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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9章 兩個男孩

  「秀場讓我尋找的鏡子碎片難道就是這東西?」我看著臥室門後的鏡子,很快否定了這個猜測:「可選任務中說要找鏡子碎片,而這顯然是一面完整的鏡子。」

  秀場的直播任務十分模糊,只說了要找鏡子碎片,卻沒有給我任何和鏡子有關的提示。

  「直播商品目錄中曾出現過一件類似的商品,叫做輪迴鏡碎片,標價一百積分。」

  我忽然又想到自己從深層夢境帶出的那塊鏡子碎片,這三者之間應該存在某種聯繫。

  「經歷那麼多次直播,我可以肯定秀場不會隨便發佈可選任務,如此想來……」串聯之前的直播,再加上我在深層夢境的遭遇,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秀場要找的鏡子碎片應該和我在深層夢境無燈路找到的碎片一樣。

  這種特殊的鏡片只有我能區分,它們和普通鏡子外形功能完全相同,但是卻唯獨照不出我的模樣。

  看向臥室門後的鏡子,雖然模糊不清,但我和男孩的影像都在其中,很顯然這不是我要找的東西。

  「我就知道不會這麼輕鬆,秀場的可選任務難度那都是地獄級的。」我不再開口,默默注視男孩。

  他將蘋果擺好後,跪在鏡子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鏡面,似乎裡面的人會走出來一樣。

  幾分鐘過去了,鏡子沒有發生任何變化,昏暗的屋子裡只有我和小男孩兩個人,鏡子當中也沒有映照出第三個人的身影。

  「這孩子該不會是思念成疾,魔怔了吧?他父母真在這屋子裡?難道他的家人就是朱立所說的『豬』?」想起那個把豬皮縫在自己身上的瘋子我就覺得難受,他肯定向我隱瞞了很重要的東西,他打心底就沒想讓我活著離開紅樓。

  腦中想著事,我隨意朝鏡子瞄了一眼,很意外的發現,鏡中的小男孩也在偷看我。

  他背對我跪在地上,壓低了頭,一雙豆大的眼睛悄悄看著鏡中的我。

  不知是我神經過敏,還是太過緊張,自己竟從男孩眼中看出了一絲淡淡的恨意。

  我跟他無冤無仇?為什麼要恨我?不對,他不是在恨我,只是簡單的仇視外來者。

  男孩剛才那個眼神已經引起我警惕,不過我並未表露出來,反而裝做毫無察覺,並且主動拉近和他之間的關係。

  彎下腰,我蹲在他身邊:「你是在等你的爸爸媽媽?」

  小男孩看著鏡子,一句話也不說,我只能根據他的表情變化,來進行猜測。

  「為什麼要把水果放在鏡子前面?你爸爸媽媽在鏡子裡?還是說……只有鏡子能照到你爸爸媽媽的模樣?」最後一句說話,男孩嘴唇動了一下,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強行忍住了。

  通過他臉上的這個小細節,我已經猜到了一些東西,只不過現在還無法證實。

  「你想見你的爸爸媽媽嗎?帶我去找他們怎麼樣?」我聲音輕柔,說了很多,男孩都不回,就在我準備放棄的時候離開這間屋子,去其他房間查看的時候,臥室某處突然傳來一個很虛弱的求救聲。

  「嗚……」

  「什麼聲音?」我五官敏銳,很快確定聲音來源,目光落在了木床處:「是從床底下傳來的。」

  我正要過去,原本跪在鏡子前面的男孩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褲腳:「怎麼了?」

  男孩一句話不說,朝我搖了搖頭,他繃緊青紫色的嘴唇,上面還有幾道小口子。

  他張了張嘴,指著床底下,搖頭、擺手,示意我不要過去。

  男孩的異常舉動更加讓我好奇起來,床底下有什麼東西?讓一個一直對我很冷淡的人,突然改變了態度。

  我輕輕拉開男孩的手,手指撫摸著鬼環,慢慢靠近木床。

  「啊、啊……」經過男孩身邊,他突然從地上爬起保住了我的腿,嘴裡發出怪異的聲音,好像一隻受驚的麻雀。

  「沒事的。」我試著拉了他幾下,發現男孩抱的很死,他是拼盡全力在阻止我:「剛才從床底下傳出的聲音明顯是人類發出的,這孩子執意不讓我過去,難道說那不是人?而是什麼恐怖的東西?」

  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抬腿拖著男孩走到木床旁邊。

  被褥潮濕,散發霉味,男孩家的木床很低,床下面的空間不大,所以我一開始並沒有搜查這裡。

  褲子被抓緊,我低頭看去,男孩瘦的只剩骨頭的手指,好像鐵鉤子一般擰著我的褲子,它身體顫抖,彷彿一隻水猴子攀爬在我的小腿上。

  「你在害怕?」我不敢小視,也緊張起來,很謹慎的掀開了床單。

  「嗚、嗚!」

  映入眼中的場景,讓我驚呆了。

  一個六七歲大的男孩子被綁在床底下,他嘴裡塞著一團雜物,眼中充斥著驚恐。

  「什麼情況?這孩子哪來的?如果床底下這個是朱立口中住在六層的男孩,那現在爬在我腿上的是什麼?」我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惡意,低頭看去,和那個骨瘦如柴的男孩對視一眼。

  讓我感到驚訝的是,對方並未露出驚慌失措,或者惱羞成怒這一類的情緒,反而帶著一種深深的恐懼,把頭藏到了我的大腿後面。

  「這孩子在害怕什麼?」床底下的男孩眉清目秀,雖然臉色煞白,但是從穿衣和體型能看得出,這孩子應該沒吃過什麼苦,不說出身大福大貴之家,也至少過的無憂無慮。

  我用力將床板翻了過來,給他解開繩索:「你別怕,先深吸一口氣,不要大聲說話,放鬆。」

  退後一步,留給這孩子足夠的空間,我等他心情平復下來後才開始詢問:「你叫什麼名字?之前一直住在這裡嗎?」

  我還沒問完,男孩就眼睛裡就噙滿了淚水,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發,我趕緊上前摀住了他的嘴巴。

  足足過了十分鐘,男孩才恢復正常,雙眼通紅,告訴了我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他叫李銘,家住關外寶崗區,是被人拐騙到紅樓裡來的。

  隨著更深入的瞭解,我才知道這孩子就是飯館老闆兒子的同學,那個遭到黑傘女人襲擊的孩子!

  李銘被我救出後,情緒波動很大,仿似驚弓之鳥,稍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變得很緊張。

  期間我也問了一些關於黑傘女人的事情,他支支吾吾說不清楚,所有黑傘女人有關的記憶都很模糊。而當我問到他為何會發瘋跑進小巷深處的時候,他的答案則有些出乎我預料。

  他並不是被勾了魂,迷失了心智,而是他看到自己母親在小巷裡招手讓他趕緊過去。

  據他所說,當時他回頭看的時候,發現自己身邊站著的不是他媽媽,而是一個打著黑傘的陌生人,所以他才會做出那樣荒唐的事情。

  至於被黑傘女人拐走後,還有後面如何出現在紅樓,他自己也不清楚。

  說了那麼久,這個六七歲的孩子,只提供給我一條有用的線索,在被拐的時候,他迷迷糊糊聞到了一股肉香。

  除此之外,李銘再沒說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反倒是我從他對待小男孩的態度的上,看出了一絲異常。

  他極度害怕藏在我大腿後面的男孩,彷彿對方是洪水猛獸。

  這就造成了一種很微妙的局面,兩個孩子互相畏懼,都不願意靠近對方,好像離得近了就會被吃掉一般。

  看到兩人如此怪異的表現,我不僅想起了一個很早以前聽過的故事。

  父親領著孩子到郊區玩,夜晚住到一家死氣沉沉的旅館裡,等到了半夜,父親聽到自己孩子在床上哭,說床下面有怪物。等到父親掀開床單,爬到床底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孩子此時正抱著枕頭縮在床下面,說有鬼跑進了房間裡。

  該相信誰永遠是一個難度係數極高的問題,我看著李銘和骨瘦如柴的小男孩,將他們的每一個動作都記在心中,現在也只能如此。

  「你倆暫時先跟著我吧,我帶你們離開紅樓。」我本想著帶他們兩個離開,但是原本抱著我小腿的男孩一聽到這句話,馬上鬆手,拚命倒退,一個人鑽進了衛生間裡,還鎖上門。

  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話觸碰了男孩的神經,我追到衛生間門口,想要跟他說清楚,但是他死活都不肯開門。

  樓道裡危機重重,破門而入會產生聲響,我怕吸引那些怪物的注意,所以只好放棄將男孩帶走。

  「現在局勢愈發撲朔迷離了,紅樓裡的租客,從大人到小孩都不能小瞧。」我歎了口氣準備去門口探探樓道裡的情況,一扭頭卻正巧看見李銘站在臥室門後,對著鏡子做出了一個很詭異的表情。

  像是嘲諷,又像是炫耀,反正跟他之前表現出的恐懼完全不同。

  似乎是注意到我在偷看,李銘側過臉,眨眼之間又恢復了以前那副驚恐的面容,搞得我都以為是自己產生了錯覺。

  「這孩子穿衣打扮不像是紅樓裡的人,他最開始也確實是被捆綁在床底下的,可我現在怎麼覺得他一點也不像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