麼胡萬方臨死前要說不要忘了答應我的事，可是這一切張大聖都解釋地清清楚楚，沒有任何紕漏。」
趙高說道：「沒有任何紕漏的計謀實際上也算是一種失敗，這從頭到尾，其實就是一場戲，我趙高當年，一階貧寒的布衣，到了一手遮天的丞相，都是一個普通人，多少人想要殺我都無可奈何，張大聖也可以，他表現得越是沒有破綻，就越是破綻。」
「你想讓我怎麼做？」我問道。
趙高攤了攤手，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一個局外人，看你被耍得團團轉過來提醒你一下，畢竟，這些都跟我沒有半點關係。」
趙高說完，轉身離去，我在廢墟旁邊站立良久，思考著最近發生的一切，從眾多趕來的人群眼前消失不見。
第531章再見可兒
趙高的話我不能全信，畢竟我和他是敵非友，而張大聖一直都讓我覺得不簡單，可是他卻也沒有理由騙我，相反的他倒是一直在幫我，他年事已高，命不久矣，這樣再算計我的話，有什麼意義？
我想不明白其中的蹊蹺，心中只是淒涼。
一個將死之人。若還是被人算計，那該是一件多慘的事情。
我回到峨眉的時候，姬子爭和南宮煜都已經醒來，姬子爭被肖書生打傷，卻沒有受到根基上的創傷，而南宮煜卻被孟浩將體內各個穴位經脈都嚴重破壞，身體短時間內根本不能動用道氣。
姬子爭說道：「聽說你和張大聖去了京城，胡萬方死了？」
我點了點頭說道：「死了。」
姬子爭歎了口氣說道：「沒想到四派九門中如此德高望重的一個人轉眼間就成了叛徒，世事難料。」
我說道：「你現在的身體感覺怎麼樣了？」
姬子爭說道：「並無大礙，用不了幾天就可以恢復如初。」
我說道：「你都已經領悟到了劍動之意，怎麼不是肖書生的對手？」
劍動之意，是用劍高手修煉一個甲子的功力也才能達到的境界，姬子爭出道以來服了不少天材地寶才有了如今的成就，功力已然和左道人相當，竟然還不是肖書生的對手。
姬子爭說道：「肖書生不僅掌握了無心燈和燃燈印的奧義。而且他還習得了一些佛門的絕技，更讓人想不到的是，他收服了鬼如來。」
「他收服鬼如來？」我疑惑道，鬼如來的功力絕對在我之上，和爺爺甚至袁門隱他們都不相上下，肖書生就算功力再逆天也不可能是鬼如來的對手，這裡面有蹊蹺。
姬子爭說道：「當初淨土之戰，從羅剎山跑出來的佛陀金身也同樣被肖書生收服，那佛陀金身入了鬼如來的身體，同體共生，半正半邪，時而是鬼如來，時而是帝如來，但是他們卻被肖書生控制著。」
我說道：「那我這兩日去會會他，看看他到底變成了什麼樣子。」
正在這時候，小武突然從峨眉外跑來，他看到我後說道：「王陽，你猜誰來了？」
我看向他的身後，龍可兒正嘟囔著臉望著我，見我不聲不響，她像一隻小兔一樣撲在我的懷裡，嗚嗚大哭。
我趴在可兒的耳邊小聲說道：「可兒，見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龍可兒的哭聲更大了，她委屈地說道：「我到處找你找不到，你怎麼老躲著我？」
「我哪有躲著你，巴不得整天黏在你身上呢，我的小可愛。」我幫可兒擦著眼淚，能夠在臨死之前見到她，心裡別提有多高興，有很多話我想跟她說，生怕來不及。
但是這時候，一片陰影突然出現在我們的頭頂，我抬頭望去，正看見一黑一白兩人站在骷髏頭組成的飛行器上。望向我們，是黑白雙俠，龍可兒的親生父母。
白俠說道：「雖然很感動，但是你一個將死之人何必還要和可兒糾纏不清，就不怕她還沒嫁人就當了寡婦？」
我說道：「兩位前輩能和可兒相認我替可兒高興。但是眼下我還沒死，愛一個人沒錯吧？」
黑俠說道：「勇氣可嘉，但是可兒我卻要帶走，這一年多以來可兒到處都在找你，前些時日終於傳出你的消息，但是同時還傳言你為了突破天道，功力增長過快，導致走火入魔，不久就會身死道消，我們聽到之後，想要證實一番，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白俠說道：「女兒，你的心上人已經是個將死的人，你看他額頭上的皺紋和兩鬢的白髮。」
龍可兒撇著嘴，看向黑白雙俠說道：「不准你們這麼說王陽哥哥，他是不會死的。」
我說道：「我的確快死了，可兒，正想要跟你說這件事情呢，正好你爹娘都在。」
「可兒，你聽到了沒有。他和那個妖女石小雪才是天設地造的一對，你本來就是多餘的，更何況一個早衰之人，身中詛咒，哪裡配得上你？」
「呵呵！」宋剛聽黑白雙俠如此冷嘲熱諷，嗤之以鼻道：「都傳言黑白雙俠是世界真正的一對奇俠，為人爽快，通情達理，沒想到徒有虛名罷了，王陽的名聲在玄門中誰都知道。善解人意，性格溫和，他若真是要死了自然不會糟蹋你們家可兒，可是如今他身中詛咒，你們在這裡落井下山。不覺得噁心？」
黑白雙俠帶著面具，看不清他們的表情，黑俠說道：「宋剛是吧？」
宋剛說道：「正是你爺爺勒！」
黑俠說道：「真是好膽，那我就試試你有什麼本事，能為王陽接下這挑子。」
黑俠說著一指點出，宋剛剛要有所反應，卻突然定在原地不動了，身上的金光都無法外露，黑俠隔著幾十米遠的距離像是扇蚊子一樣扇了扇，宋剛立馬倒飛出去。
眾人都無比憤怒，沒想到黑白雙俠竟然真的動手，我示意眾人冷靜，飛身而起，魔劍祭出，斬向黑白雙俠。
黑白雙俠向兩旁分開。腳下的骷髏飛行器一分為二，接著又合二為一，他們同時伸出手掌拍向我，一股肉眼無法察覺的清氣擊出，我的魔劍橫在胸前抵擋。被震退數步。
我的手中出現一顆光線明滅的球，裡面倒映著黑白雙俠的身影，兩人都同時抬起手，掐著一個同樣的手訣，兩人突然消失不見。我手中的光球破碎，天怒境對付這樣的高手並沒有奏效。
黑白雙俠出現在我的身旁，分別出掌襲殺向我，我在原地消失，站在峨眉大殿的上方。
黑白雙俠互相看了一眼，繼續向我攻來，猶如兩道閃電，我閉上眼睛，歎息了一聲說道：「多謝兩位的好意了，只是王陽命薄，無福消受。」
黑白雙俠站在我的身旁，白俠說道：「孩子，你看出來了？」
大殿下方的眾人都疑惑，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說道：「我的神識還在你們之上，你們向我出手。一點殺氣都沒有，還將本命道氣故意打進我的血骨內，我知道你們想要氣我，人在生氣的時候，心脈閉塞。體內會產生鬱結之氣，接著再由功力高的人將心脈上的毒氣震出，可我並不是中毒，而是中了無法解除的詛咒。」
黑俠歎了口氣說道：「我們好不容易想到這個方法，以此打通你的心脈，將心脈上鬱結的詛咒祛除，可你卻如此波瀾不驚，真是沒法子了。」
「我怎麼從來都沒聽過這法子，你們不早說，還非要來打我？！」宋剛惱羞不已，捂著胸口爬起來說道。
黑白抱拳向眾人說道：「諸位多有得罪了，為了我們的未來女婿才出此下策，可是還是被識破，詛咒的方法太難除去，人在生氣的時候全身郁氣會集中在胸口。是解毒之法中極其偏門的方法，用於解除苗疆詛咒也有一定的功效，因此想要在王陽身上試試。」
我從峨眉大殿頂上飛下來，可兒跑向我說道：「我不相信，哥哥身上的詛咒一定有解決的辦法。」
我只是安靜地看著可兒不說話，可兒對黑白雙俠說道：「你們的功力這麼高，一定有辦法的。」
黑俠說道：「強行將詛咒逼出體內的話風險太大，我們雖然是生在苗疆，但是苗疆的詛咒千千萬，光憑猜測又怎麼能祛除。」
「老公。不如我們試試吧，小心一點總比不試要好。」白俠看著可兒如此傷心，求黑俠道。
黑俠歎了口氣說道：「那就試試吧，若是真能找到辦法，我二人就是耗盡功力也定然將可兒的心上人救回來。」
第532章無救和懷疑
峨眉山客房外，眾人焦急地等待中，屋內不時散發出磅礡而詭奇的道氣波動。
黑白雙俠一生並沒有在世間多次顯跡，但是他們的威名卻震懾江湖，神蛇教曾經轟動一時，從偏遠的南疆之地起家，迅速崛起於中原之地。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有了一統天下玄門的趨勢，但是很快就被一堆蒙著臉的夫婦於一天夜裡滅了宗門，將神蛇教的教主和一幫元老全部挑殺。
傳言黑白雙俠是從苗疆之地走出的一對夫婦，沒人知道他們是苗疆鎮山碑龍玄貞的後人，也沒人知道他們是吳道尊的後人，他們在世間匆匆顯跡又很快銷聲匿跡，十幾年來不知道去了哪裡。
「可兒，你這一年多來去哪裡了？」宋剛問道。
龍可兒說道：「先是和爺爺回了苗疆，後來爹娘也回苗疆了，和我相認，陪我出來找王陽哥哥。」
姬子爭說道：「沒想到黑白雙俠真的是可兒的父母，傳言他們當年覆滅神蛇教之後就隱匿江湖了。後來不是回苗疆了嗎？」
龍可兒搖了搖頭說道：「爹娘是去查玉俑的事情了，好像有了些眉目，而且爺爺也決定從苗疆出來了。」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黑白雙俠從屋內走出來，臉色有些憔悴，龍可兒看到黑白雙俠出來，就連忙問道：「爹娘，王陽哥哥怎樣了？」
白俠搖了搖頭，黑俠說道：「閨女，爹娘已經盡力了。」
龍可兒剛要跑進屋裡。我從屋內走出來，說道：「諸位不必勞神勞心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節東私圾。
「不要！」龍可兒說著又哭了起來，他對黑白雙俠說道：「爹，娘，我身體裡封印著巫神的冥王蠱，這東西一定可以救王陽哥哥的。」
白俠說道：「冥王蠱拿出來你也會死的，更何況能不能救他還是一回事。」
黑俠也說道：「冥王蠱蘊含著陰間冥界的詭異力量，神鬼莫測。他可以給擁有者極大的力量，但是卻從來也沒有聽說過可以起死回生治病救人的。」
龍可兒說道：「我小時候體弱多病爺爺才找到冥王蠱種在我的體內，現在強壯得跟小老虎一樣，一定可以救哥哥的。」
「好了可兒，你這不是逼著黑白雙俠手刃自己的女兒嘛，那張大聖說他的人正在查詛咒破解之法，相信很快就會來找我的，我不會有事的。」我安慰龍可兒道。
「真的？」龍可兒紅著眼睛問道。
我點頭說道：「真的。」
說完，我向黑白雙俠說道：「多謝兩位如此費心了，不知兩位此次何故如此重出江湖？」
黑俠說道：「我夫婦二人隱匿江湖十五年，在可兒還兩三歲的時候就離開苗疆調查玉俑的事情，如今終於有了一絲眉目。」
「不妨說來聽聽，在這裡的都是我的親人和兄弟，沒有外人。」我說道。
在場的人除了安小武，宋剛。南宮煜，姬子爭，季老，就是峨眉派的人，左道人前日已經回了廬山，不知是什麼事情。
白俠點頭說道：「我們夫婦這些年來走遍大江南北，見到了很多老一輩的奇人，包括清朝時期的幾位遺老，想來如今也已經入土為安，從他們口中得知了一些關於玉俑的蛛絲馬跡，調查之後，才有了驚人的發現，有一些玉俑是玄門歷史上鼎鼎大名的人物，包括先秦時期的神話人物，他們都說玉俑的始作俑者是一個叫做天機子的人物。」
「天機子？」我皺著眉頭喃喃道。
「天機子不是已經被我殺了嗎？」安小武說道。
我說道：「這個天機子是假冒的，是真正的天機子故佈迷局，我就說能玉俑出佛國和天宮會出現在洛陽城的人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死了。」
我又想起從京城來之前趙高和我說的話，天機子可疑，胡萬方也可疑，但他們都只是一步棋子，最可疑的卻是張大聖，然而這個最可疑的人，看起來卻並不可疑。
一個聰明人，擁有預知的能力，想要規避風險，在玄門中周旋，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黑俠說道：「這些年來我們也在調查天機子這個人物到底是誰，如今看來，這個天機子是一名真正的長生者，那個張大聖前些年一直都是風雲人物，異能者，先知，特異功能者，很多稱號籠罩著他，但是暗中觀察後他的確是沒有什麼道氣，天資也差得很，這樣的人修煉一千年也不一定有什麼成就，於是我們又轉而調查了其他人。」
白俠說道：「龍虎山計道人是其中之一，他擁有穿梭陰陽的能力，窺測天機也不是不可能，但淨土一戰來看，天機子並不是他。其次是武當掌門張解元，張解元這個人很低調，和武當老掌門張絕塵的性格截然不同，張絕塵行事作風雷厲風行，張解元卻低調內斂，功力在五大派掌門中應該是首屈一指，遠遠超過任何一人，我夫妻二人去試了試他的身手，卻發現他的道氣純淨，沒有一絲駁雜，是武當天生地養的弟子，也沒有可能是活了幾千年的天機子。再者就是佛門的海通大師和已經歸西的佛門領袖溫潤安，玄門九老中的李老，崆峒遺地中的跛腿道人，五台山的歐陽大人，甚至是近年來可以挖開任何大墓的李青山，我們都有查過，甚至還到了南海，可是最終，嫌疑最大的還是」
白俠欲言又止，黑俠說道：「是吳真人，我的爺爺。」
我說道：「師傅擁有卜卦的本事，卻不可能是天機子，再者說了，不是還有師祖嗎？」
黑俠說道：「吳真人的父親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可吳真人的妻子是我的奶奶，是苗疆龍家谷百年前的聖女，可吳老太爺的妻子誰也不知道是誰。」
黑俠這麼說我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在王家村的梧桐樹落鳳的傳說中，吳真人的父親在王家村定居後不久就有了我師傅吳真人，那師祖母呢，從沒人提起過，甚至這麼多年來，我從來都沒聽到我師傅提起過自己的母親！
這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情。
「如果這是真的，那他為什麼能當得上道尊，又為何要培養我，對我青囊相授？」我不解。
黑俠說道：「培養出一名未來之子。」
「培養未來之子？」眾人都被黑俠的話嚇到了。
黑俠說道：「天機子就是玉俑背後的始作俑者，現在可以確信，他在歷史上有很多省份，甚至連最有名的陣法大師鬼谷子都是他曾經的身份之一，但怪就怪在，如果未來之子是王陽的話，為什麼他會身中詛咒，這個姚廣孝是個意外，還是怎麼回事？」
龍可兒說道：「我才不相信太爺爺是個大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