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生死之事，程起立馬變了臉色。
他抱著腦袋，神態變得癲狂起來，痛苦叫道：「他偷襲我。拿劍劈開了我的腦袋，我的腦漿和血濺滿了大門，嗷嗷，好疼。好痛苦啊。」
大門？看來跟我猜的不錯，程起果然不是死在牢獄裡。
我急忙念誦著靜心咒，將他給安撫下來，想要問得再詳細一點。但是一提到龍門魁首的名字，程起就痛苦地滿地打滾，眼裡透著殺機，幾次差點抓傷了我。
「好，好，我不問了。」
我想了下，又問道：「剛才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這個牢獄曾經關押過許多修道人，他們死後的冤魂肯定很強大，但是我只遇到了充當牢頭的老道，裝孫子的李羌，其它的都去哪兒？而且這個地方陰冷孤寂，怎麼會變成修道的好地方呢？
聽到我這麼問，程起又變得得意起來。
「你猜呢。」
難道是這廝干的？我估計激他道：「我猜你是誤打誤撞地來到這兒，發現還不錯，所以就住了下來？」
這廝激動地臉通紅，跳起來叫道：「你胡說，胡說八道，我死後莫名其妙到了這兒，那時候這裡有許多強大的冤魂。」
「他們去哪兒了？」
程起嘻嘻道：「他們雖然比我多，但是我會陣法，慢慢地把他們給一個個地捉來殺掉，將他們的怨氣打散，變成了濃郁的陰氣，來補充我的陣法。就這樣，我殺的越多，就變得越強。剛開始我還要被他們欺負，但是後來，我越來越強，就把他們全都殺光了。」
我心裡咋舌，這廝也不是個善茬啊。
我心裡琢磨道，難道把程起丟在牢獄裡，就是為了利用這廝，把牢獄給清理乾淨？
程起得意道：「現在回答你第二個問題，為什麼一股苦地會變成修道的好地方，讓人修道的速度快速增加。」
我擺出欽佩的眼神，他咳嗽下，說道：「修道人的冤魂比普通人強大的多，陰氣很重，一直被我藏在陣法裡頭哦。剛才你打壞了我的陣法，所以一部分洩露出來，被你給吸收了。」
原來是這樣。
程起嘴裡念著咒語，底下醞釀著恐怖的黑光，氤氳盎然，似乎隨時會噴薄出來。我睜開天眼，這都是修道人死後化作的純粹陰氣，已經有了靈性。
誰要是吸收了這股強大的陰氣，估計立刻就會變成個大高手。
「嘻嘻，你說錯了，人要吸收了，立刻就會被炸死。」
我心頭一鬆，又馬上提了起來，因為這廝得意道：「但是龍門派有一門鑒陰還陽法，能夠利用這些陰氣，將一門法術推到最高深的境界，嘻嘻，我了不起吧。」
我歎了口氣，「你真是可憐。」
活著時，被龍門魁首偷襲殺死，連掌門位置都丟了，死後還被人利用，來清理牢獄裡的冤魂。如果我沒猜錯，等到牢獄裡的惡鬼全部清空，估計就有人要來摘果實了。
我把這個想法說出來，程起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眼神癲狂起來。
「你別生氣，也許我猜錯了。如果是有人設計地，應該看守很嚴實，怎麼會讓我誤打誤撞地進來呢？」
程起這會兒恢復了清明，腦袋很靈光，搖頭道：「我是被偷襲殺掉地，這事本來就不光彩，龍門魁首是個愛惜羽毛的人，肯定不會把這種事情肆意宣揚，所以底下人不知道究竟，才會把你放進來，企圖接我的手把你害死呢。」
我默然不語。
程起低著頭，忽然冷笑起來：「他總有疏漏的地方，你的到來，就是我的轉機。」
就聽他道：「相信你感覺到了吧，這麼多陰氣的強大，我可以全部給你，幫助你將一個法術修煉到絕頂境界。」
我心裡砰砰跳，真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但總不是免費地。
「條件呢？」
程起露出痛恨表情，咬牙切齒道：「我身前可笑，死後糊塗，都是他一個人害的。只要你將來幫我殺了龍門魁首，就算是對我的報答。」
我點點頭，龍門魁首是洛風嘯和我的敵人，早晚都會變得敵對，這個條件不難答應。
程起見我答應，臉色歡快起來，說道：「你是洛風嘯看中地，我挑中你，肯定不會錯。」
「現在是白天，必須要午夜子時，陰氣的效果才是最棒地。你好好調息，順便想一下，到底要選擇哪一個法術？」
我待在牢獄裡，繼續修煉，到了傍晚時，一個紙鶴翩然飛來，落在我肩膀上。
我心裡一動，難道是洛風嘯傳給我地。
打開一看，頓時變了臉色，上面用潦草的字跡寫著，「李霖，小心。程起的事情是龍門八老中的魏老七負責地，他白天突然來到了蚩生院，晚上我替你拖住他，不能等到子時了，提早動手吧。」
落款是蚩生院的監院，這個老頭心向著茅山派，對我頗為友善。上次還給了我一枚能夠自由出入蚩生院的令牌，這也是我一直待在這兒的底氣。
我把紙條拿給程起看了。
他不屑地哼哼道：「原來是魏老七，當年他本事平庸，連給我提鞋的資格都沒有。你放心，就算他敢來，只有我來對付他。」
我搖搖頭，「你在這兒這麼久，為什麼不自己把這股陰氣用掉呢？」
他愣了下，捂著後腦勺，說道：「我的靈竅受了損，不管怎麼修煉，法術都不會提高了，一直停留在生前的水準。」
「你死了多久了？」
「記不得了，大概七八十年了吧。」
七八十年下來，就算是頭豬，肯定也變得很厲害了。程起還是一副我不信的模樣，我勸說了好一會兒，他才決定將時機提前一點，白天就開始佈置陣法。
到了晚上，程起借走了我的法劍，這是李敢留下地，他讚了一聲好傢伙，就開始走起魁步，法劍揮舞，看起來有模有樣架勢拉的足足地，不愧是當年龍門派的天才。
這會兒他眼神清明，嘴裡急急念誦咒語，在牢獄裡激盪起來。
「疾。」
他拿著法劍，對著地表一指，登時一道喧囂的黑氣衝出來。
我看的讚歎，道門的法術大多要靠自己的法力煞氣用出來，威力有大有小，要看自己的水平如何。龍門派最擅長佈陣，陣法講究的是汲取天地間的靈氣，與大勢相合，所以看起來很是煊赫，威力也很大。
陣法的弊端就是佈置起來麻煩，越厲害的陣法，需要越長的時間來準備，需要的精力和材料都是消耗很大地，難以在臨陣對敵時一下子用出來。
程起的陣法我看不懂，隱約瞧出了五行和八卦的痕跡，看起來是五行為主，八卦為輔的架勢。
程起讚歎一聲，道：「你的眼光真不錯。」
他佈置地很吃力，臉色發白，還在不斷地打出各種法訣。我就不跟他說話了，免得干擾了他的步驟。
「嘿嘿，這裡的陰氣太濃重了，要不然我也不會這麼費勁兒，白白便宜你小子了，」九點多的時候，他停下來休息了下，然後繼續籌備，直到十一點多總算是成型了。
「快，站在裡面來。」
我急忙跑過去，程起拿起法劍，把手掌給割破，灑出一溜黑血，地表立刻騰起了可怕的光芒。他急急唸咒，將符咒反覆施展了好幾遍。
轟隆隆，地表都在震動，陰氣出土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
程起眼珠子激凸，喝道：「玉誕長桑，柏空度仙。丹華耀日，度魂升天。氣映白簡，金光自然。永劫長存，安鎮華房。亡魂開泰，長保劫年，急急如律令。」
黑氣衝起，凝結成了一副棺材的模樣，把我罩在裡頭。程起從懷裡拿出一塊玉笏，看起來很古樸，說道：「這是明朝時一個清官上朝時拿的笏板，上面有著他的一生陽剛正氣，用它來護著你，免得你被陰氣奪走了神智。」
我心裡感激。
程起把玉笏丟起來，朝棺材上壓落，喝道：「封棺。」
一股詭異紅光突然冒出來，頂著玉笏不讓落下來，程起變了臉，叫道：「不好，有人攪亂了陣法的走勢，他想要壞了我們的事情。」
不到一會兒，外面就來了個頭戴七星冠，穿著紫金袍的道人來。他嘿嘿笑道：「不枉我等了這麼久，居然還有玉笏這種好東西，現在都歸我所有了。」
我心裡焦急，蚩生院的監院不是說了，會幫助我拖住這廝嗎？怎麼他還是提早下來了。我看他面色發紅，還透著酒氣，估計剛剛還在吃酒。
監院也來了，他站在道人後頭，看我的眼神帶著幾分無奈。
魏老七看著陰氣棺材，眼神貪婪，激動道：「哈哈，魁首果然沒有騙我，這裡真是個寶地。」
這個道人想必就是龍門八老中的魏老七了，程起看著他，突然叫道：「你是魏七？」
魏老七衝他行了個禮，說道：「程起，雖然你現在死了，我還是願意稱呼你一聲大師兄。我們是同門，這麼大的好處怎麼能便宜了外人？還是給我好了。」
程起眼神猩紅，露出憤怒神色，叫道：「魏七，當初我對你那麼好，還提攜你修煉法術，你為什麼要背叛我？為什麼要在我的茶水裡下毒？」
看到故人，程起像是想起了一點過去的事情，痛苦地叫道。他的語氣裡帶著哀怨，這種被至親背叛的痛苦，恐怕只有當事人才能夠理解。
魏老七嘿然道：「你對我是很好，可是魁首許諾給了我更多的東西。你別怪我，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識人不明，我今天能坐上龍門八老的位置，說明我當初的決定並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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