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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破陣

  村子不大,霧氣很重,走到現在我都沒碰上幾個人。前面忽然出現一個人,看到我。立馬苦著臉轉身就跑。
  我一把拽住他,叫道:「徐道長,咱們真是巧遇啊。」
  這個就是趕屍派的徐老頭,他擠出笑容。乾巴巴道:「李霖,啊不,李先生,是很巧啊。令兄還好嗎?」他左右看著。生怕洛風嘯就在旁邊。
  「你想見他?」
  「不想,不想,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洛先生貴人事忙,我就不麻煩了。」他急忙搖手,解釋道,「李先生,早上我可沒有得罪你,上次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你千萬別跟我計較。」
  「沒事,你知道他們都去哪兒了?」
  徐老頭解釋道:「這村子裡有著困鬼的法陣,還是個迷陣,雖然不大,二十個人分佈著,碰著的幾率還是比較小。」
  「你捉到鬼了嗎?」
  徐老頭也不藏私,拿著銅鈴搖動,喚來個蹦跳的殭屍。他指著殭屍說道:「八詭村的鬼沒法離開,想捉不難,帶著出去可就難了,這才是比試想要考校的手段吧。我捉了個鬼,將它封在一具殭屍體內,如今算是半人半鬼,也就能夠離開了。」
  他又問我有什麼打算,我想了下,還是決定去有紅繩子的屋子碰碰運氣。我只有一張符,只能帶一個鬼離開,自然要挑個厲害地,免得被別人用數量給壓倒。我答應了洛風嘯,要贏得第一,第一場比試可不能被落下。
  徐老頭勸了我幾句,拗不過我,最後居然決定跟我一起去。
  我想了下,才明白這老頭是想討好洛風嘯。如今劉強不在,多個人也多個幫手,再說這老頭怕洛風嘯怕得要死,肯定不敢害我。
  我端著羅盤,很快就找到一個陰氣極重的屋子,外面繫著紅繩子。
  屋裡透著濃濃的血腥味,有個黑影蹲在地上,啃著一具殘缺不全的屍體。看衣著,好像是早上威脅過我的一個人。
  厲鬼抬頭,嘴裡沾滿鮮血,青色的眼珠子透著詭異和邪氣,桀桀道:「一個還不夠飽,又來了個兩個,總算能吃到血食了。」
  徐老頭叫道:「好孽畜,你居然敢害人,看我怎麼收拾你。」
  他搖著銅鈴,從地下召出一頭凶狠殭屍。看他一身綠毛,牙黃眼綠,居然是一頭厲害的綠僵。綠僵兇猛地撲出去,和青眼厲鬼廝殺起來。
  這厲鬼十分凶狠,吸了血以後變得凶戾,很快就在殭屍身上留下七八個傷口。
  我轉動扳指,想要把秦大放出來,誰知道他竟然沒有動靜。徐老頭叫道:「別把鬼放出來,會被養鬼地給吸收掉,那就完了。」
  我心裡惱怒,第一場比試根本就是為了對付我設的一個局。青雲觀知道我身邊有一個綠眼厲鬼,還那麼有信心,原因在這兒啊。
  厲鬼忽然消失在屋裡,我睜開天眼,清楚地看到他鑽到地下,像是黑氣一樣潛行到徐老頭腳下。徐老頭沒有天眼,還不知道自己已經陷入極大的危險。
  「呔,」我一聲叫,道法尺狠狠砸下去。
  他一下從地底冒出來,就像是主動撞上來,登時被砸的腦袋開裂,裡頭噴出一股黑血。
  徐老頭嚇了一跳,臉都嚇白了,急忙向我道謝,又說道:「好厲害的法器,連咒語都不要用,不愧是洛先生的弟弟。」
  厲鬼受傷後發了狂,張嘴一聲厲嘯,我腦袋發暈,地底下冒出好幾道黑氣,纏著我的腳踝,動都動不了。他撲上來,利爪朝我腦袋插落。
  徐老頭也不能動,但是手還能搖動銅鈴,急忙催動殭屍從後面撲來。
  厲鬼像是瘋了,居然不管不顧地衝上來。
  我心裡噗通跳,頭暈眼花地難受。忽然屋外響起一聲大吼,闖進來一個身影,撲到厲鬼身上,將他死死地纏住。
  是劉強到了,他扔出一個紙人,將厲鬼短暫纏著。殭屍也撲上去,從他身上咬掉一大塊黑霧。腳下束縛一鬆,我拿著銅鈴,急急念誦收鬼咒語。
  厲鬼一聲慘叫,被我收進了銅鈴,貼上了符紙,這樣就不怕他跑掉了。
  我正要招呼他們離開,昨晚有人示警,屋子裡有陷阱,不能待太久。
  屋裡頭供奉的神龕發出詭異黑光,跳出個佝僂老太婆。她嘴裡桀桀,叫道:「哪兒來的小賊,敢來抓鬼王的手下,看我不把你們扒皮抽筋,做成下酒菜。」
  「是你?」我立刻認出來,是追蹤小鬼的老太婆。
  她看到我,咧嘴陰笑道:「小子,終於抓到你了,你跑不掉。」
  我心裡大叫不妙,青雲觀果然和鬼霧林的赤角大王勾結在一起,連老太婆都聽他們的命令,這是個針對我的陷阱。
  啪啪幾聲響,窗戶都被封閉,大門合上,屋內陷入死寂的黑暗,居然連我的天眼都看不穿。
  徐老頭忽然發出一聲慘叫,很快沒了聲息。
  「喂,你沒事吧。」一股勁風襲來,我拿著道法尺砸下去,有個冰冷的東西撲到我手腕上,咬起人來劇痛無比。我捏著打鬼符貼上去,把他震開。
  有個鬼撲到我脖子上啃了一口,然後大腿也被惡鬼抱住,居然有好幾個鬼同時襲擊了我。劉強跑過來,拚命地替我拍打。
  「別慌,別慌,」我忍著劇痛,想起了洛風嘯教我的一個鎮凶宅咒語,急急念道:「杳杳冥冥,天地昏沉,雷電風火,官將吏兵。若聞關名,迅速來臨,驅除幽厲,拿捉精靈,安龍鎮宅,功在天庭。」
  一道赫然大力落下,屋內傳來幾聲慘叫。
  又能看到了,四個惡鬼渾身扭曲,痛苦哀嚎,居然是王大傳一家四口,淒厲叫著:「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老太婆跑到我身後,拿著艷紅滴血的紅帶子,趁機勒住我的脖子。
  一陣呼吸困難,紅帶有著詭異力量,讓我渾身冰冷,力氣都消失了。徐老頭倒在血泊裡,不知道生死,劉強替我攔住王家幾個鬼,也沒法子過來。
  「唔,」我急劇掙扎著,陷入很大的危險。
  砰,緊閉的窗戶突然被砸爛,一個符紙化為火箭飛進來,砸中老太婆的臉,燒的她哎呦叫喚,手就鬆開了。
  我急忙掙脫,掏出灰藥砸她身上,老太婆渾身都燒了起來。
  我掏出一張符紙,咬破了指尖,在符紙上迅速畫了鎮鬼咒語,貼到了老太婆額頭上,一下子將她給收了進去。很可惜的是,老太婆的魂還是被養鬼地給吸走了。我沒有多餘的符紙,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逃跑了。
  「快點走,」我扶起昏迷的徐老頭。
  劉強跑過去撞門,砰砰,怎麼都弄不開。我拿出元融劍,叫道:「這裡有法術的封印,用法劍把門給破開。」
  元融劍連山神廟的陣法都破了,何況是這裡。一劍下去,屋內的黑暗就消散了,大門豁然敞開。
  我兩巴掌扇醒了徐老頭,他身上的血不是自己地。屋內一變黑,這廝老奸巨猾,躲到了殭屍後頭,被老太婆插了兩下。他沒有受傷,是嚇得暈過去地。
  屋子外頭根本沒有人,也不知道是誰暗中出手,幫了我一個忙?
  徐老頭養了三具殭屍,我們很快抓到一隻紅眼厲鬼,封在屍體內。這樣一來,三個人都有了收穫。正準備離開時,女鬼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
  她看著我說道:「看你年紀輕輕地,想不到能夠收服何燦。你的法劍能夠破了他屋裡的陣法,肯定也破得了八詭村的迷陣,能不能幫幫我。」
  我想了下,搖搖頭。
  「為什麼?」女鬼激動道,「你剛才不是說想要帶我離開?現在怎麼變卦了,男人都是嘴裡和心裡不一樣的人嗎?」
  「我到這兒來,只是為了抓一個厲鬼,完成第一場比試。因為可憐你,所以想帶你走。你想讓我破了這裡的迷陣,八詭村的鬼物一旦逃脫,肯定到處害人,那就是我的罪過了。」
  她頭髮飛起,凶戾道:「你不給我,我就搶。」
  「你搶了也沒用,沒有修道人會做出這種事。」我們立刻拿出符紙,防止她突然發狂。
  「住手,」忽然一個聲音吼道。
  霧氣裡走出個虯髯大漢,一身勁裝,顯得幹練英武。他旁邊還跟著一胖一瘦兩個厲鬼,三個都是清一色的青色眼睛。
  三個青眼厲鬼?我有些緊張起來。
  虯髯大漢說道:「這位小兄弟你別害怕,我們沒有惡意。」
  「騙誰啊,剛剛我們收服了一個青眼厲鬼,可不怕你們。你們要是亂來,就打的你們魂飛魄散。」徐老頭嘴硬道,顯得色厲內荏,眼巴巴地望著我。
  「你是說何燦吧,他是青雲觀的走狗,我們卻不願意聽從青雲觀的命令,所以合不來。你收了他,我們反而高興。」
  虯髯大漢一揮手,霧氣蕩漾,變成了一面鏡子,露出了嚴飛冰和楚一飛的身影。他們進去迷陣後,居然就匆匆離開了,根本沒有停留。
  「白雲子昨天在村裡說,只要誰能殺了你,就給他自由。這些人根本沒有參加比賽,最後只要把準備好的鬼物拿出來就行。」
  我恍然大悟,暗罵這老道真是居心叵測,「說吧,你們想要什麼?」
  虯髯大漢說道:「這裡是養鬼地,我們被驅使著互相殘殺,直到剩下最後一個,吸收了所有的同類,變成個厲害的鬼將。」
  「聽起來像養蠱。」
  「我們歷經辛苦,好不容易成了青眼厲鬼,有了神智,自然不想灰飛煙滅,所以想要離開這兒。只要你肯幫助我們,我們就幫助你對付這兩個人。」
  我想了下,還是搖頭道:「抱歉,我不能打破這裡的迷陣。」
  「你就不怕我們殺了你?」虯髯大漢露出猙獰模樣,渾身冒著森冷的鬼氣。四個青眼厲鬼圍過來,無形的壓力讓人背後冒冷汗。
  「你不敢。」
  一道鎮定聲音傳來,讓我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