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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披麻、弔客、喪門之時

  我不再搭理葉偉龍,轉身進入最後一個房間,這屋裡擺著一張破舊的鋼絲床,在床腿上還能看見幾段粗糙的麻繩。

  祿興他們應該已經撤離,可惜我還是來晚了一步。

  走到床邊,拿起麻繩觀看,上面殘留著暗紅色的血跡,鮮血浸透到麻繩內部,似乎是因為長時間捆綁入肉所致。

  放下麻繩看向鋼絲床,在床板正中央擺著一套孝服,抖開孝服,幾縷長髮和一張白紙從裡面落出。

  黑色長髮應該屬於小鳳,至於那張白紙,我看完過後,眉頭深深皺起。

  白紙上只有五個字:「猜猜我是誰?」

  字如其人對於辦案的刑警來說絕對不是一個形容詞,有些老練的警察能通過罪犯留下的字跡大致猜出此人的性格,縮小搜查範圍,幫助破案。

  但是我所看到的這五個字,普普通通,連書寫者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來,根本找不出任何有用的線索。

  「對方在現場留下這張紙條,應該是知道這裡肯定會被警察發現,只是他們為何要留下這句話?」

  我看著手中的白紙,這五個字就好像是故意在向警方挑釁一樣。

  「猜猜我是誰?」站在屋內,我想起蠱先生話語最後的那句「他們」,屋子裡應該不止祿興一個人。

  在我印象中,祿興雖然行事瘋癲不擇手段,但是這個人不喜歡做無意義的事情,如此想來留下字條的很可能是另外一個人。

  當然也不排除他們是為了混淆視線,故意而為之,可能性有很多,暫時不好確定。

  將孝服和紙條放回原位,屋子裡再無其他線索。

  「看來具體細節還要問一問蠱先生才行。」我走出房間,看到葉偉龍正蹲在牆角好像暈車一般,雙手撐地,頭頂著牆,這個年少多金的帥小伙經歷了人生中最灰暗刺激的一天。

  「報警了嗎?」

  「嗯。」他老老實實點著頭,身高一米九還多的帥小伙此時萎靡不振,連說話都有氣無力的。

  「走吧,原路返回,不要破壞現場,等警察過來。」

  我邁步離開,快要走出地下室時,身後才傳來葉偉龍帶著少許哭腔的聲音:「稍等一下,稍等一下!」

  「又怎麼了?」

  「能不能扶我一下,腿蹲麻了……」

  我將葉偉龍拖出地下室,正好看到一臉擔心的江霏,她匆匆走來:「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還是多關心一下他吧,你這個弟弟今天看到了一些少兒不宜的血腥畫面,估計夠嗆。」我隨手把葉偉龍扔在商店的地板磚上,他的女友賈青白見此情景,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趴在葉偉龍身邊,聲淚俱下,演技精湛。

  等我走出商店的時候,蠱先生已經被好心人送到了醫院,大約幾分鐘後兩輛警車停在商業街門口。

  「讓開!讓開!」幾名警察拿著隔離線將商舖封鎖,隨後領隊的鐵凝香走出警車。

  「學姐,這裡!」

  我大聲呼喊,鐵凝香看到我後,正了一下警帽,走進屋內。

  「這起命案又是你最先發現的?」

  「首位目擊者是我的朋友,現在已經被送往醫院。」

  鐵凝香點了點頭和法醫一同進入地下室,倒是一直跟在鐵凝香身後的趙斌偷偷看了我幾眼:「健哥,在我認識你以前,咱們江城全年都很少發生惡性案件的。」

  「你小子什麼意思?」我看著穿戴整齊抱著記錄儀的趙斌,咧嘴一笑。

  他撓了撓頭:「你是不是有個遠房日本表弟啊?就那個江戶川柯南,跟你屬性一樣,走一路死一路,霸氣的不行。」

  「趙斌!」

  地下室裡傳出鐵凝香柔中帶剛的聲音,小趙趕緊閉嘴,打開儀器跑進地下室中。

  「不是我走一路死一路,而是你們發現的太晚了,這座城市裡不知道還有多少屍首正隱藏在不見天日的陰影裡,不知道還有多少冤魂整夜哭泣。」我站在店內歎了口氣,只要還有來自陰間的委託,陰間秀場的任務就不會終止,超級驚悚直播也將一直繼續下去。

  現場勘測到中午結束,我、江霏,還有那位差點暈厥的小帥哥一起來到醫院,此時蠱先生的傷勢已經穩定下來,正在特護病房中打著點滴。

  「蠱先生,這位是市分局刑偵大隊隊長鐵凝香,專門負責祿興案子的,你要是回憶起什麼細節直接告訴她就行。」病房中只有我和鐵凝香,其他人被攔在了外面。

  「高健,小鳳救回來了嗎?」蠱先生說話聲音很低沉,他的身體還沒有恢復好。

  我搖了搖頭:「晚了一步,對方不僅成功撤離,還把現場處理的乾乾淨淨。」

  「都怪我,是我太大意了。」蠱先生言語中透著悔恨:「我這些天走遍了江城的大街小巷,就在今天早上,突然『心血來潮』,冥冥中好像被人牽引行走至北方,剛進入商業街,蠱蟲就有了回應。」

  「我苦尋多日終於有了回報,心中自然大喜,當時街上行人不多,我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想要先試試對方深淺,可是沒想到派出去的蠱蟲一個也沒能回來。」

  蠱先生握拳錘動床邊:「他們估計在這個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可都怪我心氣太高,想要憑自己的力量把小鳳救出,結果等我驅使本命蠱殺入店內時,正好中了他們的計策,對方有兩個人,前後夾擊,我拚死反抗,最後才僥倖跳窗逃走。」

  「你說對方有兩個人?」我細數雙面佛的手下,除了祿興外,還有子卯、子丑,不過那兩兄弟一個死在了夢裡,一個死在了江家別墅區:「你能回憶起他們的長相嗎?」

  蠱先生不確定的張了張嘴:「其中一人應該是祿興,至於另外一個明明看到了他的樣貌,但是現在卻完全記不起來了。相信我,就好像是忽然間忘記,怎麼都想不起來。」

  蠱先生痛苦的模樣不像是裝出來的,而且他也沒有必要欺騙我:「你別著急,慢慢想。」

  「完全想不起來了,你要小心點,那個我記不清面目的人比祿興還要危險!」蠱先生反覆強調著這句話,但是具體哪裡危險他又說不出來。

  「雙面佛的手下不止祿興一個,只是他們為什麼非要盯著江城不放?」我思考不出答案,繼續對蠱先生提問:「在我進入地下室的時候,發現了一套孝服,你知道這是什麼含義嗎?」

  蠱先生想了好久才緩緩開口:「我在屋裡和他們搏殺的時候曾無意間發現桌上擺著一本日曆,其中有幾個日子被標記了下來,上面分別寫著披麻、弔客、喪門三個詞語。」

  「披麻、弔客、喪門?」我因為直播的緣故,專門瞭解過八字神煞,這披麻弔客喪門也指命中的三個時辰:「祿興為何要專門將這三天標注出來?這和孝服以及那張字條又有什麼關係?」

  ……

  到了下午筆錄采證全部做完,蠱先生依舊沒有回憶起那人的面貌,案件陷入僵局,那張留著奇怪字跡的白紙也被警方拿走當做證物。

  出了醫院,我和鐵凝香並排走在前面,謝絕了她用警車把我捎回局子裡的打算,靜靜送她離開。

  「現在能去我家了嗎?」江霏等鐵凝香走了以後才站到我旁邊,她目光有些複雜,不時會摸著自己手腕,那裡曾是姻緣紅繩捆綁的地方。

  「走吧,今天把你的事情解決掉。」

  我剛說出口,葉偉龍和他前女友就追了過來:「不行,我要跟他一起去,否則我不放心。」

  葉偉龍到現在才算是緩過一口氣來,不過經歷了地下室那件事後,他再也不敢跟我的目光對視,說話也軟趴趴的,好像是漏了氣的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