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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節

「我不知道。」陳老慢慢道:「主要的破譯工作,是輕語在負責。」
陳老的妻子接觸了這口石鼎之後,就完全沉浸在其中,如同是被吸引了一樣。她柔弱但是性格堅韌,就守著石鼎,不分晝夜的進行工作。不過隊伍還有其它任務,不可能所有人都陪著她一起圍著一口石鼎來回轉,所以在加密字符被破譯之後,隊伍就分工了,陳老的妻子堅持要繼續解讀鳥喙銘文,所以她帶著少部分人解讀銘文,其餘的則對空間還沒有走過的地方進一步摸索。
但是接下來就出事了。
出事的時間就是在陳老的妻子解讀鳥喙銘文期間,跟隨陳老的妻子負責解讀工作的幾個人死了一半。
「沒有任何人能幫的上我們,幾個隊伍裡的人就那麼死了。」陳老還是很平靜,但是語氣中已經有了波瀾:「看不見的兇手。」
「是那種看不見的兇手?」我吃了一驚,立即回想到周副所長臨死之前的一切種種,就如陳老所說,在那種情況下,誰能幫得了將要遇害的人?
「是。」
「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我不知道。」陳老也說不清楚那是什麼,但是就是從那一刻開始,他深深記住了隱形兇手出現時的氣息,所以在前幾天將要被殺掉之前,已經有了感應,匆忙中給我留下了一點信息。
「老師。」我嚥了口唾沫,道:「兇手是看不到的,對於這樣的危險,誰都無法躲避?」
「道理上是這樣,但你應該記得,剛剛帶你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世界上沒有完全絕對的事。」
當時在大鼎周圍負責解讀工作的人本來都應該死掉了,但是在最危急的時刻,有人救了他們。
第十二章 老師的回憶(三)
聽陳老講述到這裡的時候,我感覺非常吃驚,到目前為止,不僅僅是我,可能就連候晉恆那樣的職業警察也弄不明白,隱形的兇手究竟是什麼東西。從我自己的認知,還有陳老的遺言中,我已經下意識的認為,那種隱形的兇手,是任何人都無法躲避和抗衡的。
「老師,當時是誰救了你們?」
「這是個謎,從那時候到現在,我一直在回憶,在思考。」陳老又一次慢慢搖了搖頭,道:「可我始終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大雁坡自從事發之後,附近的山民就被遣散了,隊伍執行的是很機密的任務,所以負責保衛工作的人相當盡職,不可能有其他外人混進來。但救陳老他們的那個人,就好像是從黑暗中一下子鑽出來的。
他出現的可能有點晚,導致負責解讀的人死掉了幾個,不過對陳老他們來說,已經算是萬幸了,這個人出現之後,阻止了無形的殺戮,不過那個過程相當的雜亂。
那個人很神秘,從他出現到最後離開,陳老幾乎目睹了整個過程,但是陳老甚至連對方的長相都沒有看出來。
「老師,這個人會不會是你或者當時隊伍裡其他人的熟人?」我猜測道:「就是怕你們認出來,所以才有意遮掩了自己的外貌?」
「不,他沒有遮掩,但我看不清楚他。」陳老停了停,道:「他是個會變臉的人。」
「會變臉的人?」我的腦子裡馬上就閃現出川劇中的變臉絕活,但是變臉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種掩飾,對自己的掩飾。
「你理解錯了。」陳老糾正道:「那不是你想像中的變臉。」
那個救了陳老的人並沒有利用任何面具之類的工具,他就是以真面目示人的,但是他彷彿擁有一種非常特殊的能力,面部上的所有肌肉就好像自己的手指一樣靈活,運用自如。那麼多肌肉協調運作,導致他的五官在不斷的變形,這一秒鐘是這個樣子,下一秒鐘就會變成另外一個樣子,所以陳老從頭看到尾,看見的只是那個人在不斷變換的臉龐。因此,他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這個神秘的臨危救下陳老還有其他人性命的人,在陳老的心目中一直像一尊漂浮在漫天雲朵中的神。
「對於他,我有一種敬畏,說不出的敬畏。」陳老道:「我的時間不多了,我也不知道我可以信賴的人還有多少時間,北方,你還年輕,我想把東西交給你,如果有一天,你可以遇到那個變臉的人,就把東西,交給他。」
在陳老獲救之後,他一直有種感覺,覺得這個神秘的變臉人不會完全從自己的世界中消失,陳老堅信,他們肯定還會再見面。但是陳老的預感出現了錯誤,從那以後,變臉人好像人間蒸發了,再沒有出現過一次。
陳老是個很理智的人,他從來不會輕易的相信一個陌生人,但變臉人給他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印象,陳老對變臉人很有好感,他不知道變臉人是誰,不知道對方從何處而來,也不知道對方有什麼目的和動機,然而陳老覺得,這是個好人。
變臉人出現的時間和地點都無形中說明,他對這個事情有相當的瞭解,所以陳老只希望自己從大雁坡帶回來的東西,可以交到變臉人手中。
「在生活中,你見過這樣的人嗎?」
「沒有。」我認真的回憶了一下,的確沒有。
「二十多年了,很多事情都被改變了,那個人,不知道會在什麼地方......」陳老唏噓感慨,經過多的人,感觸也會很多,尤其是在這個時候,陳老的心情我無法完全體會,但多少都可以理解一些。
變臉人的出現,是陳老無法忘記的一段經歷。變臉人解除了他們的危險之後,很快就離開了,可能是不想跟隊伍裡的任何人進行接觸,隨後,負責對地下空間探索的隊伍也趕了回來,雙方匯合之後,又出現了意料不到的情況。
陳老並沒有細說,不過我還是聽出了部分隱情。陳老的妻子是解讀工作的主要負責人,在隱形兇手襲擊隊伍的時候,陳老的妻子被變臉人救了下來,但她最終還是死了,死在之後的變故中。
和我想的一樣,陳老對妻子的感情很深,妻子的離世,對他來說是最最殘酷的打擊。這段回憶非常痛苦,不堪回首,陳老甚至連回想的勇氣都沒有,所以在之後的日子裡,他忌諱談論這些。
我感覺可惜,陳老的妻子死去,對陳老是種打擊,更為重要的是,她是當時解讀工作的負責人和實施者,那麼長時間的解讀工作積累下來,儘管不能完全理解鳥喙銘文的含義,但我認為多少都會有點收穫。而且,在陳老的講述中可以聽得出,當時就是在解讀工作進行到了一個非常關鍵的時刻,才發生了隱形兇手襲擊的情況。
「我不知道輕語是不是解讀出了什麼,沒有時間去問這些,她......就走了。」
當時的情況那麼複雜又混亂,大家都在對抗危機,想方設法的活下去,所以陳老沒有機會詢問妻子,從鳥喙銘文中解讀到了什麼樣的信息。這是個很大的遺憾,事情過去之後,石鼎銘文肯定被帶走了,那些鳥喙銘文有沒有被解讀,誰也不知道。但當年陳老妻子解讀出的那些信息,失傳了。
關於大雁坡,陳老就講了這麼多,他並不想讓我徹底的瞭解這些事,只是想讓我知道,他從大雁坡那個很重要的地方帶回來的東西,也同樣重要,這些東西交給誰都是不合適的。
「老師。」我道:「這些東西,為什麼不交到上頭?」
「北方,你還年輕。」陳老苦苦的一笑,之後又深深的歎了口氣。看到他這樣的表情,我立即明白了,在大雁坡事件結束後的那兩年多時間裡,陳老肯定遭遇了什麼,那些遭遇讓他對「上頭」失去了信心。正因為這樣,他寧可把東西交給至今都不甚瞭解的變臉人。
陳老相信自己的直覺,那種延續了二十多年的直覺,他認為,把東西交給變臉人,或許是最最合適的。
「北方,這就是我對你的囑托。」
我看著已經只剩下半條命的陳老,還有他那張慘白又蒼老的面孔,默然點頭。任何語言都是多餘的,我只能用自己的眼神向他保證,我會盡力,一定盡力。
「以後,最好不要輕易觸碰任何帶有鳥喙銘文的器具,我很懷疑,隱形兇手的出現,和這些有關。」
關於隱形兇手,陳老知道的其實很少,在西周鳥喙鼎被運走的途中,我覺得陳老肯定私下做過一些什麼。因為他曾經遭遇過隱形兇手的襲擊,所以熟悉那種感覺。但這種感覺是形容不出來的,他無法傳授給我。也就是說,如果有一天,我將要面對隱形兇手的時候,我可能不會產生任何防備。
這意味著,或許,我會像周副所長那樣死去。
「我在書架上留給你的結痂物,一定保管好。」陳老著重提示我:「如果什麼時候,感覺自己真的無法逃脫危險,可以吃掉一塊,它可以暫時保住你的命。」
陳老說的,和武勝利說的幾乎是一樣的,這種鳥糞擁有很神奇的功效。但陳老又提醒我,結痂物絕對不能亂吃,那是救命的東西,同樣也是催命的東西,一旦吃下它,如果在一定時間內沒有其它延續生命的辦法的話,那麼結局會很悲慘。
「北方,我要交代的事,就這麼多了。」陳老長長的舒了口氣:「我不希望你做什麼,那樣或許會給你帶來危險。我也不希望你知道的太多,知道的多,自己背負的就會更多。」
「老師,您......放心。」我感覺眼睛鼻子一起酸了起來,我的天性讓我在過去那些年很少會哭,但是望著陳老,回想他對我的關懷和照顧,我很難過。
「該說的事,都說完了,現在,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陳老的語氣慈祥且溫和,道:「過去,你經常會對我耍個小聰明,哄騙一下我,那是孩子的小把戲,我並不介意,但是這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一定如實回答。」
「老師,我會的。」我分得出輕重,在此時此刻,我不會再對陳老有任何欺騙。
「北方,在過去,你進入文物所之前,有沒有見過我?」陳老道:「我們有沒有見過面?」
「嗯?」陳老的這個問題讓我一楞,這可能根本就不算是一個問題,陳老的年紀雖然大了,但我相信他的記憶力還是清晰的,我在進入文物所之前的生活經歷,他沒有參與,但都聽我講過。
我的經歷坎坷卻不複雜,陳老應該不會忘記的。
「老師,沒有,以前沒有見過你。」我楞過之後,就老老實實的回答了他的問題。我不知道他怎麼會想起這個很無聊的問題。
「好吧。」陳老眼睛中僅有的一點點光,瞬間就黯淡下來,他轉過頭,臉上的表情一時間變的有些複雜,有些奇怪,有些讓人捉摸不透。
第十三章 木盒
陳老此刻的表情對我來說是相當陌生的,可以說,在過去幾年時間的接觸中,我從來沒有看見他出現過這樣的表情。他的表情說不上可怕,卻讓我不由自主的開始疑惑,開始深思。
「老師......」我思考了一會兒,但是卻想不出陳老到底是怎麼了:「您想說什麼嗎?」
「沒有什麼,北方,沒事了。」陳老恢復的很快,畢竟是研究了一輩子歷史和文物的人,比正常人更懂得一些道理,他轉過臉,之前的表情蕩然無存:「把我交給你的東西,保管好,一定要保管好。」
說著,陳老慢慢伸出手,從身上蓋的薄被子下面拿出了一隻小箱子,箱子很小,不可能裝下太大的東西,我看了一眼,就覺得這可能是書面資料之類的物品。
「你記住我的話,這些東西,我研究過,雖然沒有結果,可我相信,它所隱藏的,是非常重要的信息。」陳老鄭重其事的把箱子慢慢遞給我,道:「對這些,我視之如命,我相信你,希望你也是如此。」
「我會的,老師,您放心。」
箱子並沒有上鎖,這說明陳老並不避諱我私下翻看箱子裡的東西。事實上他也能想像的出來,即便我翻看了,也不可能看出點什麼,就好像一個普通人看著一串經過加密的電文,看一輩子,電文還是原來的樣子。從大雁坡到現在,差不多三十年時間了,陳老掌握這些東西,不會不進行研究,但很可惜,他在某些專業造詣上,不如他的妻子。
想到這兒,我又是一陣深深的遺憾,說實話,關於大雁坡的往事,陳老講述的一點都不詳細,但我已經被深深吸引了,那尊石鼎上的鳥喙銘文,究竟隱含著什麼?陳老的妻子想必有一些收穫,只不過她早已經死在大雁坡,那些收穫永遠不可能再被人得知。
「還有一個東西,是留給你的。」陳老又摸出了一隻更小的,像香煙盒那麼大的小木盒。木盒很精緻,上面的油漆被掛掉了,估計原來是用來裝雪茄的盒子,封口處上了一層火漆。陳老拿出了這隻小木盒,卻遲遲不肯遞給我,他閉上眼睛呆了一會兒,之後看著我道:「人啊,這一輩子不管五十年,一百年,都不可能把一切事情都琢磨的一清二楚,我犯過這樣的毛病和錯誤,我總覺得只要自己努力,那麼就一定可以找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您說過的,凡事都怕認真二字。」
「話是那樣說,事實卻並非如此。」陳老緊緊攥著那只很小的小木盒,我說不清楚他的黯淡的目光究竟想對我表達什麼,總之一直有種讓我感覺陌生的氣息:「有些事情,可能從開始起,就注定不會有答案,窮其一生去追索,最後還是不了了之,與其這樣,我寧可根本就不知道這些事。所以,一些事情,還是不要知道的好,那樣,你會輕鬆很多。」
陳老的話和過去教導我時所說的,完全不同了。他一直鼓勵我從事情表面入手,深層剖析,努力去尋找更多的還未被發掘出來的東西。
而且,我已經觀察出來,陳老雖然說了留給我這隻小木盒,但是他彷彿顧慮很多,舉棋不定。
「該來的,誰也擋不住,人終究不能逆天的。」陳老經過一陣默默的考慮,終於鬆開了緊攥著小木盒的手,把它遞到我面前:「東西給你,但有幾句話,你必須牢記在心。」
「我會記住的。」
「北方,你很聰明,我瞭解你,你經常給外人一種玩世不恭的感覺,可我知道,你堅強,有信念,不會動搖本心,這很好。」陳老那種奇怪的表情又一次不見了,重新露出了我所熟悉的溫和與慈祥,道:「要留給你的東西,就在盒子裡,盒子沒有鎖,即便有鎖,你也可以隨時打開。要不要打開盒子,決定權交到你手上,只不過我建議,暫時不要打開它。」
這只普通的小木盒,頓時被陳老的話籠罩了一層神秘的色彩,我感覺到,它或許很沉重,沉重到我背負不起。我不知道盒子裡裝著什麼,聽了陳老的話,我感覺非常好奇,但心裡隨即又生出一種自然而然的抗拒感。
我不想接受這個盒子,因為陳老的話就是最好的註解,一旦接過這個盒子,可能就會背負一個沉重的包袱。
「人都是在慢慢成長的,在我少不經事的時候,很多方面都還不如你。」陳老就那樣費力的舉著盒子,道:「我考慮了很久,也考慮了很多次,我不知道該不該把這個交給你,以你的心性和對我的瞭解,必然知道我的猶豫。如果我就這樣死了,把東西隱瞞起來,可能你一輩子都不會由此產生什麼壓力和影響,但那又是一種缺失,或者說是我對你的欺騙和不負責任,所以,它還是留給你。北方,我最後給你一個忠告,以我的生命化出的忠告,暫時不要打開它,否則,它會給你帶來痛苦。如果有一天,你覺得自己真的成熟了,可以承受一切以往無法承受的事情時,你可以打開這只盒子。給你,這個東西同樣是我在大雁坡得到的,很多年了,除我之外,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它的存在,拿去吧。」
終於,這隻小木盒從陳老的手中交到我的手中。它很輕,沒有什麼份量,但我接過它的時候,就好像接過了一座山。
在我拿到這隻小木盒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猛然感覺面前的陳老一下子陌生起來。在過去幾年的生活工作中,我和他的接觸相當頻繁,他從來沒有提過這只木盒的事,我知道,如果不是這一次他覺得自己無法再活下去,這只木盒的事,不知道還要被隱瞞多久。
這只木盒裡,裝的是什麼?在接過木盒的那一刻,我有一種馬上打開它的衝動,很強烈。因為陳老的話已經像是一管催化劑,把我心底所有的求知慾望全部點燃了,我迫切的想知道,這隻小木盒裡到底是什麼。
但我的理智還是存在的,陳老迫不得已把東西交給我,就無法保證我會不會私下打開盒子,所以他才會提出那麼鄭重的忠告。不管怎麼樣,我還是信任他的,他不希望我打開盒子,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我相信,他不會害我。我慢慢就把心底的衝動壓制了下來,我從小生活的環境逼迫我要比其他同齡人更加成熟,更加堅韌,否則我的性格會在幼年時就被種種原因扭曲。所以,我的自制能力比別人強,這樣才能健康的長大。這種能力一直陪伴著我,在心裡的衝動平靜下來之後,我已經默然聽從了陳老的忠告。這只盒子,暫時不會打開它。
其實,我的心裡還有一些問題,不過我不打算問了,因為陳老明顯不想讓我知道太多的事情,他覺得那會讓我也陷入重重危險中。
「北方,我熬不了多久,如果我真的死了,那麼,你就要獨自去面對之後一切可能發生的事。」陳老指著我身後的小門,道:「這個人,可以信任,如果有需要,他會幫你。」
我一回頭,就看到帶我進來的老神棍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的站到了門外。
「他有很多毛病,不知道你能不能忍受。」陳老跟著又補充了一句,不出我所料,老神棍的臉皮和城牆一樣,對陳老的評價不以為意,蹲在門外抽煙。
我對老神棍沒有太多好感,但是當他抽著煙偶爾轉頭的時候,我對他的印象瞬間有所改觀。因為他望著躺在床上的陳老,那張猥瑣的臉龐,無意的抽搐了幾下,眼神裡有深深的憐憫,可能還有一種不捨。就如同一個陪伴了自己幾十年的老友將要離世。
那種不捨,不是當事人,就無法完全理解。但我明白,那真的很痛苦,作為他們這個年紀的人來說,可能眼淚早就在過去流乾了,他們只能用這種沉默的無聲,來悼念將要逝去的人。
「老夥計。」老神棍吐出一口煙,苦澀的咂咂嘴巴,道:「歇一會兒吧,你夠累的了。」
「如果能歇,早就歇了,不用等到現在,是很累,非常累,好在,一切都快要結束了。」陳老對著老神棍搖搖頭,又望向我,道:「大雁坡的事,是武勝利第一個告訴你的?」
「是,他主動說出來的。」
陳老的眼神中也有深深的迷茫,大雁坡那件事很隱秘,知道的人應該不多,而且每一個參與者肯定和陳老一樣,受過嚴厲的警告,不敢把消息洩露出去。
「能不能讓我見見他?」
「老師,這可能很困難。」我覺得為難,武勝利的狀況不比陳老好多少,幾乎連行動能力都喪失了,如果候晉恆那些人真的已經注意到我,而我在這個節骨眼上帶著武勝利出門再跑到這裡來,就要冒很大的風險。
「我知道,我知道......」陳老微微點點頭,自己想了一下,又道:「如果見不到他,能不能讓我和他通一次話?」
「這應該可以。」我答應下來,我看得出,我對武勝利的疑惑,同樣也困擾著陳老,我們都不明白,為什麼武勝利那樣的人對許久之前的大雁坡事件會那麼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