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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8章:同歸於盡

我們沒有想到這女鬼設下這樣的鬼咒,想笑的同時又有種莫名的惆悵。葉迦站在牆下,他以掌心貼住牆壁灌注元力,最中振振有詞的念著第一滴血的英文,下一刻,他的手就透出去了,抽回來時抓著一隻五花大綁的男人,這便是女鬼恨不能千刀萬剮的錢東山了。

不過,錢東山與我之前想像的反差很大,油光滿面的、穿著商務的西裝,名貴皮鞋珵亮。看這樣子,混得挺不錯的,他眼睛被蒙著條黑布,葉迦將之放在滿是血水地上揭掉了布條。錢東山便驚恐的問:「你們是誰?為什麼抓我來這兒?還有,這是哪兒?耽誤老子分分鐘上百萬的生意賠得起嗎?」

我搖頭一笑,說:「這人真不識時務。」

「是啊。」葉迦聳了聳肩膀,「倘若不是運氣好,女鬼封在這無法離開,恐怕他早死無葬身之地了。」

錢東山懵了,他看向幾米開外地上的女人背影,哆嗦著問:「女……女鬼?好噁心啊,皮膚全是潰爛的。」

「以前你在這網吧幹過什麼忘了嗎?她臉上完好的呢。」我打著哈欠對女鬼說道:「喂,你等的男人終於來了,轉過去給他看看吧。」

「嗯……謝謝。」

女鬼緩緩的回過身,她那漆黑的眼睛直視著錢東山,一字一頓的問:「你、還、記、得、我、麼?」

錢東山本能的瞳孔一緊,他嚇得屁滾尿流,脫口道:「上分婊?哦不,小莉?你不是死了……真成鬼了?」

「呵呵,我在你心中就是個婊子。」女鬼淒涼的說道:「始終想問你一句,後悔過沒有?」

錢東山剛想搖頭,想到自己的處境就不斷點頭說:「每天都在後悔!真的,我對你發誓!」

「別……!」葉迦要阻止也晚了,連我都知道,如果一個人跟鬼發了誓,如果是真的沒啥影響,但要是違心的,鬼就能隨意擺佈立誓者。

「殺了那麼多無辜的,已無退路,臨走前拉著你一起,值了!」緊接著,女鬼死盯著錢東山再猛地抬頭,他就浮到了上方直到棚頂,然後女鬼低頭,錢東山重重摔砸在地,她道:「不能相隨,那便共死。」

葉迦一邊抱頭鼠竄到牆角,一邊提醒:「陳兄,快離遠點兒。」

我知道情況不對勁,就如他那樣捂著腦袋一蹲。

錢東山來不及張嘴,就無法自控的躥到女鬼身前抱住她,砰地一下,女鬼爆炸,而錢東山也成了一坨坨碎肉散落在地上的血水之中。

同歸於盡。

葉迦攥緊拳頭,他對著錢東山僅剩的半個頭顱無奈道:「世上有兩種人救不了,第一種是存心想死的,第二種是作死的!」

我連著眨了三次右眼皮開啟陰眼,看見了錢東山的靈魂,卻已然四分五裂,每一部分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逝,我攤開兩手,說道:「魂魄也給女鬼炸碎了,惡有惡報,孽緣啊,唉……葉兄,你先試試能不能把我的背包扔進來,這鬼氣不能浪費了。」

「嗯。」

葉迦這次元力一釋放就穿過了牆壁,連鬼咒都沒念,因為女鬼都灰飛煙滅了,禁制便會失去應有的效力。

片刻之後,他就抓來了我的背包。

我取出點燈旗套上短棍,觸碰到鬼氣的時候,讓我意外的是,連帶錢東山沒完全消逝的殘碎魂魄都一併攝入其中。我再次察覺到手上的點燈旗似乎又重了一分,卻不是真的沉了,而是更凝實了,就像拿著一斤棉花和一斤鐵,意識肯定會覺得鐵重。

葉迦好奇的問道:「這法器吸收鬼氣能成長啊?厲害了!」

「不太清楚,可能是吧。」我說完就跟葉迦勾肩搭背的來到牆前,畢竟自己沒有元力,所以得讓他帶著才能離開這鬼地方。

我們穿越了壁障,視線一花,就出現在那台電腦前的地上。我回過頭看見屏幕是亮著的,而裡邊的畫面,就是那個陰暗潮濕的房間。

老七呢?

我側頭一瞧,這廝在旁邊電腦桌那兒拿著鼠標,點來點去的,口水狂流,我納悶的將視線移向顯示器,妹的,全是漂亮的母貓。

我一巴掌呼在它腦袋,心念傳音說:「老子被女鬼抓去,你還有閒心對著母貓意淫?」

「怕啥,你又不會死。」老七笑著說道:「當時你們剛被抓,我就急了,卻無法進入那女鬼的地盤,然後李耳現身,他給你三叔打了個電話,就笑著離開了。」

我疑惑道:「他們說的啥?」

「陳老三說你沒有死劫。」老七說完便不再鳥我,它繼續看起了網友曬的母貓。

葉迦愣道:「陳兄,你打空氣幹嘛?」

「我胳膊生銹了,甩一甩。」我拿起手機,上邊有許多未接電話,董心卓的、沈妍的、老爸老媽的,警方領頭的,竟然還有一個過去同事的。我看了現在的日期,媽的,被女鬼囚禁了近三天,我先給家人回完,又和董心卓聊了幾分鐘,掛掉後就撥通了沈妍的號碼。

沈妍始終聯繫不到我挺急的,我解釋完,她聽到女鬼已解決,就表示立即回網吧。

警方那領頭的,我只回了信息說不會再出類似的事兒了,然後給自己那同事打了電話,他名為張小冷,我們關係處的挺鐵,去淨兒家時的車都是跟他借的。接通時,我問道:「老冷,我這兩天有事,今天才看到電話,咋了?」

張小冷說道:「老陳,你個狗日的,兄弟後天就結婚了,想請你當伴郎啊。」

我萬分詫異的說:「不會吧,你和女朋友才談了四個月,這麼快?」

「她懷孕了,女方催著快完婚,不然會壞了她們家名聲的。」張小冷鬱悶道:「還好,彩禮就要了六萬六,房子暫時不用買,租個就行。」

「666。」

我笑著說道:「不過,我當不了伴郎,已經扯紅本算是已婚男士了,但後天絕對會帶著肚子和禮金去參加婚禮。」

「操你大爺,這就搞定淨兒了?」張小冷震驚不已。

我臨掛電話之前說道:「一言難盡,行了,回頭再講,等下把地址發來。」

沒多久,沈妍回了冰酸梅網吧,她手上拿著一隻箱子,打開之後有一百疊紅票子。葉迦數了三十萬,往包裡一揣,就擺手道:「陳兄,我撤了,後會有期。」

「保重。」

我目送他離開,感覺箱子裡的錢十分燙手,因為自己和沈妍之間已不是純粹的利益關係,多了一分曖昧,就不好意思拿。這時,沈妍像是看出了我的難為情,她道:「弟弟,像你這一行,花銷肯定很大,不要想多了,拿著吧,不夠就跟姐姐開口哦。」

「好。」

我沒有推辭,扣上箱子說去銀行存錢,就單獨出去了,存了四十九萬,留二十一萬放背包。我折回來時,沈妍做好了飯菜,我邊吃邊和她聊著,彼此的感覺有些朦朧,我卻沒戳破這層窗戶紙,沈妍也沒有提,她說準備換地方開網吧了,這裡已成了凶地,就算女鬼沒了,恐怕都沒誰敢再來玩。

最後我叮囑沈妍將那台電腦毀了,就抓起老七說了再見。

走出冰酸梅網吧老遠時,肩頭的老七歎息道:「小子,那大美妞兒還在看你呢?起碼回下頭表示下啊!」

我身子一僵,卻沒有回頭,而是右手攥住拳頭豎了起來,接著老七匆匆的說:「小子,她笑著轉身回網吧了,咋回事?」

我放下手臂,那個動作在這邊兒等於一個承諾或者約定,意思是「等我,還會再見」,想必沈妍懂的。

下午,我打車回到梅花村,給了爸媽二十萬,手頭就留下一萬。這次歷練見效了,一張一弛,我覺得自己隨時都能開闢督脈邁入一重境,老七讓我找個沒人打擾的地方辟脈,所以在家住了一晚之後,第二天清早我就去了村東的祖宅。

我先是練了一套鹿戲和鹿劍,調動起全身的氣血,然後閉上眼睛感受著體內的督脈,那就像有股暖流,如果將督脈比作嗓子,那熱流就相當於喝下去的熱水,感覺十分清晰。

「督脈,辟!」

我意念一動,暖流突入了督脈,迅速的開拓著這塊荒地,而此刻,四周像刮起了大風,卷的塵土飛揚,這才一重境,動靜未免太大了。

漸漸的,風停,督脈中的暖流也止住了開拓的趨勢。

我按老七教的,抬起手掌,一個念頭,那暖流就附入血肉,我隨意拍向地磚……砰!

這塊堅硬的青磚被砸出了半公分的掌印,我欣喜若狂的盯著它,雖然不深,卻已非普通人能達到的範疇。我跟小孩子見了玩具般胡亂的催動暖流,結果不到五分鐘,別說催動了,那種暖流消失的一乾二淨,督脈之中空空如也,我就心急如焚的看向老七,「這他媽我又成普通人了?咋回事!」

它像瞧土老冒一樣說道:「宛如一個智障,你以為元力是無窮無盡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