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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2章 童年陰影

  在我快要碰到黑袍的時候,心臟突然狠狠的跳了一下,那感覺就好像是看到草叢裡有一條毒蛇正露出毒牙咬向自己!

  手指懸停在黑袍邊緣,我最終沒有掀開黑袍,現在還不是和他鬧翻的時候,沒必要因為這些小事,影響合作。

  「他抓住朱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通知我,自己在這裡布下各種夢道陣法,我雖不清楚這些陣法有什麼用,但我知道入夢根本不需要準備這麼多東西,這些陣法應該是為了防備可能出現的危險,或者說,很有可能就是為了防備我。」

  「無臉女的委託是尋找到自己的臉,根據孔贏說的話,朱立應該是把那張臉縫到了自己的身體上。」我用判眼掃視朱立的身體,他身體表面除了縫補的幾張豬皮和幾片嚴重潰爛的傷口之外,並沒有找到類似於人臉的東西。

  「想要完成委託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殺了朱立,可他現在是獵殺屠夫的關鍵,暫時還不能動。」我拿著桐桑符,正要入夢,樓道裡又想起來那詭異的聲響:「無臉女還沒有離開?」

  對於她為何會突然出現,我也有些好奇,起身向外走去。

  現在是後半夜,無臉女站在三樓和四樓拐角的地方,她似乎很害怕這個地方,不敢踏入四層一步。

  「你的委託,我會幫你完成,但不是現在。」我手掌冥紋閃動,沉默片刻後揚起手腕上的鬼環:「如果你對我不放心,可以和我一同進入夢境當中,你丟失的臉有可能就藏在那裡。」

  我不清楚無臉女人在朱立心中佔據怎樣的地位,只是想著下一步閒棋,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鬼環上有七枚玉珠,每一粒玉珠都能收攝一個鬼物,如果能將它們一起攜帶入夢境,那會對我產生非常大的幫助。

  前幾次直播,我並未做過這方面的嘗試,現在鬼術突破,道鎖不斷打開,我覺得有必要進行這方面的嘗試。

  無臉女不知有沒有聽懂我的話,她向後倒退,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只是將那把一直打在頭頂的黑傘扔在腳下,轉身消失在樓道之中。

  我總覺得她和一般的鬼物、執念不太一樣,但是又說不出來。

  拾起地上的黑傘,令我疑惑的事情出現了,這把傘和我當初帶去紅樓的黑傘很像,唯一的區別就是,傘柄上有人用頭髮繫了個結。

  「真是古怪的傢伙,我還是早點處理完朱立的事情,以防止她影響我下一次直播。」

  收起黑傘,我回到四樓裡屋,處理掉外面的血跡和一切不自然的地方。最後關上房門,讓命鬼藏在影子裡,坐在朱立另一側,和黑袍主播相對。

  「他入夢的口訣和我不同,使用的還是一塊符令,看來他確實是將壓箱底的本事都用了出來。」符令在五大上宗都屬於鎮壓宗門底蘊的存在,能夠號令同類型除大乘符菉以外的所有符菉,非常珍貴。

  「就是不知道和我的桐桑符比起來,哪個效果更強一點。」我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嘗試著用意念溝通鬼環,想要將其一同攜帶入夢境當中。

  這件鬼修法器跟隨我的時間很長,我念頭一動,它便開始主動配合,玉珠中的鬼物也停止一切活動,彷彿陷入沉眠一般。

  催動鬼術,手心冥紋好像籐蔓般在掌根蔓延,勾連了掛在手腕上的鬼環。

  「如果這樣都不行,那就再沒有其他方法了。」

  我伸手將桐桑符放置在朱立額頭,摒棄心頭雜念,將所有意志集中於符菉當中。

  「大夢驚覺今何在,桐桑一入三千年!」

  符菉中星河開始旋轉,和前幾次入夢相比,我的意志已經到了一個誇張的地步,很輕鬆的就找到了朱立此人的命星——元屠!

  元屠乃七十二煞之一,與一般的凶星不同,它晦暗不顯,總在大劫中悄然出現。

  ……

  睜開雙眼,空氣渾濁,夾雜著一股淡淡的臭味,我向四周看去,自己竟然還在這棟四層小樓裡。

  「入夢失敗了?」鐵門刷了新漆,牆壁還沒有斑駁開裂,我很快意識到,自己應該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小區剛剛修建好的時候。

  「淺層夢境通常是由最難以忘記的記憶構成,中層夢境則是由最不願觸及的回憶構成,我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對應時間來看,現在應該是朱立的童年時期。」多次入夢,我早已經驗豐富,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先檢查起攜帶入夢境的東西。

  臉上佩戴著善惡修羅面具,懷中存放著輪迴鏡碎片、墨玉貔貅、以及黑袍主播贈送給我的夢仙吟子符,手腕上鬼環緊貼皮膚,掌心一道詭異的冥紋閃動微光。

  「鬼環成功帶入夢境,只不過裡面的鬼物暫時無法喚出,還在沉睡。」我正要仔細研究一下,樓道裡忽然傳來連續的撞擊聲和哭喊、求救的聲音。

  「黑袍先我一步入夢,難道他已經觸發了夢中的某種東西?」推開鐵門,朝我走去,我入夢的位置和現實中一樣,都是在四樓,而那聲音來自三樓。

  站在走廊中,向下看去。

  三樓的鐵門半開著,各種雜物、衣服、垃圾被丟了一地,屋子裡不斷傳出女人的告饒聲和哭喊聲,以及男人怒罵的聲音。

  周圍的鄰居似乎早就習以為常,無人站出來勸架。

  我順著半開的鐵門向內看去,不大的屋子裡桌椅傾倒,酒瓶碎裂,餐盤、飯菜扔的到處都是。

  「家暴?」

  向前走了一步,我半邊身體進入屋內,判眼一掃,正好看到。

  在屋子角落,有一個中年女人被男人揪著頭髮從桌子下面拖出。

  男人滿身酒氣,臉色赤紅,衝著女人拳打腳踢,嘴裡高喊著要殺了全家。

  「這個男的不就是供奉在供桌上那人嗎?」我想起之前的猜測,側頭看向裡屋。

  一高一矮兩個小孩躲在門口,高個孩子靜靜的看著母親被毆打,矮個孩子發育畸形,似乎智力也有缺陷,抓著地上混雜著玻璃渣的飯菜就往嘴裡塞。

  「這兩個孩子裡應該有一個就是朱立。」

  家暴還在持續,女人滿臉血跡,哭喊和求饒換不來男人絲毫的同情,直到樓下傳來警笛聲,三名警察衝了上來,才將男人給制服。

  兩名警察將男人帶了下去關進警車,另一名警察則留在屋內,他看著滿屋狼藉,語氣很是無奈:「非要家暴到報警的程度嗎?這是今年第幾次了?如果你想要離婚或者尋求訴訟,我們都可以幫你。」

  女人側躺在地,沒說話,過了好半晌才爬起來,她擦了擦臉上的血,開始整理一團糟的「家」。

  「喂!認真的考慮一下吧,這麼過下去,你會把打死的。」

  「沒事的,他就是喝完酒才會這樣,沒事的。」女人的話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我們警察就是為了天天來幫你處理家務事的嗎?我就不明白了,這種男人你為什麼還要忍受?」警察比女人本身還要激動,他一邊幫助女人整理房間,一邊勸解:「我們可以幫助你走法律途徑,你跟我去鑒定傷殘,他這已經嚴重到判刑的地步了!」

  「別……」女人縮了縮袖子,遮住了滿是青紫的手臂:「我身體不好,幹不了重活,帶著兩個孩子,一個還有先天疾病。全靠他養家,如果離婚了,我們要怎麼活?就算是為了孩子,沒事的。」

  「你以為你這樣是為了孩子好嗎?你現在遭遇的事情會給他們留下一輩子的陰影。」警察歎了口氣,也不再多言,大致幫忙整理了一下屋子,就朝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