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頭白骨大獸，背生倒刺，死後也是凶威凜然，生前估計是靈界來的凶獸。這會兒乖順如小貓地趴在我們跟前。
我們坐上去，小雪吆喝下，骨獸就開始行進了。
這地方對常人來說是絕境，但是小雪本來就是殭屍。自然不會懼怕，反而玩的興高采烈地。她唱著童謠，骷髏兵在前頭開道，模樣很是滑稽。
前頭霧氣湧動。有幾個骷髏跑出來。
「咯咯，」小雪一揮手，骷髏兵衝上來，就把它們給打的粉碎。看到合意的骨頭，就變成了骷髏兵，不到一會兒，就壯大到兩百的數目。
黃葉道人嘖嘖稱讚，道：「有了這些東西，倒是省去不少功夫。」
天上傳來震動的聲音，有幾個生著骨翼的骷髏撲來，手裡還拿著兵器。骷髏兵跳不起來，夠不著它們。
飛骷髏到了上頭，就丟出鬼火來。
黃葉道人冷笑，拿起兩張符紙丟出去，被骨翅給扇歪了。有它們在上頭騷擾，行進的速度就放緩了，前頭突然傳來了震動聲。
霧氣裡頭傳來一聲嘶吼，像是野獸嗚咽，然後有個巨大的白骨爬出來。
小雪跳起來，叫道：「哥哥，這個好厲害。」
白骨發出一聲怒吼，眼窩子裡頭冒出兩簇綠火，就從霧氣裡跑出許多骷髏來，和骷髏兵糾纏在一起。
這個鬼物有著跟小雪差不多的能力，我放出幾把長刀來，卡嚓，根本砍不動。我換了火煞法術來，幾十條火蛇燒起來，白骨根本不為所動。
黃葉道人謹慎道：「這東西好厲害，恐怕一般的法術都打不動他。」
小雪咯咯笑道：「哥哥，看我的，我來跟他打。」我還來不及制止，小雪就嗖地跑下來，她一動，那些骷髏兵嗷嗷叫著，跟著撲過去。
看她小小的身板，面對著那麼大的骷髏架子，頗有些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味道。
我怕她會吃虧，抓起雷印，就要開始唸咒，無論是什麼樣的鬼物，都會害怕雷霆的力量。這白骨猛地抬起頭，眼珠子盯著我，發出恐怖的嘶嘶聲。
我的身體立刻就僵硬了，手都抬不起來。眼角瞥見黃葉道人，他也沒法動了。
又是定身術，可惜小雪不在身邊。上頭兩個骷髏，撲騰著翅膀，朝著我們頭上打過來。黃葉道人發出一聲痛叫，他的腦袋被匡當砸了下，連脖子都矮了幾分。
幸虧這具地煞屍皮糙肉厚，他露出憤怒的神色，施展了好幾個法術，都解不開這個法術。
我急忙催動了元降齋法，發出青光來，骷髏的爪子險些抓破我的喉嚨，被我拿起道法尺，重重地把它的頭顱打下來。
「快來幫我。」
我衝過去，幫助黃葉道人解開束縛，他這會兒火起，嘴裡念誦著一個深沉咒語，發出兩道霍霍的火光來，追著骷髏打出去。
兩個骷髏振翅飛起來，火光如流星竄起來，把它們打成一堆爛骨頭，燒成了粉末。
那頭的白骨發出怒吼，看起來竟然有幾分狼狽。它那麼大的身軀，轉移不是很方便抓不到靈巧的小雪。
倒是小雪鑽來鑽去，一巴掌打在它的腿骨上。
卡嚓，那麼粗的骨頭就跟豆腐渣一樣，一下子就碎掉了。我心裡咋舌，連我們的法術打不動的東西，這麼輕易就被小雪給拆了。
這鬼物突然張嘴，噴出一簇碧綠的火焰來，把眼前化為了火海，連小雪都捲了進去。
我急忙叫道：「小心。」
小雪怕水，但不怕火，只是身上的花衣服被燒掉了。她一下子就被激怒了，身上騰起血紅的光焰，衝過去就是一拳，直接把骷髏的脖頸給打斷了。
這會兒她的眼角翹起來，頭髮像是火焰在燒，透著猙獰恐怖的氣息。
白骨突然跳起來，卡嚓卡嚓，所有的肋骨都變成尖銳倒刺，嗖嗖地射出來，威力大的驚人。
「小心，」我急忙叫道，把鎮魂經幢給撐開了。
小雪一跺腳，地表露出個大縫隙，她直接跳了進去。骨刺的威力極大，打的鎮魂經幢搖搖欲墜，差點就要裂開了。
「好傢伙，這東西真是厲害，」黃葉道人驚歎道，隨機露出狠辣神色，道，「不過今天碰到咱們，也是它的死期到了，呃，跑了？」
白骨把肋骨都射光了，居然拖著龐大的身軀，扭頭就跑進了霧氣裡頭。
小雪回來了，有些鬱鬱不樂的模樣。我拍拍她的小腦袋，笑道：「小雪真厲害，把壞傢伙都給打跑了，回去我就給你買花衣服。」
「嗯呢，」她高興地蹦躂起來，引著骷髏兵往前走。
趕走了那個大傢伙，霧氣裡再沒有其它東西敢來搗亂，即使有不開眼的來狩獵，也是被骷髏兵給撕成了碎片。
等我們走出霧氣，就來到一個湖泊。裡頭浮著許多巴掌大的葉子，上頭長著紅果，看起來生機勃勃。
黃葉道人遲疑道：「這是怎麼回事？那廝明明走在我們前頭，怎麼會把這些紅果給白白丟下，這不是便宜了我們？李霖，會不會有陰謀。」
不怪他小心謹慎，龍門魁首光靠著幾個傀儡，就把我們耍的團團轉，那廝的心機太深沉，小心點總沒有大錯。
我搖搖頭，鬼將軍說過，紅果是吸收了碎雲淵的死氣和怨氣長出來地，有這東西的地方，不會有邪祟靠近。
我讓鬼新娘來看看，她繞著水面轉了一圈。
「沒有察覺到不對勁兒，這兒很正常呢。」
黃葉道人立刻擼起袖子，親自下水去採摘，鬼新娘看著，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態。
我低聲問道：「怎麼啦？」
她聲音低落，說道：「李霖，再往裡頭去就是祭壇了，那裡曾經是靈界的人祭祀安撫凶獸的地方。如果我們把紅果給摘光，怨氣沒有了吸收，就會把祭壇入口給衝開，那可怎麼辦？」
黃葉道人叫道：「放心，我心裡有數，湖泊有三個，我們只採一個。」
這個地方死過許多靈界的人，也許裡頭還有她的親人，難怪她會情緒低落。「要是覺得不舒服，你就回來，不要露面。」
她哼了下，露出驕傲的神色，說道：「我可沒有那麼脆弱，死了一切是空，當年的事情我還小，跟我沒有太大關係。」
黃葉道人提著袋子上來，說道：「李霖，有這些紅果就足夠了。回去去惡鬼林，要是葛海山說話算數還好，要是他撒謊了，咱們也不必客氣，這些禍患留不得。」
我點點頭。
鬼新娘奇怪道：「不用去追龍門魁首了嗎？」
我把符紙亮出來，奇怪道：「那廝從剛才開始，就停下了腳步，沒有往前頭去。」奇怪的是，他反而折過身，向著外頭去了。
這是白巖拚死留下的手段，應該不會有錯。
黃葉道人揣測道：「應該是前頭另有凶險，這廝估計扛不住，轉身就先走了？這樣也好，我們只是擔憂他會打開入口，既然沒有了隱患，我們也不必往前走了。」
鬼新娘贊成道：「這裡當年死掉的修道人和鮮血太多，造出了許多凶戾的鬼物來，我能看到，前頭有許多凶物。李霖，那不是你能夠應付地。」
我心裡泛起了疑問，龍門魁首親自來了，肯定是準備周全，怎麼會半途而廢呢？難道真的是有很厲害的鬼物盤踞著？
嗷嗚，有個鬼物從空中飄過。
這是個生著十二個腦袋的凶鬼，眼珠子深紫色，渾身散發出凌厲的氣勢來。它瞥了我們一眼，頓時讓人如同墜入了寒冰窟窿。
好在它對我們似乎毫無興致，冷冷看了眼，就自顧自地走掉了。
小雪抓著我的手，有些緊張道：「哥哥，剛才那個好凶，我怕。」
殭屍能吃鬼，何況是小雪這麼厲害的魃女，連她都覺得害怕，這個鬼真的是厲害過頭。黃葉道人鬆了口氣，說道：「李霖，我們走吧，有這種凶物在，不管是誰要進去，都得掂量掂量地。」
我點點頭，轉身就走。
走著走著，我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問道：「我們進來走了大約三個小時吧，這會兒凶物都被斬殺了，最快一個小時也該走出去了。」
黃葉道人點頭道：「沒錯，有些古怪啊。」
他在大石上留下個印記，走了十幾分鐘，我們居然又轉了回來。
「糟糕，這是怎麼回事？」
碎雲淵裡頭處處透著古怪，稍微放鬆些，就會生出古怪來。我們不敢大意，拿著羅盤來，找準了方向繼續前進。
轉了半個鐘頭，結果又回到了原地。
黃葉道人突然破口罵道：「這是迷魂大陣，我呸，鍾離塵，你這個卑鄙小人，有種給我滾出來，道爺不怕你，你出來啊。」
「他不在這兒。」
符紙上代表龍門魁首的印記越去越遠，已經離開了碎雲淵的範圍，看他的模樣，竟然是衝著惡鬼林過去地。
「這是怎麼回事？」
黃葉道人頹然道：「完了，沒想到又中了同一招。」
他的眼珠子通紅，幾乎要落下淚來，哽咽道：「當年我們高手眾多，就算遇到了埋伏，其實也可以從容離開地。可是大家撤退時，突然起了大霧，五行顛倒，怎麼都找不到出口，才被迫跟靈界的凶獸血戰到底地。」
「難道就是這場霧？」
他痛恨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這裡被他布下了迷魂大陣，想要對我們這麼多人，鎮住陣眼的法器想必就是龍門派的紫釉凝煙爐了。」
霧氣裡突然想起了鼓掌聲，說道：「不愧是黃葉道人，見識當真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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