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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6章 他們是怎麼死的?(中)

  沒人回答張恆的問題,此時我和陳默都被屋內的水池吸引,在貼著白色瓷片的池子裡好似水草般飄著什麼東西。

  順著陳默手電筒的光,張恆這才看到:「你倆搞什麼?那飄著的玩意有這麼嚇人嗎?」

  「你不懂。」我搖了搖頭,很明白陳默現在的感受,因為類似的情景我曾在江城醫學院的解剖室裡見過,那黑乎乎飄散在水中的不是水草,而是女人的頭髮。

  「進去看看吧。」這間特殊的病室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大門沒有上鎖,也沒有貼封條,晃動幾下後,很輕鬆就將其打開。

  空氣中飄散著腐臭味和藥液的味道,仔細聞的話,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門關好。」這裡距離樓梯很近,如果怪物從樓上追下來,很可能會直接把我們堵在屋子裡。

  我和陳默慢慢接近水池,張恆拿著DV守在門口:「你倆動作快點,咱們要去的是太平間,不要耽誤時間。」

  「稍等。」我第一個走到了水池旁邊,探頭向池子裡看去,水池不深,最多也就一米,不過裡面裝滿了散發惡臭和藥味的污水。

  而在污水當中,一具面朝下的女屍被沉在水底。

  「我去……」第一次在解剖室以外的地方看見屍體,陳默的反應有些劇烈,他甚至開始乾嘔,想要把頭轉過去。

  「怎麼了?醫院裡的大體老師和兇殺現場的屍體不同嗎?」眼前的場景,我早已習以為常,在精神病院直播時,我還看過更加血腥的畫面。

  陳默朝我擺了擺手,一時間說不出話,我看著他狼狽的樣子,搖了搖頭:「受不了就站遠點吧。」

  池子裡的水也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十分渾濁,血液混在其中並不是特別明顯。

  「背部完好,傷口在什麼地方?死亡原因是什麼?」我從屋內找到打掃衛生用的拖把,蹲在水池邊緣,想要將女屍從池子裡撈出來。

  「你瘋了?動她幹什麼?」陳默的聲音很虛弱,他抓著我的手:「對待屍體要有最起碼的尊重。」

  「尊重是相互的,我心裡很尊重她,但是她尊不尊重我,就不知道了。」沒理會陳默,我用拖把翻動女屍,池水掀起漣漪,水花濺起,張恆和陳默遠遠避開,只有我繼續手中的動作。

  原本背部朝上的女屍很快被我翻了個,當我運用判眼,看到她的那張臉時,心臟好像是漏跳了一拍,差點把手裡的拖把都給扔掉。

  「怎麼會是她?」沉在水底的女屍不是別人,正是今夜陪著顧北一起進來的車池莉!

  凹.凸.有致的極品身材泡在污水裡讓人看著提不起一點興趣,只剩下無盡的寒意。

  「最後一次見面時,她驚叫著跑進了醫院外面的樹林裡,可是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那些暗道通外醫院外面的樹林?能夠直接跑到醫院外面?」情況有些複雜了,我也不敢妄下結論。

  發現我表情不對,陳默和張恆這時候才走了過來,兩人看著水裡的女屍反應各不相同。

  陳默度過最初不適應的階段後,已經慢慢好轉,而張恆的表現則在我預料之內,他臉上只有厭惡,並沒有產生太大的心裡波動。

  「張恆,這女屍跟新滬的剝皮案死者比起來,哪個更可怕一點?」

  「你問這幹什麼?」張恆白了我一眼:「要是沒事就趕緊走,不找到太平間咱們都要死!」

  「你別急,我就是隨口一說。」放下拖把,我手指向水池裡的女屍:「你們注意這具屍體,她腹部、脖頸,還有一些血管密集的地方都有傷口,這種死法有些奇怪。」

  「老弟,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分析這個?我現在只想去太平間,然後趕緊離開這鬼地方!」張恆厭惡的看著屍體,抓著頭髮:「你就算分析出女屍的死因也沒用,我們要面對的厲鬼!是鬼,不是人,你懂嗎?要不我早就報警了,還會來這破地方嗎?」

  他一直在催促,似乎很急切的想要去太平間,這一點引起我的注意,不過我並沒有說出來,只是暗自記在心中。

  「你聽我說完,這個女人我在進入醫院之前見過,她的死亡時間不超過兩個小時。」我加快了語速:「人體內的血大概是人體重的百分之八左右,也就是說這具女屍身體裡至少含有5斤的血液,她的傷口全部集中在血管密集的地方,但是你們看水池,池子裡的污水保持著原本的顏色,並沒有被血染紅。血液具有極強的擴散性,五斤血在兩個小時內卻沒有將一個水池染紅,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兩人都抬頭看向了我,目光中透著疑惑。

  「說明這裡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女屍在被扔進這裡之前已經被放過血了,她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另外你們注意那些傷口,很不規則,而且右手腕上的傷口很深,且傷口數量多,似乎是割了幾下才割斷了血管。但是左手腕的傷口就顯的整齊,並且只有一條,說明一次就割開了血管。」我扭頭看著迷茫的兩人:「如果是他殺的話,手腕兩邊的傷口應該不會出現這麼明顯的偏差,所以這女人有可能是自殺。人一般都慣用右手,當她右手拿刀的時候,很輕鬆的就割開了左手的手腕,但是等換做左手拿刀的時候,虛弱的手根本用不上力,所以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是他殺、自殺跟我們有關係嗎?老弟,我們不是來破案的,快走吧。」張恆還在催促,我滿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如果她是『自願』自殺,根本不需要在身上劃出這麼多傷口,就算是受虐狂也不會這麼做,而且這個女人根本沒有自殺的理由,此種反常透露出了一個信息,她是被迫自殺的!說起來很繞口,但事實可能就是這樣,我懷疑醫院裡還有一種怪物可以操控人的意志,讓其違背自己意願行事!這具屍體出現在地下,說明那種怪物就在地下距離我們不遠的地方,現在你還覺得這和我們無關嗎?」

  我一番話說的張恆啞口無言,他苦著一張臉,最後只好無奈的點了頭:「那你說怎麼辦?」

  「別急,還有些問題要搞清楚,怪物為什麼要放血殺人?她又是被誰扔到這池子裡的?」其實我內心有一個答案,兇手可能是那個女嬰。

  在屋子裡搜尋片刻後,我又在靠牆的金屬櫃子裡找到了折疊的手術推車,軸承完好,上面還沾染著血跡。

  「死者就是被這輛車推進來的,使用折疊手術車,這種行為怎麼看都不像是厲鬼能做出來的?會不會是作家?他和女嬰之間又是什麼關係?」

  從病室裡走出,張恆一直低著頭,不知在思考什麼。

  「你沒事吧?按說你們醫學生應該見過不少屍體,至於嚇成這個樣子嗎?」我扶著他一隻手,隨口說道。

  「我不是害怕,只是覺得奇怪,你們可能沒有發現,那水池裡散發出的藥味和作家身上的藥味一樣。」

  「藥味?」我仔細一想好像還真是。

  「不止是藥味,剛才我們從屋子裡走出來的時候,那具女屍的眼皮好像動了一下,我起初覺得是屍體反應,但是現在想起來總感覺怪怪的。」

  陳默語出驚人,讓我和張恆都有些驚訝。

  「瞎扯什麼?光線那麼暗,你能看到屍體眼皮跳?幻覺吧?」張恆嘴上這麼說,但是卻放緩了腳步,擠在我和陳默中間,似乎這樣能讓他更有安全感。

  「屍體動了?藥液的味道還相同?」我不認為陳默是在說謊,腦子裡慢慢浮現自己曾對作家做的一件事。

  答應與他合作的時候,我將一縷陰氣凝聚成針刺入他的身體,可他卻毫無反應。

  既沒有發覺陰氣存在,又沒有像普通人那樣產生不適。

  「難道那傢伙是個死人?」如果真是這樣,那秀場主播到底是誰?

  我現在對陰間秀場的提示電話充滿怨念,如果沒有之前的任務說明,扯什麼秀場主播之間相互獵殺,這次直播我也不至於處處小心謹慎,束手束腳,導致現在都還一無所獲。

  「別的主播就算了,陳九歌怎麼也沒有露面?」我對陳九歌早已起了殺念,哪怕拼著這次直播任務失敗,也要宰了他。我心底很清楚,不解決他,等他查清楚我的身份,那死的就是我了。

  又走了沒多遠,那恐怖的水滴聲再次出現在我的耳邊,怪物距離我們很近,很有可能繞過一個轉角就會碰到。

  也就在同一時間,陳默的手電筒照到了一塊字跡模糊的門牌,扣掉上面的白色塗料後,幾個黑字出現在眼前——一號太平間。

  「終於找到了!」張恆急著要進去,被我一把攔住。

  「門牌上寫著一號,是不是就預示著還有二號?三號?」我摸著口袋裡顧彤彤的死亡證明,上前推開了慘白色的病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