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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不歡而散

    我死死注視著梅姐,梅姐的眼神平靜中透著些許擔憂的神色,很真實,至少我感覺不到半點虛情假意。
    可是明明今天下午,蘇靖還派人給我送東西,怎麼突然就受傷了?我覺得很詫異,也很揪心。
    「梅姐,蘇靖怎麼會受傷呢?」我趕緊問道。
    梅姐歎了口氣:「被打傷的,從我認識蘇公子以來,還是第一次知道,這天下間,居然有人可以傷到蘇公子。」
    據我所知,蘇靖因為七槨龍棺被挖出,法力大損,被打傷並不稀奇。但是什麼人會打傷蘇靖?這裡面跟我又有沒有關係?種種匪夷所思的頭緒,讓我頭疼欲裂,心慌意亂。
    我知道自己不應該因為這件事而動容,可是得知蘇靖受傷,我卻無法控制心疼。
    或許是本能使然吧,從我們第一次相見,就無法輕易的劃清界限。更何況,我的前世就已經與蘇靖有著不解之緣。
    梅姐淺淺一笑:「蘇公子雖然受了傷,但好在傷勢不算太重,你也不必太過緊張。」
    「誰……緊張了。」我有些慌亂,趕緊低頭夾菜,以掩飾自己的心虛。
    等我抬頭看向梅姐時,發現梅姐也在看我。
    梅姐右手雙指夾著高腳杯,搖晃著裡面的紅酒液體,用睿智的目光注視著我。
    「大家都是女人,女人的心思什麼樣,我也不是不知道。雖然你和蘇公子的婚姻結束了,但你們倆之間的感情,卻剪不斷理還亂。那首歌怎麼唱的來著,莫相忘,舊時人新模樣。為情殤,世間事皆無常。勿彷徨,脫俗過著春裝憶流芳。」
    這幾句詞,從梅姐古典柔美的嘴巴裡說出來,格外讓我傷感。
    我的沉默,換來的是梅姐更甚的微笑。
    在這個閱歷頗豐的女人面前,我就像是一個透明的塑料袋,無論內裡裝了什麼東西,都被梅姐一目瞭然的看了個精光。
    我深吸了口氣,不想和梅姐去探討那些深奧的情感之說,深吸了口氣,穩了穩心神。
    「除了蘇靖受傷這件事,難道你就沒有其他話要跟我說?」
    梅姐嘴角勾勒出一抹淺笑,品了一口酒:「看來陳小姐也不算特別單純,不錯,蘇公子的確讓我轉達過其他話。」
    「什麼話?」
    梅姐放下酒杯,看著我,鄭重其事道:「不要再去騰龍公司。」
    「這不可能!」我一口回絕了梅姐,態度堅決。
    我之所以這麼直截了當,是因為我猜得出蘇靖為什麼不讓我去騰龍公司。
    蘇靖是冥君,而我的前世是冥妃,可以說她們倆早已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冥妃告訴過我的事,蘇靖恐怕也都知道。他不讓我去騰龍公司,必然是阻止我去尋找血祭屍體。
    我已經嘗夠了蘇靖給我造成的苦與澀,現在我不會再輕易相信任何人,殘酷的現實是最好的老師,它教會了我一個道理。
    這個道理就是,與其求人,不去求己。
    除了親手掌控一具血祭屍體,我想不到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自保。
    梅姐沉默了,臉上雖然還掛著笑意,但看我的眼神,卻深沉了不少。
    我擔心梅姐護主心切,對我發難,就在桌子底下踢了踢胡吃海塞的喬娜。
    喬娜不愧是我的閨蜜,跟我心有靈犀,立刻領會到我的意思,沖梅姐笑道:「我看你印堂發黑,雙目無神,怕是近期將會有血光之災。」
    梅姐根本沒有去看喬娜,似乎連餘光都懶得放在喬娜身上,而是聚精會神的注視著我。
    當梅姐再次開口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對喬娜說,還是對我說:「我早就知道我會有血光之災,若非如此,我也不會成為蘇公子的婢女。這世上沒有人不怕死,我也如此。所以為了避災自保,我會極力配合蘇公子的一切要求。」
    說到這,梅姐看著我,語氣微變,嚴肅了些:「雖然蘇公子沒有明確的說過讓我阻止你,但是陳小姐,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如果你一意孤行,非要去騰龍公司,那麼抱歉。」
    「你想怎麼樣?」我眉頭緊鎖,心裡發虛,表面故作鎮定。
    梅姐端起酒杯,拇指和食指捏在杯身上,輕輕一用力,一陣清脆的喀嚓聲響起,酒杯竟然被直接捏碎了。
    破碎的玻璃渣刺破了梅姐的手指,鮮血直流,梅姐卻不以為然,將流血的手指塞進嘴巴裡,吸掉血水,雲淡風輕道:「我的全部身家只有這一家酒店,論財力,我在咱們市根本不入流。論背景,也跟聲名顯赫扯不上關係。但是讓一個父母雙亡的大學生,神不知鬼不覺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我還是有這個自信的。」
    「話說的這麼滿,也不怕閃了舌頭?」喬娜早已經吃飽了,一直聽著我和梅姐的對話,見梅姐威脅我,喬娜立刻為我撐腰。
    「蘇靖我知道,是有點實力,但是現在落魄的連七星邪屍都搞不定,還有什麼可牛的?你就更別提了,不過是蘇靖身邊的一條狗罷了。」
    喬娜把話說的很嚴重,我明顯感覺到梅姐的臉色變了。
    為了避免情況繼續惡化下去,我趕緊沖喬娜擺了擺手,示意喬娜先別說了。
    我深吸了口氣:「梅姐,想要對付我,對您來說跟碾死一隻螞蟻沒什麼區別。不過您總得考慮一下蘇靖吧?」
    「說下去。」梅姐用左手食指敲打著桌面,發出叩叩叩的聲音,似乎在探我的底。
    我知道在梅姐這種老辣的女人面前,玩心思是沒用的,因此有一說一:「就算你現在已經為蘇靖辦事,但有些事情,蘇靖是不會跟你提起的。就算你們倆的關係再親近,難不成還會比我跟他還近?所以,我對蘇靖的重要性,還請梅姐重新評估一下才是,免得碰了蘇靖某些不該碰的逆鱗。」
    我的言下之意,其實指的就是我肚子裡的孩子。只不過這種事,我是不會輕易向外人透露的。
    血祭屍體是我用來面對邪屍的底牌,而肚子裡的孩子則是用來對付蘇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