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鳥碧羽紅嘴，不停地吱吱叫喚著。
洛風嘯拿著青銅棍子，把圈子畫了個缺口。那些窺視的毒蟲忍不住了，紛紛衝了過來。洛風嘯眼神轉厲。喝道：「滾開。」
平地驚雷。
這些毒蟲來的快，去的更快，跑的無影無蹤。
沼澤突然炸開，黑水翻滾出來。把視線遮住了。一條灰色身影潛藏在裡頭，一下子就跑了進來，去搶那棵嫩芽。
洛風嘯一揮袖，就發出了雷光。
他的雷法發動起來毫無徵兆。連咒語都不需要念，灰影被打了個正著，彭的掉進泥沼中，立刻潛入了深處逃走了。
洛風嘯伸手一招，小鳥就落在他的掌心裡。
「告訴我，哪個方向去三山教。」
小鳥一啄，就把嫩芽吃掉了。它叫了聲，然後口吐人言，道：「朝著這個方向，走上五天，就能出去了。」
不過這是茫茫沼澤，也沒有個參照物，估計走著走著，就會歪斜了方向。我把射星羅盤拿出來，校準了方向，給我們指引著方向。
洛風嘯一揮手，這小鳥沒有飛走，反而停在他的肩膀上。
這小鳥看著可愛，嘴裡唧唧喳喳地，吵嚷的不行。一會兒問姓名，一會兒問來歷，嘴巴都沒有歇息過。
我哥不理它，它撲稜兩下，就落在我的肩頭。
「你是誰？」
我記著洛風嘯的叮囑，嘴巴都不開。這小鳥覺得無趣，忽然尖叫道：「你額頭上是符引吧，難道你們是從陽間來地？」
這小鳥真是聰明，它嘰嘰咕咕地說道：「大事不好啦，前些時候有一座仙宮飛進了靈界，據說是天柱山的秘寶，現在好多人都在追逐著。」
白玉京？
小鳥叫喚道：「你們要倒霉了，仙宮是從陽間飛來地，你們也是從陽間來地，要是被人知道了，肯定要抓住了訊問。」
嗯，我鼻孔出氣。
小鳥見我有了回應，它叫喚的更加痛快，忽然叫道：「我喜歡你這個小子，哎呀，你們有麻煩了，前頭走不過去。」
洛風嘯停住了腳步，說道：「待在這兒別動，我一會兒就回來。」
前頭瀰漫著一縷灰色霧氣，像是怪獸張大了嘴巴。小鳥叫道：「剛才被打跑的叫做鬼嶸，這東西報復心很強，這是帶著同伴來報仇。」
「我哥不會有事。」
小鳥叫道：「原來你叫李霖啊。」
我忍不住一愣，它怎麼知道？鬼新娘出來了，奇怪道：「這鳥兒叫做鳴鳥，據說只有大沼澤裡才有，只要跟它說話，它就能窺探你內心的秘密。」
原來是這樣。
小鳥叫道：「你哥本事很高，自然不會怕，你還是擔心下自己吧，你的麻煩來了。」
它一說完，就振翅飛走了。
後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我扭頭去看，就瞧見沼澤上漣漪波動，下面有一條碩大的黑影在不斷地靠近。
蟒蛇？
彭，水面炸開了，一團黑影朝著我胸口襲來，氣勢兇惡。我眉頭一挑，這東西比起我見到的猛犸來的還兇惡。
我捏著一張符紙，迅速念誦著護身咒，形成了一道青光屏障。
轟，我退後了兩步，但是這頭凶獸發出淒厲慘叫，血花飛濺，腦袋被震得跌回去，上面血肉已經模糊了大片。
這會兒我也看清了，居然是條蛟龍。
小鳥沒有飛遠，就停在旁邊，驚詫地叫道：「你居然打得過虎蛟？這東西可是很兇惡地。」
龍是罕見的靈獸，與其他物種雜交生下來地，就是各種蛟龍了。這條虎蛟身上佈滿老虎樣的斑痕，有爪無指，額頭上頂著個大大的肉瘤，估計就快長出龍角了。
這畜生被我打回去，登時發出凶狠的咆哮。
一團墨綠火焰從它嘴裡噴出來，透著詭異腥氣，鋪天蓋地地飛到了我跟前。我發出元降齋法，輕易就把火焰給化解了。
這條虎蛟大怒，尾巴一個甩動，就驚起了老大的浪花。
污水撲到我身上，我剛把眼睛給抹乾淨，它的尾巴已經氣勢萬鈞地殺到了眼前。我心裡冷笑，發出一聲長嘯。
手掌豁然生出去，不斷地旋轉變大，一把就把虎蛟的尾巴給擒拿住了。好大的氣力，這條虎蛟的尾巴上長滿了尖銳倒刺，把我的手掌都割破了。
這廝凶性十足，身體一個盤繞，就調頭來咬我。
我發出冷笑，手掌變得越來越大，揪著虎蛟的尾巴，把這條畜生給提了起來，啪地一聲，就重重地砸在了泥沼上。
水浪炸翻了天。
李家的玉女都在我身上，這會兒我的法術連自己都吃驚，捉一條蛟龍就跟捉泥鰍一樣輕易。
泥沼太軟了，我雖然用足了氣力，這東西只是被我砸掉了許多鱗片。它一入水，就變得越發凶狠起來，眼珠子裡透著一絲絲的怨毒。
我嘴裡喃喃唸咒。
一道紅光從我頭頂飛起來，發出燦燦霞光，像是個圈子般，就套住了虎蛟的脖子。我不停地唸咒，霞光不斷地收緊，痛的蛟龍不斷地翻滾著。
這畜生眼神凶狠，就朝我撲了來。
我催動符咒，一縷赤焰噴出來，很快就把這條虎蛟渾身引燃，燒成了一條火蛟。它痛的哀嚎，在沼澤裡竄來竄去地，但是水澆上去，也撲不滅這種火焰。
小鳥發出尖叫：「這是金霞冠。」
這條蛟龍被我燒了一炷香，終於受不住了，撲到我跟前求饒。
「求饒，千萬別殺我。」
這條蛟龍通了靈性，居然能夠開口說話。我心裡一動，就拿出一個項圈來，套在了蛟龍的脖子上。
金霞冠被我收回來，虎蛟頓時眼神變了。
「哎呀，」這畜生發出了慘叫。項圈上生出一根根倒刺，戳進了虎蛟的脖子裡，上頭的符咒發出艷艷紅光，痛的它淒厲慘叫。
我不懷好意地提醒道：「你戴著項圈，如果生出壞心，就會被倒刺戳破渾身骨肉，渾身潰爛地死掉。」
臨行前，我就想著怎麼對付靈界的凶獸。何家有一門法術，就是祭煉役獸圈，用來控制猛獸。何家早就落敗了，這門法術被我輕易索要過來，用上等的材料煉製了十個役獸圈。
這條虎蛟又凶又狠，還是這兒的土著，自然值得用上一個。
「不敢，再也不敢了。」虎蛟連連叩首。
收服了虎蛟，我扭頭去看，小鳥早就跑的沒影了。
這東西一個盤旋，乖乖地把腦袋露出水面，讓我坐上去。我靜靜地看著前頭的灰霧不斷扭動著，張牙舞爪地晃動著。
過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動靜。
我索性盤膝坐著，靜默地修煉著。有虎蛟看護著，等閒的凶獸根本不敢靠近，毒蟲更是畏懼逃散。
過了會兒，霧氣裡跑出個小鬼，惶恐叫道：「不好了，李霖，洛公遇到了危險，叫你拿著陰陽玉珮快去救他。」
我把眼睛睜開。
我們剛來靈界，這小鬼知道的這麼清楚，倒不像是作假。不過這裡險象環生，我掂了下衣袖，噬心鬼鑽出來，桀桀道：「他在撒謊。」
小鬼變了臉色，轉身就跑。
我抓著陰陽劍，直接劈過去，這小鬼發出慘叫，變成了一灘爛泥。
啪啪啪，背後傳來了掌聲。
我扭頭去看，居然是個中年人。他穿著儒袍，戴著汗巾，打扮的像是個讀書人，只是眼神有些陰鷙。
「果然是高賢，能夠收服虎蛟，不懼泥沼妖的迷惑，不知高姓大名？楚濟南有禮了。」
虎蛟衝他發出一聲低吼，這廝眼神忌憚，沒有敢太靠近。
孟子說，「居移氣，養移體，大哉居乎！」環境對人的影響很大，靈界窮山惡水，這麼個陰惡沼澤裡頭更是難以養出什麼儒士書生。這廝裝的儒雅，心性肯定不是如此。
我在這兒人生地不熟，心念一動，就招來了一縷白煙。
白煙變成了一個黃橙橙的羅盤，裡頭坐著個小老兒，是八卦妖。
上次我讓他們去追諸城，結果沒有跟上，等他們回到李家，大戰早就落幕了。八卦妖腦袋一轉，就叫道：「這不是來到了落日大沼澤嗎？哎呦，還是一個鳥不拉屎的模樣。」
這傢伙熟知地理和人事，又是個成了精的話嘮，有他在，跟人打交道就方便多了。
楚濟南見來了個老鬼，神色更是古怪。
八卦妖瞧著他，說道：「看你的穿著，是萬凰山白家的人，怎麼跑到三山教的勢力範圍了？」
楚濟南被他叫破，神色一變，然後說道：「大沼澤雖然離三山教很近，但不是他家的地盤，我到這兒抓幾隻毒蟲入藥，自然可以出入。」
「嘿嘿，」八卦妖露出古怪的笑意，明顯是不信他的鬼話了。
楚濟南拱拱手，道：「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他匆匆就跑掉了。
我也沒有去追，靈界的人和事透著古怪，越少沾惹越好。過了會兒，遠處飄來了一大團陰影，發出嗡嗡的聲音。
虎蛟發出一聲咆哮，渾身鱗片都豎了起來。
我拍拍它的肉瘤，定睛望去，這黑影像是團雲朵，裡頭密密麻麻地，竟然全都是一個個的毒蟲。
毒蟲上坐著個黑衣老頭，耳垂拉的老長，眼神凶戾，大叫道：「是誰把我的虎蛟給搶走了？混賬東西，這頭蛟龍是我用來養蟲子的血食。」
難怪虎蛟會這麼驚怒了，這東西也有著龍性，被人拿來餵養蟲子，難怪它會如此暴躁了。
「還有人在？」
老頭冷笑，手裡提著個黝黑的木棍，往下一戳，就發出一道兇惡黑光來，直撲我的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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