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為虎作倀

    我不去理會小光頭為什麼從不騙人，也不去想他為什麼這麼矜持，而是關注於我所感興趣的事。
    「你為什麼要在這裡等你的朋友？」
    小光頭一隻手抓著褲腰，緊張又煩悶道：「因為他不是活人。」
    「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我問一句你答一句，煩不煩？難道不知道跟女人相處的時候，要善於主動找話題嗎？」我沒好氣的白了一眼這個小光頭，心想真是一點都不懂女人，木頭一樣，以後肯定找不到女朋友。
    小光頭歎了口氣，無奈道：「我的這位朋友，身份比較特殊，想要來這裡，必須要先到這間大廳裡，然後我們一起走出去。這是一個無法改變的約定，我們必須遵守。」
    「原來如此。」我眉毛一挑：「之前你一直口口聲聲說三天，怎麼著，三天以後你就會變強？」
    小光頭似乎很糾結，猶豫是不是該告訴我實話，沉默了片刻後，小光頭對他自己的『原則』屈服了，實話實說道：「沒錯，現在我很弱，三天以後我很強。」
    「所以我是不是應該現在就幹掉你？免得你三天以後報復我？」我發出一聲冷笑。
    聽到我的話，小光頭的臉上浮現一抹無奈，很顯然，他剛才之所以糾結，就是擔心我會痛下殺手。
    小光頭凝視著我，片刻之後，他雙臂平伸，閉著眼睛，近乎認命道：「若這是我的宿命，我不會抗拒，死亡對於我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我很詫異，覺得這個小光頭很怪，不近女色，又絕不說謊話，哪怕明知道會對自己的安全產生威脅，也一定要是實話實說，有點像是和尚的『不打誑語』一樣。而且面對死亡的時候，竟然也如此的坦然。
    我饒有興趣的看著眼睛緊閉，等待死亡降臨的小光頭。半晌之後，他緩緩睜開眼睛，見我坐在石桌旁，一臉壞笑的看著他，頓時有些詫異：「怎麼，你不打算把威脅扼殺在搖籃裡？」
    我聳了聳肩，輕笑道：「剛才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我已經死了，最起碼恩將圖報的道理，我還是懂的。你救了我一命，而現在我不殺你，咱們算是扯平了。」
    小光頭看我的眼神微微一變：「你這個女人，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什麼女人，叫阿姨！」
    小光頭沒有理會我的玩笑，似乎意識到我不會傷害到他，這才膽子大了一些的往我靠近：「你和蘇靖的事，我聽說過，相戀了千年，著實讓人感慨。」
    「你一個小屁孩，感慨什麼？愛情這種東西，連大人都說不清楚，你又懂什麼呢。」我不由一陣神傷，也不知道蘇靖何時才能夠甦醒。
    「愛情這種東西，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往簡單了說，就是兩個人能夠在一起，相互陪伴，也就夠了。」
    我眼睛一亮，驚訝的看著小光頭，只是開口的時候，語氣卻有些感傷：「你說的不錯，可惜，我和蘇靖卻很難再走到一起了。」
    「為什麼？」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看到蘇靖甦醒的那一天，就算是能活著見證，我又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玉羅絕不會輕易放過我，她一定會想方設法的踐踏我的自尊，毀掉我和蘇靖之間最純潔的牽絆。我不知道自己能夠堅持多久，也沒有底氣能夠守護住最重要的那件東西。」
    「貞潔嗎？」
    「不然呢？」我苦澀一笑，語氣中儘是自嘲：「幾經轉世，活了千年，這一世又是開放的現代女性，連我都沒有料到，我竟然會把貞潔看的如此之重。或許所有女人都一樣吧，一旦心裡住進一個男人，自己的一切就都屬於這個男人了，然後不顧一切的為他守護著。」
    「早知今日，你又何必當初呢？」
    我瞥了小光頭一眼，怒道：「湯臣那個女人，奪我男人，偷我婚戒，我只恨當初沒有直接殺了她！」
    「哪怕惹上何須彌？」
    「什麼狗屁何須彌，只不過是個不分青紅皂白，是非不分的混蛋罷了。活該他永遠都成不了佛！」
    「看樣子，你對何須彌的怨念很深啊。」
    「哼，我恨不得抽他的筋，喝他的血，如果他站在我面前，我一定賞他幾耳光！為虎作倀的敗類，若是能殺了他，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小光頭輕歎了口氣：「其實有的時候，何須彌也很無奈。他總不能殺了他的生母吧？這種事，天地難容。」
    「不能殺生母，就可以隨便殺其他人？」
    「這還真是一個永遠都沒辦法解決的難題。」
    「並非是解決不了，只是他不願意解決罷了，有些人就是喜歡這樣自欺欺人。在我看來，何須彌並非是無奈，他只是在報復社會而言。當初的降龍羅漢，變成了一闡提，就相當於百萬富翁變成了乞丐，心中恨意難平，所以將怨念與怒火發洩在其他人身上。」
    「你胡說！」小光頭突然變得激動起來。
    我正在氣頭上，見小光頭維護何須彌，我頓時對他的好感大打折扣：「不能殺生母，那將生母封印起來，或是關起來，哪怕是警告她，讓她收斂一下呢？這些何須彌可曾做過？他所謂的無奈，只不過是放之任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在我看來，他之所以成不了佛，並非是因為他有一個陰母，而是他自甘墮落！」
    小光頭眉頭緊鎖，盯著我長久不語，半晌之後，他長舒了口氣，眼神變得感慨起來：「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這些。」
    我白了小光頭一眼，沒好氣道：「你一個小屁孩，犯不著跟你說這些，再說了，錯的是何須彌，你自責什麼？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
    說完，我站起身扭頭離去。
    「你去哪？」小光頭在身後喊了我一嗓子。
    「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你就這麼回去，是騙不了玉羅的。」
    「怎麼，你有主意？」我轉身，饒有興趣的看著小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