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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節

輕語在說話,陳老則沉默無語,我不知道是不是當年在大雁坡的那些事情讓他至今仍然心懷愧疚,總之他的目光有些閃爍,不敢正視輕語,也不想正視我。作為一個當時的目擊者,我應該鄙夷他的為人,鄙夷他在遭到危險時所作的事,然而轉念一想,陳老對我的那些關懷和照顧,都歷歷在目。我在心底歎了口氣,目光轉向他,道:「老師。」
「好,好。」陳老點點頭,隨即又陷入了沉默。
「有些話,肯定是要說的,三十年前的荒山,可能不是該說的時候,但現在,可以說了。」輕語接過我們的話,道:「北方,第一個想問的問題,是什麼?」
人這一輩子,可能有很多心願,也可能有很多疑問,那些東西在不可能實現之前,只能作為一種幻想拿出來溫習一下。但是如果真有了機會,反而會迷茫,不知道什麼才是最重要的,也不知道什麼才是自己最想知道的。
我考慮了很久,才抬起頭看著輕語,道:「第一個問題,世界的本質是什麼。」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最終答案
世界的本質,是我最想知道的一個問題,題面只有寥寥五個字,但裡面涵蓋的東西卻很多。我問出來之後,就望著輕語,希望她可以給我明確的答案。
「和我想的,差不多。」輕語微笑著,道:「你會對這個問題有興趣的,我對這個問題的認識,從第一次接觸鳥喙銘文開始,那是個起點,以後的很長時間裡,我一直在研究這些,不能說完全瞭解,至少有了一點自己的心得。這個問題只能我自己想辦法去尋找答案,瞭解它的人太少太少,我找不到興趣相同的人。」
「以後的很長時間裡?」我還沒有得到答案,又一次疑惑起來,輕語能夠在三十年後的今天出現,已經是我意想不到的事情了,她死在荒山,生命終結,就意味著這個人永遠離開現實的世界,我不相信因果輪迴那一套,在我的意識裡,人死萬事空。
但是我沒有問,世界的本質,應該比這個疑問更重要,我不想打斷輕語的話。
「你應該能想到,這個問題包含的層面非常多,如果單獨立一個學科出來,可能會繁複到極點,你的老師博學多才,通古知今,但他可能也不瞭解這些。」
說著,輕語轉眼看了看陳老,三十年的舊情夙願,不是說忘就可以忘記的,就因為陳老當年一腳踢下輕語,讓這個女人的命運發生了轉折,孤苦的在荒山裡死去。我覺得,輕語可能不會原諒陳老,無論什麼時候提起來,都會有怨,有恨。但是輕語望向陳老的時候,表情和目光都很自然,沒有恨,同樣也沒有愛,就像在看一個跟自己沒有什麼關係的陌生人一樣。
倒是陳老,有點不自在,轉眼看看輕語,目光馬上就躲避過去,他輕輕咳嗽了一聲,道:「沒有人能夠識窮天下,我不懂的事情太多,不懂的,我不會亂說,還是你繼續講吧。」
「北方,你是一個聰明人。」輕語想了想,道:「我在考慮,該用什麼樣的方式讓你理解這個複雜到極點的問題。」
「我有時間,你可以慢慢的說。」我沒有回頭,但是知道向騰霄就在身後不遠的地方。
「我想做的,就是把複雜的事情簡單化,簡單的說吧。」輕語彎腰撿起地上的一塊小石頭,然後扔了出去。石頭在夜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然後落在遠處,她望著那道弧線,道:「看到石頭從這裡到前面所劃過的弧線了嗎?如果簡單的說,那就是世界的本質。」
「我真的聽不懂。」我頓時糊塗了,簡單化的問題,卻聽的如此抽像,完全無法理解。
「我只是形容,石頭飛上半空,劃出弧線,然後落地,這是一個程序,完整的程序,如果沒有外力的影響,它會按照這個程序演化出整個過程。」輕語道:「你知道嗎,這就是我想表達的,這個世界,是一個巨大的程序。」
「巨大的程序......」我看著輕語,回想著那道弧線。
「一個程序,從開始到結束,有預定的軌跡,整個世界,是一個程序,世界裡的一切,一座山,一片海,一棵樹,一個人,乃至一粒塵土,都是這個程序中的一部分,它們是一個小的程序。如果沒有外力的影響,那麼程序會一直按預定軌道進行,但是,如果一旦出現了可以影響程序的外力,那麼......很多事情都會被改變。」
「我還是不太明白。」我道,輕語解釋的已經夠清楚了,我不是完全聽不懂,而是不能相信。
「拿一個人做例子吧。」輕語指著旁邊的陳老,道:「從他出生開始,他的每一天,每一分鐘,每一秒鐘都是程序的一部分,掉了一根頭髮,跌破了膝蓋,都是預定好的軌跡,從生到死。北方,你能明白嗎?世界是一個程序,一個人,是這個程序的一部分,而一個人,也可以是一個完整的程序,他身體裡每一個細胞,又是一個單獨的程序,這,就是世界的本質。」
「世界的本質,是這樣?」
「所以說,要殺掉一個人,無需用刀子捅入他的心臟,或者用子彈打進他的頭顱,只需要破壞他身體的某部分程序,就已經足夠了。」輕語道:「你現在知道,為什麼當時在大雁坡,我們試圖要解讀鳥喙銘文的時候,會有隱形兇手出現了吧?」
「鳥喙銘文是什麼東西?」
「鳥喙銘文,就是程序的平面模型,你可以這麼理解。每一個事物,都有對應的一個銘文,包括我們人,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死亡,而是代表自己的那個銘文被人發現繼而破解,那樣的話,或許會比死亡更痛苦。」
我一下子想起我和彪子被那陣奇怪的嘯聲困擾的時候,從腳心上顯現出的鳥喙銘文。毫無疑問,如果按輕語所說,那麼我和彪子當時的狀況就危險到了極點,那代表著有人正試圖破解我們身上的銘文。
繼而,我又想到了蘇小蒙的講述,還有輕語身後的八渡古寨。我猜想,人體如果是一個完整的程序,那麼身體的殘缺,就表明這個程序被外力改變了一些。即便有人掌控了這個人的銘文,或許也無法按照正常的程序去破壞他的程序。
這就是整個八渡古寨的人全部殘疾的原因?他們追索的秘密太過重要?隨時都要防備自身程序的破壞?
「北方,想要理解這個問題,真的太難了,世界上有多少物質?浩繁如煙海,我們能做的,只是理解它,而不是洞悉全部,哪怕用一生的時間去追尋,你也不可能什麼都知道。世界上所有的秘密,都在本質中,如果你理解了本質,可能就會明白一切。」
「那麼,鳥喙銘文是從什麼地方而來的,或者說,是什麼人留下的?」我道:「留下鳥喙銘文的人,是不是就是最早知道這種本質問題的人?」
「沒有人能說的清楚,誰第一個發現了鳥喙銘文,可能從這個世界誕生時的那一刻,鳥喙銘文就已經產生了。」輕語道:「但是最先發掘這些銘文的,是長生觀。」
「長生觀......」我一下子就回想到了西北古地中的法台寺,想到了那個巨大的六角形印記,又想到無念老和尚,長生觀所隱藏的秘密,由來已久,他們研究各種各樣的東西已經不是三五十年的時間了,成世紀的積累,讓那些秘密越來越多,但是隨著無念老和尚的逝去,我以為這些秘密都會煙消雲散,從此斷絕。
「長生觀始終沒有消失過,他們一直都在。」
「我還想知道。」我想了想,道:「你知道長生觀,那麼,你和長生觀,有什麼關係?」
到了這時候,我已經毫不懷疑,輕語,不可能和長生觀沒有任何聯繫,也不可能跟八渡古寨沒有任何聯繫,當時在麻孜第一次出現的時候,她是自主的,自己來,自己去。沒有知情人通報我的位置,她不可能找到我。
「說有,也有,說沒有,也沒有。」輕語同樣考慮了一下,道:「我和他們,是同一類人,都是一群在不斷追求答案和真理的人,僅此而已。」
輕語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說出了長生觀,她是向我透露一些信息,可能是無意的,也可能是有意的,那麼我可以八九不離十的斷定,八渡古寨,必然就是長生觀的延續。
「你身後的八渡古寨,就是當年的長生觀嗎?」
「可以這麼說,時間過去很久,發生了一些事情,導致了一些變化,長生觀已經不可能像過去那樣鼎盛,但他們沒有消失,依然在追求著自己想要追求的東西。」
「那麼你知道不知道!」我突然對輕語有了另外一種看法,她是一個知識分子,有著中國文人傳統的死板和固執,她不問事情的緣由,總認為追求真理就完全無錯:「就是你身後的八渡古寨,綁走了青青!」
這一刻,輕語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青青,畢竟是她的女兒。她沉默了半天,才慢慢開口道:「北方,我知道,你對青青的感情,但是請你放心,她很安全。」
「好吧,這麼久以來,我一直在尋找她,她有你的照顧,那麼我就不操心了。」我退了一步,突然感覺眼前的輕語,陌生了,陌生的讓我感覺不認識,從前心裡對她的眷戀,還有傷感,無形中衰減下去一大半。
「北方,你難道不想問問,我,還有他,是怎麼來的嗎?」輕語看出我臉上的變化,也看出我的腳步在不斷的後退,她朝前走了幾步,道:「在你看來,我們都是已經死去的人了不是嗎?你對這些難道一點都不好奇,不想知道?」
「如果我想要知道什麼,我會自己去找答案。」我還在後退,此時此刻,我感覺只有跟向騰霄他們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那並非因為我察覺到了危機,而是來自心底的一種孤獨,我感覺一個很熟悉而且親近的人突然陌生又疏遠。
「北方,你不要走,你還不知道本質後面,會有怎麼樣的危險,很大的危險。」輕語接著道:「長生觀一直在追尋這個,而且已經有眉目了。」
「我不需要知道。」
話音還沒有落下,一直站著沒動也沒說話的陳老突然抽搐了一下,胸膛彷彿被一顆子彈打爆了,鮮血混雜著殘碎的肌肉和內臟組織,噴濺到四周。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大混亂
那情況來的非常突然,沒有任何徵兆,讓人措手不及。我的眼神一晃,陳老已經不行了,直挺挺的撲倒在地上,連一句話都沒有來得及說。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我對他的看法,但是師生之間的情誼,仍然印在心裡,他倒下的一刻,我忍不住就衝了過去。
「老師!老師!?」我扶起陳老,但是他已經生機全無,嘴巴和鼻腔裡全都是血,模糊糊的一片。
我說不清楚自己的感受,呆呆的看著陳老半天,慢慢把他放下來,輕語無聲的站在旁邊,我抬頭看看她,她的臉龐依然那樣,無喜也無悲。我不能說她做錯了什麼,畢竟當年是陳老先做了過分的事,但他們畢竟是夫妻,曾經愛過。
愛恨交織,才是人生。然而我看著輕語平靜的表情,就覺得她太淡然了,淡然的好像陳老是一個陌生人。
「北方,不要傷感。」輕語看了半天,開口對我道:「這個世界上,其實沒有什麼生死,就算青青現在也倒在我面前,我同樣會這樣平靜,因為我知道她不是真的死了,也不是真的離開了,她倒下,只不過是從一個起點走到了終點,在她倒下的一瞬間,這個終點,將會變成新的起點。」
我看著輕語,突然感覺無話可說了。我不否認她的學識,但是我從來不認同掌握真理是為了讓人更理智,理智到幾乎沒有感情。我把陳老的遺體翻過來,擦掉他臉上還有身上的血,又把那副摔裂的眼鏡給他戴上。我不能帶他走,可至少要把他埋葬。
「她說的沒錯,那只是個新的起點。」
在我剛想帶陳老走的時候,一道似曾熟悉的聲音就從身後的八渡古寨中傳了出來。兩旁木樓上的火仍然在燃燒,紫陽的身影慢慢從火光之後的黑暗中走了出來。這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人,隨時隨地都會給人帶來巨大的壓力,他出現的同時,不遠處的向騰霄已經有了警覺,可能是怕我有什麼危險,他慢慢從藏身地走了出來,一直走到我身後,默默和紫陽對峙著。
向騰霄沉默,像一把裝在劍鞘中的利劍,所有鋒芒都收斂起來,紫陽高傲,銳氣逼人,好像隨時都會給對手致命一擊。向騰霄對付候晉恆時那種從容看不到了,因為他能感覺到,紫陽遠比候晉恆更加難纏。紫陽的表情同樣不輕鬆,他瞇著眼睛,目光一直緊緊盯著我身後的向騰霄。兩個人都能感受到對方非比尋常,是人中的異類。
「我和你,不會是敵人。」紫陽盯著向騰霄很久,終於慢慢挪開目光,看著我道:「我曾經想過,如果你還能再回八渡古寨,不論什麼原因,我奉你為主。」
「算了吧。」我搖搖頭,默然一笑:「我想找的人就在你手裡,你還想跟我編什麼謊話?」
「你想帶走他們,隨時都可以。」紫陽道:「聽我說完,你隨時可以帶走任何你想帶的人。」
說著,紫陽盤腿坐到原地,我想了想,也跟著坐下了,這個妖異的老道士,肚子裡還是有料的。
「我不明白,為什麼非要找上我?」我道:「有原因嗎?」
「有。」紫陽馬上點頭,道:「或許你還不知道,不久之前,這個世上所有的不死鳥,全部都滅絕了。」
「嗯?不死鳥,全部都滅絕了?」我驚了一下,但是又納悶,然而腦子電光火石的一閃,馬上就意識到,如果紫陽說的是真的,那麼不死鳥滅絕,就意味著世界上再也沒有血卵。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八渡古寨,絕對是長生觀的傳承,長生觀最後一個鉅子是無念,已經逝去了,但是無念可能沒有想到,在遠離西北古地的這個角落中,還會有同根的道統在延續。長生觀鉅子因為服食血卵而與眾不同,那麼,紫陽找我的理由,就是這個?
「我知道你們的道統,也知道你們的規矩。」我道:「但是,不死鳥的血卵不是對每個人都有用的。」
「你是聰明的。」紫陽點點頭,道:「一點就透,這樣好。其實,現在你要知道的,不是血卵究竟有沒有用,而是更重要的一個問題。」
「什麼?」我看看紫陽,又一轉頭,向騰霄就在我身後很近的地方,也在聽紫陽的講述。
「大混亂,將要開始了。」紫陽道:「你應該記得當時從這裡出發時,那塊洞壁上的玉,突然破碎了。」
「我記得。」我點點頭,當時那塊玉破碎的時候,紫陽的表情就一陣緊張,他說,是強大的敵人來了。我只單純的認為,是八渡古寨的敵人出現了。
「當時,我不知道玉因為什麼具體原因破碎,但是事後就明白。」紫陽道:「你去過崑崙,去過元突遺址,還見過元突王陵,既然知道這些,我講的話,你必然能懂,元突人,回來了,回到這個世界上來了!」
這句話的信息量太大了,讓我頓時想到了很多。元突人的突然消失,一直都是個謎,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任何消息,正因為這樣,本身就地處偏僻的元突古國,沒有留下多少實質性的史料記載。他們去了哪兒?時隔許久,又是從哪兒回來了?
不由自主的,我想起老安,想到當初在老龍潭突然出現的那幾個健碩的襲擊者。
「元突人,是西王母部族的一支,他們長居崑崙,對有些事情的瞭解和掌握,或許比我們長生觀還要多。」
「元突人當年去哪兒了?他們去了哪裡?」
「他們,去了另外一個世界。」紫陽突然就探出身子,離我近了一些,一字一頓道:「你相信不相信,這個世界,不是唯一的世界,或許在很遠,或許在很近的地方,還有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裡,有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人,也正坐在另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面前,交談著?」
「那道......那道門?」我完全被紫陽的話吸引了,立即問道:「崑崙山元突遺址的大門?老龍湖下的大門?」
「是。」紫陽慢慢點頭:「那道門,通往另一個世界,元突人從那一道門離開了,這麼多年銷聲匿跡,但是他們一旦回來,就證明,某些秩序被打破。」
「也可以說,一些程序被破壞了。」輕語在旁邊插嘴解釋道:「程序沒有破壞,他們永遠都回不來。無窮盡的世界,無窮盡的我們,都在不同的世界裡,重複相同的一切,也許,有的世界裡,你已經死去了,也許有的世界裡,你剛剛降生。北方,這不完全是平行空間的概念。」
「你......」我看著輕語,突然就察覺到了一些信息:「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不是,我還是我,但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輕語道:「若干個世界之間,可能會相互發生你所想像不到的影響,譬如你在這裡死去了,另一個或者幾個平行的世界裡,那個你,也會死去。也可能,在別的平行世界中,你安然無恙,這都不好說。掌握這些世界之間的聯繫還有某些定律,是我一直追求的。」
「顯然,你成功了。」我定下心,很多事情無形中有了答案,我能理解為什麼當時我看到佩新在面前像是被淹死了一樣。如果這麼說,那麼八渡古寨,或者說長生觀的人已經掌握了足夠的秘密,他們甚至可以把另一個佩新,另一個輕語,從另一個世界中帶回來。
「沒有成功,或者說,沒有完全成功,這裡面還有很多漏洞和弊端,程序很複雜,如果只掌握了其中一部分,並不代表什麼,大混亂還是會到來。」
「什麼是大混亂?」
「元突人的歸來,就意味世界的程序遭到了破壞,他們可以從另一個世界回來,那麼還有其他人也可以回來,你無法想像,有一天自己睡醒的時候,突然發現這個世界裡多出了很多很多的你,或者,你死去的親人,朋友,又出現在你面前。如果生活在各自的世界裡,那麼可能我們和他們不會有矛盾,但同處在一個世界裡呢?將會發生什麼?」輕語笑了笑,道:「比如說你的工作單位,那麼多北方都搶著去坐一個位置,比如說你的家,同樣有那麼多北方認為,他們才是這個家的主人。」
「那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世界沒有法律了,沒有秩序了?」
「不僅僅這麼簡單,這個世界的承載能力是有限的,無論好的東西,壞的東西,積累到一定程度,都會打破平衡,我預言,如果大混亂開始,這個世界跟其它平行世界連通,那麼越來越多不應該出現的人出現,會導致資源的分配不均,導致世界性的紊亂,到最後,我相信,每個國家的政府迫不得已,都會出於自身考慮,把一部分不該出現的人,人道毀滅。也就是說,很多很多你,會在你的面前死去。」
「你覺得......」我感覺嘴角有點抽搐,不自然的笑了兩聲:「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如果你不相信這個理論,那麼你遇到的事情,就無法解釋,不是嗎?」
我依然在笑著,但是心裡翻江倒海,我想起在元突遺址那道大門後,看到的蘇小蒙,范團,以及我本人的「屍體」,還有跟彪子在老龍湖時遇見的另外兩個「我們」。
「北方,你應該相信的,雖然有時候你會衝動,但我一直認為,你是個有理性,會思考的人。」
「我不信......」我固執的搖頭,儘管已經知道,輕語說的有道理。
在我堅持的時候,身後一動不動的向騰霄突然輕輕按住了我的肩膀,在我耳邊道:「和他們繼續談。」
「嗯?」我回頭看看他,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就發話了。
「因為,我相信他們說的話。」向騰霄對我點點頭,眼神中有一種光,彷彿在追溯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