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山河享祭

　　這聲音清冷，氣場如冰，我後腦頭皮一炸，條件反射的跳開。
　　一股劍氣如霜，遠遠的飛來朝黑色的縫隙中劈去，那隻怪物一般的黑色枯手被劍氣劈個正著，然而我聽到了一聲如同劈在金石上的脆響。
　　毫髮無損。
　　我回頭一看，慌亂的人群中，小師娘和師尊大人站在我身後。
　　師尊大人微微蹙眉，似乎有些意外。
　　那老怪物的手這麼硬的麼？
　　「千年老妖怪，果然不同尋常。」師尊大人涼颼颼的說了一句。
　　我躲在一旁不敢吭聲，小師娘衝我招招手道：「小殷珞，快過來……」
　　我剛動一下，那白鬍子老頭後背上的縫隙突然被撕裂一般打開，那鐵爪一般的枯手猛地朝我伸出來
　　小師娘嚇得叫了一聲，我看到師尊的衣袂一動，還未抬起來，我身後就傳來一聲金石撞擊的聲音。
　　沐挽辰手中的劍泛著幽藍的光暈，這一劍明顯讓那老怪物忌憚。
　　「……他這是淬煉過的身體？」師尊開口問道。
　　「應該吧，邪法何其多，他願意人不人鬼不鬼就隨他。」沐挽辰一劍刺向那破開的空間。
　　那只枯瘦的爪子握住了劍鋒，我看到一團瀰漫的黑霧從裡面洩露出來。
　　小師娘抬手化了一張符紙，銀光如柱，逼退了那些黑氣。
　　「裡面邪祟之氣太多，不要打破界限。」師尊開口提醒道。
　　沐挽辰立刻抽回了劍，一把攔住我的腰把我拎走，落在小師娘的身旁。
　　「小殷珞，你沒事吧？」小師娘摸摸我的臉。
　　「沒事沒事，就是剛才被嚇了一跳，那個人怎麼後背突然裂開了……」我搓了搓手臂上冒起的雞皮疙瘩。
　　哪個白鬍子老頭僵立在當地，面前是密道的黑暗，後背對著我們，他現在就像個插座，開了個口子，有電流從裡面溢出。
　　「……你的衣服呢？」沐挽辰低頭打量著我。
　　我搓了搓光溜溜的手臂，剛才已經把礙事的衣袍全扔了，只剩下我貼身穿著的短袖背心小褂。
　　「顧不上了啊，那衣服又重、裙擺又長！太礙事了……你、你該不會心疼衣服吧？！」我瞪大眼睛問道。
　　「我心疼你！」沐挽辰嚴厲的說道：「穿這麼點兒不冷嗎？你起碼留一件中衣吧。」
　　我愣了愣，還沒來得及說話，小師娘弱弱的聲音在旁邊響起：「……那個，現在冷不冷都是小事吧，情況這麼混亂……」
　　沐挽辰看了小師娘一眼，掐指訣默念了咒語，我恍惚看到一團白色霧氣憑空而降，裡面隱隱有人影。
　　那人影在燈火的映照下泛著淡淡的額一層金光，他身形高大，大手一伸，手中用布帛一般的東西將白鬍子老頭纏了好幾圈，猛地往後一提
　　白鬍子老頭好像從水中被撈起來一般，全身發抖，他剛才應該是站在了異界的交界處，整個人失魂一般全身僵直顫動。
　　那白霧裡的金光人影朝沐挽辰一躬身，如風一般飄散。
　　我看得目瞪口呆，小師娘也愣愣的站在一旁，看來她也沒見過。
　　倒是師尊大人淡淡的瞥了沐挽辰一眼，聲音清冷的說道：「……金甲力士，你還有多少？」
　　沐挽辰搖了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師尊微微蹙眉，偏頭用探尋的眼光看過來。
　　沐挽辰一本正經的點頭：「真的不知道……多年前，能驅使千餘人，現在……不知道。」
　　千餘人？
　　這麼厲害的麼？
　　師尊微微有些訝異：「金甲力士，護法降魔，聽命於法力強大的尊上，你麾下能驅使這麼多力士，早已超出普通得道者的界限，為何還徒留凡間？
」
　　「……我」沐挽辰蹙眉，開口說了一個字，就頓住了。
　　天幕如墨，冷風颯颯。
　　巨大的石柱下火光黑影凌亂，彷彿想要撼動巨樹的蚍蜉。
　　燈火輝煌、人影凌亂，嘈雜又紛擾，祭壇上戴著面具的巫女和巫覡們混入了奸細，其中一個還用土質的炸藥炸崩開了祭壇的一角。
　　山搖地動，碎石飛濺。
　　眼前的密道口傳來邪佞沙啞的笑聲：「……無知晚輩，呵呵呵……」
　　那些飛濺的碎石從祭壇迸射，我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想要抱頭蹲下躲避沙塵飛石。
　　沐挽辰背對著祭壇，他握劍的手突然抬起來，劍上的幽光爆射，那一瞬間我眼前白光一片，好像暴盲了一瞬間。
　　月光如同被召喚一般，破開了重重濃重的黑雲。
　　一輪巨大的月亮，彷彿明亮的眼，從天坑上映射下來看著我們。
　　蛇靈白霓從天而降，身形盤踞成巨大的城牆一般，擋在祭壇前方，護住了大部分人。
　　它顯化法身，長鬚脊刺，低頭朝向我這邊，身體擋住了祭壇。
　　沐挽辰手腕翻轉，一股氣勁震飛了我們周圍的煙塵，也熄滅了所有的燈火。
　　整個祭壇，只剩下月光如洗。
　　突如其來的黑暗，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看著近在咫尺顯化法身的白霓，有些人已經默默的跪了下來，頂禮膜拜。
　　沐挽辰週身一直有片淡淡的光暈，看到我有些莫名的心慌。
　　師尊說了什麼？
　　你為何還要徒留凡間？
　　沐挽辰剛轉身，我條件反射的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沐挽辰頓了一下，把自己的外袍摘下來披在我身上，淡淡的說道：「……小王妃，你可不能這麼狼狽，天大的事情，有我呢，你只要站在一旁看著就行。」
　　他的聲音與平時對我說話沒什麼區別，醇厚低沉而……溫柔。
　　但他轉身面對眾人時，冰冷又強硬的下令：「入侵搗亂的人，一個不留，全部抓住，破界的地方，巫師巫覡去結界罩住，三三結陣，漏了一個口自己提頭來見，待我一個個看看，是什麼人敢冒犯祭壇……」
　　司凰冷著臉站了出來，遠遠的看著沐挽辰道：「……神王之位我們不爭，我們承認你是神王，也沒有能力與你爭，但是……手串要給我們，既然當時你給了我們司錦，那她死了，這也算是她的遺物，給我們司族留個念想！也算是給我們族人一個承認！我等你一句話，神王大人……」
　　她朝沐挽辰微微欠身。
　　沐挽辰皺眉，司凰立刻說道：「修復祭壇我們可以出力，但是需要你承認我們的地位！」
　　「承認你們的地位，那我的妻子該置於何地？」沐挽辰深深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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