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我真的死了？
看著空蕩蕩的脖頸，裡頭噴出一股熱血來。
我在空中看著，心裡有種十分玄妙的感覺。我這是死了嗎？鬼新娘和唐月同時發出了慘叫，渾身冒起了妖冶的紅光。眼珠子變得慘白髮光，渾身冒起可怕的腐敗氣息。
地表的草地立刻就萎了，枯黃一片，幾個靠的近的修道人一瞬間就被抽乾了精氣。變成了乾屍。
我看著她們，彷彿已經變得非人非鬼，眼裡只剩下殺戮了。
然後我的腦袋就掉在地上。
「嘎嘎，死了。哈哈，終於死掉了，」王敢當的頭顱發出大笑聲，喝道，「來呀，把我的腦袋給裝回去。」
陳道人屁顛顛地跑過來，捧著還在大笑的腦袋。
「前輩，你真是太厲害了。」
「我的斷頭刀是跟人同歸於盡的法術，只要我把腦袋砍下來，對方就一定會身首分離。哈哈，幸虧我得到了一張替死的符紙，要不然就被這小子給坑了。」
軒轅飛飛氣得叫道：「李霖？你不會真的死了吧。」
唐月和鬼新娘突然衝向了我的身體，像是要吞噬我的血肉。我心裡一動，立刻開始催動龍鱗的力量，腦袋嗖地飛起來，重新安在脖頸上。我晃了晃，一點異樣都沒有。完全沒有留下傷痕。
這是洛風嘯出現後，特地指點我學會的一門陰陽術。
「有些事情，只有經歷過死亡，才能看得清楚。」當時他跟我說的話，猶在耳畔迴響著。
只是可惜了我的玉衣，在谷城的時候就被魁首震的裂紋遍佈，這下子真的是卡嚓碎掉了。
旁觀的人立刻陷入了死寂，一個人腦袋飛了不死，兩個都不死，真是活見鬼了。我一「活」過來，唐月和鬼新娘就恢復了神智，滿臉都是困惑。
我心裡動容，我一死，玉女就會變成那樣嗎？只是現在不是考慮這事情的時候，我拍拍陳道人的肩膀，這廝得意的嘴臉登時變得錯愕。
我一拳打出去，砸的這廝碧血橫流，就把王敢當的腦袋奪來了。
他的神色又驚又怒，喝道：「不可能啊，我的斷頭刀怎麼會失手啊。」
我輕輕笑了下，修道人也有腦袋搬家的法術，但是障眼法居多。但是在陰曹，這可不算多麼稀奇的法術，就算是鬼王，都有斷肢再生的本事，只是消耗的魂力非常多。
「小爺命硬，不是你說殺就能殺的。」
看著顫抖哆嗦的王敢當，我嘻嘻笑道：「你既然要替柏木道人報仇，那我就成全你。」
說完，顧不得這廝的慘叫，我就把他的腦袋狠狠地丟開去十幾米遠。他的身體狼狽地追著，想要把腦袋搶回來。
人群裡不知道誰吹了聲口哨，不知道從哪兒跑來個黑狗，叼著腦袋就跑掉了。
無頭身體掙扎著幾下，噗通摔倒在地上，血流滿一地。
人群裡沉寂了好一會兒，這才爆發出歡樂的呼喊聲，好多人跑到前頭來，主動跟我說話。
龍門派招攬的邪道行事惡毒，得罪了不少人，只是礙於玄陽真宮的威勢，不得不低頭認慫。沒想到我殺了一個，竟然會這麼得人心。
直到羅中縣的人灰溜溜地跑掉，我才脫了身。
「楚筱，給我弄一場雨來。」
小丫頭點點頭，然後指著天空，轟隆隆，很快就有幾朵烏雲飄過來，天色變得昏暗，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來。
我把絕陰幡展開，上頭的鬼物紛紛落下地來。
來羅中縣祭祀的那些修道人先是不敢相信，然後發出了鬼哭狼嚎般的叫喊聲，吵得北城閘公園都要鬧翻了。
等到他們敘說完舊情，估計道門的很大一部分人就該倒向我這邊，然後只要能夠在道門大會上一錘定音，靈界就是龍門魁首的墓地了。
傍晚時分，我才回到了別墅。
一陣陰風飄出來，是陳飛回來了。
「你沒事啊？」害的我白白地擔心了一場。
陳飛激動道：「李霖，我無意中發現了一個秘密，你現在還有精神嗎？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陳飛告訴我，他被王敢當發現後，抵不過他的大砍刀，只能夠落荒而逃。到了城外時，居然被一個神秘組織給招攬了。
「我當時被砍了一刀，渾身狼狽，就算是你估計都認不出來。那幫人看我本事不錯，說是只要我投靠了，將來就能在白玉京中有一席之地。」
我聽他說的起勁兒，忍不住猜道：「難不成是龍門派的人？」
「不是，是一群女人。」
我腦子裡一個激靈，脫口道：「難道是天門？」
陳飛露出驚訝的神色，道：「你怎麼會知道？」
不奇怪，林鷺已經出現在我身邊好幾次了，她自己沒了自由，能夠在羅中縣來去自如，肯定是天門到了附近。
天門和黑愁都是道門有名的殺手組織，當年趙婉成立道門的時候，還有著慷慨激昂的氣度，不過現在已經被一群心狠手辣的女人給佔據了，完全沒有了當初的氣度。
「天門到這兒來幹嗎？」
我對天門的殺手不感興趣，不過田汝華叫我吃了好幾個虧，差點把我給害死，而且還把林鷺給擄走了，我心裡對她們非常厭惡。
何況田汝華已經投靠了龍門魁首，成為了龍門派的幫兇，那就更加留不得了。只是她行蹤詭譎，一直沒有讓我抓到而已。
陳飛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那個田汝華在不在？不過她們最近很活躍，你要不要親自去看看。」
他說的地方是在城外的一處荒廢的別墅群，這些爛尾工程本來是流浪漢的地盤，前些時候據說鬧鬼，把他們都給嚇跑了，所以很容易就能找得到。
「她們說了，天黑後會出現，咱們耐心地等一等。」
我把槐木扳指戴起來，用泥巴把臉給抹了，變得黑乎乎地。到了入夜，這裡就起了一層霧氣，四面八方都很多鬼物都聚集來了。
我錯眼看了下，都是一些孤魂野鬼，等級高的不多。有幾個青眼在說話，「咱們都是野鬼，去了陰曹就要受苦，還不如跟著天門。」
「可他們都是女人，會不會瞧不起咱們啊。」
我粗粗聽了下，這些鬼物都是被天門給招攬來地，說是能夠帶他們一個沒有痛苦，人人幸福的美滿世界。
「何大姐，你來說一說嘛。」幾個鬼物起哄，推出一個濃妝艷抹的胖女人，她拿捏夠了，才翹著蘭花指說道：「我有個姐妹，就是天門的人，聽她告訴我，如今道門天翻地覆，魁首招攬了許多人哦，天門也投靠了。」
「這我也知道啊，但是跟天門有啥關係。」
「笨蛋，天門也投靠了魁首啦，但是咱們女人差，不比那些臭男人勢力大，所以首領就想著招攬一些鬼物，用來壯大聲勢。」
有個吊死鬼急匆匆道：「那我們跟著，是不是能得到好處？」
「那是自然啦，到時候大家都去白玉京享福啦。」
至於那個白玉京到底是什麼，在哪兒，女鬼說不清楚，但是也沒有鬼物來問，大家都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彷彿各個超脫了苦海。
我心裡冷笑，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心裡不禁對天門的目的越發好奇起來。
過了會兒，霧氣裡走來一個女人，帶著毒黃蜂的面具。我急忙低下頭，這可是個熟人，曾經打過照面，可別被認出來才好。
她跳起來，落在二樓的陽台上。
看著聚攏的鬼物，她似乎很是高興的樣子，揮揮手，就發出兩道凌厲的紅光來，一下子震懾住了鬼物。
「各位兄弟姐妹，如今道門不拘一格降人才，正是我們這些被打壓的人起來的時候。想想看，平時那些修道人看到我們，不是鎮殺，就是收為鬼奴，我們過得太慘了。」
她的話立刻激起了共鳴，鬼物嘰嘰喳喳地，對她很贊同的模樣。
「現在天門願意帶領大家，走一條好路。等到我們成功了，到時候就可以那些自命清高的修道人踩在腳底下，過上自由快樂的生活。」
你一個大活人，居然以鬼物自居？
剛才的法術有古怪，鬼物的心智受到了影響，一受鼓動，就變得焦躁狂熱起來。很快就投靠到了天門的麾下，大聲嚷嚷著，大有拋頭顱灑熱血的氣勢。
天空中突然傳來一聲鶴唳，悠揚清亮，在黑夜顯得格外的清楚。
「妖魔鬼怪，到底敵不過人心鬼祟，不過是把你們做炮灰罷了，趁早散掉吧。」
有個少年的朗朗聲傳來，像是帶著神秘的力量，一下子就喝醒了許多鬼物，亂糟糟地就往四處逃去。
毒黃蜂神色惱火，喝道：「這裡是天門辦事，跟你北邙山何干？少管閒事。」
「嘻嘻，美人發怒，也是別有情致呢，乾脆你把面具摘下來，跟哥哥我好好的親密地交流一番如何？總好過對這一群鬼物白費口水。」
「找死。」
毒黃蜂拿出一把精緻的小弓，嗖地一下，一道赤紅的羽箭穿透了霧氣，直直地上了天空。啪的一下，弓箭被打下來，一頭神駿的大鶴拍打著翅膀跑掉了。
「嘖嘖，我喜歡柔緩嬌嫩的姑娘，不是你這種凶巴巴的虎姑婆，少陪了。」
我心裡一跳，今晚真是個遇熟人的好日子，好久沒見到的朋友一個接一個地冒出來了。
經過他這麼一鬧，鬼物只剩下不到半數，也有兩百來號。毒黃蜂雖然氣惱，卻也不敢真的追出去，只能妖言惑眾地蠱惑了幾句，把鬼物的心吊起來。
「想到脫離苦海，只有緊跟天門。這個就是我門中的姐妹，她會帶你們去浮霧山，到時候大家就可以學習法術，翻身做主了。」
她的許諾十分美好，惹得鬼物紛紛叫好。
浮霧山？我記得那個地方，百年前，我就是在這兒遇到了趙婉。如今物是人非，她早就失蹤了，也不知道浮霧山是什麼光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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