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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再入青衣

  「游家班?倚翠閣是他們的師宗所在地!」易揚大驚,「難道是游家班的人,去找風四爺畫皮?他們畫皮幹什麼?」
  「畫皮,那當然是要像人一樣,在陽光下活著呀!不管是妖是鬼,只要有我爺爺的畫皮,那就會活得好好的。」風子玄說,「游家班的人找爺爺,爺爺不會那麼生氣,不會燒了那麼多東西。我爺爺以前就是游家班的化妝師,游家班的人找他,他會答應他們的要求。」
  易揚說:「好吧,你繼續說。」
  「第二天早上,我做好早飯,爺爺沒有起床,我去叫他的時候,才發現爺爺已經不行了,他留著最後一口氣等我,他給我說了三個字之後,就……就走了。」
  「哪三個字?游家班嗎?」易揚問。
  「不是游家班。是說:燒了我。」風子玄傷感的說,「爺爺以前給我說過,畫皮師一輩子畫人皮,替鬼怪做事,死後半天一身人皮都會爛成針孔一樣的小洞,所以畫皮師死後,要馬上燒了,免得後代人看見傷心。」
  「但是我們村的人,你們也見過他們的冷漠,能幫我給爺爺入殮已經仁至義盡,當然不會幫我火化爺爺,沒辦法只能土葬。當天晚上,我一個人在家,爺爺就回來了……我一開始以為是鬼魂,就沒打擾他,眼看著他進入了那間裝了人皮畫的房間,還以為是他放心不下他的東西。第二天晚上,他又回來了,還是進了那個房間,就是這一次,我發現回來的爺爺不是魂,而是一張我爺爺的皮!」
  易揚說:「你爺爺的皮,被利用了?」
  「是啊!我才明白我爺爺叫我把他燒掉的意思,就是不讓人家佔了他的皮。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直到後來……後來發生的事情,你們也看到了。我已經見過我爺爺好幾次,知道台上的那個人不是我爺爺,我當然會沒有表情。」
  「原來是這樣啊!」易揚說,「按你的說法推測,和你爺爺吵架的人,逼他畫皮,他燒了空白人皮,對方一怒之下就佔了他的人皮。」
  「我也覺得是這樣的。」風子玄說,「我今天想找良婆,給我走夢,可是……」
  我想起一件事趕緊問風子玄:「在青衣,你來村口見我和向師爺的時候,你說是你爺爺死之前告訴你的,真是風四爺說的?」
  風子玄遲疑了一下,搖搖頭:「不是他說的,是良婆告訴我的。」
  「那照片的事……」
  「也是良婆給我的,讓我轉交到你的手上。」
  「那你為啥要說是風四爺的意思?」
  奇怪了,良婆怎麼會有那張照片?
  她和游家班的人,難道有什麼關係?
  「良婆這樣要求的,你問她呀!」風子玄說,「情況就是這樣,爺爺真的死了,現在出來的風四爺,是別人披著他的人皮。我本來找良婆走夢去見見我爺爺,但是良婆也死了。她死了就只能托夢,再也不能替人走夢了。你要問的我都已經告訴了你,帶我去見良婆。」
  易揚說:「良婆在後山,天黑之前是絕對安全的。現在我們要去一趟青衣古村,我們三個都去。」
  風子玄大叫:「我剛剛被掃地出門,再回去會被殺了,要去你們去,我去後山見良婆。」
  「良婆的死,跟你爺爺的事,是有關係的。還有和林家村的八抬大轎之間,一定有聯繫。我們去青衣,證實一下風子玄說的,看他爺爺到底有沒有被偷了人皮。」易揚說,「子玄,你同意嗎?」
  沒想到她非常冷靜的點了點頭說:「只有這樣,才知道爺爺有沒有被偷了皮。要是爺爺被偷了皮,我就要替他報仇!好,帥道長,我冒死陪你回去一趟青衣。」
  「小姑娘,你說的太嚴重了,有我在,還用你冒死?不過你剛才把我叫什麼?」
  「帥道長。」
  「這個名頭好,林浩,記住這個名頭沒有?」易揚嬉皮笑臉的問我。
  這兩天時間,我見識了易揚的冷酷,溫柔,做事專心致志的樣子,逗小孩一臉頑皮的樣子,而且功夫也很厲害的樣子。
  我悄悄的想,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說他是道士吧,他又吊兒郎當,不像個道士的樣子。
  說他是普通人吧,他又有一身的好功夫,讓我羨慕的很。
  風子玄走到我面前,低聲問我也要去青衣古村嗎?
  我點點頭,說要去。
  「你還是不要去了,相信我的直覺。」她認真的說,「你家裡有人去世了。」
  「胡說八道,小瘋子。」我沒好氣地說,「我告訴你,那死人味兒是從哪裡來的!那是從你包袱裡飄出來的,你包袱裡一定偷偷藏了不少人皮吧?你走到哪兒,所以死人味就跟到哪兒,明白了嗎?」
  「你說誰是小瘋子?我掐死你!」風子玄像一隻老虎一樣撲了過來。
  我尖叫一聲,倉惶的逃了出來,風子玄像一條兇猛的獵狗一樣追了上來,我們在前面奔跑著往村口而去,易揚大笑著快步跟著。
  我們身後是村裡人異樣的目光,風子玄突然間的闖入,又瘋瘋癲癲的和我追逐打鬧著離開,就好像是給本來就不平靜的湖水裡,扔進了一顆炸彈。
  我們之間的打打鬧鬧,一直持續到車上,易揚開著車,不時轉頭過來,誇張得發出感慨:「童心真好,我要是還像你們這麼少年輕狂就好啦!」
  我和風子玄嘰嘰喳喳的說著各自在學校裡,在村裡的趣事,暫時把那些想不通的,不愉快的事情,都拋到了腦後。
  易揚去了一趟鎮上的一個朋友那裡,在那裡拿到了一些法器,令牌令旗桃木劍毛筆黃紙香燭之類,他把他的包袱扔了,重新用一個袋子把它們裝起來。
  然後他又去了一些店裡,買了一些衣服和吃的。
  衣服是買給我和風子玄,吃的也是我們平時從來捨不得吃的東西。
  我看見風子玄然抱著一套粉色的外套,眼眶裡有亮晶晶的東西在閃爍。
  在小鎮上繞了一圈,他說他還要去接一個重要的人,只有把這個人接上,我們就能順利的進村。
  但我們看見了這個人的時候,瞬間就明白了,把他帶上,當然能處處通行。
  這個年輕小伙子是一個警察,穿著一身嚴肅的制服,坐在副駕駛上,我和風子玄頓時就不敢鬧騰了。
  「夏爾,又要麻煩你替我護駕。」易揚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以後你的工資我應該付一半。」
  這個被叫做夏爾的警察說:「易大少爺,我求求你了,你好好的回去幫你老爸打理生意吧。只有你消停了,我們大家都才能好好過日子。你說你也真是的,自己瞎折騰就算了,你現在還帶偏了你弟弟,你這樣不把你爸爸給氣死?」
  「我占卜過,我爸爸能活98歲,而且老當益壯,所以他的生意不需要我打理。」
  下車步行了一段,我們到了青衣古村,一到村口,就聽到稀稀拉拉的鑼鼓聲,村子裡僅剩下的幾個人,在給昨天晚上死去的那個中年男子瞥狗下葬。
  「風子玄,你還有臉回來?你已經不是我們村的人!」
  「這個喪門星,打死她,打死她!是她害死了瞥狗!」
  那村民舉著鋤頭和鐮刀跑了過來,剛看到面前穿著制服的夏爾,個個都像洩氣的皮球一樣,蔫蔫的走開了。
  但是他們的眼睛裡,裝滿了仇恨,看見了風子玄,就想起了他們死去的親人,把思念親人的這種痛轉換成了對風子玄的恨。
  風子玄把我們領到他爺爺的墓前,墳墓上的土已經干了,看得出來它沒有被人動過。
  夏爾看了看墳墓,又看了看易揚手中的鋤頭,問道:「易大公子,你不會是幹上了地老鼠的行當吧?這你也需要我給你保駕護航?要是被我頭兒知道了,我明天就會被開除!明天的報紙頭條就會寫著,警察為盜墓賊保駕護航!」
  易揚笑而不語。
  風子玄說:「你不要亂說,這是我爺爺的墳墓,因為我懷疑,有人扒了我爺爺的人皮,所以是我讓帥道長把墳墓打開的。」
  「你們繼續,我什麼也沒看見,太嚇人。」夏爾點燃一支煙走過去遠遠的。
  村裡人幫忙埋葬風四爺,只是做了表面功夫,棺材上只是埋了一點點土,一挖就挖開了。
  「子玄,可以嗎?」易揚再一次確認。
  風子玄非常緊張,嘴唇咬得緊緊的,點了點頭。
  我們三個人合力把棺材蓋子打開。
  剛撬開一條縫,「嗡」地一聲,從裡面升騰起一股黑壓壓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