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五章 失去意義

    該走的都走了，不該走的也走了，空曠的醫院走廊，只剩下我，以及周鳳薇不離不棄的守著我。就連一直口口聲聲說愛我的南霸天，也像是魔怔了一樣，瘋瘋癲癲的跑出了醫院。恍然間，我發覺，或許這世間，只有姐妹之情才是永恆的。
    不對，我想起了喬娜，不由苦笑……
    周鳳薇帶我回去，沒有去南霸天的家，而是去了之前租住的房子。
    周鳳薇代我做了決定，買了明天中午的航班。我本以為楚十三，以及武先生口口聲聲的楚老先生，會干預我的離開，結果卻沒有。或許我在蘇靖面前一敗塗地，已經讓他們失望了，覺得我根本不是蘇靖的對手，因此像是丟棄炮灰一樣，把我給放棄了。
    來到這座城池，除了救周鳳薇之外，所有的決定都是錯的！
    既然已經決定離去，便不再置身於冰冷之中，是時候走出來了。
    半夜，我猛然從夢中驚醒，明明什麼夢都沒做，卻滿頭大汗，像是受到了某種驚嚇。我坐在床上緩了緩，氣喘吁吁的走下床，去客廳喝水，一股微弱的亮光引起了我的注意。這亮光是從客廳的一角傳來的，仔細一看，原來是之前呂檬和洪雷買的新電腦。電腦由於長時間沒有操作，處於休眠狀態，但是主機的燈還亮著。
    我沒有多想，走過去關電腦，我習慣用系統關機，而非按開關的暴力關機。因此晃動了一下鼠標，屏幕亮起，出現在我眼前的卻並非是電腦桌面，而是之前設置的監控畫面。修車廠每個房間都清晰的顯示在眼前。
    此刻已經是凌晨兩點多，就連那群年輕人聚集的修車廠，都顯得空曠寂靜，沒有什麼動靜。
    就在我準備關閉電腦時，左上角的畫面一閃，一個人出現在了畫面裡，是蘇靖！
    蘇靖頭髮有些亂糟糟的，像是也剛睡醒起來，他徑直走向客廳的酒櫃，拿出一瓶高烈度的洋酒，甚至連酒杯都沒拿，坐在沙發上便對著瓶子喝了起來。一口下去，足足喝掉了三分之一。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蘇靖自始至終都坐在沙發上，除了舉起胳膊，喝一口酒之外，便不再有多餘的動作。他靜靜地注視著一個方向發著呆，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我發現他盯著的位置是茶几，而茶几上面放著一個東西，正是我的白玉蟠龍戒指。
    「七槨龍棺金鱗繞，陰君驚夢三更寒……」蘇靖低迷的聲線響起，還沒念完，他的嘴就又被酒瓶堵上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順著念了出來：「陽女謹侍冥王榻，白袍素冠合骨眠。」
    這首詩，絕命之詩，亦是我們之間的牽絆之詩，只是不曾再念出來的時候，卻是今時今日的情景。
    蘇靖眼睛呆呆的看著白玉蟠龍，嘴裡嘀咕著：「不理我是誰，回望已別去，故事再難續，緣分已盡了，不再追……」
    我沒有再聽下去，關上了電腦，拖著沉重的步伐，回了房間。
    陽光刺破薄雲，溫暖舒適，我和周鳳薇走進了候機廳，找了個離窗戶最近的位置坐下，最後看了一眼這陌生城市的天空。
    就在我收回視線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瀟瀟！不要走！」
    看過去，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我的眼前，是南霸天。
    他跌跌撞撞的朝我跑來，一邊跑，一邊大喊著：「我是廢物！我是混蛋！我見到蘇靖，被他嚇破了膽，他那麼傷害你，我竟然沒有衝到你面前，替你修理他！我擔心我競爭不過他，我擔心他……總之，再給我一個機會吧，求你了……」
    原來，昨天在醫院，南霸天像瘋了一樣跑出醫院，是因為自責羞愧。
    南霸天的出現，吸引了候機廳裡絕大部分的視線。
    隨之而來的便是議論之聲。
    「我去，棒子國偶像劇的情節上演了？」
    「呵呵呵，有意思，快看，那個男人追的，八成是那個靠窗的女人吧。」
    「她怎麼也不起身迎一下啊，要是我，早感動的稀里嘩啦了。」
    議論之聲，從我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我靜靜地注視著南霸天，沒有言語，沒有起身，僅僅是看著他而已。
    周鳳薇站起身，走向南霸天。
    「周鳳薇，我……」
    不等南霸天把話說完，周鳳薇一個提膝，撞在南霸天的小腹上。南霸天的身體本能往下一彎，周鳳薇的另一個膝蓋則順勢撞在南霸天的鼻子上。南霸天仰頭摔了下去，迷糊了幾秒鐘之後，他想要從地上爬起來，結果卻被周鳳薇一拳打在下顎上，再次倒了下去。
    「你愛陳瀟？」周鳳薇居高臨下，眼神憐憫的看著南霸天，冷冷問道。
    「對！我愛她！」南霸天低喝了一聲，想要爬起來，結果又被周鳳薇一拳打趴下了。
    「愛她，就離她遠點，她的心已經被蘇靖傷的破碎不堪，別再讓她受第二次傷害。」
    「我……我不會傷害她，永遠都不會……」
    「但是你會死。」周鳳薇的眼神並不厭惡，相反的很同情：「陳瀟經歷了什麼，身邊有多危險，你現在已經明白了。你一個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人，如何追求陳瀟？如何保護陳瀟？如何讓她幸福？」
    「我可以變強！」南霸天攥著拳頭，咬著牙沖周鳳薇發誓。
    周鳳薇點了點頭：「那等你變強的那一天，再來找瀟瀟吧，現在，請你離她遠一點。」
    南霸天遠遠的看向我，我也看著他，並未閃避，因為我現在不必再估計身份，閃避另一個男人的眼神。
    南霸天深吸了口氣，拼盡全身力氣，衝我大喊道：「瀟瀟！等著我，我會變強，強到不再讓你受到一絲一毫，任何形式的傷害，一定要等我！」
    「叮咚……」
    「前往……的航班……」
    我站起身，拖著行李，向登機口走去，並未給南霸天任何回應與希望。這是我最大限度，能幫南霸天的方式。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知道愛上一個錯的人，有多痛苦和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