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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三陰

  雙眼烏黑明亮,白起隔著老遠就嗅到了我的氣味,我還沒有走近,它就高高跳起,將粗大的鎖鏈拽的筆直。

  「對不起。」

  搓了搓白起狗頭,我小心翼翼幫它拔去身上的針筒,這些針劑應該是用麻醉槍直接射入它體內的,有些針尖都已經彎曲。

  「嗷嗚!」白起舔著我的臉,繞著我打轉,鎖鏈拖在地上叮咚亂響。

  「我帶你出去。」舉起斬鹿刀全力劈砍,鐵索應聲而斷:「項圈鑰匙可能在江龍身上,等會我正好要回別墅處理一下現場。」

  江龍看過了陰間秀場資料,不能留他,我需要再去確定一下他是否死亡。

  另外,我在別墅一層、三層沒有發現紋身男的身影,他是第一執行人,很可能也看過陰間秀場的資料,如果有機會能除掉他,我絕不會心慈手軟。

  斬斷鐵索,白起重獲自由,它興奮的跑動了幾圈以後,忽然停在我身前,對著囚室角落呲牙咧嘴,發出壓抑危險的吼叫。

  囚室裡黑髮慢慢湧現,化為一個年輕人,它歪著頭打量白起,然後疑惑的看向我。

  「沒事,都是自己人。」我也對白起的反應感到驚訝,剛才白起似乎產生了一絲畏懼,現在的命鬼已經成長到了連白起都無法對抗的地步了嗎?

  讓一個鬼物如此發展下去,真不知道對我是好還是壞。

  命鬼靜靜的注視了白起很久,重新化為如墨汁般的黑髮,遁入陰影朝囚室的另一邊走去。

  我不知道命鬼想要幹什麼,跟著它最後停在一間上鎖的單獨隔間門口。

  「我想找的東西就在這裡面?」

  砍掉鎖頭,進入屋內,裡面佈置的像一個書房,跟江龍本身的氣質相差甚遠。

  高檔書架貼牆放置,上面的書嶄新如初,沒有任何褶皺,如果屋子主人不是一個極度愛書之人,那這只能說明這些書只是擺設,從來沒有人翻閱過。

  「烏木書桌,沙發,江龍為什麼要在地下修一個書房?」

  地下室潮濕陰冷,高檔木質傢俱擺在地下,既不能炫耀,對傢俱本身也是種損害。

  昂貴的烏木桌上,擺著整套茶具,在桌子兩邊,還有兩把烏木椅相對而放。

  「難道這屋子是用來接待客人的?」我想起江龍曾說過的話,江老爺子會派專人前來收取文件,這間書房可能就是為了接待「專人」設計的。

  在命鬼的指引下,我將書架挪開,被遮擋的牆壁上貼著三張年代久遠的古畫。

  三尺長,一尺寬,第一幅畫上是位佝僂著背的老嫗,她端著一杯茶,看似和善,但眉目中卻隱藏著一絲歹毒。畫卷底部是一首詩,落款處寫著孟婆兩個古字。

  第二幅畫中的人物則變成了一個老叟,器宇不凡,仙風道骨,只是身上盤繞著一條斑斕大蛇,看起來非常恐怖。畫卷最下面寫著另外一首詩,落款變成了蛇公。

  最後一幅畫上的人物,我曾經見過,那是一個三眼、四臂,調皮頑劣的娃娃,它抱著幾個女人的頭顱,彷彿玩的十分開心。這幅畫末端沒有題詩,只是歪歪扭扭寫著鬼嬰兩個字。

  「三幅畫,三個詭異的人,孟婆、蛇公、鬼嬰這都是什麼意思?」我取下畫卷,無意發現畫卷後面另有乾坤。

  其後的牆壁被挖空,存放著一封封泛黃文件和書信。

  根據很早以前做私家偵探時的經驗來看,我知道自己發現了「寶藏」。

  隨手拆開其中一個信封,裡面是十幾年前江錦集團的壞賬,還有江老爺子的親筆書信,那頭老狐狸親自對江龍下令,針對某些對手進行暗地裡的報復。

  「商場如戰場,也只有最卑鄙的人才能穩穩的站到最後吧。」

  接連拆開信封查看,其中大部分都是江老爺子的親筆信,時間有的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我是越看越心驚。

  這裡面透露出的信息,涉及多起惡性案件,致傷致殘,情節極其惡劣。

  「老傢伙,就你還好意思說動用法律的武器來制裁我?」

  江龍這狗腿子也沒有想像中那麼忠心,他留下書信賬單肯定是為了預防江老爺子卸磨殺驢,明面上乾爹乾爹叫的那麼歡,背地裡還收藏著二十年前的書信當做證據,這真是一對關係和睦的『模範父子』。

  將書信整理好,在屋子裡找到防水文件夾,一同把它們打包帶走,這些東西如果曝光出去,足以動搖江家在江城的根基。

  不過我暫時沒有這個打算,陰間秀場資料雖然不在江老爺子手裡,但是江龍肯定向他反映過這件事情,也就是說江老爺子至少有九成可能,已經成為了陰間秀場的知情人。

  我如果公開這些見不得人的東西,把江老爺子逼得狗急跳牆,那他估計會選擇跟我同歸於盡,散佈陰間秀場資料,弄得人盡皆知,到時候我也無法收場,被抹殺將成為注定的結局。

  這是一個相互忌憚的局面,誰都要謹慎對待。

  在書信和賬目中間,我找到了幾張草稿紙,那上面就是我隨手記錄的關於陰間秀場的資料,其中包括我的直播經歷,關於直播的推斷、案件分析,還有關於雙面佛的猜測和八字神煞等等。

  確認再無遺漏,我取出打火機點燃了手中的草稿紙。

  以後所有關於陰間秀場的資料我都不會再記錄下來,它們將永遠存在於我的記憶裡。

  將燃燒的草稿紙扔到書架上,整間地下室很快被火光吞沒。

  走出車庫,我帶著白起回到別墅,客廳裡被命鬼掠奪了生機的人並沒有性命之憂,他們只是暫時昏迷過去,這些傢伙為虎作倀,但罪不至死,沒必要多造殺孽。

  三層別墅,每一個房間我都找了一遍,但卻沒有看到紋身男的身影,他的麵包車就停在別墅院子裡,人卻不見了蹤影。

  「被江龍滅口了?還是聽到聲響,果斷逃走了?」

  真實的答案我猜不出來,看向時鐘,已經接近午夜。我從江龍身上找到鑰匙打開白起脖子上的圈圈,又找來防水膠帶把文件夾封死,扛起斬鹿刀離開了別墅。

  雨滴打在身上,外衣很快就濕透了,我和白起站在空曠的街頭,馬路上一輛出租車都沒有。

  「要趕緊回到汀棠路,現在說不定警察正在趕來的路上,動作一定要快。」

  我朝四處張望,忽然看到別墅區門口一輛破舊的五菱宏光打開了車燈,此時坐在車內的年輕人正詫異的看著我。

  「健哥?」二狗推開車門,衝進大雨當中:「你咋過來了?不是說四天以後才行動的嗎?」

  「那你又是因為什麼過來的呢?」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二狗,此地不宜久留,車上說話。」

  大雨順著二狗的臉滑落,他扭頭看著漆黑死寂的別墅愣住了神,因為就在一個多小時以前,那別墅裡還是燈火通明,一片歡聲笑語。

  我帶著白起做到麵包車後座,將斬鹿刀藏在座位下面:「去我的小店,路上注意避開監控。」

  「健哥,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這大晚上的,你單槍匹馬跑到江龍老巢裡做什麼?」二狗一邊開車,一邊問道:「我來這裡盯梢,那別墅前前後後的變化可全部都看到了,你該不會一個人就挑了他們一個幫會吧?」

  「幫會?華夏沒有黑道,他們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些活在陰影裡的人渣罷了。」拍了下座位,我語氣慢慢變得嚴肅:「二狗,我在你這車後座下面藏了一把刀,這把刀千萬不要讓外人看到,等大後天晚上,你再帶著它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