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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節

龍玄貞看向身材高大的袁門隱說道:「師兄,你已經位高權重,實力也幾近巔峰,又何必為難一幫孩子?」
袁門隱皺著眉頭說道:「老傢伙何時又有個徒弟了?」
龍玄貞說道:「你走後參軍的第二年。師傅去了苗疆,我是他的兒子,隨母姓氏,龍玄貞。」
袁門隱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是苗疆鎮山碑龍玄貞,我說哪來鄉里巴的老頭這麼厲害,原來是老傢伙的後人。」
龍玄貞說道:「師傅帶你不薄,你走後的日子裡,對你也是時常掛在嘴邊,甚是念想,你和他無冤無仇,哪來這麼大的記恨?」
袁門隱哼了一聲說道:「養育之恩我的確感激,可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欲成大事者,至親亦可殺,我隱沒這麼多年沒有搭理他,等他入土之後才謀權天下,就是不想和他成為敵人,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龍玄貞說道:「小師弟王陽是太陰觀現存唯一的傳人,你將他堵在這裡,是想要滅了太陰觀的道統?」
袁門隱說道:「這個小子冥頑不靈,不懂變通,無論是資質還是實力都差的要死,你看看在場的數萬玄門中人,有誰會聽他的?若不是那老傢伙偏心,在陰山道尊令之爭上設置了關卡,你覺得他會當上道尊?」
龍玄貞說道:「道尊不道尊又有何妨,他老家人如今也已經入土為安,沒人可以長生,更別說是成仙,就算柳樹的樹心被你得到你也是徒勞無果。再者說這道尊令在你心裡這麼重要,你只是放不下當年的心結,師傅是道家正統之人,不會考慮太多兒女情長,雖說要廢你修為,卻根本不會動手,幾個徒弟之中,除了這個小師弟,他最看重的還是你。」
袁門隱哼了一聲說道:「到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我在戰場上幾次三番險些身死,若是老傢伙將太陰秘術的終極一式教給我,我怎麼會數次走在鬼門關前,我的一幫出生入死的兄弟又何嘗會死得一乾二淨?我也不會為了一個人尋找長生藥五十幾年,這一切,都是那個老傢伙所謂的正義造成的結果。」
龍玄貞聽到袁門隱的話,目光中露出一絲哀傷道:「果真是一念成魔,人與魔之間只是一線之隔。」
「老傢伙,你說到現在有完沒完,大將軍如今權傾天下,武功天下無敵,你以為攀親帶故的就可以免死?」陳宮說道。
龍玄貞看向陳宮,陳宮立馬躲在袁門隱的身後,眼神有些閃躲,而明顯,他是龍玄貞出手殺他。
汪藏龍說道:「久聞龍玄貞為苗疆鎮山碑,一人將苗疆震懾半個世紀,無人敢再行巫蠱之術,功力一定是驚天地泣鬼神,不如汪某人領教幾番!」
龍玄貞看向汪藏龍說道:「我若真是驚天地泣鬼神,你還來領教,不是找死嗎?這自誇也要有個限度。」
「那就讓本將軍看看我的師弟,師傅的親生兒子到底得了他的多少真傳。」袁門隱的身上湧起無邊戰意,多年以來他一直都希望能和吳真人較量一番,當年的吳真人在他的心中留下太多震撼人心的道術。
袁門隱一直都想著,假若有一天和吳真人對上,自己有幾分把握,他在道術上並沒有多大信息能夠勝吳真人,吳真人的道術已經達到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地步,不然也不會閱覽萬千道術,集合眾家之長,創出天地鬼神驚的太陰秘術,違反道家規則,涉及了時光。
汪藏龍則命令道:「將那些人全都殺了,包括道尊。」
汪藏龍下這樣的命令已經得到了袁門隱的應允,眾玄門之人圍攏上來。圍土記號。
龍玄貞歎息了一聲,天空中紛紛落下無數的紙鶴,除了我和龍可兒,沒人知道這些看似無害的紙鶴有多大威力。
紙鶴猶若雪花一樣,鋪天蓋地落下來,緊接著道火砰然炸起,無數的人慘嚎,身上的道火根本無法滅掉。
龍玄貞在苗疆苦修多年不出,道火的程度已經突破地火的程度,道家之火分為明火,地火和天火,龍玄貞的道火除了他自己或者是功力極高之輩,尋常人根本無法撲滅。
龍玄貞看著火光中被燒死近半的玄門修士以及那些手持槍桿的士兵說道:「此役之後,我又要損功德十萬。」
袁門隱哼了一聲,他的拳頭上玄黃之氣充斥,一拳擊向站在他面前白髮蒼蒼的龍玄貞,龍玄貞一掌推出,轟然聲中,周圍的人都被強大的氣浪轟飛出去,兩人各退了幾步,龍玄貞一躍而起,猶如青天白鶴,飛向袁門隱。
袁門隱的身形高大,身上天罡霸氣護體,龍玄貞一指頭點向龍玄貞胸口的脈門,袁門隱一拳揮出,龍玄貞閃躲開來,猶如白影鬼魅繞在袁門隱的身後,點了他另一處脈門,他的手法極快,在袁門隱的身上一連點了幾下。
龍玄貞向後飛退,砰然聲中,袁門隱的身上爆出幾處血霧,汪藏龍和王動都心中驚駭,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近身與袁門隱搏殺時,不僅能傷了他,還能安然而退的。
汪藏龍這才知道低估了龍玄貞的實力。
袁門隱身上幾處脈門爆炸,他一拳轟出,龍玄貞舉掌相迎,被震飛出去,龍玄貞皺著眉頭,似乎很是不解之色。
袁門隱說道:「你想封了我的脈門?幾十年前為了對付一名專門破人脈門的高手,我就將自己的脈門全部位移隱藏起來。還有,我沒有死穴!」
第459章峨眉之殤
「趁著大將軍和這老頭打起來,把他們全都殺了!」王動命令道。
此時的龍玄貞和袁門隱打得不可開交,袁門隱的功力雖然更勝一籌,但是龍玄貞一時間並不落下風。因此其餘人分別牽制住在場的高手,想要將其他實力不高的人都先解決掉。
丁春甲帶著十幾名玄門長老圍攻左道人,左道人赤劍當空。劍術凌厲,可是丁春甲與他旗鼓相當,有他的牽制,那些圍攻他的雜七雜八的高手也都有機可乘,對他有很大威脅。
經過一輪輪的拚殺,我們這一方的人都已經筋疲力盡。而敵方剩下的人全都是玄門頂級高手,七八名小門派的掌門圍攻峨眉掌門苗玉肌,其餘長老掌門都圍攻我們,眾人自顧不暇,根本無法對身邊其他人伸出援手。
峨眉女道一人對付兩名小派的掌門,她見如此多的人圍攻苗玉肌,一記拂塵將身邊兩人掃開,飛上前去幫苗玉肌殺退來敵。汪藏龍的手上兩把小刀環繞,趁幾名小派掌門和苗玉肌、峨眉女道爭鬥之際。倏然飛射而出,速度猶如麝月流光,快不可及。
兩把小刀將一名小派掌門的後背射穿,從胸膛穿出,直奔苗玉肌,猝不及防之下,苗玉肌哪裡想到暗器會從胸口鑽出?
然而在側面與人拚殺的峨眉女道看到了這一幕,她一掌將身旁的苗玉肌推開,兩把飛刀鑽入她的胸膛內,噗噗兩聲,峨眉女道倒在地上,口中溢血。
「師妹!」苗玉肌一劍掃開圍攻而來的敵人,扶起地上奄奄一息的峨眉女道。「師妹你撐住!」
峨眉女道瞪大了眼睛。抓住苗玉肌的衣領說道:「師姐,峨眉不能全都折在這裡,帶著蓉兒衝出去!否則對不起祖師爺!」
苗玉肌眼中噙著眼淚,點了點頭。
峨眉女道體內的生機被汪藏龍附著道氣的刀全然摧毀,經脈被崩斷,眼看著呼出的氣多,吸進的氣少。
「師妹!」苗玉肌蹙著眉頭,叫著峨眉女道。
峨眉女道喃喃道:「師姐,你知不知道,我一向都以你為榜樣,若不是你,我根本不會留在峨眉。」
苗玉肌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峨眉女道臉上露出慘白的笑容,她想起很小的時候,那時候全國都鬧饑荒。她被上一代峨眉掌門從一戶被村民燒了的地主家裡救出來,帶到峨眉。
她在峨眉的日子裡很不適應,峨眉那時候也是入不敷出,養不起多少女娃子,每天人多飯少,而且那麼多人睡在一起。她過慣了地主家庭的生活,說不上養尊處優,起碼豐衣足食。
她的性格不好,在峨眉總是受人排擠,一幫女孩子有時候會三五成群混在一起打架,她個子小打不過別人,但是每次卻倔強得像頭牛。從來不開口求饒。
直到苗玉肌的出現,將她帶在自己身邊。
她可以對任何人任性刁蠻,卻從來都沒有對苗玉肌發過脾氣。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你眼中的某人是個十惡不赦的人,可是在某些人的眼裡,也許是個大善人。
峨眉女道從來都不喜歡峨眉派的人,可她卻因為苗玉肌留在了峨眉。她看著苗玉肌一步步努力,從一名小小的普通弟子,成為峨眉派百年最優秀的弟子,成為大師姐,成為代掌門,直到老掌門仙逝,當上了峨眉的掌門。
而她,自然就成了護山長老。
峨眉女道緩緩閉上眼睛,生命氣機全無,一向面無表情的苗玉肌哭了起來,她說道:「峨眉自古多磨難,若是沒有老道尊扶持,早已經是該滅門了,何時才能出現一個像祖師爺那樣頂天立地的人。」
此時的淨土中央,眾人已經被逼退到柳樹下面,數萬敵軍圍攻,眾人已經是自知必死,無處可逃。
姬子爭被眾人圍攻,此時人太多,而且都是玄門高手,比他的功力只強不弱,他節節敗退,身上多處負傷。
小狼王也衝殺在敵軍中,身上幾百處傷痕,腳下屍體成堆。
南宮煜手持短劍,劍上已經捲了刃,無數的高手想要殺他都被他所殺,他此時也已經筋疲力盡,臉色蒼白。
而安小武的周圍白骨如山,幾名被他控制精神的人守護在身旁,他也道氣即將耗盡,手腕都已經發麻。
邪道人浮雲生重傷未癒,強行刺激自己的血脈之力,與眾敵拚殺。
瑤光被傷了內腑,笛音之毀,讓他心神也受到極大創傷,瑤光看著肩膀上的小松說道:「還好小鹿此時不在淨土中,只可惜沒把你送出去。」
小松唧唧叫著,目中露出悲憤和哀傷。
大傻和白蓉則相互依照,與敵人拚殺,兩人時而分,時而合,可是白蓉在與人戰鬥的時候,一直護住自己的腹部,面色慘白如紙。
遠處密林已經被炸毀,一隻全身是血的大黑熊站起來,身下護著幾隻小田鼠,它的身上全都是血,發出怒吼之聲,一些玄門弟子上前要將它砍死,大黑熊浴血拚殺。
地上到處都是屍體。
場中,袁門隱和龍玄貞打得天崩地裂,地震山搖,龍玄貞眼看著眾人都已經要撐不住,而自己的孫女和師弟也都如強弩之末,被敵方大軍打得沒有還手之力,生命垂危。
龍玄貞怒喝一聲,鬚髮皆張,道袍無風自動,他緩緩抬起手掌,淨土大地之上湧起了一層水幕。龍玄貞一掌按在上面,水幕晃動,在場所有人心中激盪,而敵方眾人都突然腳尖離地飛了起來。
龍玄貞一人功力,撼動十萬大軍,此等神跡,聞所未聞!
袁門隱哼了一聲說道:「自顧不暇卻還要救別人,皮毛道術而已!」
一層同樣的水幕出現在袁門隱身前,袁門隱一拳轟出,龍玄貞倒飛出去,雙腳貼著地面滑行幾十米遠,他的道法消失,水幕中的眾人都落在地上。
這一式乃是太陰秘術中的絕技,袁門隱和龍玄貞都會,龍玄貞想要當著袁門隱的面使出,根本沒有機會。
幫助王陽一夥人的玄門中人都已經被殺死,而峨眉派的女弟子也已經所剩無幾,不到十人。
白蓉以繡花劍斬殺了一名接近他的小派長老,一劍掃開眾敵,飛向了此時的苗玉肌和峨眉女道。
白蓉跪在峨眉女道跟前喊道:「師叔!」
可是峨眉女道卻已經再聽不見,死在苗玉肌的懷裡。
白蓉記得自己小時候很多次不勤於練功挨苗玉肌罰的時候,都是這個看起來兇惡的師叔替她說情,有一次倔強的她被苗玉肌罰跪三天三夜,夜裡的時候,峨眉女道偷偷帶著棉被和溫熱的燒餅熱湯來到庭院裡給她吃。
峨眉女道說:「你師傅有很多難處,不罰你,不服眾,她心裡也是很疼的。我們峨眉要大難臨頭了,不出幾年可能就會滅亡,大世之爭即將來臨,你是峨眉聖女,應該做出表率,不能任意妄為,快意人生誰都想過,可那是無能之人的表現。你要明白你的責任。」
那天晚上,峨眉女道坐在白蓉的旁邊打坐練氣,直到第二天清早才拿著棉被離開。
白蓉還記得,有一次,看見幾名師妹背後嘀咕峨眉女道,而峨眉女道那時候就站在她們身後屋頂聽著,二話不說就飛到後山。圍役夾號。
正是峨眉女道的堅強,讓白蓉感受到了什麼叫責任。
白蓉從此在師姐妹中的威信越來越高,誰都知道她是下一代的掌門。
而此時的汪藏龍如鬼魅一般,出現在白蓉的身後,手中握著一把長劍,刺穿了白蓉的胸膛。
長劍滴血,從心口鑽出,白蓉卻下意識的摀住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
第460章命相崛起
汪藏龍一劍刺穿了白蓉的胸膛,長劍滴血,而白蓉卻摀住了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
「別殺她,師姐懷孕了。」一名峨眉女弟子喊道。
峨眉女弟子的話讓很多人都停了下來,那一刻很多人抬頭,看向半跪在峨眉女道面前的白蓉。看著汪藏龍將長劍從白蓉的背後殘忍地抽出來。
幾道劍光斬出,汪藏龍向後飛掠,嘴角含笑。
「不要打了!」安小武大吼一聲,淨土戰場中眾人停了下來,就連袁門隱和龍玄貞也停了下來。
不遠處,大傻隱約地聽到那名峨眉女弟子的喊聲。轉頭看向白蓉的方向,兩名玄門弟子的劍刺入他的肩膀和後背,他只是皺皺眉頭,身上的道氣將身後的人崩飛出去。
大傻站在原地,傻愣愣地看著眾人圍在白蓉的旁邊,像是一尊隱沒在黑暗中的雕像。
「你過來。」白蓉轉頭,有氣無力的看向大傻。
大傻點了點頭,走上前去,跪在白蓉的面前。眼裡晶瑩閃爍。
浮雲生的手指搭在白蓉的手腕上,道氣蔓延,接著看向大傻說道:「小傻子,她的心脈」
汪藏龍出手,必然會在兵器上附著道氣,震碎他人的經脈,長劍一劍穿心,浮雲生的意思很明顯,白蓉救不活了。
大傻張了張嘴,他想要說什麼,可是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手掌在白蓉的腹部撫摸著,顫抖著。圍嗎斤巴。
白蓉握住大傻寬大的手掌眼神哀傷地說道:「只可惜。不能把我們的孩子生下來,以後你一個人要好好的,天下比我好的女人多得是。」
大傻點了點頭,他的喘息聲急促且委屈。白蓉臉上的血色褪盡,她不捨地看著大傻,瑩白的手指撫摸著大傻的臉龐說道:「走了。」
大傻點了點頭,嗓子裡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白蓉笑了笑,說道:「傻樣。」
所有的聲音似乎都消失了,大傻聽不到任何聲音,他看著面前心愛的女人,他想起當年父親的慘死,想起母親臨終前的模樣,他一無所有了,包括眼前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和自己即將來到世上的孩子。
這就是世界的殘酷。他們本想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想要逍遙世間,成為一對神仙眷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