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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作繭自縛

  穿過庭院來到裡屋,江霏按下門鈴,沒過一會門就被打開。

  葉冰穿著居家型的淡黃色長裙,不過這裙子應該是江霏的,對她來說下擺略長,胸口又顯得太過緊致。

  她在開門的瞬間就看到了我,朱唇輕起,下意識的叫了一聲:「高健?」

  「進去再說。」我和江霏魚貫而入,那葉偉龍和賈青白也厚著臉皮跟了進來。

  幾人落座在一樓客廳,江霏沖泡了幾杯咖啡放在茶几上:「嫂子,我把高健請來了,他應該能幫我們。」

  江霏放下茶杯,順勢坐在我旁邊,這刻意而為的舉動似乎是在向在座的人們傳達出一種信息。

  「嗯,只是……」葉冰抬頭看了我一眼:「只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幫我?」

  她這些天一直沒休息好,氣色很差,就算化了淡妝也掩飾不住深陷的眼眶和蒼白消瘦的臉頰。

  「我會盡量幫你,但事成之後,我希望你們兩個人誰也不要再來煩我。」我這話是對葉冰和江霏說的,距離下一次直播沒剩多少時間,小鳳又一次在眼皮底下錯過,鐵凝香還時刻都處在被殺害的危險之中,我此時只恨自己分身乏術。

  江霏沒有說話,葉冰倒是點了點頭。

  我翻動了一下口袋裡的符菉,然後抱著黑色包裹靠在沙發上,開始說出自己的想法:「我最早的時候曾在婚宴上提醒過你,當時我強行出頭,算是破壞了江辰在你身上寄養小鬼的計劃,但是他出院後並沒有死心,依舊想要把小鬼寄養在你的身上,所以如果你真心想要擺脫小鬼糾纏,就應該從源頭上跟江辰斷絕往來。」

  我點燃一根煙,說話時絲毫不避諱在座幾人:「否則,就算我幫你除掉了這隻小鬼,以後還會有更多稀奇古怪的東西纏上你。」

  葉冰和江霏同時沉默,只有葉偉龍正義凜然的對我說道:「聽你這口氣就知道你是騙子,哪有勸人家離婚的?我看你是圖謀不軌,想要對這位姐姐下毒手!」

  我滿不在意的看著葉冰:「你也是這麼認為的嗎?」

  面對我的提問,葉冰好像一條被扔在岸上的活魚,過了好久才深深吸入肺中一口氣:「我以後會和江辰斷絕關係,只求你能幫我把那鬼嬰弄走,日日夜夜的折磨,我真的快要瘋了。」

  她說著說著竟然掩面而泣,這些時日的遭遇無處傾訴,外人只以為她是飛上梧桐枝頭光鮮亮麗的火鳳凰,又有誰知道她每天晚上都不敢閉眼睡覺,只有等天亮了才敢稍微瞇一會。

  「姐姐,你可要考慮清楚啊!江辰經理那是人中之龍,未來江家的掌舵人,你可別聽信讒言,被那些邪門歪道蠱惑了!」葉偉龍根本想不到,葉冰會因為我的幾句話就放棄到手的榮華富貴,在他眼裡我就是一個擅長花言巧語、內心齷齪、邪惡到極點的大反派。

  江霏也坐不住了,開口勸道:「嫂子,我哥雖然最近有些古怪,但這也不能百分百確定驅使小鬼的人就是他啊!」

  「你們不知道,其實我在很久以前就有這個想法了。」葉冰偷偷看了我一眼,端起桌上的茶杯以掩飾蒼白的臉色:「我之前曾專門找過一次高健,在那以後,我回憶起了很多恐怖的事情。」

  她捧著滾燙的咖啡,雙手卻好像沒有知覺般,感覺不到疼痛:「我和江辰剛認識的時候,每天早上他都會送一杯牛奶給我喝,這個習慣一直延續到結婚以後,每一天都是這樣,我本以為這是他關心我,可就在最近我發現,他為我準備的那杯牛奶有問題。」

  「下藥了?」葉偉龍順勢接了一句,隨後趕緊擺手:「我就隨口一說。」

  沒人搭理葉偉龍,眾人都在等待葉冰的下文。

  「那牛奶是其他東西喝過的。」葉冰捂著嘴唇:「江辰每晚都在書房待到深夜,有一次我整晚沒睡在臥室偷偷觀看,發現到了後半夜,江辰會從冰箱裡取出新鮮的牛奶倒入一個黑色鐵盤中。」

  「隨後他會把鐵盤放在書房角落,跪在地上嘴裡念叨一個人的名字。不久之後,鐵盤裡的牛奶就出現細細的波紋,好像有一隻貓在舔動,但角落裡明明什麼都東西都沒有的!」

  「更讓我心裡難受的是,到了早上,江辰會將鐵盤中的牛奶倒入杯中,然後放在我的餐桌上。」說到這裡葉冰幾乎失聲:「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每天早上飲用的牛奶都是這麼來的。」

  被葉冰的故事吸引,我撥開迷霧,想到了一個很核心的問題。

  在兩人初識的時候,江辰就會把鬼物飲用過的牛奶餵給葉冰,這說明他一開始接觸葉冰就帶著某種目的,可他為何偏偏會選擇葉冰來作為寄養小鬼的載體呢?

  「類似於喝牛奶這樣詭異的習慣江辰還有很多,比如他每晚都會讓我用固定的一條白色毛巾擦臉,都會讓我坐在臥室西邊的梳妝鏡面前卸妝,只要沒有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他就像變了個人一樣,易怒、暴躁,言語粗魯。」

  「你有沒有想過江辰為何會這麼對你?」我打斷葉冰的話:「小鬼纏身,對你情有獨鍾,你身上一定有特別的地方。」

  「特別的地方?」葉冰揉著紅腫的眼睛:「江辰曾多次把一位身穿黑色道袍的老人請到家中,那老人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很可怕,感覺不像是在看人,而是在欣賞一件工具,我記得有一次那老人對江辰說起過,什麼生在披麻、弔客、喪門之時的災星不好找,讓他好好照顧我,不要出什麼差池。」

  「你稍等!」我聽到這裡,起身跑到窗邊,看向別墅門口,那裡空蕩蕩的,竹桌、黑袍老人全都不見了蹤影。

  「原來教江辰邪術,為他撐腰的人就是你啊。」我瞇起雙眼,事情的來龍去脈已經清晰,被漆木棺吞掉的人應該是老人的徒弟,他送閻王帖就是為了對付我,一來幫助江辰報仇,二來防止我干擾他們的計劃。

  「高健,你在看什麼?」屋內幾人對我突然離開都有些不解。

  「沒什麼,只是想到外面好像有一條斑斕的毒蛇。」我坐回原位,對葉冰說道:「等你有時間了,就去天橋下面找尋一個算命的瞎子,他姓劉,穿一身粗布麻衣,讓他為你推算八字測測吉凶。我現在不敢確定,但按照你所說來推測,那生於披麻、弔客、喪門之時的災星應該就是你,正因為這特別的生辰八字,小鬼才會纏上你,因為越是強大的鬼物誕生條件就越苛刻,通常需要寄養在特定的人身上才行。」

  我本身擁有一隻命鬼,對於養鬼之術雖算不上精通,但也略知一二,懂些皮毛。

  「那你說我現在要怎麼辦?」葉冰惶恐不安,眼神中透著幾分希冀,她把全部的希望都壓在了我身上。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我喝了口杯中的咖啡,很苦,並沒有放糖。

  「高健……」

  還記得葉冰第一次回到江城時曾在我的店裡說過一句話,大意是在這座城市裡,她的朋友很少,所以希望我能去參加她的婚禮。

  現在想來這句話真是對她最大的嘲諷,那些成日裡圍著她轉的下屬不見了蹤影,那些從另一座城市特意跑來參加她婚禮的老同學一個也聯繫不上,那些在酒桌上高談闊論炫耀著自己人際資本的大鱷也對她愛答不理,沒人能指望的上,沒人會冒著得罪江家的風險出手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