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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八章 驚鴻一瞥

    字裡行間透著的情誼,可以讀到一個男人的心,而畫作,卻往往能觸摸到一個人的靈魂。
    那日與希波坐在密室之中,我曾親眼看到希波看待那副畫作的眼神,眼神是騙不了人的,那是一種審視心中所愛的眼神。這也能解釋,為什麼希波這個人總是站在中立位置,相當的理智,卻屢屢幫助我和蘇靖。
    這是本能,就算是希波再強大,閱歷再深,見到心愛之人,也會難以控制心中的真實情感。
    她隱藏的很深,要怪就怪我是個女人,而女人的對『情感』二字尤為敏感。
    希波笑了笑,有些窘迫,她沒有繼續隱瞞下去,卻只是讓我別介意,單相思而已,又不是背著我做了什麼苟且之事。
    希波第一次見到蘇靖,和今時今日的情形差不多,只不過那個時候,我們所面對的敵人是七星邪屍。
    蘇靖追擊七星邪屍的時候,意外來到這片土地,結果七星邪屍沒有抓到,卻反而差點被希波殺死。是啊,人其實和動物一樣,領地性極強。希波作為那片土地的主人,又豈會容忍一個強大的外來客,在自己的地盤上放肆呢?
    希波第一次展現出來的實力,就是近乎碾壓的,蘇靖被希波打傷,囚禁,本來她可以直接殺掉蘇靖,卻在得知蘇靖是『東方貴族』之後,放棄了乾淨利落的殺戮,而是選擇適合貴族禮節的『行刑』。
    她查閱了東方貴族的行刑方式,按照傳統,蘇靖將被處以『毒死』的死刑。
    同時,她也查到了蘇靖來到那片土地的動機,得知蘇靖是為了一個女人,她覺得很奇怪,因為當年的希波,沒有談過一場戀愛,從出生起,她就被寄予厚望,成為了愛德華家族的掌門人。
    因此,在希波的心中和世界觀裡,只有事業、家族和鎮守一方的責任。男人對於她來說,只不過是一種會移動的血袋而已。
    是什麼讓一個男人不遠萬里,不顧一切,甚至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去冒險?
    很快,希波有了答案,那是一個她以前從未接觸過的事物,一個可怕的事物『愛』。
    希波對這種神秘莫測的力量著迷了,死刑還沒有廢除,但是她卻在執行之前,不斷的去地牢探望蘇靖,詢問蘇靖關於愛的一切。當得知蘇靖因為愛,可以勇往直前,哪怕粉身碎骨之時,希波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是那麼的有趣。
    在此之前,希波接觸的男人,只有兩種,一種是用來食用的男人,另外一種則是雄性吸血鬼。
    而擁有無限生命的吸血鬼,通常是非常冷漠且自私的,現實並非童話故事,更不是電影,真實的吸血鬼,只有對力量和地位的渴望,而愛情,這種下級生物陽人擁有的情愫,對於吸血鬼來說,是廉價的,不值一提的,與自己高貴的身份根本不相配的。
    所以,無論是女吸血鬼,還是女人,遇到雄性吸血鬼時,只有兩個下場,要麼被吸乾,要麼被玩完之後甩掉。
    在接觸蘇靖的那一刻,希波上千年搭建的世界觀轟然崩塌,她沒想到區區一個『愛』字竟然蘊含如此可怕的力量。
    漸漸地,希波癡迷了上愛情這個字,也對眼前這個為愛不顧一切的男人,產生了不可控制的情愫。
    這種情愫,如毒藥,蔓延在希波的體內,讓希波患上了一種可怕的病,名為相思病。只要見到蘇靖,她便會渾身舒坦,若是見不到蘇靖,她便渾身如同貓撓一般難受。一個區區男人,竟讓愛德華家的長女陷入了病魔的折磨之中,這讓希波大為吃驚。
    她不敢與人言說,作為吸血鬼中地位最崇高的貴族,怎麼可以被愛情這種低廉的力量所控制?若是說出去,豈不是貽笑大方?她該如何統治那些不安分的手下呢?
    於是,希波將這股感情深埋於心中,每每坐在月光之下,目視遠方,發著呆,心中只有那個驚鴻一瞥,卻留下了難以磨滅印象的男人。
    她不忍殺掉那個勾起她凡心的男人,又不敢再去見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做出不符合她身份的事情。
    只有一個辦法,可以解開這糾結,便是釋放蘇靖!
    她在族人們不可理解的目光注視下,將蘇靖帶出地牢,沒有直接的放走蘇靖,而是輕聲問道:「能讓我看一眼,那個值得你赴湯蹈火的女人什麼樣嗎?」
    蘇靖要來紙筆,他覺得希波欣賞不了東方的畫風,因此現場臨摹了西方的寫實風格,留下了一幅肖像畫。畫中的女人,頭戴鳳簪,身穿鳳袍,端坐在寶座之上,眼神犀利,望著陰間的芸芸眾生。
    那個人就是我,我的前世。
    其實在此之前,我和希波從來沒有見過面,我甚至從來沒有聽說過希波。僅僅是一幅畫,一段舊情,讓我們恍然成為,黃發垂鬢舊相識,相見何必曾相識?
    蘇靖走了,希波卻沒能完全把心中的真感情封印起來,從此以後,她找過無數的男人,尋過無數的愛。可是沒有一個男人能給她蘇靖那種感覺,那些男人,要麼貪圖希波的美色,要麼貪圖希波的地位,更有甚者,甚至只是希望希波咬他一口,賜予他無窮的生命。
    那些懷著私心,玷污了希波對愛情神聖嚮往的男人,無一例外,被搾乾了最後一滴鮮血,變成一具乾屍,淪落在泥土之中腐朽,塵歸塵,土歸土。
    從此以後,希波放棄了尋找愛情,她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地位,就算是有一些純真的男人,也會因為自己而變質,單純加上物質,產生的奇妙化學反應,變成了圖利。於是乎,希波從此以後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坐在密室之中,端詳著那個男人留下來的那幅畫,看著那幅畫中的女人,思考著那個困擾她許久的問題,愛情究竟是什麼滋味?
    希波嘴上鄙視愛情,但是心裡,卻將愛情二字視為盛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