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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節

早上的時候,葉小清想出去看看海島特有的風景,可一下樓就看見一個熟人走進來。趙宇還在低頭畫畫,不去看走進來的客人,只有葉小清連連驚叫:「雷鳴,你怎麼來了?」
「我來玩,不行嗎?」雷鳴樂呵呵地說。
「哪裡不能玩,偏要到這兒來?」葉小清沒看見袁奇風跟在後面,可仍高興地問,「你是不是怕我被人非禮,硬要跟來?你不用上班嗎?」
「你忘了?我差點變植物人,單位敢不給我放假,萬一翹辮子了怎麼辦?我騙了一段假期,想怎麼玩就怎麼玩。」雷鳴哼哼道。
「你少臭美,別到時候回去發現被開除了。」葉小清搖搖頭,「難怪你昨晚問我住哪兒,早知道不跟你說了。是不是我前腳剛離開天津,你後腳就跟來了?」
「我昨天在三亞市裡轉了半天,無聊死了,沒想到這裡有塊淨土,我在這裡玩幾天好了。」雷鳴把理由編得冠冕堂皇。
趙宇被聲音打攪了,於是說:「要住店的來登記,然後自己拿鑰匙上樓。」
很快地,雷鳴辦好了手續,提著行李走上二樓。陳佬肥鼾聲如雷,若他知道雷鳴跟來,肯定睡不著,因為如意算盤沒得打了。葉小清很感動,雷鳴帶著傷大老遠跑來,肯定沒少跟醫院和他單位磨嘴皮子。可惜她對雷鳴沒有特別的感覺,他們絕無可能,就怕雷鳴不是那麼想……
倆人刻意不提袁奇風,一直聊無關痛癢的話題。雷鳴從那晚開始懶得聯絡那混蛋,來三亞時沒跟任何人提起,悄悄地一個人從天津飛過來。倆人漸漸聊開了,殊不知一個英俊的男人正走進海村裡,刺眼的陽光照射在他的臉旁——這男人就是袁奇風。
一個小伙子熱情地站在村口,接過袁奇風手中的行李後,領著袁奇風走進村裡。小伙子開心地說:「一年沒見,老闆你還是那麼帥啊!茶樓的那些女客人是不是更多了?」
袁奇風答非所問:「小龐,你從茶樓辭職後,一直在做檳榔生意嗎?」
小龐不好意思地撓頭:「沒老闆有能耐,就是最近和一個北方商人搞檳榔園,混得還算可以。要是沒有老闆把我從建築工地帶出來,讓我有機會學點東西,也不會有今天啦。我想,檳榔園這幾天要開業了,所以邀老闆過來。還以為你不會答應,沒想到這麼爽快。」
袁奇風對他的夥計很體貼,又怎麼會不來呢,這次來正好散散心,免得再去想葉小清那個笨女人。小雨茶樓開業後,來過很多服務生,也走了很多服務生。那些服務生幾乎都是從建築工地上找來的,就像馬小田一樣,袁奇風把他們召進茶樓,慢慢地通過自己的關係也教給他們另一條生存之道。那些已離去的服務生裡,有的當茶商,有的當飯館老闆,有的開農場,還有一位叫龐東東的服務生回家鄉開了檳榔園——就是眼前的這位小龐。
走到路上,龐東東抱歉道:「對不住老闆啊,我家挺寒酸的,要不老闆住旅館好了,村裡正好有一家,我付錢。」
袁全風拒絕道:「就住你家吧,都是自己人,別見外。」
海村有幾個少女在曬魚乾,看到袁奇風走過,眼睛都直了。有幾個大膽的女孩子,追在後面問龐東東,袁奇風是他什麼人。龐東東憤憤地想,你們這些娘兒們,平時對我不理不睬,看見我老闆就馬上追過來,他可不是你們能勾搭上的。有一兩個女孩子明著送秋波,袁奇風全當沒看見,一路上只和龐東東拉家常。看著一群女人流著口水盯著他們,龐東東沾沾自喜,這一回可讓他賺足面子了。袁奇風瞭解龐東東的心思,榮譽在於勞動的雙手,這是達芬奇講的,只要龐東東肯幹,要娶個老婆不是難事。
在小旅館裡,葉小清仍沒回過神來,總覺得雷鳴的到來是個天大的意外。照理說,男女關係到了這一步,雙方都清楚了。葉小清不好挑這時候把話講明,只能拖著,任由雷鳴天南地北地胡侃。在整理行李時,葉小清幫忙雷鳴的一個小包掛到牆上的鉤子上,卻發現雪白的牆壁上有一個模糊的長方形印子。
「這地方原來應該掛了一幅畫吧?」葉小清把小包掛到牆上,看著旁邊的印子,發現印子裡也有一個掛勾,那是用來掛畫框的。
「看什麼呢?」雷鳴說完就把箱子踢到一邊。
「好像有人把畫取掉了,應該是最近的事。」葉小清回頭說,「我聽趙宇說,他姐和他一樣,喜歡達芬奇。房間內可能掛了達芬奇的畫,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把畫摘掉了。」
「又來了吧?管那麼多幹嘛。」雷鳴說教似地。
這時候,樓下的趙宇拎起紙簍,走到旅館後面。那裡有一小塊空地,地上丟了十幾幅畫框,框裡的畫都是達芬奇的畫作。那些畫都不是真品,街上十幾塊錢一幅,並不算貴。趙宇很頭疼,旅館裡的畫都莫名其妙地滲出鮮血來,就連他畫的畫也如此,難道天地間真有鬼嗎?趙宇又回去找了一瓶汽油,倒了一些,然後就把那些畫都燒個精光。
火燒出的煙霧徐徐升到空中,接著飄向海村後的那片山林。誰也沒有注意到,在山林的一處角落裡,忽然有了一絲異動。泥土搖晃了一下,接著裂開一條縫,一隻傷痕纍纍的手伸了出來。那隻手拚命地往外抓,掙扎了一會兒,一個滿頭黑髮的女人從土裡爬到地面上。
這個女人全身只裹了一條浴巾,爬出來時浴巾掉在土塊上了。微弱的光線穿透山林,照在女人的身上,那赤裸的背上竟紋了一幅達芬奇的自畫像。
第三章 檳榔園遇險
海村的空氣裡有一種青澀的味道,不同於海邊的腥味,聞多了讓人產生一種微熏的感覺。酷熱的天氣把這味道發酵了,一到下午,海村的人就無精打采地窩在家裡,或在外面懶洋洋地幹活。
在小旅館裡,陳佬肥窩了一肚子火,本想遠離天津,找機會和葉小清獨處,怎料該死的雷鳴也來了。起床後,陳佬肥就以檳榔園的工作為由,把葉小清叫走,不讓她和雷鳴待一塊兒。走出小旅館時,葉小清就在心裡嘀咕,陳佬肥怎麼忽然勤快起來了,現在都已經下午了,去檳榔園那邊是不是有點晚了。
檳榔園在海村的後側,緊挨著海村,離後方的山林有一段距離。檳榔園地勢較低,園內的檳榔樹蒼翠成海,溪流如脈,蛙鳴蟲唱,龜爬蛇游。葉小清聽陳佬肥說,園子是海村的一個年輕人承辦的,以前的海村人都沒想到過百年的檳榔樹能變那麼多錢。葉小清心想,陳佬肥人是不怎麼樣,可還是有點眼光的,中國的那些高物價不正是他那些人炒起來的嗎?
「老闆,要不明天再去吧?那個檳榔園好像有點遠,我怕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葉小清像只小雞一樣,老老實實地跟著一頭豬後面。
陳佬肥暗喜,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也許在檳榔園裡會……於是他說:「怕什麼?這裡又沒狼,有狼也不用怕,我會照顧你的。」
葉小清不敢奢望,倘若真有狼,這肥仔肯定先跑,讓她殿後。檳榔園雖說緊挨著海村,但真要從村裡走過去,最少要走半小時。這裡的路不是馬路,一段是泥路,一段是石子路,誰要是騎單車過去,那車座準會讓人喪失生育能力。葉小清沒走多遠就腳疼了,陳佬肥比她還慘,渾身都熱得流油,露出衣服的脖子像燒鴨一樣,害得她擔心老闆會不會半路暈倒。
剛走出海村,葉小清就發現泥路上有車輪的痕跡,似乎是一輛大貨車。可陳佬肥卻一個勁地搖頭,硬說檳榔園剛開業,這邊的路還沒修好,沒有貨車會開進來。那些檳榔採下來後,都是由海村的村民背回去的,背一個編織袋給5毛錢,貨車只停在村前。葉小清頓時無言以對,一個編織袋的檳榔說少有一百斤,背著走那麼遠居然才給5毛錢,肉都長老闆身上了。
「不過你說得對……這條路真有車子開進來過!」陳佬肥停住腳步,抹了抹臉上的汗水,懷疑道,「可這條路很爛啊啊,也沒必要開進來,我們不是讓村民背檳榔出去嗎?」
「可能背檳榔太累了,那得背多久才背得完,不如開車進來。」葉小清不以為然。
陳佬肥不確定,想要打電話聯繫合夥人,想了想又把手機塞回腰包裡。陳佬肥想先調查清楚,萬一檳榔園有貓膩,合夥人要坑他怎麼辦,絕不能打草驚蛇。這兩人滿身是汗地找到檳榔園,那裡一個人都沒有,也不需要有人看守,沒人會到這裡偷檳榔。葉小清對著檳榔園驚歎不已,據說這片檳榔樹有上百年的歷史了,園內林木參天,壯觀非凡。
正當葉小清心曠神怡地欣賞園林時,一抹鮮艷的紅色引起了她的注意,等她走過去一看,一棵檳榔數上竟然有一個血掌印。一開始,葉小清安慰自己,那可能是顏料塗上去。可是,在悶熱的天氣裡,血掌印不僅有臭味了,還有不知從哪飛來的大頭綠蠅趴在血掌印上。
「殺人了?」這是葉小清的第一個念頭。
「我操,這是什麼?」
陳佬肥在後面罵了一句,葉小清以為老闆在說血掌印,回頭看了看,發現老闆在瞪著另一處草堆。青草被染紅了,那裡有一些內臟,大頭綠蠅在草堆上開心地飛舞。這情形讓葉小清又起疑了,莫非是她這個掃把星的緣故,害得檳榔園出事了?這裡比較偏僻,除了檳榔園的人,鮮少有人過來,不知誰在這裡出事了。葉小清驚訝地走過去,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園子裡一聲呼嘯,她就覺得後背冷冷地疼。
陳佬肥嚇得跳起來,因為一支竹箭從暗處射來,正中葉小清。這還了得,竹箭射中葉小清後,鮮血就染紅了她的衣服。起初,葉小清還沒搞懂,以為有蟲子在咬她。當她知道真實情況後,馬上腳一軟,要是沒扶著檳榔樹,恐怕已經跌倒了。陳佬肥手足無措,既想打電話求助,又想背人回海村裡。
「小清,你怎麼樣了?」陳佬肥急問。
葉小清想要張口說話,卻發現舌頭麻木了,根本說不出一個字來。他倆困惑不已,不就是到檳榔園走一走,誰他媽缺德地暗箭傷人呢。葉小清擺擺手,暗示陳佬肥快走,沒想到那肥仔真不客氣,二話不說,撇下她就跑了。葉小清視線逐漸模糊,力氣不濟,一下子癱倒在檳榔樹下。恍惚中,葉小清看到一個人飄過來,沒錯,那人是飄過來的,它的腳沒有著地。
這是一個鬼!大白天見鬼了!
縱然葉小清驚慌失措,明白鬼來了,可卻動彈不得。那鬼沒穿衣服,沒有五官,也沒有任何性別特徵。葉小清懷疑自己出現幻覺了,世界上哪有這種鬼,想嚇唬誰呢。可冰冷的氣息越來越明顯,葉小清一瞬間僵住了,真的又見鬼了。現在已近傍晚,她早說了別到檳榔園裡來,陳佬肥不聽,現在好了吧。
終於,葉小清撐不住了,竹箭可能有毒,她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陳佬肥跑出檳榔園,也不知道是要逃命,還是想去找幫手。幸虧一出園子,陳佬肥就看見合夥人龐東東和一個男人走過來,於是陳佬肥激動地過跑過去求救。龐東東知道明天來得人多,所以想在今天給袁奇風好好地介紹檳榔園,也好趁沒人的時候吹噓一番,說不定能拉昔日的老闆入伙。
怎料,陳佬肥也來了,這可讓龐東東大吃一驚:「陳佬肥,你來了怎麼不提前通知我?」
「救人要緊,我的小蜜……不,我的同事出問題了!」陳佬肥慌張道。
在天津時,陳佬肥沒見過袁奇風,倆人見面時有一種怪異的感覺。袁奇風默不作聲地跟進檳榔園,這裡是蘊涵天地靈氣的地方,剛才有股鬼氣冒出來,他還以為是錯覺。越往檳榔園走,鬼氣就越重,可當他們走進園子裡,鬼氣卻又消失了。現在已是傍晚了,只要陽光不再干擾,要找鬼氣留下的痕跡就容易多了。
可這三個人奔進檳榔園裡,卻找不到葉小清了,地上一個人都沒有。陳佬肥變得不肯定了,以為找錯了地方,於是到處走了一圈,可就是找不到人。如果沒有樹上的血掌印,以及草堆裡的內臟,龐東東還以為這肥佬再騙他。偌大的檳榔園裡,要藏一個人不困難,但有誰會拿弓箭在這裡埋伏,又為什麼射傷他人。
龐東東還是不信,他說:「陳佬肥,你別拿我尋開心啊,我今天有貴客在這兒,給我認真一點兒!」
「我很認真啊!」陳佬肥喊冤,「要是騙你,我他媽地吃一盆子屎給你看!」
袁奇風以前也常在山野裡走動,經驗豐富,一眼瞧出地上有不同的腳印,因此陳佬肥肯定沒說謊。檳榔園能藏人的地方太多了,幾把草就能擋住一個人,這裡也沒有圍牆,進出就像在自己家一樣。要背一個人在檳榔園裡走開,短時間內肯定走不遠,袁奇風有意幫忙追人,可眼看天就要黑了,他又不熟悉地形,這次怕是幫不上忙了。
龐東東也有點急,萬一有人死在檳榔園裡,那多不吉利,千萬不能讓外人知道。袁奇風掃了一眼草堆裡的內臟,那是雞的內臟,然後又聞了聞樹上的血掌印,那是雞血。當龐東東知道不是人血後,總算鬆了口氣,這回賭上全部家當,無論如何都輸不起。袁奇風也是生意人,懂得這個道理,所以也沒對龐東東的反應做評價。
陳佬肥不屑一顧,內臟可以看出來,那樹上的血能聞出是雞的還是人的嗎?唬誰呢!於是,陳佬肥就說:「龐老弟,你不肯幫忙就算了,我回海村找人,我就不信我同事人間蒸發了。」《小說下載|wRsHu。CoM》
袁奇風冷漠慣了,也就沒阻止陳佬肥憤怒地離去,只是等人走遠後就問龐東東:「你剛才叫合夥人什麼?陳佬肥?」
龐東東急著追回合夥人,隨口答:「是啊。老闆,我回去找幾個人過來尋人,你跟我一起回去吧,這裡可能不安全。」
「你先去找幾個人來,我留在這裡,不用擔心我。」袁奇風不痛不癢地說。
眼看陳佬肥走遠了,龐東東怕合夥人生變,只好把袁奇風留在檳榔園裡,然後跑去叫住陳佬肥。龐東東追上陳佬肥後就打了一個電話,讓海村的幾個壯漢馬上趕過來。袁奇風站在園子裡,看著陳佬肥又回來了,心想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再一想,這不正是葉小清房東的名字嗎?上回調查小洋樓鬧鬼,他雖然沒見過那房東,卻聽雷鳴提過那人。
龐東東和陳佬肥走回檳榔園,然後講道:「我一會兒叫人幫忙找,肯定能找到,你放心好了。對了,你同事叫什麼名字?」
袁奇風就站在他們前面,聽到陳佬肥回答:「她叫葉小清!」
葉小清!
渾噩中,葉小清似乎聽到有人在叫她,那聲音太模糊了,聽不出是誰。一時間,葉小清搞不清狀況,為什麼四肢無力,要不是後背鑽心地疼,可能她都不會慢慢地醒轉過來。葉小清吃力地睜開眼睛,似乎前方蒙了一層霧,怎麼都看不清楚。好不容易,葉小清的視線清晰了一點兒,可眼前的場景卻讓她嚇得又暈了過去。
第四章 裸鬼
也許,葉小清嚇暈了倒還好,因為眼前堆了一口腥臭的石棺。四周還有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它們像被人用刀切了一萬下,整個身體就像火腿肉片串成的一樣。旁邊還有一些駭人的東西,可葉小清還未看清就兩眼一抹黑,昏死過去了。
而在檳榔園那邊,那幾個人還在交談。袁奇風從天津跑到海南,並不知道葉小清也來了,更不知道她離開天津了。聽完陳佬肥的講述,袁奇風才大概地瞭解,葉小清離開天津的前因後果。當得知雷鳴也來了,袁奇風生悶氣地想,那混蛋居然知情不報,難道把那晚的事全怪在他身上嗎?
在等待時,陳佬肥和龐東東都不主動去找人,而是想等人來了再去找。袁奇風人生地不熟,愛莫能助,也不想助。說不准這次幫了葉小清,她又要纏著他,上回放走木清香,下回可能就炸掉茶樓了。現在都進入文明社會了,偶爾有人用竹箭獵殺野獸,但現在應該很少有人用了,也許葉小清只是被誤傷罷了。
海南的夏天黑得晚,當四個壯漢跑來時,天上還是紅彤彤的。那四個壯漢裡有一個是趙宇,他把雷鳴也叫來了。雷鳴傷勢未癒,其他四個人跑到檳榔園裡好一會兒了,他才慢悠悠地奔過來。龐東東不怎麼著急,還勸陳佬肥想開點,興許葉小清一個人走回去了,這裡又不是沒有別的路回去。陳佬肥白了一眼過去,大嚷葉小清中了一箭,怎麼可能有力氣走回去。
袁奇風看見雷鳴,沒有作聲,倒是雷鳴先說:「喂?你怎麼陰魂不散?什麼時候來的?」
「許你來,就不許我來?」袁奇風回了一句。
「你們認識?」陳佬肥插嘴。
「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雷鳴雷聳肩道。
袁奇風自知理虧,此刻任由別人怎麼說他,誰叫他既欠了雷鳴,又在那晚趕走葉小清。沒人會理解他的想法,他也不想解釋。人齊後,大家分頭在檳榔園找。袁奇風雖不想再見葉小清,可一想到那女人極可能遇鬼了,又有點擔心。沒聽說鬼會綁架人,而且是一個生命垂危的女人。葉小清後背中箭,萬一刺穿重要的臟器,那不需要誰動手都會死了。
在檳榔園入口,幾對人分道揚鑣,各找各的,如果有發現就大吼一聲。陳佬肥跟著雷鳴,雷鳴跟著袁奇風,三個人像一串糖葫蘆。雷鳴走在中間,往前面問:「你到底幫還是不幫,不幫就回去吧!你走那麼慢,難道以為是烏把小清捉走了?」
袁奇風走到有雞血和內臟的草堆旁,頭也不回地說:「你懂什麼!你看這些雞血和內臟,難道不覺得眼熟嗎?」
「呃……你說小時候的那事?」
頓時,雷鳴回憶起雞血飯的事,那時雷父被一邪物依附,多虧袁奇風用雞血飯引出邪物,雷父才漸漸恢復健康。於是,雷鳴就問:「該不會有鬼吧?」
陳佬肥到底是個老江湖了,聽到這一說,更肯定雷鳴的朋友不簡單。那會兒他還躺在醫院裡,講起小洋樓鬧鬼,雷鳴身為警察卻一點兒都不吃驚。後來,小洋樓又恢復了平靜,陳佬肥就懷疑葉小清和雷鳴認識個把神棍,今次得見,卻未料對方是一個又冷又俊的年輕人。既然小洋樓的事情能擺平,那袁奇風肯定有點本事,絕非浪得虛名之輩。
想了想,陳佬肥就問:「那是鬼把人偷走了?」
袁奇風不怕被人誤會,張口就答:「山裡常有孤魂野鬼,為了打發寂寞,它們最喜歡把迷路的人弄到窩裡,慢慢地折磨。」
「它們是變態啊?不會喜歡別的?」雷鳴擔心道,「那小清真被鬼帶走了?」
「不知道。」袁奇風丟出一句話,掃了身後那兩個人的興。
雷鳴回頭瞅了瞅陳佬肥,一肚子火,若非這死肥仔把葉小清拖到這裡,也不會鬧出這個亂子。有事居然自己先跑,把葉小清丟在檳榔園裡,還把逃跑美化為搬救兵。陳佬肥心虛地被瞪了一眼,馬上假裝低頭看鞋子,不敢正眼瞧前面的倆個人。現在陳佬肥又不敢一個人回去,也不想和其他人為伍,只想跟袁奇風和雷鳴在一起。不為別的,就為袁奇風有真本事,跟著他保準不會吃虧。
他們一直找到天黑,把檳榔園找了個遍,可就是找不到葉小清,也許人已經不在園子裡了。雷鳴頭一個想到報警,可龐東東和陳佬肥都不幹,因為明天就是檳榔園開張的日子,有幾個客戶要過來考察。正當他們爭執不下,袁奇風皺了皺眉頭,不僅檳榔園,就連海村附近都湧出奔騰的鬼氣。其他人還以為是海風太大,吹進了檳榔園裡,一個個地喊好涼快。袁奇風等那幾個人回來,偷襲了他們,將每個人瞬間點暈。這種手法是讓人暫時昏睡,醒來後會丟失一段記憶,為的是方便香頭施法,不被他人干擾。
陳佬肥見狀大喊:「別點我!我知道規矩!我不會說出去的,打死我也不說!」
袁奇風將手收回,說道:「也好,待會兒由你跟他們解釋,我就不必多費唇舌了。」
雷鳴不甘心:「怎麼不點了,快點暈他,我好踹幾腳。」
「喂!你別太過份!」陳佬肥氣道。
這時候,天已黑了,檳榔園裡蟲鳴也消失了。袁奇風讓雷鳴守住那些人的身體,然後他就點燃一團火焰,升入檳榔園的半空。陳佬肥還沒來得及驚歎,園子深處就閃了幾道影子,一個沒有五官的裸鬼就由遠及近地飄來。陳佬肥頭一回這麼真切地見鬼,馬上懊悔沒被點暈,這種場景他寧願永遠沒看見。
袁奇風文風不動,處之泰然,任裸鬼體慢慢接近。以前,袁奇風天天到三樓困住靈鬼,消耗很多靈力,這段時間不需要那麼做了,早已恢復了原有的靈力。裸鬼停在不遠處,想要將這些人的身體撕裂,最好裂出上萬個口子,讓他們慢慢流盡鮮血而死,飽嘗痛苦。裸鬼暗地裡擊出常人看不到的鬼力,想要撕裂人體的皮膚,袁奇風只是兩眼一瞪就亮出一道金色氣牆在跟前,無數的隱性怨力撞在金色氣牆上,發出一道道灰色的火光。
袁奇風正準備滅掉那隻鬼,黑暗處嗖地一聲,一支竹箭凌厲地射出來。竹箭直逼裸鬼,可惜那隻鬼發現得早,閃了一下就消失了。竹箭沒有擊中鬼體,繼而直線地朝袁奇風射來。幸虧他眼疾手快地接住那支竹箭,否則竹箭會狠狠地刺入心臟。這個情形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裸鬼消失以後,射箭的人沒有現身。袁奇風立刻聞了聞箭頭,那裡有屍血的味道,恐怕是屍毒。如果葉小清是被這種竹箭所傷,又不能得到有效治療,屍毒在今晚就會走遍她的全身了。到時候,除非是換掉身上的血,否則沒有方法可以救得了她。
這時,雷鳴對著黑暗喊:「誰在那兒?」
袁奇風也覺得奇怪,可黑暗裡沒人現身,他就說:「別喊了,你想讓他們看見你,再射你一箭嗎?」
說罷,袁奇風立刻收回空中的火光,四周立刻陷入黑暗。袁奇風幡然醒悟,原來有人知道這裡有鬼,想要借雞血引它出來。葉小清可能沒有注意到,當時身後有鬼出現,可那鬼躲得太快了,竹箭便射中了倒霉的葉小清。這種事情很難講清楚,如果沒人射出竹箭,葉小清可能會被鬼害死;現在竹箭射中了葉小清,她也很可能會因中屍毒而死,世事很難兩全其美。
可暗箭傷人的會是誰呢?
袁奇風收掉火光後,雷鳴摸黑問:「現在天已經黑了,你又把人點暈了,我們下一步怎麼辦?」
陳佬肥怕黑,哆嗦道:「還能怎麼辦?快回村裡去吧,我們不可能把人找回來了……」
「別吵!」
袁奇風說完就一個人走入黑暗裡,檳榔園裡沒有燈光,但他能看得見夜路。剛才他聽見有人跑遠了,後來又有個人走近,好像丟了一個重物在附近。袁奇風覺得不對勁,直到走近檳榔園的邊緣,這才看見後背插了一支竹箭的葉小清趴在一團草堆上。朦朧中,袁奇風看見有人迅速跑開,看來是有人把笨女人背過來的,因為剛才他搜尋過這片區域,那時候這裡並沒人躺著。
葉小清昏迷中感覺到有人背著她,然後又把她丟到地上,疼得她想罵人,可又張不開嘴巴。不過,葉小清又覺得自己在做夢,因為聽到袁奇風在喊她的名字,這怎麼可能嘛,那個男人不是再也不想見到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