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一章 曼陀羅花

    「請你注意你的言行。」坐在我身旁的蘇靖，毫不猶豫的開口維護我。
    我下意識看了蘇靖一眼，發現蘇靖的眼神很理智，很顯然他理解領導的排斥，但理解不代表會無視。
    領導看向蘇靖，似乎是感受到了蘇靖眼神中的毋庸置疑，他卻像是要表現自己的立場和態度一般，凝視著蘇靖，一字一頓：「這裡還不是你能說話的地方，你們倆派出一個代表吧。」
    此話一出，讓蘇靖竟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而是下意識看向我。
    「我們倆是一體的，不分彼此。」我毫不猶豫的回答領導。
    領導臉上沒有表情：「這裡沒有彼此，只有話語權，我只會跟你們其中一個人交談。」
    「怎麼，你該不會是把我們當成你的下屬了吧？」我毫不退讓，反問道。
    「無規矩不成方圓，在面對強敵的時候，必須擰成一股繩，這點你應該明白吧？」領導眼神剛毅，似是無數艱苦人物沉澱下來的眼神，尋常人，哪怕是一些資歷比較淺薄的警cha也不具備這種眼神。
    我不否認領導的能力，之所以與他一上來便針鋒相對，完全是因為觀點的不合。
    這世上沒有非黑即白的事情，也沒有哪種觀點代表絕對的正確或是絕對的錯誤。我不要求領導給於我們多大的地位和待遇，但若是連最起碼的磨合都做不到，強行綁在一起，只是相互干預限制，倒不如各自為戰了。
    我站起身，凝視著領導，正欲表達自己堅定不移的立場，手腕卻被蘇靖拽住了。
    我下意識看向蘇靖，發現蘇靖的腦袋微微擺動，雖然不明顯，但結合眼神的表達，也看得出，蘇靖退讓了。
    我深吸了口氣，看著蘇靖，態度強硬道：「他們若是連最基本的尊重都不給我們，我覺得也沒有必要合作下去了，我們走。」
    蘇靖沒有起身，甚至沒有動，就這麼緊緊攥著我的手腕，讓我無法離開自己的座位。
    蘇靖輕歎了口氣，近乎妥協道：「瀟瀟，以大局為重。」
    「什麼是大局？我覺得無論多麼重要的事，若是讓我的愛人遭受委屈，都不值得擁護。」
    蘇靖看著我，微笑道：「你的心意我都知道，為了我，為了我們，退一步海闊天空吧。這個時候，我們也好，他們也罷，各自為戰都無法戰勝喬娜。若是有觀點不合，或是互看不順眼，只能慢慢磨合了。」
    我輕咬著嘴唇，覺得很不值，為蘇靖不值。我心裡很清楚，蘇靖做出這個決定需要鼓起多麼大的勇氣，又需要克服多大的心裡恥辱。要知道他以前可是兩世為王，只有別人聽他的份兒，哪有別人對他呼來喝去的時候？
    可是蘇靖為了大局，為了我們，他忍了，有的時候，一個忍字並非會與懦夫掛鉤，相反的，不能忍之人忍了，需要比能忍之人所不能忍展現出更多的勇氣與氣魄。
    我歎了口氣，妥協了，默默坐下身體，看著領導，一字一頓道：「繼續吧。」
    在我和蘇靖妥協之際，領導看我們的眼神，非但沒有任何鄙夷和輕視，反倒是出現了一抹敬重。
    「感謝你們為了大局做出的犧牲。」領導衝我和蘇靖微微一點頭，然後離開座位，站在投影儀旁，用激光筆指著螢幕上的照片，沉聲說道：「你們也看見了，這一次我們要面對的敵人，不同於以往，任何傳統的緝捕手段都失去了效用。但這並非是我們退怯的理由，我們身後是什麼？是民眾，是社會和諧，我們能退嗎？」
    「不能退！」在場的人員不論官階高低，不論性格性別，異口同聲的高呼道。
    在這一刻，我感受到了這些人的決絕，為了對得起肩上的徽章，背後的責任，所表現出來的堅定不移的氣魄。
    就在這時，螢幕一轉，出現一張照片，是喬娜。和我記憶中那個喬娜沒有什麼區別，穿著高跟鞋，晚禮服，頭髮柔順自然的劈在雙肩，雖然眼睛已經復原，但仍舊帶著太陽鏡。她漫步在人群之中，面龐朝著一側，似乎是在打量著某樣東西。據照片上現實，這樣東西位處旁邊的奢侈品店櫥窗裡，是一雙高端涼高跟鞋。
    從照片透露的種種訊息來看，這就是一個正在逛街的時髦女性，似乎無論如何都和『殺傷力』這三個字聯繫不到一起。
    現場就有幾個並沒有見過喬娜的年輕警員，詫異道：「局長，你拿錯照片了吧？這好像是模特照……」
    面對年輕警員的質疑，領導臉上浮現出一抹冷笑：「你也覺得我拿錯照片了？呵呵，不怕告訴你，在看到喬娜的第一眼，我也誤以為一切都錯了，她應該是站在T台走秀的模特，而不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但是事實上，眼睛是會騙人的，這個靚麗的女人，就是我們的目標，喬娜！」
    「真想不到，這麼年輕貌美，竟然這麼危險。」
    「是啊，看起來也沒什麼殺傷力嘛。」
    「不好說，人不可貌相。」
    一時間會議廳裡議論聲此起彼伏。
    領導並未制止他們的竊竊私語，而是用分貝更大，更嘹亮的聲音大聲道：「陳瀟，你向諸位同事介紹一下喬娜這個人，雖然我們已經掌握了很多消息，但你跟她關係至親，說出來的話更有力度，也更真實。」
    我點了點頭，站起身，看了一眼滿目疑惑的眾人，語氣平靜道：「喬娜曾是我最好的姐妹，我們無話不談，心有靈犀，因此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們。這個靚麗美艷的女人，比你們以前接觸過的任何類型的罪犯，都危險上百倍！她就像是一朵美艷的曼陀羅花，芬芳，靚麗，卻又蘊含天底下最為致命的毒素！任何被她外表欺騙的人，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隨著我的一番話說完，會議廳恢復了平靜，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我的身上，包括領導。
    「大家還有什麼疑問？」片刻之後領導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