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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節

我正要再說幾句,那口懸在半空的「怪缸」又傳出一陣陣聲響,似乎有人在裡面敲大缸壁求救……
正文 第九十七章 細孔

眾人一起抬頭望向吊在半空中的怪缸,心裡都有一個念頭:「活見鬼了。」
我對shirley楊說道:「別擔心,我再上去一趟瞧瞧,倘若我再掉進水裡,你記得趕緊給我做人工呼吸,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她白了我一眼,指著民兵排長對我說:「想什麼呢,要做人工呼吸,我也會請那些民兵給你做。」
我對她說:「你怎麼這麼見外呢?換做是你掉到水裡閉住了氣,需要給你做人工呼吸,那我絕對義不容辭啊我……」
shirley楊打斷我的話,對我說道:「我發現一個是你,還有一個是那個死胖子,從來不拿死活當回事,什麼場合了還有心情開玩笑。對了,我問你,你在上邊看到什麼東西了,能把你嚇得掉進水裡?孫教授在裡面嗎?」
我一向以胡大膽自居,這一問可揭到我的短處,怎麼說才能不丟面子呢?我看著懸在半空的怪缸告訴shirley楊等人:「這個……我剛一揭開缸蓋,裡面就嗖嗖嗖射出一串無形的連環奪命金針,真是好厲害的暗器。這也就是我的身手,一不慌二不忙,氣定神閒,一個鷂子翻身就避了過去,換做旁人,此刻哪裡還有命在。」
Shirley楊無奈的說:「算了,我不聽你說了,你就吹吧你,我還是自己上去看好了。」說罷將自己濕漉漉的長髮擰了幾擰,隨手盤住;也同樣讓兩個民兵搭了手梯,把她托上缸頂。
怪缸中還在發出聲響,民兵們又開始變得緊張起來,懼怕缸中突然鑽出什麼怪物。我告誡他們千萬別隨便開槍,接著在下面將手電筒給shirley楊扔了上去,告訴她那口怪缸裡有個死人的骨頭架子,讓她也好有個心理準備,別跟我似的從上邊掉下來。
Shirley楊在上面看了半天,伸手拿了樣東西,便從怪缸上跳了下來,舉起一個手鐲讓我們看。我和民兵排長接過玉鐲看了看,更是迷惑不解。
我在潘家園做了一段時間生意,眼力長了不少。我一眼就能看出這隻玉鐲是假的,兩塊錢一個的地攤貨,根本不值錢,而且是近代的東西。難道那口怪缸中的白骨是個女子?而且還是沒死多久,那她究竟是怎麼給裝進這口怪缸的?是死後被裝進去的,還是活著裝進去淹死的?以缸棺安葬這一點可以排除。中國人講究入土為安,絕不會把死者泡在水裡,眼前這一團亂麻般複雜的情況果然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Shirley楊對我說:「老胡,你猜猜那口缸裡是什麼東西發出的響聲?」
我說:「遮莫是骨頭架子成精?中國古代倒是有白骨精這麼一說。不過那白骨精在很多年前已被孫悟空消滅了呀,難道這裡又有個新出道的?想讓咱老百姓重吃二遍苦,再受二茬兒罪?」
她笑道:「你真會聯想,不是什麼白骨精。剛才我看得清楚,缸中共有三具人骨,都是成年人;底下還有二十多條圓形怪魚,雖只有兩三尺長,但是這種魚力氣大得超乎尋常,缸中的潭水被放光了,那些怪魚就在裡面撲騰個不停,所以才有響聲傳來。沒把這口怪缸吊起來之前,咱們看見鐵鏈在水潭中抖動,可能也是這些魚在缸中打架游動造成的。」
我對她說:「這就怪了,那些魚是什麼魚?它們是怎麼跑進封閉的缸裡的?它們吃死人嗎?」
shirley楊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怪魚。我想這種魚不是事先裝進去的,有可能……有可能這些魚本身就生長在這地下洞穴的水潭裡,有人故意把死屍裝進全是細孔的缸中沉入水潭,沒長成的小魚可以從缸身的細孔游進去……」
我聽了她的話,吃驚不小:「你的意思我懂了。你是說這是用死人肉養魚?等人肉被啃光了,魚也養肥了,大魚不可能再從缸壁的孔洞中游出去。不過這樣養魚有什麼用呢?這也太……太她媽噁心了。」
民兵排長突然插口道:「一號二號兩位首長,我看了半天,這只鐲鐲我好像在哪裡見過,頗像是村裡的一個女子戴的。她嫁出去好多年了,也從不同家裡來往,前幾個月才第一次回娘家。當時她戴著這只鐲讓我們看,還跟我們說這是她在廣東買的,值個上千塊,村裡的婆姨們個個看著眼紅,回去都抱怨自家的漢子沒本事,買不起上千塊的首飾。」
我一聽這裡可就蹊蹺了,忙問民兵排長後來怎麼樣。
他說:「後來就沒後來了,那女子就不聲不響的走了,村裡人還以為她又和家裡鬧了彆扭跑回外地去了。現在看這只鐲鐲,莫不是那女子被歹人給弄死了。」
我們商議著,忽聽地穴的坡道上腳步聲響起。我以為是外邊守侯的兩個民兵見我們半天也沒回去,不太放心,就下來找我們,誰想到回頭一看,下來的幾個人中,為首的正是孫教授。
我又驚又喜,忙走過去對孫教授說:「教授,您可把我嚇壞了,我為了一件大事千里迢迢來找您,還以為您讓食人魚給啃了,您去哪玩了?怎麼突然從後邊冒出來?」
孫教授看見我也是一楞,沒想到我又來找他,而且會在此相見。聽我把前因後果簡略的說了一遍,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孫教授仔細看了看這洞穴中的情景,對我們說道:「這缸是害人的邪術啊,我以前在雲南見到過。看來這件事已經不屬於考古工作的範疇了,得找公安局了。此地非是講話之所,大伙不要破壞現場了,咱們有什麼話都上去再詳細的說。」
於是一眾人等都按原路返回,村長等人看所有的人都安然無恙自是十分歡喜。我把事先許給民兵們的勞務費付了,民兵們雖然沒吃到仙丹,但是得了酬勞,也是個個高興。
孫教授請村委會的人通知警察,然後帶著我與shirley楊到村長家吃晚飯。我心中很多疑問,便問孫教授這地穴究竟是怎麼回事。
孫教授對我與shirley楊講了事情的經過。原來他先前帶著助手下到地穴裡,也看到了沉入潭中的鐵鏈,當時他們沒有動絞盤,上來的時候,在第一層地道的盡頭,又發現了一條暗道,裡面有不少石碑。
地道的構造是「H(左邊一豎為雙線,一橫為雙線,右邊一豎為單線)」這種地形,一共有兩條道。一條明道配一條暗道,高低落差為兩米,雙線是明道,單線是暗道,中間有一條橫向的明道相連。石碑都在暗道中。所謂的暗道就是比明道低一截,有個落差,不走到跟前看不太容易發現。明道與暗道的盡頭各有一間石屋。
孫教授帶著助手進了單線標注的下面一層暗道,查看裡面的古代石碑保存程度。沒想到由於這裡地勢更低,滲水比上面還要嚴重許多,連接兩條地道中間的部分突然出現了塌方,他們二人被困在了裡面。
下去救援的人們沒發現這兩條平行的地道,好在塌方的面積不大,孫教授二人費了不少力氣才搬開塌落封住通道的石頭出來。一出來便剛好遇到留守的民兵,知道有人下到石屋地穴裡去救他們,半天沒回來,便跟著兩個留守的民兵一起下去查看。
經過勘察,石碑店地下的地道屬於秦代的遺址,這種地方在附近還有幾處,都是秦始皇當年派方士煉藥引的地方,後來大概廢棄了,除了裡面還殘存著一些石碑外,再沒有其餘的收穫了。不過這些石碑還是有很重大的研究價值的。
我問孫教授:「那個石匣中的六尊玉獸,以及地穴水潭中懸吊的怪缸,又是用來做什麼的?難道也是秦代的遺物?」
孫教授搖頭道:「不是,石匣玉獸,還有石屋下的地洞,包括鐵鏈吊缸,與先秦的地道遺址是兩回事,都是後來的人放進去的。我在古田縣就聽說這些年隔三差五的就有人口失蹤,很可能與這件事就有關係。我不是做刑偵的,但是我可以根據我看到現場這些東西作出的推斷給你們講講;當然這也不是什麼國家機密了,所以對你們說說也沒關係。」
孫教授是這麼分析的:這套石匣玉獸價值連城,極有可能是出自雲南古滇國。古滇國是一個神秘的王國,史學家稱之為失落的國度。史書上的記載不多,據傳國中人多會邪術,《橐(舊作「橐」,音駝)(罅的右半邊+欠)飲異考》有過對獻王六妖玉獸的記載,這是一種古代祭祀儀式用的器物。石碑店村棺材鋪的老掌櫃是村中少數的外來戶之一,是從哪一代搬來的已經查不出來了,他現在已經去世了,所以這套寶貝他是如何得到的,我們也無法得知了。
正文 第九十八章 最後一個線索

滇國的滅亡於漢代中期的時候,國內發生了很大的矛盾,有一部分人從滇國中分裂了出來。這些人進入崇山峻嶺中,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從那以後,這些人就慢慢在歷史上消失了,後世對他們的瞭解也僅僅是來自於《橐(舊作「橐」,音駝)(罅的右半邊+欠)飲異考》中零星的記載。
這批從古滇國中分離出來的人自然而然形成了一個部落集團,他們有一種很古怪的儀式,就用那種懸吊在水中的怪缸將活人淹死在裡面,以死人養魚。天天吃人肉的魚,力氣比普通的魚要大數倍。等魚長成後,要在正好是圓月的那天晚上,把缸從水中取出,將裡面的人骨焚燬,用來祭祀六尊玉獸,然後再把缸中的魚燒湯吃掉。據說吃這種用死人餵養的魚,可以延年益壽。
棺材鋪的老掌櫃不知怎麼得到這些東西,是祖傳的還是自己尋來的,暫時還都不知道。很可能他掌握著這套邪惡的儀式,又在棺材鋪地下發現了先秦的遺址,這就等於找到了一個非常隱蔽的場所。為了更好的隱蔽而不暴露,便利用一拍棺就死人的傳說,使附近的村民對他的店舖產生一種畏懼感,輕易不敢接近;直到他死後,這些秘密才得以浮現出來。不過這位棺材鋪的老掌櫃究竟是不是殺人魔王,這些還要等公安局的人來了之後,再做詳細的調查取證。
聽了孫教授的話,剛好飯菜中也有一尾紅燒魚,我噁心得連飯都快吃不下去了。越想越噁心,乾脆就不吃了,我對孫教授說:「您簡直就是東方的福爾摩斯,我在下邊研究了半天,楞是沒看出個所以然來。高啊,您實在是高。」
孫教授這次的態度比上次對我好了許多,當下對我說:「其實我以前在雲南親眼看到過有人收藏了一口這樣的怪缸,是多年前從南洋那邊買回來的,想不到這種邪術在東南亞的某些地方流毒至今。你還記得我上次說過老陳救過我的命嗎,那也是在雲南的事。」
這種噁心凶殘的邪術雖然古怪,但是畢竟與我們沒有直接關係,我們能找到孫教授就已經達成目的了;所以剛才孫教授說的那些話,我們也就是隨便聽聽。我與shirley楊正要為了陳教授的事有求於他,一時還沒想到該如何開口,這時聽孫教授提到陳教授,便請他細說。
孫教授歎道:「唉,有什麼可說的,說起來慚愧啊,不過反正也過去這麼多年了。當時我和老陳我們倆被發到雲南接受改造,老陳比我大個十幾歲,對我很照顧。我那時候出了點作風問題,和當地的一個寡婦相好了,我不說你們也應該知道,這件事在當時影響有多壞。」
我表面上裝得一本正經的聽著,心中暗笑:「孫老頭長得跟在地裡幹活的農民似的,一點都不像個教授,想不到過去還有這種風流段子。連這段羅曼史都交代出來了,從這點上可以看出來他是個心裡禁不住事的人,想套他的話並不太難,關鍵是找好突破口。」
只聽孫教授繼續說:「當時我頂不住壓力,在牛棚裡上了吊,把腳下的凳子踢開才覺得難受,又不想死了,特別後悔,對生活又開始特別留戀。但是後悔也晚了,舌頭都伸出來一半了,眼看就要完了,這時候老陳趕了過來,把我給救了。要是沒有老陳,哪裡還會有現在的我。」
我知道機會來了。孫教授回憶起當年的事,觸著心懷,話多了起來,趁此機會我趕緊把陳教授現在的病情說得加重了十倍,並讓shirley楊取出異文龍骨的拓片給孫教授觀看,對他說了我們為什麼來求他,就算看在陳教授的面子上,給我們破例洩點密。
孫教授臉色立刻變了,咬了咬嘴唇,躊躇了半天,終於對我們說:「這塊拓片我可以拿回去幫你看看,分析一下這上面寫的究竟是什麼內容。不過這件事你們千萬別對任何人吐露,在這裡不方便多說,等咱們明天回到古田縣招待所之後,你們再來找我。」
我擔心他轉過天去又變卦,就把異文龍骨的拓片要了回來,跟孫教授約定,回縣招待所之後再給他看。
當天吃完飯後,我與shirley楊要取路先回古田縣城。還沒等出村,就被那個滿嘴跑火車的算命瞎子攔住。瞎子問我還想不想買他那部《(享單)子宓地眼圖》,貨賣識家,至於價錢嘛,好商量。
我要不是看見瞎子,都快把這事給忘到九霄雲外去了。我知道他那本《(享單)子宓地眼圖》其實就是本風水地圖,沒什麼大用,真本的材料比較特殊所以值錢,圖中本身的內容和山海經差不多,並無太大的意義。況且瞎子這本一看就是下蛋的西貝貨,根本不是真品,我對他說:「老頭,你這部圖還想賣給識貨的?」
瞎子說道:「那是自然,識貨者隨意開個價錢,老夫便肯割愛;不識貨者,縱然許以千金也是枉然。此神物斷不能落入俗輩之手。老夫那日為閣下摸骨斷相,發現閣下蛇鎖七竅,生就堂堂一副威風八面的諸侯之相。放眼當世,能配得上這部《(享單)子宓地眼圖》者,捨閣下其誰。」
我對瞎子說道:「話要這麼說,那你這部圖譜恐怕是賣不出去了。因為這根本就是仿造的,識貨的不願意買,不識貨的你又不賣,您還是趁早自己留著吧。還有,別再拿諸侯說事了行嗎——我們家以前可能出過屬豬的,也可能出過屬猴的,可就是沒出過什麼豬猴,我要是豬猴我就該進動物園了。」
瞎子見被我識破了這部假圖便求我念在都是同行的情分上把他也帶到北京去,在京城給人算個命摸個骨,倒賣些下蛋的明器什麼的,也好響應朝廷的號召,奔個小康。
我看瞎子也真是有幾分可憐,動了惻隱之心。與shirley楊商量了一下,就答應了他的請求,答應回到北京給他在潘家園附近找個住處,讓大金牙照顧照顧他。而且瞎子這張嘴能跑得開****,可以給我們將來做生意當個好托。
但是我囑咐瞎子,首都可不比別處,你要是再給誰算命都撿大的,說對方將來能做什麼諸侯王爺元首,那就行不通了,搞不好再給你扣個煽動群眾起義的帽子辦了。
他連連點頭道:「這些道理不須你說,老夫也自然理會的。那個罪名可是萬萬擔當不起,一旦朝廷上追究下來,少說也問老夫個斬監候。到了京城之中,老夫專撿那見面發財的話說也就罷了。」
於是我帶著瞎子一起回到了古田招待所。有話便長,無事即短。且說轉天下午,好不容易盼到孫教授回來,立刻讓瞎子在招待所裡等候,與shirley楊約了孫教授到縣城的一個飯館中碰面。
在飯館中,孫教授對我們說:「關於龍骨異文的事,我上次之所以沒告訴你是因為當時顧慮比較多。但是昨天我想了一夜,就算為了老陳,我也不能不說了;但是我希望你們一定要慎重行事,不要惹出太大的亂子。」
我問孫教授:「我不太明白,您究竟有什麼可顧慮的呢?這幾千年前的東西,為什麼到了今天還不能公開?」
他搖頭道:「不是不能說,只是沒到說的時機。我所掌握的資料十分有限,這些異文龍骨都是古代的機密文件,裡面記錄了一些鮮為人知,甚至沒有載入史冊的事情。破解天書的方法雖然已經掌握了,但是由於相隔的年代太遠了,對於這些破解出來的內容,怎樣去理解,怎樣去考證,都是非常艱難複雜的。而且這些龍骨異文有不少殘缺,很難見到保存完好的,一旦破解的內容與原文產生了歧義,哪怕只有一字不准,那誤差可就大了去了……」
我對孫教授說:「這些業務上的事,您跟我們說了,我們也不明白。我們不遠萬里來找您就是想知道雮塵珠的事,還有shirley楊帶著的龍骨異文拓片是希望您幫我們解讀出來,看看有沒有雮塵珠具體著落在哪裡的線索。」
孫教授接過拓片,看了多時,才對我說道:「按規定這些都是不允許對外說的,上次嚇唬你也是出於這個原因;因為這些信息還不成熟,公佈出去是對歷史不負責任。不過這次為了老陳,我也顧不上什麼規定,今天豁出去了。你們想問雮塵珠,對於雮塵珠的事我知道的很少,我覺得它可能是某種象徵性的禮器,形狀酷似眼球,最早出現於商周時期。在出土的西周時期龍骨密文中,至於雮塵珠是什麼時期、由什麼人製作,又是從哪裡得來的材料,都沒有明確的信息。像你們所拿來的這塊拓片也和我以前看過的大同小異,我不敢肯定龍骨上的符號就是雮塵珠。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們,這個又像眼球又像漩渦的符號在周代密文中代表的意思是鳳凰,這拓片上記載的信息是西周人對鳳鳴歧山的描述。」
我滿腦子疑問,於是出言問道:「鳳凰?那不是古人虛構出來的一種動物嗎?在這世上當真有過不成?」
孫教授回答說:「這個不太好說,由於這種龍骨天書記錄的都是古代統治階級非常重要的資料檔案,尋常人根本無法得知其中的內容,所以我個人十分相信龍骨密文中記錄的內容。不過話說回來,我卻不認為世界上存在著鳳凰,也許這是一種密文中的密文,暗示中的暗示。」
我追問道:「您是說這內容看似描寫的是鳳凰,實際上是對某個事件或者物品的替代,就像咱們看的一些打仗電影裡有些國軍私下裡管委員長叫老頭子,一提老頭子,大伙就都知道是老蔣。」
孫教授說:「你的比喻很不恰當,但是意思上有幾分接近了。古時鳳鳴歧山預示著有道伐無道,興起的周朝才取代了衰落的商紂。鳳凰這種虛構的靈獸可以說是吉祥富貴的象徵,它在各種歷史時期不同的宗教背景下都有特定的意義。但是至於在龍骨天書裡代表了什麼含義,可就不好說了;我推斷這個眼球形狀的符號代表鳳凰也是根據龍骨上同篇中的其餘文字來推斷的,這點應該不會搞錯。」
我點頭道:「這是沒錯,因為雮塵珠本身便另有個別名喚作鳳凰膽,這個名字也不知是從哪開始流傳出來的,看來這眼球形狀的古玉與那種虛構的生物鳳凰之間存在著某種聯繫。教授,這塊拓片的密文中有沒有提到什麼關於古墓,或者地點之類的線索?」
孫教授說:「非是我不肯告訴你們,確實是半點沒有,我幫你們把譯文寫在紙上,一看便知,這只是一篇古人描述鳳鳴歧山的祭天之文。這種東西一向被帝王十分看重,可以祈求得到鳳鳴的預示便可授命於天,成就大業;就像咱們現在飯館開業,放鞭炮,掛紅幅,討個吉利綵頭。」
我與shirley楊如墜五里霧中,滿以為這塊珍貴的拓片中會有雮塵珠的下落,到頭來卻只有這種內容。我讓孫教授把拓片中的譯文寫了下來,反覆看了數遍,確實沒有提到任何地點。看來這條擱置了數十年的線索,到今天為止,又斷掉了。
如果再重新找尋新的線索,那不亞於大海撈針。我想到氣惱處不禁咬牙切齒,腦門子的青筋都跳了起來。一旁的shirley楊也咬著嘴唇,全身輕輕顫抖,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孫教授見我們兩人垂頭喪氣,便取出一張照片放在桌子上:「你們先別這麼沮喪,來看看我昨天拍的這張照片,也許你們去趟雲南的深山老林,會在那裡有一些收穫。」
正文 第九十九章 獻王墓

我接過孫教授手中的照片,同shirley楊看了一眼。照片上是六尊拳頭大小的血紅色玉獸,造型怪異,似獅又似虎,身上還長著羽毛,都只有一隻眼睛,面目猙獰。玉獸身上有很多水銀斑,雖然做工精美,卻給人一種十分邪惡陰冷的觀感。
不知為什麼,我一想起這是棺材鋪掌櫃的物品就說不出的厭惡,不想多看,一看就想起用死人養魚的事情,噁心得胃裡翻騰。我問孫教授:「教授,這張照片是昨天在石碑店拍的嗎?照片上莫非就是在棺材鋪下找到的石匣玉獸?」
孫教授點頭道:「是啊,我想你們會用得到這張照片,所以連夜讓我的助手回到縣城把底片洗了出來。你們再仔細看看照片上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Shirley楊本也不願多看這些邪獸,聽孫教授此言,似乎照片中有某些與雮塵珠有關的線索。於是又拿起照片仔細端詳,終於找到了其中的特徵:「教授,六尊紅玉邪獸都只有一隻獨眼,而且大得出奇,不符合正常的比例,而且……而且最特別的是玉獸的獨目,都與雮塵珠完全相同。」
孫教授對我們說道:「沒錯,正是如此。所以我剛才勸你們不要沮喪,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與shirley楊驚喜交加,但是卻想不通——古滇國地處南疆一隅,怎麼會和雮塵珠產生聯繫?難道這麼多年以來下落不明的雮塵珠一直藏在某代滇王的墓穴裡?
孫教授雖然對鳳凰膽雮塵珠瞭解的不多,但是畢竟掌握了很多古代的加密信息,而且對歷史檔案有極深的研究。孫教授認為雮塵珠肯定是存在的,這件神器對古代君主有著非凡的意義,象徵著權利與興盛;而且不同的文化背景與地緣關係,使得對雮塵珠的理解也各不相同。
在棺材鋪中發現的石匣玉獸可以肯定的說出自雲南古滇國。滇國曾是秦時下設的三個郡,秦末時天下動盪,這一地區就實行了閉關鎖國,自立為王,從中央政權中脫離了出來,直到漢武帝時期才重新被平定。
據記載,古滇國有一部分人信奉巫神邪術,由於宇宙觀價值觀的差異,國中產生了不小的矛盾。這些信奉邪神的人為了避亂離開了滇國,遷移到瀾滄江畔的深山中生活。這部分人的領袖自稱為獻王,像這種草頭天子在中國歷史上數不勝數,史書上對於這位獻王的記載不過隻言片語。這些玉獸就是獻王用來舉行巫術的祭器。
六尊紅色玉獸分別代表東、南、西、北、天、地六個方向,每一尊都有其名稱與作用。獻王在舉行祭祀活動的時候需要服用一些致幻的藥物,使其精神達到某種無意識的境界,同時六玉獸固定在六處祭壇上產生某種磁場,這樣就可以達到與邪神圖騰之間在精神意識層面進行的溝通。
獻王祭禮時使用的玉獸要遠比棺材鋪下面的這套大許多,咱們在棺材鋪下面發現的這套應該是國中地位比較高的巫師所用的——至於它是如何落入棺材鋪老掌櫃手中的,而老掌櫃又是怎麼會掌握這些邪法,就不好說了。可能性很多,也許他是個盜墓賊,也許他是獻王手下巫師的後裔。
至於這六尊紅色玉獸,有可能是獻王根據他們自己的理解將雮塵珠實體化了,或者是做了某種程度上的延伸。而且這位獻王很可能見過真正的雮塵珠,甚至有可能他就是雮塵珠最後的一任主人,不過沒有更多的資料,只有暫時做出這種推斷。
我聽了孫教授的分析,覺得十分有道理,只要還有一分的機會,我們就要做十分的努力。但是再詢問孫教授獻王的墓大概葬在哪裡,他就半點都不知道了。獻王墓本就地處偏遠,加上獻王本身精通異術,選的陵址必定十分隱秘,隔了這麼多年,能找到的概率十分渺茫。
另外孫教授還囑咐我們不要去盜墓,盡量想點別的辦法,解決問題的途徑很多,現在醫學很發達,能以科技手段解決是最好的。不要對雮塵珠過於執著,畢竟古人的價值觀不完善,對大自然理解得不深,風雨雷電都會被古人當作是神仙顯靈,其中有很多憑空想像出來的成分。孫教授並承諾只要他發現什麼新的線索,立刻會通知我們。我滿口答應,對他說:「這您儘管放心,我們怎麼會去盜墓呢,再說就算想去不是也找不著嗎。」
孫教授點頭道:「這就好,我這輩子最恨盜墓的。雖然考古與盜墓有相通的地方,但是盜墓對文物的毀壞程度太嚴重,國家與民族……」
我最怕孫教授說教,他讓我想起了小學時的政教處主任,動不動就上綱上線,動不動就把簡單的事件複雜化,動不動就上升到某種只能仰望的高度。我一聽這種板起面孔的大道理就全身不自在。我見孫教授能告訴我們的情報基本上已經都說了,剩下再說就全是廢話了,便對孫教授再三表示感謝,與shirley楊起身告辭。臨走的時候把那張玉獸的照片要了過來。孫教授由於要趕回石碑店繼續開展工作就沒有回縣城招待所,與我們告別之後,自行去了。
我跟shirley楊回了縣招待所,見瞎子正在門口給人算命,對方是個當地的婦女。瞎子對那女子說道:「不得了呀,這位奶奶原是天上的王母娘娘,只因為在天上住得膩了,這才轉世下凡到人間閒玩一回。現在該回天庭了,所以才得上了這不治之症。不出三月,但聽得天上仙樂響動,便是你起駕回宮的時辰……」
那女子哭喪著臉問道:「老神仙啊,你說我這病就沒個治了?可是我捨不得我家的漢子,不願意去和玉皇大帝過日子,我跟他沒感情啊,再說我家裡還有兩個娃。」
瞎子顯得很為難,對那女子說道:「娘娘您要是不想回宮倒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老夫……」
那女子不住催促瞎子,往瞎子手裡塞了張十元的鈔票,求瞎子給自己想個辦法,再多活上個五六十年。
瞎子用手捻了捻鈔票,知道是十塊錢的,立刻正色道:「也罷,老夫就豁出去了,替你與玉皇大帝通融一下。反正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就讓玉帝多等你三兩個月,你就在凡間多住上幾十年。不過這就苦了玉皇大帝了,你是有所不知啊,他想你想得也是茶飯不思,上次我看見他的時候,發現足足瘦了三圈,都沒心思處理國家大事了,天天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著你回去呢。」
我擔心瞎子扯得沒譜,回頭這女子的漢子再來找麻煩,告他個挑撥夫妻感情都是輕的,便在旁邊招呼瞎子到食堂吃飯。瞎子見我們回來了,就匆匆把錢揣了,把那女子打發走了,我牽著他的竹棍把他引進食堂。
我們準備吃了午飯就返回西安,然後回北京。我們三人坐了一桌,shirley楊心事很重,吃不下什麼東西,我邊吃邊看那張玉獸的照片。
目前全部的線索都斷了,只剩下這些眼球酷似雮塵珠的紅色玉獸。看來下一步只有去雲南找找獻王墓,運氣好的話能把鳳凰膽倒出來,頂不濟也能找到一二相關的線索。
不過最難的是如何找這座獻王墓,只知道大概在雲南境內,瀾滄江畔——那瀾滄江長了,總不能翻著地皮,一公里一公里的挨處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