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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節

緊急時刻,Mary救走了李英傑,但Mary很怕畫皮鬼,她不敢留下來以卵擊石。這三天裡,葉小清寸步不離,幫李英傑療傷。葉小清幾次求Mary帶她上去,可Mary就是不答應,所以Mary在救李英傑的時候,葉小清偷偷地留了一瓶外國香水在廚房,還草草地寫了「Mary compbell」這個錯誤的英文名字。
葉小清什麼都不會,卻執意要上去救人,這使得Mary明哲保身的想法就動搖了。Mary躲藏在這裡很多年了,現在力量快用盡了,心想不如趁這次來的人多,想辦法除掉畫皮鬼。畫皮鬼一直沒察覺懸崖上有古怪,更不知道Mary的存在,但Mary知道畫皮鬼的計劃——畫皮鬼變成葉小清後,為了讓大家沒胃口,它不必當著大家的面吃東西,於是用了人肉計。除了冰箱裡,還有每個人的行李箱也有人肉。Mary為了提醒大家,指出畫皮鬼手指傷口的破綻,故而隔空施法,把兩個行李箱子裡的人肉拿走了,可屋子裡的人誰都沒往深處想。
袁奇風若有所思地點頭,心想:「只有葉小清和雷鳴媽媽的行李箱沒有屍塊,原來Mary是提醒我們,葉小清幫雷母切菜時受過傷。不過,那只畫皮鬼真狡猾,它一直想找李英傑,看似很關心人,其實是想找到隱藏在這裡的另外一個靈體。」
袁奇風想完了,又覺得不對,於是問,「如果Mary是鬼,那香水怎麼來的?鬼不會用香水吧?那些屍塊又是誰的?」
「那瓶香水是我一個朋友送給我的,法醫一般不噴味道太重的香水,不然會影響屍檢工作。我用不著,所以送給小清了。小清肯定是想留下來,提醒大家這裡還有一個異國魂。」李英傑對袁奇風說,「至於屍塊嘛,你還記得這房子的前任主人是雷鳴爸爸的生意夥伴陳阿財嗎?陳阿財在屋裡發現過一張人皮,後來人皮被鑒定是他老婆的,但案發時,他老婆就在身邊。」
袁奇風醒悟道:「陳阿財的老婆在鑒定結果出來前就失蹤了,難道那些屍塊……」
「陳阿財的老婆很矮,形似少女,但骨骼不能騙人,但我發現頭骨是【文】中年女性的,馬上聯想到陳【人】阿財的老婆。雖然這是幾【書】年前的案子,但靈體能夠【屋】保存屍體,我想你也不會陌生。」李英傑苦笑一聲,然後想起畫皮鬼捅她一刀時,那感覺十分驚訝,她做夢都沒想到會是葉小清。
「Mary為什麼要救小清?」袁奇風想多知道點線索,也許對救醒葉小清有幫助。
「Mary後來偷偷告訴我,她用鬼眼看見葉小清身上也有青光,但不太明顯。Mary想起百年前遇害的那一幕,心生疑惑,所以才第一次上去救人。」李英傑搖了搖頭,對Mary的遭遇很是惋惜。
袁奇風再去摸葉小清的脈搏,還是沒有反應,跟個死人一樣。葉小清如果死了,又那麼愛他,為什麼不以靈體的形態現身?她一定還沒死!袁奇風千方百計地想叫醒葉小清,可沒有一個辦法起效,逼得他陣腳大亂。李英傑很意外地看著這一切,僅僅過了三余天,袁奇風居然有這麼大轉變。隨即,李英傑輕談一聲,心說這也難怪,袁奇風以為葉小清死了,估計那激起了心裡的愛意。
想著,李英傑就說:「你別急,也許小清還有救。你難道忘了我剛才說的話,畫皮鬼剝下小清的人皮,她又長出了新的人皮。不只我,就連來自異國的鬼魂也認為,小清很可能不是人。」
葉小清不是人?這可能嗎?
第十七章 虛無印
袁奇風不願意去想葉小清不是人類,他們那麼親密地深吻過,那感覺明明就是活生生的人!可是,哪個人被剝了皮不死,還能重新長出新的人皮,即便是壁虎也沒這本事。袁奇風痛苦地望向葉小清的屍體,此刻只要葉小清能活過來,她是鬼是妖又如何。人就是那麼矛盾,擁有時不珍惜,失去了才後悔。
李英傑重傷未癒,勉強起身後,她緊握葉小清的手,一邊和袁奇風講述經過,一邊等葉小清再次甦醒。可這一次沒有什麼變化,葉小清好像死透了,時間過去很久了也沒有反應。李英傑也漸漸忐忑安,可同樣搞不懂葉小清怎麼突然死了,會不會是因為石洞太冷了,僵硬的身體摸不出脈搏?
「我要帶她上去,屋裡暖和一點兒。」袁奇風說完就想把人抱起來。
李英傑阻止道:「懸崖那麼高,你怎麼爬上去?現在大家都用不了法術,除非有鬼魂用換位術帶你上去,可現在……」
袁奇風冷靜一想,不對啊,Mary好歹是數百年前的鬼魂,怎麼會敵不過畫皮鬼。就算Mary的死是個意外,不是凶死,力量不如其他惡鬼,但她也不至於消散在天地間,難道和克制法力的原因有關?不然,Mary不肯離開這裡,畫皮鬼應該會走掉才對,留在這裡有什麼意思,一年都不一定能見到一個活人。
李英傑吃疼地站起來,告訴袁奇風她在這些天她自己想到的線索,或許能讓大家重新恢復法力。那晚被救到石洞裡時,李英傑看到葉小清走到她身邊,甚是驚訝,因為她被捅傷後也以為葉小清死了。接著,李英傑又認識了一個來自西方的鬼魂,在瞭解對方的來歷後,她就馬上詢問關於釣魚台石窟的歷史背景。
原來,晉陝峽谷並不是一開始就限製法力,直到1910年7月的某一天,兩個宮女闖入石窟才出現這種情況,並持續到現在。Mary記得很清楚,石窟歷來是孤魂野鬼的閒逛之地,那晚正好有一個女鬼棲身在石窟裡。那女鬼已不知姓名,只知道她死了十年多,死前被人活活打死,並毀了容貌。當看到兩個容貌嬌艷的藍曉婷和石詩詩走進來,女鬼就起了害人之心。
那時候,石詩詩假意去另一個石屋裡方便,其實暗地裡擺了一個奇怪的法器在角落裡。可石詩詩不知道,藍曉婷走到石台後,已經被女鬼害死,並穿上了她的人皮,藍曉婷的屍骨也被丟進黃河裡了。石詩詩不知何故,想看看法術,假的藍曉婷想用邪術應付,卻發現很難使出來。一連試了幾次,怎麼都不奏效,反而被石詩詩連捅數刀。要不是八卦刺發揮不了效力,女鬼早就再死一次,永不超生了。石詩詩收拾好東西,一逃出石窟,「藍曉婷」又站了起來,並脫掉受損的人皮。石詩詩沒跑多遠,女鬼就追上去,殺死了石詩詩,取走了她的人皮。
「她們內鬥?」袁奇風聽到這裡就問,「石詩詩假裝去方便,擺了什麼東西在角落?」
「我也懷疑那是限製法力的東西,Mary說那東西一擺出來,石窟四周就閃爍了一層紫光,映得夜裡的黃河都變成了紫河。」李英傑忍著腹部的疼痛說。
「石詩詩和藍曉婷都死了,那東西後來放哪去了?」袁奇風追問。
「被女鬼連著屍體一起丟進黃河裡了,也許東西還在下面。女鬼從未想過會是那件法器做怪,還以為是什麼道士用了特殊的陣法。」李英傑咬緊牙關,吃力地說,「Mary見畫皮鬼溜躂了幾天都不肯走,她就想另找一處安靜的地方,可才發現怎麼都走不到晉陝峽谷,好像這裡和外界隔了一層摸不到的東西。從那以後,女鬼和Mary的邪力都慢慢銳減,雖然速度沒有我們人類那麼快,但足以讓Mary比虛鬼還弱了。這三天,Mary用了幾次法力,連魂體都維持不住了。」
這時候,袁奇風毅然地站起來,把葉小清的屍體暫時交給李英傑,他決定跳進黃河裡找到石詩詩偷用的法器。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那件法器,解除對法力的限制,他才有機會救醒葉小清。雖然這會讓張天師肆無忌憚地殺進來,但袁奇風管不了那麼多了,救人要緊,再危險的方法也要試一試。
想罷,袁奇風就要走出石洞,李英傑也沒去阻攔。若非李英傑有傷在身,不用袁奇風下來,她早跳下去找法器了。李英傑說了那麼多,就是想告訴袁奇風,只要找到那件法器,事情就還有回轉的餘地。李英傑承諾會好好守住葉小清,就如同葉小清這三天守護她一樣,絕不會讓任何人動葉小清一根寒毛。
石洞的出口離河面還有一段距離,袁奇風有信心爬下去,就怕河水太冷太渾,要找從未見過的法器難如登天。可再大的困難,在袁奇風的眼裡都不算什麼,重點是就能救回葉小清。也許是天意,袁奇風剛爬下去,他就看見黃河又閃出紫光,夜裡特別的明亮。這道紫光無形中在提醒袁奇風,法器沒被沖走,它就在這附近。
黃河沒被完全凍住,有幾處河面結了冰,有幾處還在冒起寒氣。袁奇風走在狹窄的石子河岸上,過了幾分鐘就注意到河心的紫光最亮。來不及多想,袁奇風脫掉一些衣物,立時跳進刺骨的黃河浪濤中。
真冷!冷得血液都結冰了!
袁奇風忍住顫抖,如同一隻魚翻滾了幾圈,迷糊地潛入河底。可摸索了十多分鐘,什麼都摸不到,凍得袁奇風一呼吸,肺部就跟著刺痛起來。幸好,河裡又閃了一次紫光,袁奇風抓住這次機會,瞄準了紫光的源頭,深潛後一摸就摸到一個方形的硬塊。就是它了!袁奇風能夠感覺得出來,方形硬塊有很強的靈力波動,大家失去法力一定和這東西有關。激動地游回岸邊後,袁奇風來不及穿好衣服,馬上把方形硬物放到眼前,頓時就呆住了。
這是天師道的虛無印!
袁奇風抹乾淨虛無印,看著上面寫的三個天師道字符,認出了字符的原意。難怪素女門的記錄上有一份是空白,因為虛無印在天師道裡代表空無所有。這天師道原本是道教的一個派別,就是以前的五斗米道。五斗米道又稱正一道、在東漢順帝時期,由張道陵在四川鶴鳴山創立。但後來天師道越來越亂,分不清誰是正宗,直到明朝張正常等撰《漢天師世家》給出了一個完備的傳承系統,這才得到了當時朝廷的認可。但是許多研究者認為這部著作牽強附會之處頗多,缺少足夠的歷史依據。
外人或許不知,但其他門派裡都流傳了一個故事,那就是天師道的混亂與一個叫作「虛無印」有關。虛無印怎麼來的,已經沒人清楚了,只聽說虛無印一出,某些地域裡就如同一個虛無之地,人類的靈力將無法發揮效用。古傳,世界起初是一片虛無之地,只有靈體形態,人類還未出現,因此虛無印是專門克制人類而製成的法器。
天師道各派為了爭奪虛無印,越來越亂,以至於這法器成了傳說,天師道也毀於一旦。袁奇風手持虛無印,心說這東西竟然是真的,難道張天師想來這裡取走虛無印?這樣一來,袁奇風不能用法力,而張天師就能輕而易舉地殺了他。不管張天師目的怎樣,虛無印必須毀掉,雖然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克制張天師,但會完全克制人類,這可以說是得不償失。
「怎麼毀掉它?」袁奇風一邊想,一邊試著恢復靈力。可試了好幾次,每次都不成功,用石頭砸虛無印也沒有用。石詩詩把虛無印擺在角落,藍曉婷就沒辦法用法術了,可沒人看見她是怎麼使用的。虛無印不可能時刻起效,要不擁有法力的人也不敢隨身攜帶,一定有竅門開啟它,也有竅門封閉它。隨著時間一點點地過去,袁奇風不敢久待,只好先把虛無印帶到石洞裡。李英傑出自素女門,虛無印又是張天師的東西,或許素女門的人懂得使用。
李英傑守著葉小清,沒有走開半步,當聽到有人走進來,她就探頭往外瞧了一眼。袁奇風急忙把虛無印遞過去,問怎麼關閉它,只要關閉了,他們八成就能恢復法力了。李英傑先是一陣驚訝,她也沒想過虛無印是真的東西,畢竟有法力的人製造了克制法力的東西,這故事聽起來太扯了,沒多少人相信是真的。
「你有沒有辦法?」袁奇風問完,便朝石床那邊望了一眼,葉小清還是沒有反應。
「你記得你的血曾困住張天師嗎?純陽之血能夠辟邪,純陰之血雖然辦不到,但有些法器需要用純陰之血來喚醒,或者催眠。」李英傑說著說著,拿起虛無印就朝腹部滲血的地方抹了一下。
頓時,虛無印上的紫光不見了,變成了一件普通的古玩。虛無印失去了效用,與此同時,袁奇風冰冷的身感到一陣暖流滾遍全身,隨手一點,一團明亮的火焰就飄到昏暗的空氣裡。
法力終於恢復了!
第十八章 最後的戰役
不容遲疑,袁奇風立刻帶上葉小清和李英傑,用換位術回到地面的屋子裡。正好韓紫月也感覺法力恢復了,她馬上聯合娜娜,再度建立一道紫氣護體訣,以免張天師趁勢殺進來。大家看見濕漉漉的袁奇風、失蹤的李英傑、死去的葉小清,全都湧過來問到底怎麼回事。
「她……她是小清嗎?你不說小清已經……」雷鳴緊張地問,等了一天一夜,他還以為袁奇風死在畫皮鬼手老了。
「她就是葉小清!」袁奇風把濕透的衣服脫下,丟到一邊,然後說,「李英傑,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他們,我想想辦法拖住張天師。」
言畢,袁奇風就馬上接替韓紫月,還把娜娜叫到一邊,同時用天眼觀察了娜娜。原來,只有娜娜能用法力,是因為她已經懷孕了,她體內有一團純陽之氣,看來懷了一個兒子。虛無印能對人類起效,但懷孕的女性腹中有一個生命,會抵消掉虛無印的影響,在自己的身體裡製造出一個能量。
袁奇風顧不得驚訝,先是撐起一層金光之氣,勉強擋住張天師和雷小雨頻頻射過來的黑色氣箭。現在天光大亮,張天師和雷小雨雖然能夠現身,但邪力多少有點影響,不能發揮到極限。要不然,袁奇風的金光氣牆根本擋不住黑色氣箭,這也是說他們只有幾小時的時間,因為晚上一到,張天師就要發起猛攻了,這一次張天師一定會招招致命,不會心慈手軟。
袁奇風暫時擋住了張天師,大家也從李英傑口中得知了經過,但她沒有把葉小清曾被剝皮的事講出來。除了韓紫月和雷鳴,似乎大家沒有聽出李英傑話裡的漏洞,他們都驚訝地坐下來慢慢消化著。 雷父沉默了很久,過了半天,他才問娜娜為什麼能用法術。袁奇風不好點破,一句話也不答,誰知道韓紫月恢復法力後也看出娜娜身體的異狀了,她就當著大家的面說娜娜懷了一個兒子。
「阿雷,對不起!我也不確定,後來用東西驗孕才知道真的懷上了。」娜娜偷偷望了袁奇風一眼,那時她反鎖衛生間就是怕被人發現她用過的驗孕棒。
「這……這怎麼可能?」雷父很激動,可礙於面子又低聲說,「那你怎麼不早說?」
「我本來想說的,可是接連發生這樣的事,你叫我怎麼說?我想在一個喜慶的時候告訴你。」娜娜委屈道,但她原本是想在雷母面前炫耀的,怎知沒這個機會了。
雷鳴沒心情理會多了一個弟弟,只一個勁地撫摩葉小清的額頭,還給她蓋了許多保暖被子。可是,葉小清的身體還是那麼冰冷,呼吸和脈搏都沒有重新出現。袁奇風帶著一身黃色泥沙,試著給葉小清注入金色的靈力,借此喚醒她,但也沒有用。袁奇風心裡清楚得很,在石洞裡的幸福是那麼的短暫,葉小清這一次真的死了。
「你先去洗個熱水澡吧,我怕天一黑,張天師就不給你這個機會了。」雷鳴勸袁奇風,「讓我陪小清一會兒。」
「那好,我先去換身衣服,順便想想怎麼對付張天師。」袁奇風本想多試幾次,看能否救活葉小清,但雷鳴一說話,他就不好再勉強了。
李英傑靠在沙發上,靜靜地望著這一切,還在想葉小清怎麼能夠重新長出人皮。韓紫月瞧出問題了,她便坐到李英傑旁邊,悄悄地問葉小清的人皮怎麼還在。李英傑騙不了同門,於是就把真相偷偷轉告,韓紫月聽了不由得大吃一驚,心說人類不會這樣吧?可如果葉小清不是人類,那會是什麼?妖怪?鬼魂?這也不可能。邪靈不能夠長期在人類社會裡生存,而且葉小清如果真是妖魔鬼怪,為什麼毫無抵抗的能力,隨隨便便就讓畫皮鬼剝掉人皮?這太奇怪了!
李英傑把話說完,沒看見小蘿蔔,於是問:「你弟弟呢?」
「現在你恢復法力了,我就不瞞你了。小蘿蔔不是我弟弟,它是一個孤鬼,是我的好朋友。」韓紫月小聲道,「我帶它來,是想讓它幫忙找出誰是畫皮鬼。邪靈不同人類,在虛無印起效時,還能看出異常。可惜小蘿蔔沒跟我說實話,不知它是沒看清,還是像你口裡說的異國鬼魂那樣,害怕畫皮鬼的邪力。」
「原來是這樣!你也不用怪它。天一亮,小蘿蔔就不見了,它肯定沒什麼法力,自然也不敢和畫皮鬼硬碰硬。」李英傑虛聲道,「何況,邪靈和人類的看法不同,雷母必死是一個命運的定點,它不會出手阻止的。」
「也只有你會體諒小蘿蔔。」韓紫月苦笑道。
這時候,袁奇風已經沖了個熱水澡,換了一身黑色的中山裝走出來。之後,袁奇風還要對付張天師,因此沒穿羽絨服那種厚衣服,免得動起手來腿腳不靈活。娜娜看到袁奇風走出來,臉就紅了起來,她嘀咕要不是先遇到雷父,真想把自己交給袁奇風。雷父現在陷進悲傷和驚愕裡,沒空理會娜娜的見異思遷,也沒有注意到。
袁奇風一臉憂鬱,很想走到葉小清身邊,但雷鳴還坐在旁邊,他就只好坐到角落的一張椅子上。袁奇風拂去心中的煩惱,極力冷靜下來,現在不是時候談情說愛,要馬上著手準備最後的這場戰役。
日轉星移,黑白交替,張天師在外面守株待兔,他們一出去就會死。袁奇風明知沒把握勝過張天師,但他決心為大家爭取一點時間,讓他們逃得越遠越好。張天師的換位術十分純熟,袁奇風必須拖住他,不能讓這個該死的邪物追上去。現在會法術的人有袁奇風、李英傑和韓紫月,娜娜可以忽略不計。但李英傑受了重傷,韓紫月必須跟在大家身邊,應付其他突發事件。這就是說,屋子裡能夠留下來的人只有袁奇風,他比誰都清楚,這一場戰鬥別人幫不了他。
在袁奇風把想法說出來後,除了娜娜外,大家都不願意離開。雷鳴第一個說:「我們走了,你一個人怎麼辦?那不是等死?」
「我死不了,我還能用換位術跑掉。」袁奇風淡然一笑。
「你少來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會換位術,張天師比你還會,你逃不掉的。」雷鳴急道。
袁奇風見勸不動他們,便拉下臉說:「你們要麼不懂法術,要麼受了傷,留下來只會讓我分神。」
韓紫月和李英傑相互一望,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這時候的確不該讓袁奇風分心,讓他心無旁騖地戰鬥是最好的選擇。袁奇風怕雷鳴會折返,於是就撒了個謊,假說他在山西有個香同同行,也許有辦法救醒葉小清。雷鳴救人心切,一時沒想透徹,以為袁奇風說的是實話,當下就答應先帶葉小清逃出峽谷,稍後再返回來幫忙。
「這是桃木劍,你雖然不會用,但戴在身上保險一點。」袁奇風說著就把脖子上的桃木劍取下。
雷鳴不肯,把桃木劍推回去:「這怎麼行?沒了桃木劍,你怎麼對付張天師?」
「你忘了我還有人血!」袁奇風故作輕鬆地說。
「可是……」雷鳴有點起疑了。
「別婆婆媽媽的,叫你拿著就拿著!」袁奇風不再客氣,硬塞過去,「待會兒等我跟張天師動手了,你一定要帶著葉小清和大家頭也不回地離開!誰也不准回來!誰要是敢回來,不用張天師動手,我也會殺了你們!」
「有必要這麼凶嗎?」雷鳴奇怪道。
袁奇風交代完了,又走向李英傑,拿出虛無印說:「你能不能再借點血給我?這虛無印是張天師的東西,我怕他不用血也能驅使虛無印,現在最好能用純陰之血浸住虛無印,徹底毀掉它。」
「這行得通嗎?」李英傑不大肯定。
袁奇風投來一個肯定的眼神,這方法是他從Mary的記憶裡想到的,因為Mary當年也是用處子之血破掉了600年的石棺封閉咒。純陰之血雖然不能辟邪,甚至會招邪,但要破除法力的話,純陰之血往往是必備的東西。這和其他門派的法器一樣,法器最忌被弄髒,有的東西一髒就失效。
李英傑腹部的傷口慢慢癒合了,沒多少血能用,她只好割開三個手指,把血全抹在虛無印上面。果然不過幾分鐘,袁奇風就感到虛無印的法力散盡,連血跡都被吸進印石裡了。沒了虛無印,袁奇風就沒什麼好怕的了,不然張天師對虛無印施法,靈力一旦被抵消就不好辦了。
「時間不多了,張天師馬上要來了,你們趁我跟他動手時,一定要盡快逃走。」袁奇風一說完,屋外的金色光牆就被黑色氣箭擊破了。
一分鐘後,屋子的大門就打開了。看著雷鳴背著死去的葉小清,袁奇風很想再跟葉小清道別,但已經沒有機會了。接著,雷父背起雷母,帶著娜娜倉皇奔逃,韓紫月則扶著李英傑,和小蘿蔔一起跑進夜色裡。袁奇風收回心神,不慌不忙走出懸崖上的石屋,隨手彈了幾道金光出去,把張天師和雷小雨的黑箭全部攔住了。
「你真狂妄,你以為就憑你一個人能攔得住我?」張天師遠遠地說道,但聲音卻響徹整個峽谷。
「我並不想攔住你。」袁奇風針鋒相對地說。
「那你是來送死的?」張天師輕蔑地一笑,這次他要讓袁奇風死無葬身之地,一雪上次黑梨山的恥辱。
袁奇風沒有答話,張天師不由得惱怒,從沒人敢對他這麼不敬,他一定要讓袁奇風痛苦地死去,不能便宜了他!
第十九章 擒靈大陣
黑夜裡,雷小雨退到一旁,不敢靠近張天師。只見,張天師渾身一圈震發黑色氣焰,附近的土石不斷地震落,連雷小雨都站不穩了。張天師並不打算親自動手,至少一開始不用自己動手,更不用雷小雨去殺敵。張天師使了個眼神,雷小雨心領神會,即刻化作一陣黑風,朝雷鳴他們逃走的方向追去。
袁奇風有心無力,騰不出手去阻擋雷小雨,否則一分心,很可能就會死在張天師手裡。雷鳴有桃木劍,還有李英傑和韓紫月幫忙,他們一定有辦法對付雷小雨。袁奇風定住心神,一抬頭就看見張天師騰空而起,朝他打來幾掌黑色波流。袁奇風輕盈地一避,躲開了攻擊,接著又躲了好幾下。張天師氣壞了,袁奇風不肯面對面地鬥,只顧著消耗他的邪力,天下間哪有這等好事!
確定峽谷裡真的沒有埋伏陣法,張天師大膽地闖進來,惡狠狠地逼近袁奇風,兇猛地一掌擊向袁奇風的心臟。這一次,袁奇風避無可避,也沒有避開。張天師以為得逞了,不料一掌打下去,雖然袁奇風向後飛倒十多米,但他的手心像被火燒一樣,留下了金色的灼熱傷口。袁奇風已經很累了,折騰了幾天,他幾乎不眠不休。為了增加勝算,袁奇風洗完澡就換了一身黑色中山裝,然後從手臂割了點血抹在黑色外套各處。黑色能夠掩蓋紅色,張天師出手打過來,等他注意到就晚了。
可張天師只是傷了手掌,並沒有大礙,倒是袁奇風被震得吐了點血出來。張天師恨恨地想,不能再靠近袁奇風了,這小子比他還狡猾。以張天師的邪力,能夠千里殺人,遠攻並不算難事。風雪停下之際,張天師就退了幾步,生怕還有什麼陷阱。袁奇風笑了笑,一點也不氣惱,站穩了後去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到地上。
「你笑什麼!」張天師很生氣,「你就要死了,有什麼資格笑?」
「我笑你空有一身道行,卻淪為邪物,被各派追殺!」袁奇風鄙夷地笑道。
「追殺?哼!你可知道,早在文革以前,那些老頭子都是死在我的手裡!要不現在怎麼越來越人懂這些事?」張天師沾沾自喜,「你以為你比他們還強?」
袁奇風暗暗吃驚,原來在文革前就死了很多玄門中人,全是被張天師所殺。難怪現在懂法術的人幾乎死絕了,稍微懂一點的就到街上行騙,這一門早就沒有能人了!倘若素女門不是張天師創立,恐怕也被張天師殺光了。袁奇風很想問張天師,為什麼三番兩次找葉小清麻煩,那笨女人又不懂法術,也不是玄門中人。可張天師不給機會,他要趁雷小雨把葉小清捉回來前,徹底地解決袁奇風。
張天師一抬腳,身子就衝到天上,接著變化出一把黑色的弓弩,搭了五支黑箭上去。袁奇風抬頭一瞧,明白對方要用遠攻了,這意味著接下來是真正的較量了。登時,五支黑箭穿過寒風,呼嘯而來。袁奇風立刻揚起一陣金風,打散了兩支黑箭,躲過一支黑箭,還有一支射中了他的肩膀。好在袁奇風的外套有純陽之血,黑箭一入身就被化掉了,但他身上的衣服也漸漸失去了保護的效力。張天師儘管狂妄,但心思也很縝密,他是想用黑箭先削去袁奇風身上的血符,這樣就能靠近袁奇風了。
隨著攻勢的迅猛,張天師很快就處於上風了,他很滿意地俯視著地上的袁奇風,心想道行深淺才是決定生死的關鍵,小聰明最多只能用一時罷了。不等袁奇風再騰出手來打退源源不斷的黑箭,張天師又放出幾百條蛇魂,鋪天蓋地地朝地上的人飛舞而去。袁奇風瞭解蛇魂的恐怖,顧不得再去抵擋射來的黑箭,趕緊唸咒「陽燧照物,形如鏡,震!」蛇魂被陽燧之光照到,紛紛退散,但有幾隻硬是衝了過去。袁奇風別無他法,又退了幾步,再用穿心指打中蛇魂,一個個地消滅掉。
「臭小子!知道怕了吧?」張天師停住攻勢,笑道,「在雷小雨把人抓回來之前,你給我磕幾個頭,我讓你死個痛快!」
袁奇風滿不在乎地答:「誰死還不一定!」可袁奇風不禁地擔心,那群人現在逃到哪裡了,有沒有躲過雷小雨?他們那群人非死即傷,會不會被擒住了?
「嘴硬!」張天師說完又是一陣猛攻,這一次他不再用黑箭,而是直接一掌打出數百支黑色氣箭。
袁奇風和張天師交手,除了守,根本不能攻。幾百隻黑箭射來,只有千手觀音或者蜈蚣精能對付。黑箭並非實體,而是邪氣凝聚而成,倘若被射進身體裡,不死也傷。靈力稍強的人能撐一時半刻,但幾百支黑箭穿身而過的話,除非有金身護體,否則在劫難逃。袁奇風腳一蹬,一個翻身就回到屋裡,並把靈力加注在石牆上,藉著石窟去擋這些黑箭。儘管如此,黑箭還是擊垮了屋子,幾乎垮成廢墟,要不是袁奇風站在最為堅固的一個角落裡,恐怕也被壓成肉餅了。
「怎麼樣?死到臨頭,還不肯低頭?」張天師故意緩住攻勢,要慢慢弄死袁奇風。
誰知道,垮塌的石屋裡沒人應答,正當張天師疑惑之際,他身後就劈來一道金光,震得他的魂體差點跌進黃河裡。張天師一個轉身,這才明白袁奇風故意躲進石窟裡,然後用換位術跑到他身後偷襲!真是豈有此理!換位術在張天師眼裡不值一提,現在他居然被毛頭小子頻頻用計暗算,真是氣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