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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人會變的

    疼痛一閃即逝,緊隨而來的便是麻木,以及難忍的睏意,好像連續熬夜三天,真想好好地睡上一覺。
    就在我雙眼合上的剎那,貪念的大吼聲傳入我的耳朵裡。
    「冥妃大人,千萬別睡,不然你永遠都醒不來了!」
    我猛然驚醒,趕緊睜開眼睛,前所未有的恐懼感隴上心頭。若不是貪念提醒我,我已經忘記了幽翎公主還咬在我的肩膀上。在急速損失血液的情況下,身體各項機能都開始變得遲鈍起來。睏意,便是身體發出的一個警示信號。
    我趕緊咬了一下舌尖,用痛覺強行讓自己清醒起來,將白玉蟠龍貼在幽翎公主的腦門上,強行提起最後一點精力,釋放出聖光。
    「啊嗚……」
    由於白玉蟠龍正對著幽翎公主的臉,聖光釋放,正好照射在了幽翎公主的眼睛上,導致幽翎公主一陣尖叫,自然而然的鬆了口。
    不過她的手卻沒有離開我的肩膀,用力一扭,我的雙肩就發出兩聲清脆的『嘎巴』聲,竟然直接被扭得脫臼了。
    雙臂垂下,無法再抬起胳膊,也就意味著無法再使用白玉蟠龍。
    這一刻,我徹底失去了所有對付幽翎公主的手段。
    短暫的聖光,沒能照瞎幽翎公主的眼睛,反倒進一步激發了幽翎公主的怒氣。把我雙肩扭脫臼了還不算,幽翎公主的雙手力道不斷變大著,似乎想要生生把我撕成兩半。在外力的作用下,我能清晰的聽到骨頭縫發出的咯吱聲,除了疼便是滲人般的恐懼。
    劇痛甚至讓我無法集中注意力,連和幽翎公主同歸已盡的機會都沒了。
    就在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之際,突然,我眼前閃過一道細長的黑影,下一秒,幽翎公主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慘叫聲,直接將我甩飛出去兩三米遠。
    劇烈的撞擊之下,我感覺腦袋一沉,昏迷的前夕,最後定格在我視線裡的畫面,是幽翎公主的右眼插著金錢武柳劍,虛弱至極的喬娜,依偎在貪念的身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眼神中儘是憤恨。
    那是一種看著自己至親姐妹被傷害,所迸發出來的憤怒。
    這一刻,我眼中的喬娜,並非是什麼叛徒,而是我的好姐妹,僅此而已。
    我的身體終於達到了極限,眼前一黑,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無盡的黑暗,不知過去了多久,當我睜開眼睛時,依舊是死氣沉沉的蘇家古宅,但已經不在蘇家祠堂了,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院子。
    周鳳薇和梅姐還在昏迷之中,而喬娜早已甦醒,由於之前被老鷹做法附身過,因為道行淺薄,導致副作用極大,此刻依舊虛弱至極。
    我想要起身,結果肩膀上的劇痛,疼得我呲牙咧嘴。
    「別動,你的肩膀脫臼了。」喬娜依靠在牆邊,看著我有氣無力的說道。
    我只好乖乖躺在地上,再次與喬娜對視,我們倆都下意識的迴避了一下對方的視線。整件事情,無論對我還是對喬娜,都像是一場夢魘,揮之不去。除了身體的負擔與傷痛之外,最難接受的,還是心理的那層不見血的創傷。
    很難想像,就在不久之前,我和喬娜還是普普通通的女大學生,每天想的最多的事情,是如何賺取生活費,聊得最多的事情,無外乎是什麼牌子的衣服好看,哪個牌子的包包平價,再談論一下韓國歐巴,生活簡單卻有充實。
    而現在,我們卻身處地下古宅之中,與邪物拚命,在各種陰謀算計中險象環生。
    或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你永遠都不知道明天的自己會變成什麼樣。
    「幽翎公主呢?」我沒有立刻質問喬娜犯下的種種罪狀,而是問了一個此刻更應該關心的問題。
    「不知道,估計在到處找我們吧。」喬娜身體往下滑,從坐姿變成半躺著的舒服姿勢,臉上掛著一抹捉摸不透的笑容:「蘇瑾年期待已久的母子重逢,或許不像他想像的那麼溫馨。這會兒要麼已經變成了他母親的食物,要麼就是躲在某個犄角旮旯裡,與他母親玩著躲貓貓的親子遊戲。」
    喬娜的語氣中滿是譏諷和無可奈何。
    「你當著蘇瑾年的面,刺瞎了幽翎公主的眼睛,你就不怕他日後報復你?」在我盯著喬娜詢問的時候,喬娜把臉扭到一邊,故意避開我的視線。
    「你倒不如換一個方式問我,眼睜睜的看著最好的姐妹被邪物殺死,我會不會一輩子受到良心的拷問與煎熬?」
    喬娜用了一個反問的方式,明確的回答了我的問題,也再次讓我感覺到了喬娜對我的感情,從沒有夾雜半點雜質。只不過相較於大學時期的姐妹情,如今的友情,變得更加深沉了,帶著些許的無可奈何和身不由己。
    「看著我。」我注視著喬娜,沉聲道。
    喬娜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妥協般歎了口氣,緩緩轉動腦袋,將她的視線對上我的視線。
    四目對視,還沒等我開口,喬娜便苦澀笑道:「你是不是想問我,天隆莊園的活體祭品,是不是我的傑作?」
    「是嗎?」
    「是!」
    在喬娜回答之前,我想過無數可能,可能是她被老鷹蠱惑了,也可能是被威脅了,甚至可能是芳芳本身就有問題,並非我想像的那麼單純無辜。可是當喬娜毫不猶豫的果斷回答後,我的心徹底涼了。
    堅定無異的語氣,證明我一廂情願的為喬娜開脫罪名,最後也僅僅是一廂情願罷了。
    「為什麼?!」我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大聲的質問喬娜:「在我的印象裡,你雖然性格暴躁直接,可絕不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而活剝人皮,是比殺人更加殘酷的事情,你怎麼能下得了這種手?」
    一想到喬娜犯下了決不可饒恕的罪,我的心就像是針扎似得疼。
    「為什麼不能?」喬娜平靜的反問了我一句,臉上的表情儘是坦然,絲毫沒有遮掩的意思:「人是會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