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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節

「我也看看。」姬子爭說道。
我將手搭在姬子爭的肩上,姬子爭看向堂屋的方向,雖然心裡已經有了準備,但還是覺得陰風透體,嚇得啊了一聲。
我將手從他的肩上拿了下來,推開鶴老漢住的堂屋門,在堂屋正中的位置,有一個神龕,上面供著一個道人的神像,屋裡一股子檀香味和酸臭味。
我捂著鼻子進了堂屋,正看見一群鬼魂躲在屋內的牆角,男女老少都有,他們看到我之後害怕之極,跪地求饒。
鶴老漢抓著我的衣服說:「你這人怎麼這樣,你這是私闖民宅!我要去告你!」
我厭惡地將鶴老漢推倒在地,要不是姬子爭的爸爸在這裡,這鶴老漢此時已經被我殺死了。
我看著那神龕上的道人神像,上面竟然還被人開過光,擁有了一絲願力,便呵斥道:「你護錯人了!」
那道人的神像崩然裂開口子,從供台上掉落下來,摔成兩截,我師傅乃是當今天下道家老祖,我是他的親傳弟子,就算上面供著道家老祖的神像,只要不是他老人家本人我便可以訓斥。
道家願力與佛家的願力是一樣的,有無論善惡之人,心中求得多了自然會得到一絲庇佑,請神回家。
我看著在這群鬼魂中顫顫巍巍的青年,五指張開,他周圍的鬼魂被轟然支開撞在牆上慘嚎不止,接著手上一朵生命道火出現,那青年直起身子,隨著我手中道火的跳動往自己的身體裡走去。
「一個惡人就怕成這樣,將無辜的人也拉來墊背,真不知道你們是可憐還是活該。」我冷冷地對這些鬼魂說道。
我還道青年的魂魄為什麼使招魂咒召喚不來,原來是被這些鬼魂拉住了,他們是被這鶴老漢害死的,心中懼怕惡人,又怕那神像,自然不敢去害鶴老漢,於是見到青年來便去害他,多拉一個死人墊背。
我腰間的紙鶴飛出,飛向這些鬼魂,他們已經害了人,而且不止一個,我若是超度他們就是亂陰陽,恐怕得廢了一半的修行,當年百鬼圍宅那麼多的冤魂師傅一個也沒超度,用道家至寶道天尺將鬼魂全部打成飛灰,他老人家說過,人鬼殊途,陰陽不能亂,鬼害了人就該得到懲罰否則人間就不是人間了。
紙鶴上含著我精純的道火,道火迸發,這些鬼魂在慘嚎中化成飛灰。
而姬正光從始至終就除了看見面前的神像自己掉下來摔成兩截,也看不見我到底再跟誰講話,他遠遠躲在後面也不敢上前,他對剛剛看到的鬼氣森森的場景依然心有餘悸。
我轉過身對姬正光說:「這院子下面都埋得是屍體,屍體上面都鋪著一層艾草,防屍臭的,叔叔你還是打電話讓人來挖吧,這鶴老漢是個心理變態殺人狂,具體什麼事情我也不想知道,你們帶回去審問吧。」
姬正光被我徹底驚到了,連忙掏出手機打電話給他們警局的兄弟。
而這時候鶴老漢站了起來,拿起鐵掀猛地砸向我的後腦勺。
第180章吳三江
趁姬正光回頭打電話,我也看向家院子裡,被我推倒在地的鶴老漢猛地竄踱起來,抄起門後的鐵掀對著我的腦袋就砸了下去。
姬子爭瞪大了眼睛,想要提醒已經來不及了,光的一聲震響。鐵掀拍在了我的腦後。
我轉過身看向鶴老漢問道:「大爺,手不麻吧?」
這鶴老漢嚇得不輕,像是看見鬼了一樣,別看他年紀大,可是力氣大得驚人,要不然也不會殺這麼多人,往常他背後敲人板磚的活都是無往而不利的,這一次敲得這麼響我卻問他手麻不麻。
鶴老漢大吼一聲,把鐵掀掄在身後又要打來,我動也沒動,他的整個人忽然像被車子撞飛了一樣抵在牆上。我五指張開,他的四肢貼在牆上不能動彈,接著我手腕向旁邊猛地一拉,鶴老漢的頭就撞在了旁邊泥糊的神龕上,神龕碎了一地。鶴老漢頭破血流。
姬正光拔槍跑進來,讓鶴老漢舉手跪地,他從身後拿出手銬將鶴老漢拷上,鶴老漢的神情有些瘋狂,他吼道:「那些人罪有應得。我是給社會剷除禍害!」
至此姬正光才徹底相信我的話,他知道,那院子下面一定都是屍體。
而我和姬子爭則到另一間房裡,我將那青年眉心的銀針拔下來,然後將他的魂魄穩住在身體裡,青年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地說了一聲謝謝。
過了一會,一群警察從外面進來,他們都拿著鏟子在院子裡挖起來,半個小時後,一股刺鼻的屍臭傳來,在底下果真見到一具已經高度腐爛的屍體。而屍體上面蓋著一些半干的艾草。
我和姬子爭將他表哥送進醫院掛了兩瓶營養液,下午的時候他便生龍活虎,對我連聲道謝,他幾天沒吃飯,已經餓得身體發虛。我們在一家餐廳吃完飯後,再回到他家的老宅子裡,正看見門口圍著一群附近的村民,一個小警察跑出來嘔吐不止。
姬子爭的表哥往門內看了一眼,接著也跑到旁邊嘔吐,在那院子裡,排列著一具又一具腐爛得不成樣子的屍體,有的已經爛成了骨頭,屍體上面還有一些腐爛的蛆蟲,此時北京的天氣已經近冬,這些蛆蟲早就被凍死。
那鶴老漢只是一個普通人,只不過是娶了一個醜媳婦,而且還是神經病,長久以來心裡太過壓抑,加上本身就性格孤僻,自然是心理扭曲,開始騙殺同類的人,覺得其他人跟他一樣,也是禍害。
我和姬子爭告別他爸爸和表哥,想要先回我住的地方,在路過一條胡同小巷拐進去的時候,我心裡頓然生出一股熟悉的氣息,與我身上的氣息有一絲相近,帶著佛性。
「這裡是八里胡同?」我猛然想起,在陳十三的筆記中,曾經提及過八里胡同這個地方,而他們家正是住在這裡。
陳十三說,在和雪猿修佛的那段時間裡他曾經回來過一次,他在這裡買了個大宅子給他娘住,那次正是他回京城打造梅花槍的那年,此時在我面前的老宅子中,正有他的氣息。
姬子爭問道:「有什麼古怪嗎?」
我說:「這裡是陳十三前輩的宅子,進去看看。」
我推開門,這院子裡冷冷清清地,像是沒人,我喊了幾聲也沒人答應,四周的屋子都是房門大開。
在這座大院子裡,除了一隻水缸和一輛老式的人力車就看不見其他東西了,在我們面對的正門之中,有一尊佛像,佛像供台前面的香還在冒煙,很顯然不久前還有人剛祭拜過。
真是和佛像之中留著陳十三的一絲佛氣,我上前像這佛像拜了拜,無論是出於對佛祖還是對陳十三,我都懷著虔誠敬仰的心情。
姬子爭看到我上前拜佛,他也上前虔誠地磕了個頭。
我們拜完佛,剛要去其他房間裡看看,轉身的時候,忽然看見一個老頭無聲無息地站在身後,睜著一隻眼睛看向我們,另一隻眼睛瞎了。
「啊,大爺,你也不吱一聲,嚇死人哪!」姬子爭喊道。
「你那麼大聲幹什麼!」獨眼老頭問道。
「我怕你聾!」姬子爭說道。
「眼都瞎了,再聾,那還怎麼過?!」獨眼老頭有些生氣。「你們到院子裡來做什麼?」
我說道:「大爺,這院子是您家的嗎?」
獨眼老頭說:「不是,是我主人家的。」
「你主人可是陳十三?」我問道。
獨眼老頭被我的話嚇一跳,他面色緊張地說:「你怎麼會知道陳十三,這院子原本是他家的,現在是吳三江家的。」
「吳三江?」我疑惑,將我和陳十三的故事講了一遍,因為我看得出來這獨眼老頭也不是普通人,身上有一絲風水師的氣息,一定是可以接受我說的話,他聽了陳十三的故事並沒有吃驚,接著他便和我講起以前的事情。
原來,三十多年前,陳十三從長白山回來,給他的老母親買了這座院子,並且請了一些傭人,他回到長白山沒多久闖入雪妖冰宮,找到了長生的秘密,但是他不捨得要了雪猿的命,便獨自進了雪妖冰宮,從此沉眠。
陳十三死的那天晚上,他的老母親忽然從睡夢中醒來嚎啕大哭,她說:「十三終究是去了。」
當天晚上,陳十三的母親就撒手人寰,她臨死之前讓自己信任的侄子將陳十三留下的一塊佛牌鑄在佛像裡面,說她的兒子告訴她,將來會有人找來這裡。
二十年後,一個年輕人帶著一群人來到院子裡,跟陳十三母親那頭的親戚買下了這座院子,他買下院子後卻沒來住,而是留下一個獨眼的老僕人打掃這座院子。
「後來呢?」我問道。
獨眼老頭說:「後來我主人吳三江帶人去了江蘇,大概在十二三年前,但是在一天深夜裡,主人驚慌失措地跑回來,只有他一個人,我從來都沒見過他會嚇成這樣,問他到底怎麼了他也不說。那以後他的精神就一直不好,這兩年才好轉起來。」
我說:「你主人是摸山的吧?」
獨眼老頭詫異地看了我一眼,見我眼神中並沒有欺騙他的意思,便漸漸和我講起了吳三江的一些事情,我聽得越發震驚,因為這個吳三江就是京城四派九門裡的小三爺,十幾年前就聞名遐邇。
而小三爺的這個名號,早在十幾年前我就聽過,在龍墓裡的時候,某個人隱隱約約提到了這個名字,說小三爺的隊伍區探老井全軍覆沒。
我想起了一個人。
便問獨眼老頭有沒有吳三江的照片,獨眼老頭有,他去另一間屋裡翻了好久,拿出來一張他們隊伍的照片,照片的人我都認識,正是當年我還只有七歲的時候,被黃牛背著魂魄來到老井邊上看到的那幾個人。宏東史才。
一個帶著黑框眼鏡的青年,帶著他手下的兄弟們,老二老三老四老五,全部被什麼不知名的東西拖進了老井裡面,最後只有那個青年逃了出來,嚇得全身顫抖,狼狽而逃,原來吳三江就是他。
獨眼老頭看見我一臉震驚的神情,問道:「你認識我家主人?」
我點了點頭說:「十幾年前吳三江去的是王家村。」
「我主人到底是經歷了什麼,還有他的那些兄弟呢?」獨眼老頭問道。
「他的兄弟都已經死了,他們看了不該看的東西,具體是什麼我也不知道。」我回道。
那老井裡面的秘密太多,當年我以為只是真龍將他嚇成了那樣,但是在長白山的時候爺爺跟我講在老井裡面看到了真龍吞棺,看到了玉俑,我也不確定吳三江到底看到了什麼。
可是我不明白的是,陳十三跟這件事情有什麼關係,他為什麼會讓人將自己佛氣凝成的佛牌藏在佛像之中,還跟他的母親說,將來會有人找到這裡來?
陳十三的筆記中可從來也沒有提過這樣的事情。
「那,吳三江現在在哪裡?」我問獨眼老頭。
獨眼老頭說:「一年前就去了河南,說是找趙高的墓。」
第181章臭名
我和姬子爭告別了獨眼老頭,準備和李青山他們一起去河南探趙高墓。
吳三江一年前去找趙高墓,但是到現在都沒有回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們聯繫胡良才知道他們中午已經出發了。
我和姬子爭去買了從北京去河南汝州的票,乘車時間是晚上九點半,在這之前我們去了一趟城北孤兒院。我在孤兒院門口見到正忙碌的院長,她是個看起來四五十歲的婦女,姓喬。
喬院長知道了我的身份和來意後,對牆邊桂花樹下的小男孩喊道:「小寶,有人來看你。」
小男孩並未轉身,一直站在桂花樹下不知道在看什麼,喬院長歎了口氣說:「他哥哥的事情後,就一直這樣了。」
我走到小男孩面前叫了一聲小寶,小寶抬頭看了我一眼,叫了一聲大哥哥。
我摸摸他的頭,跟他說一了一些鼓勵他的話。然後起身將事先準備好的兩萬塊錢遞給喬院長手裡,算是捐給孤兒院的錢,讓她多照顧一下小寶這孩子。
入夜,我和姬子爭坐上了去河南汝州的火車,第二天早上九點到的汝州。
趙高的墓是在平頂山汝州市紙房鄉東的趙落村。我們租車趕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間,趙落村的地勢說不上偏僻,但是遠遠看過去卻十分蕭條,跟荒村一樣。
我們來的時候已經給胡良發了短信,李青山的手機號也打了不過卻一直關機打不通。在趙落村找了好大一圈也沒見到有什麼古墓。
我們在村口的路上攔著一個瘦瘦的老大爺,問他是不是趙落村的村民,是否看見一隊外來的人來過趙落村,李青山他們的樣子很容易辨認,若是看到肯定能記住。
那老大爺搖了搖頭說:「沒看見有人來過,你也不看看這兒是哪,你說的那些人來這破地方幹啥?」
我猶豫了一下,看著四周荒涼無比,也沒個落腳地,晚上總不能住在這些村民家裡,上次在廟子村現在心裡還有陰影,生怕半夜再跳出個什麼東西來嚇死人。
我直接開口問道:「那我直接問了吧。趙高墓在哪裡?!」
老大爺一聽我問趙高墓,臉色一下就變了,但是他並不是畏懼,而是生氣:「你問趙高墓幹啥,還盜墓啊?!」宏協引亡。
我沒想到老大爺竟然說得這麼直接。搖了搖頭說:「找人。」
老大爺說:「趙高是你家親戚哪?」
「大爺你看你說,我姓王,哪能跟他家扯上關係!」我一臉吃癟,不知道這老大爺哪來那麼大的火。
「我跟趙高不熟,想見他自己編個繩子旁邊樹上一掛就下去了。」大爺說著就轉身走了,看起來是一肚子的火。
我心裡納悶,姬子爭在旁邊看得也是傻了眼,都不明白這老大爺哪來這麼大的脾氣,我若是用道術整他吧,那麼大把年紀嚇得半死沒準回去躺下就起不來了,可他原因也不說實在是太氣人了。
正巧這時候身後的路口又來了一個扛著鋤頭的漢子,看起來四十多歲,這一次換姬子爭上去問了,他跟那漢子打招呼道:「大叔,跟你打聽個事。」
那大漢說:「問吧。」
姬子爭開門見山地說:「趙高的墓怎麼走?」
大漢聽到姬子爭的話,眼睛一下就紅了,抄起手中的鋤頭就向姬子爭刨,我剛要出手可是姬子爭側身躲了過去,打了一下我的胳膊喊道:「快跑啊!」
我心裡憋得難受,這些人怎麼一聽趙高就急成這樣,可他們就只是普通村民,而且出手也只是嚇唬人,我總不能出手教訓他們。
大漢在後面紅著眼罵道:「兩個小屁孩,龜孫子,敢嘲笑你大爺!」
我們跑到遠處停了下來,姬子爭望著那氣得半死的大漢說:「趙高肯定欠了他們家很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