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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6章 瘋魔(中)

  我對陳九歌殺心已起,再也抑制不住,用自身精血畫符,衝入大陣當中。

  「回來啊!你瘋了吧!」站在暗道口的王吾被嚇傻了,沒有任何徵兆,我直接衝進了大陣裡,此情此景,超乎他的想像。

  他張著嘴,肺裡的一口氣還沒有完全呼出來,就又倒吸了回去:「瘋子!你真是條瘋狗!」

  陳九歌的主體意識佔據顧北的身體,已經離開,此時大陣之後只有他的肉身軀殼,我看準了時機才出手。

  這不叫莽撞,而是果斷,至少我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強勢撞入大陣,一時間上百張符菉全部泛出光亮,預警、防護,種種功能不同的陣法全部被激活。

  平靜被打破,大廳內神紋流轉,塵土飛揚,好像整片土地都顫動起來。

  大陣環環相連,形成一個整體,牽一髮而動全身,更別說我如此蠻橫的衝擊。

  「開!」百解符對於符法、邪術都有極大的克制,當初在新滬高中誅心問道時,陸塵就是用這張符破了我的符菉。

  外層預警的大陣沒有什麼殺傷力,很快被拆除,四壁上的符菉化為飛灰,宛如秋天的枯樹葉一般,在空中飄舞。

  越向裡走,遇到的阻力就越大,內部陣法全部帶有攻擊性質,非常的危險,若非我的百解符是用精血畫成的血符,蘊含著我的精氣神和強硬的意志,恐怕早已被擊潰。

  「過來幫我!」走了幾步遠,掌心百解符就有潰散的跡象,我臉頰漲紅,扭頭對王吾喊道。

  「幫你什麼?陪你一起送死嗎?」王吾站在陣外沒有任何要出手的意思,盯著我另一隻手中緊握的玉骨,眼珠滴溜溜的轉動,似乎在打什麼壞主意。

  王吾指望不上,我只能硬著頭皮向內移動。

  陣法玄妙,在接近陳九歌肉體五米遠的時候,地面上看似普通的地磚炸裂開來,純正的玄黃地氣湧出,形成四面圍牆將其護在中央。

  「引動地氣,紙先生在風水上的造詣也太恐怖了吧?」玄黃地氣我曾在劉瞎子家裡的書籍上見到過,隔絕萬般法,只有真正的風水大師才能夠深入地脈將其取出、利用。

  地氣籠罩,彷彿一個倒扣的大碗將陳九歌的肉體保護在裡面。

  「怪不得他敢在內患未除的情況下,意念鑽入顧北的身體,原來是有這一張底牌啊。」地氣護體,身體就好像連通著大地一般,在地氣散去之前,萬法不侵,免疫大部分道術、邪術。

  我用血書畫的百解符,在前行了幾米之後,血跡乾枯,靈韻大減。更糟糕的是,大陣中原本的攻擊陣法也被激活。

  一道道銀色符菉閃耀著微光,朝我飛射而來。

  符菉如刀,可斬世間敵。

  我揮動百解符阻攔,可是符光太多,根本不可能護得住身體。

  勉強躲閃,避開最初的幾道之後,我雖然沒有受傷,但是身上衣服卻破破爛爛。

  「符菉怎麼可能擁有這般能力?雙面佛一方的高人還真是厲害!」

  現在可不是感歎的時候,等我邁入沙盤三米範圍內時,符菉數量激增,從幾張暴漲到幾十張!

  猝不及防,所有角度都被封死,身體根本沒有躲閃的空間。

  「早就勸說過你,就是不聽。不過死了也好,就是骨頭落入大陣中,想要取出來實在麻煩。」王吾站在外面搖著頭,似乎已經預想到我身體四分五裂的淒慘場景。

  事實上,我第一眼看到那些符菉時,和王吾想的差不多。

  這種未知的銀色符刀威力極大,就算我用自身精血書畫的百解符也很難抵禦住。

  生死攸關,我立刻做出最正確的選擇,向後倒退。

  可是人的速度怎麼可能比得過飛射的符刀,眼看著銀色符菉就要砍中我的身體,誰都沒有想到的異變陡然出現。

  這鋒利無比的符刀砍中了我的衣服,但是在碰到我身體的時候卻失去了功效,直接飄落在地,變成了很普通的符紙。

  「怎麼回事?」大難不死,我喜上眉梢,同時心中也感到十分不解:「銀色符菉只斬碎了我的外衣,卻沒有傷害我的身體,這難道和我特殊的命格有關?隨著命鎖不斷開啟,我的命格也終於要覺醒了嗎?」

  低頭看向懷中,我這才知道自己白高興了一場。

  救我的不是命格,而是得自青土觀的那本《葬經》。

  原本破舊的《葬經》原本,此時竟然引動了江滬癌研醫院的風水地勢,我朝四周看去,牆壁上浮現出一些不起眼的古字,這些字跟《葬經》遙相呼應,古書之中蒼勁的字跡宛如銀龍在紙卷中游動,重新組合排列成了全新的字句。

  「生人皆鬼,法葬其中,往復終始,永吉無凶!」

  「葬者,藏也,乘生氣也。」

  「夫陰陽之氣,噫而為風,升而為雲,降而為雨,行乎地中則為生氣。」

  ……

  書卷中的字對應著牆壁中的字,遙相呼應,似乎是因為出自同源的原因,本能的庇護著手持《葬經》的我。

  「難道紙先生在江滬癌研醫院的佈局參照過《葬經》?又或者他學過《葬經》中的某些手段?」第一次看到牆壁上那些難以辨識的古字後,我就覺得奇怪,一直猜測這地方可能和《葬經》有關。

  「他手裡應該有《葬經》的殘卷。」大陣環環相扣,其中某些功能失效之後,引發了災難性的後果,首先第一點,破面文曲地勢開始失控,大片大片的屍氣從地底深處湧出。如同發生地震一般,大樓下面早已被挖空,此時被地氣和屍氣一起衝擊,變成了危樓,隨時有可能倒塌;而第二點則是,陣法出現漏洞,極個別白凶就可以擺脫陳九歌的操控,現階段看這對我來說是好事,但長遠來看,貽害無窮。

  「鬧出的動靜有點大了。」我顧不上翻看變化後的《葬經》,將其放好,扭頭漫不經心的掃了王吾一眼。

  秀場手機一直裝在口袋裡,現場唯一的目擊者就是王吾。

  「《葬經》不能暴露,我又多了一個殺他的理由。」默默轉頭,陣外的王吾對此還毫無察覺,我深吸一口氣,大喊了一聲:「來幫忙!這是宰掉陳九歌最好的機會!」

  王吾猶豫了一下,很不情願的朝我走來。

  地脈震動,玄黃地氣變得不穩,我抬起左手慢慢伸向陳九歌。

  我的左手中過陰毒,又在三陰宗地脈裡摸過那枚黑色棋子,掌控著十方煉鬼大陣的死門,這隻手對陰煞之氣和地氣都有很強的抵抗力。

  「開!」

  手掌穿過玄黃地氣,一把抓住了端坐在沙盤上的陳九歌:「給我出來!」

  全力以赴,我硬是將陳九歌的身體拽起,但讓我沒想到是,沙盤上的銀沙緊緊包裹著他的下半身:「這沙子怎麼如此通靈?」

  「那可不是沙子。」陣法不攻擊我,不代表不攻擊別人,王吾嘗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進入,他揚手扔給我一個打火機:「我早就想告訴你了,陣法中心放著的不是沙盤,那是一具蟲棺,裡面裝的也不是沙子,而是沒長大的白蟲。就是借助這東西和成蟲之間的聯繫,姓陳的才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對醫院內的一切風吹草動都瞭如指掌。」

  「早就想告訴我?」我心中不屑,王吾心懷鬼胎,如果不是看到了擊殺陳九歌的希望,他是絕對不會告訴我這麼隱秘的事情。

  手持打火機,還沒等我將蟲棺點燃,門外突然響起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聲。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