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過往雲煙

　　我心裡好奇，離我上任都有好幾天了，該來恭賀的鬼物都差不多了，要是還沒來。那就是不想跟我走的太近罷了。
　　畢竟我繼位時，實在是低調了點。
　　何況當時只有都市王親自到場，卞城王給我送來了賀禮，其他的幾位閻王爺都是默然不作聲。連手底下的鬼物都沒來。
　　他們如此做，自然是對我心存芥蒂，有許多鬼物擺出觀望的態度，大大打擊了我的勢頭。
　　杜曉生憤怒道：「他們做事未免太過分了。當初許少欽上位時，可是人人到場了。」
　　我倒是覺得無所謂，他們已經把態度表明清楚了，這樣省得我去一個個地區別敵友。只是他們這樣擺明了車馬，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裡，只怕就算我上任了，恐怕以後還有一場腥風血雨。
　　「領進去來吧。」
　　一個青衣的女鬼裊裊進來，居然是小青蓮。
　　上次秦守名說她想見我，早就被我給忘記了，沒想到她會來求見我。這女子裊裊跪下，磕頭道：「小女子見過轉輪王。」
　　怎麼都算是熟人，我讓她起來，問道：「你有事就說。」
　　小青蓮姿色柔媚，嬌聲道：「我想來告許少欽的狀，我有他犯錯的罪行，肯定能夠治他的死罪。」
　　這女鬼看著嬌滴滴地，但是眼神透著怨毒，估計是有著深仇大恨。
　　我搖搖頭，她立刻激動道：「你是轉輪王，他只是你的手下敗將，你都不敢懲治他？」
　　杜曉生怒道：「注意你說話的口氣。」
　　許少欽自然要對付，但不是眼下，這會兒我連他的行蹤都摸不清楚。我神色變冷，說道：「我不管你跟他是否有仇，我有自己的計劃，不是現在，但是我早晚會拿他開刀。」
　　小青蓮有些失望，但是振作起來。
　　「只要轉輪王有收拾他的心思，我就信你。」
　　我嗯了下，小青蓮說完話，也不肯走，反而自己個找了個地方坐下。
　　「你還有事嗎？」
　　我心裡奇怪，就聽這女鬼緩緩說道：「轉輪王，我有個故事說給你聽，也許你會覺得很有意思。」
　　這也太自來熟了吧。
　　小青蓮醞釀了會兒，才緩緩開始敘說。
　　以前有個戰亂的時代，有一族人為了避禍，不得不背井離鄉，四處漂泊。有次被亂兵追殺時，他們逃進深山，誤入了一片迷霧。
　　迷霧很大，他們過了好久才走出來，來到個世外桃源般的大山，過起了遠離俗世的生活，繁衍生息。幾年過去，這族人思念故土，想著外頭是否已經天下太平了，就想出來看看，結果發現根本走不出來。
　　我聽得興致缺缺，沒有太大的興趣。
　　小青蓮唱戲很厲害，但是說書的水平很差勁，聽得我昏昏欲睡。
　　這族人走不出來，而且還被許多兇惡怪物給襲擊了，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人被吃掉，害的人心惶惶。
　　「是不是有英雄出現了？」我隨口問道，希望她能夠快點講完。
　　小青蓮看著我，眼神晦澀，低低道：「是啊，有英雄出現了。族長家裡有兩個兒子，大的天資聰穎，小的心地善良，他們偷偷跑出來找人幫忙。他們在迷霧裡走了七天七夜，來到一個神秘的洞窟，得到了五樣東西。」
　　「什麼東西？」
　　「玉珮，珠子，大碑，還有羅盤。」
　　看她說的有模有樣地，我忍不住說道：「你不是說五樣嗎？這才四個呢？那他們應該驅逐了怪物吧。」
　　小青蓮發出咯咯的笑聲，尖銳刺耳地像是個老嫗，叫道：「錯了，他們取走了寶物，迷霧突然散掉了，很多怪物都闖了進來，村裡人死傷很重。至於第五個，除了那兩兄弟，誰都沒有見過。」
　　「既然沒有見過，那怎麼會有第五樣？」
　　小青蓮搖搖頭，看樣子她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估計是聽別人說地。
　　「後來呢，他們都死光了？」
　　她眉頭糾起來，銳利道：「要是都死光了，反而世間清淨了。「她胸膛起伏，過了會兒才平復道，」這幾樣東西很神奇，幫助他們打退了怪物。但是迷霧破掉了，也惹來了外界的覬覦，有個修道人來了。」
　　說到這兒，她露出咬牙切齒的模樣，很是惱火。
　　見我神色古怪，她裊裊行禮道：「小女子失態了，今天就說到這兒了。」
　　這算什麼？吊我胃口嗎？我剛剛來了一些興致，就被打斷了。小青蓮咯咯嬌笑道：「小女子還要回去想想，才知道下面怎麼說。如果大人肯幫我對付許少欽，我就全部告訴你。」
　　她衝我盈盈行禮，然後低聲道：「大人，你要小心府上的內鬼啊。」
　　內鬼？
　　我沒有追問，這女鬼肯定不會說。
　　「杜曉生呢？」我問道。
　　門口當值的鬼差來回話道：「將軍剛才和一個女鬼出去了。」
　　女鬼？難道是他的那個紅顏知己到了？我心裡好笑。本來還想派個人去盯著小青蓮，不過想想，沒有這個必要。她要攀附我才能對付許少欽，我不去找她，她也會來找我。
　　崔府君到了。
　　這幾日我這裡人手短缺，他派遣了好些幹練的鬼物來幫忙，才能夠運轉起來。我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想徹底掌握平游司，只怕裡頭有些關竅不熟，還需要府君幫忙。」
　　他衝我行了一禮，說道：「轉輪王儘管吩咐。」
　　我露出笑意。我還沒上任前，他跟我算是平等相待，如今我做了閻王爺，他就把架勢放了下來，當真是圓滑老道。
　　他跟我說了陰曹的一些事務，幫我熟悉了轉輪王的責任。這一殿專司各殿解到鬼魂，分別善惡，核定等級，然後發配去投胎，事務很是繁雜。
　　我們閒聊幾句，他突然發出一聲喟歎。
　　「府君可有煩憂？」我好奇道。
　　他有些遲疑，然後說道：「我是在擔憂秦廣王，他至今不曾歸來，不知道是否順利？」
　　這位閻王爺幫過我好幾次，崔判官會跟我親近，估計也是他在背後授意地，我就把疑問給提了出來。
　　「我聽說是五官王想要到陽間去，害怕被他阻攔，才故意支開了他？」
　　「這話沒錯，」崔判官挑起眉頭，說道，「酆都大帝從千年前開始，就不過問陰曹的事物，縱然有幾番變動，都沒能驚動他老人家，也是古怪。」
　　我心裡一動。
　　「秦廣王是十殿之首，大家都以他為尊，只是這位是百年內才上位地，有幾位不是很服氣，裡頭的暗流你應該能體會到。」
　　我點點頭，別看十殿閻王是平起平坐，各有司職。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和江湖，變成鬼也是如此，總得分出個上下高低來。
　　畢竟陰曹可是能夠跟道門叫板的存在，不論王朝更迭，陰曹總是不會變地。
　　「到底是什麼事情？」
　　「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他們去了陰山深處，那裡鎮著許多凶戾鬼物，據說前些時候有些鬧騰。」
　　我心裡吃驚，能夠被關在陰山裡頭，那些鬼物恐怕不會簡單，難怪要閻王爺親自出馬。
　　但是看崔府君不是很憂心，估計心裡有了成算。
　　他對我說道：「秦廣王如今不在，我是怕你被人挑撥了，做出什麼事情來。畢竟那幾位雖然蟄伏著，肯定都仔細盯著，被抓到把柄就麻煩了。」
　　這個我清楚，只要大印在我手裡，他們就一日不能安神。
　　崔判官鄭重道：「如今你是轉輪王了，按照規矩，你是不能夠上陽間地。」
　　「啊？」我忍不住叫出聲來。
　　這是酆都大帝立下的規矩，前任轉輪王和五官王不聽訓誡，結果下場慘烈，可我難道也要守這個規矩。
　　從前我頂著李敢的名頭，回到陽間就換成李霖的身份，倒也是行事無忌。如今這消息走漏開來，只怕早就傳遍陽間了。
　　崔判官搖頭道：「道門魁首不入陰間，閻王爺也不上去，這是個默契，免得將來起了衝突，牽一髮而動全身。」
　　「那兩位到陽間挑釁，才遭到厄運。我本就是活人，算是特例上位地，陽間本來就是我該待得地方，應該不會有事情吧。」
　　如今酆都大帝不在，閻王爺中無人能夠制衡，我想來想走，自然是隨我心意。
　　崔判官點點頭，道：「那你千萬小心，行事低調，免得惹出波瀾來。」
　　這個我自然清楚，只是道門大會迫在眉睫，不知道我如今的身份去了，會受到怎樣的待遇。我出聲道：「兩位閻王爺的死，都跟靈界脫不了干係。前些時候，我在陰曹看到了趙婉，不知道她是不是還留在這兒？」
　　崔判官有些吃驚，這麼個厲害殺手潛藏在身邊，自然是很危險。
　　他一口應允道：「我會盡快安排。」
　　趙婉法術厲害，陰兵恐怕拿不住她，就算是搜城效果也不大。我要的只是個態度而已，楚江王雖然承諾將他們列入通緝的名單，但光說風不下雨，我要逼他落實到實處才成。
　　我把胡昌平喊來，吩咐道：「你去看看，鬼王可在城中，請他來跟我見一面。」
　　自從上次一別，還沒有見到鍾馗。想要抓住趙婉，還得靠他這樣的高手才成。上次叫他們逃走了，沒想到竟然追到了酆都跟我為難。
　　這次趁著天門元氣大傷，正好把他們連根拔起。
　　我捏緊了拳頭，外頭就傳來了喧嘩聲，好像有些鬼物在喧嘩。
　　姜寒從外頭進來了，神色凝重，說道：「轉輪王，請您出來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