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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2章 吃

  最後一個吃字卡在了嗓子眼裡,女人含著滿嘴的肥肉,瞳孔慢慢放大,她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女人能這麼快擺脫催眠影響,這是我之前沒有料到的,不過我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其實還是人肉好吃?怎麼?你吃過人肉啊?」我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眼睛盯著近在咫尺的女人。

  她大半個身體靠在我的椅背上,我們兩個離得很近,就像是膩歪在一起的小情侶。

  飽滿豐潤的嘴唇上沾著油膩,女人因為我的突然提問,完全慌了神,她甚至連咀嚼都忘記了。

  雪白的牙齒上殘留著肉沫,蘸著醬料的肥肉和她厚實的嘴唇搭配在一起,畫面說不出的詭異,她就像是食人族的巫女,身上帶著一股野性。

  肩膀快要碰在一起,我能聞到女人身上的肉香,這香味甚至還要超過桌上的肉食。

  「你說什麼呢?」女人艱難嚥下嘴裡的肉塊,語氣冷淡,身體向後,好像被當頭澆了盆冷水,再無任何興致。

  「我開個玩笑,你怎麼還當真了?」我好像發現了獵物的野獸,抓住女人肩膀,將她拉到自己面前,距離不近不遠,剛好湊在一起,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我突然不想吃飯了。」

  「剛做好的肉。」女人聲音一頓,我態度轉變太快,讓她有些不適應。

  「走吧,去臥室。」我站起身,目光凝固在女人的臉上:「我現在發現了更好吃的東西。」

  炙熱滿含侵略性的眼神,讓女人脖頸染上一抹嫣紅,她很順從的牽著我的衣袖朝臥室走去。

  「小傢伙,你在外面多吃點。」我揉了揉李銘的腦袋,一手抓起桌上的善惡修羅面具,重新佩戴好。

  推開臥室的門,女人沾著油花的手掌抓住上衣邊緣,她嘟著嘴靠在牆壁上,用後腳跟踢上木門:「快進來。」

  臥室狹窄逼仄,一張雙人木床佔據了大部分面積,屋內窗戶被紅磚砌死,空氣不流通,殘留著一股淡淡的腥味。

  床單被褥都很乾淨,只是床頭櫃上擺著兩個空盤,盤中還放著幾根啃得乾乾淨淨的骨頭。

  女人身體很柔軟,她將外衣扔在一邊,皮膚潔白肥膩:「你這人真有意思,這屋裡就咱們兩個,還戴什麼面具?難道你有這方面的愛好?」

  私密的空間,異性的呼吸聲讓溫度升高,女人目光有些迷離,她把手指搭在唇間,吸.允著上面殘留的油跡。可能是見我一動不動,她主動走來,蔥白的手指伸向我外衣拉鎖。

  「屋內就我們兩個,沒人能看到……」在女人伸手的同時,我抬起了自己右手,她不知我要做什麼,主動走近,靠在我身前。

  「是啊,沒人能看到。」我聲音變冷,速度陡然加快,一把掐住了女人的脖頸,向前一步,將其壓在了房門旁邊的牆壁上。

  「疼,別那麼用力。」

  她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估計是紅樓租客怪癖太多,讓她早已習慣被如此對待。

  「疼嗎?」我咧嘴一笑,不斷加大手上的力量,女人雙眼外凸,臉憋得青紫,她終於意識到不對勁,好像一條剛被撈上岸的大魚一樣,扭動雪白的聲音,拚命掙扎。

  我不為所動,佩戴善惡修羅面具後,我對待生命的態度極為冷漠。

  愈發用力,直到女人掙扎的幅度越來越小,我才鬆開了手。

  「咳!咳!咳……」女人靠著牆壁,軟軟的坐在地上,她大口大口的吸著氣:「你、你想殺了我啊?!」

  「如果你不聽話,殺了你也未嘗不是一種解決問題的方法。」我蹲下身,手指穿過女人的頭髮,鼻尖輕嗅,連髮根之上都殘留著一股肉香:「你到底吃過多少肉?」

  女人的身體在輕輕顫抖,剛才生死間徘徊的經歷並不好受,她低著頭,雙手護在胸口,一直沒敢看我。

  「老實回答我幾個關於紅樓的問題,我保證不會傷害你,也不會告訴紅樓的其他人,我只是想要尋求真相。」不顧女人的阻攔,我手掌重新掐住她雪白的脖頸:「想好了再回答,我殺過很多人,希望你不要成為其中之一。」

  「你是外來者?」女人終於抬起了頭,目光有些複雜,她張了張嘴沒有說話,最後隔了許久才抿著嘴說道:「你問吧。」

  「第一個問題,你為什麼會住進紅樓?這地方髒亂噁心,就算是野狗都不願意光臨。」我一點也沒給紅樓租戶面子,說出了自己心裡最真實的想法。

  女人被我掐著脖子,她不敢看我的眼睛,盯著我手掌上的傷痕,猶豫了很久才用一種十分壓抑的語調說道:「要不是因為你是外來者,這些話我絕對不會說出來。」

  她慢慢抬起了頭:「我是被囚禁在這裡的。」

  「你慢慢說,或許我還可以幫你。」我在談話的時候用上了一些催眠的小手段,引導著話題,觀察女人的表情神態變化。

  「我住進豬籠公寓是因為我哥,他叫張嘉譯。」女人聲音有些顫抖,她臉色白的嚇人,在我的逼問下,那些被她極力迴避的記憶湧現出來。

  「張嘉譯是不是就是住在四樓的醫生?」我從四樓離開的時候,在醫生鞋櫃裡看到過一張診斷告知書,其中送診家屬那一欄就填寫著張書雪的名字,兩人應該是兄妹。

  「他確實住在四樓,穿著打扮也和醫生一樣,可他根本不是什麼醫生,他是個瘋子、病人、變.態!」女人聲音有些大,我到最後不得不用力掐住她脖子警告她。

  「是你哥囚禁的你?他為什麼這樣做?」

  「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他母親很早以前就病逝了,後來父親也出了車禍,自那以後他就好像變了個人一樣,很孤僻,精神也開始不正常。」女人對自己的哥哥充滿厭惡。

  「精神不正常?是你把他送進了精神病院,他為了報復你所以才把你囚禁在紅樓當中?」我推測道。

  女人搖著頭,情緒有些激動:「你知道他做了什麼嗎?他在醫學院的時候,就有同學告訴老師說他偷藏人體標本,將切割的東西帶回寢室,是我媽媽跑到學校,到處求人,最後學校才答應再給他一次機會。可後來他不僅不改,還變本加厲,甚至褻.瀆標本。」

  「被學校開除後,回到家的第一天,這個魔鬼就做了讓我永遠都無法忘記的事情。」女人將心底壓抑最深的記憶翻了出來,她喘著氣,咬著牙:「他說要給我和媽媽做飯,讓我們去賣食材,等我和媽媽回來後,屋內已經飄出了肉香。」

  「餐桌上擱著一個鐵鍋,媽媽還誇獎了他,可等到他將鍋蓋掀開的時候,你根本不會想到我看見了什麼!」

  「他把媽媽養的貓給煮了。」

  女人將頭深深埋了下去:「再後來他的種種行為愈發過分,讓人難以接受,他熱衷於各種各樣的肉食,追求氣味和種類,這些我和媽媽也都能忍受。但是忍讓和愛並沒有感化他,縱容換回的是更加恐怖的結果,有一次他用完了餐,媽媽去收拾的時候,在飯鍋裡竟然聞到了福爾馬林的味道……」

  「你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當天下午,母親就在他的床底下發現了幾個黑色塑料袋,袋子裝著的是他從學校裡偷出的標本。」

  「我真的無法容忍他,說服了媽媽,第二天早上聯繫精神衛生醫院,將他強制帶走了。」

  「本以為噩夢到此結束,我甚至心裡還期望他能早日康復,做回一個正常人。」

  「可誰知道,幾年後的一天,我在上班時突然接到了精神病院的電話,說他和他的主治醫生都失蹤了。」

  「當時我就產生了不好的預感,渾渾噩噩回到家,剛打開家門就聞到了一股肉香。」

  「一開始我並沒在意,只是隱隱覺得有些熟悉,等我進入屋內,關上了門才發覺不對。」

  「母親背對著我一動不動坐在餐桌旁邊,她換了一身很寬鬆的深色衣服,面前放著一個鐵鍋。」

  「我叫了幾聲她都沒有回答,等我走到餐桌旁邊時,忽然覺得這場景和幾年前有些相似,眼睛不由自主看向鐵鍋。」

  「滿屋的肉香都是從那鍋內散發出來的,裡面除了各種各樣的調料外,還有一塊內臟。」

  手背被打濕,女人的眼淚止不住的落了下來,她劇烈搖晃著腦袋,瘋了一樣把手伸進嘴裡,扣著自己的嗓子眼。

  她就像是犯了癲癇一般,過了幾分鐘才恢復正常。

  「他在精神病院裡過的很痛苦,所以他要將這痛苦轉移到我和媽媽身上。」女人的聲音一直在顫抖,「為了報復我,他將我帶到豬籠公寓,把我鎖在這間屋子裡,每隔幾天會過來給我送肉和水。」

  她抱著頭:「只有肉,每次送的肉都用黑色塑料袋裝著,就和你提著的那個袋子一樣。」

  沒有說完,但是我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在這樣的環境下,一個正常人被硬生生逼成了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