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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毀容

  痛,痛入骨髓,渾身都有千萬隻螞蟻在咬噬一般的痛,難受極了。
  恩樂漸漸地睜開了眼睛,她記得那懸崖上的石頭真多,尖銳的稜角將她渾身都劃破了,她才剛回來,卻再一次被扔回了地獄。
  沒死嗎?這是不是地獄?她心心唸唸要去地藏森林裡找到入口看一看的地獄,是這樣的嗎?恩樂茫然地看著木質的房梁,身體的痛,哪裡比得上心中的寒冷。
  「醒了嗎?」一個柔柔的帶著冷意的女人聲音傳來,是誰,是孟婆嗎?白澤說過,地獄的孟婆有讓人忘記凡塵一切事情的能力,一碗湯。能渡人一身七情六慾。
  僵硬地扭頭,痛楚傳達四肢百骸,恩樂的眼睛霍然瞪大。
  一個古裝女子端著一碗藥,站在恩樂的窗前,這個女子,赫然就是曾經在幻境中出現過的那只九尾妖狐的化身!
  想開口說句話,卻發現嗓子痛得無法出聲,只能用眼神表達疑惑。
  「我救了你。」妖狐淡淡地說道,臉上再也不見曾經在幻境中,和那個男人挽手經過時臉上明媚的笑容,她身子婀娜,若不是恩樂知道她是妖狐,恐怕都要將她當做仙子了。
  「先喝了這藥吧。」妖狐見恩樂一直要試圖說話,她將藥遞給了恩樂,見恩樂渾身都是紗布已經起不來了,她才苦澀地笑了笑:「算了,我餵你吧,都忘了你已經殘廢了。」
  殘廢……這兩個字如同驚雷,恩樂的眼睛裡,光芒漸漸地散去。化成了死灰。
  一碗藥下去,恩樂發現嗓子裡的痛楚要減緩了很多,還有一些灼熱,卻已經能發出晦澀的音節,她說道:「謝謝你。」
  「謝我?」妖狐笑了笑:「在幻境時我差點就殺了你了,還有你那個姐姐。」
  「你是我們不小心打擾了你,是我們的錯。」恩樂答道。
  妖狐愣了愣,顯然沒料到恩樂會這麼回答,這個女孩子倒是很善良,這個時候還將錯往自己身上攬,也不見怪責她,她的語氣柔了許多:「或許我還應該謝謝你,讓他們都有了去處,困了他們那麼多年,我的怨氣也該消了。」
  他們?恩樂想了想,難道是指那些死去的人嗎?那些人的魂魄一直都被困在那幻境裡?
  妖狐不再說話,而是伸手去解開了恩樂臉上的紗布,身上的傷口更加嚴重,所以暫時不能解開,在看到恩樂的臉之後。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這張臉,毀了。
  「怎麼了?」恩樂見妖狐的臉色有些變化,頓了頓,問。
  「臉,對一個女人來說太重要了,對嗎?」妖狐伸手輕輕地摸了摸恩樂臉上已經結痂的傷疤,恩樂感覺到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卻無法抬手撫摸一下自己的臉,她明白了妖狐的意思。一瞬間,兩人無言,妖狐看著躺在床上的恩樂,眼眶漸漸地紅了。
  是被姐姐毀了嗎?眼淚漸漸地滑落,浸入了一些還未完全痊癒的傷疤上,刺痛難受。
  為什麼要推她?恩樂無法動彈,心中卻已經是翻騰著難過。
  「恨不恨她?」妖狐忽然問,她的眼眸燦爛如星辰,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魅惑,平常的舉手投足。在她身上卻總是染上了風情。
  恩樂不說話,她只是哽咽了一聲,比起恨,她恐怕更多的是想不明白,畢方曾經說過的話,小白狐曾經暗示過的那些細節,她都歷歷在目,可是她都不曾提防恩熙一分,只因那是她同脈相連的姐姐,有著和她一樣的臉,一樣的血液,是她最親密的人,不是嗎?
  「也罷。」妖狐不再多問,她轉身離開了,留下恩樂休息。
  空氣中。淡淡的花香,隨著妖狐的離開反而濃烈了一些,彷彿有著入眠安神的作用,在痛苦的折磨下,恩樂終於累了。緩緩地閉上了已經哭腫的眼睛,她想需要休息,也許一覺醒來,這只是一個夢。
  這是漫長的一個夢,夢裡回到了西風鎮,畢方在空中飛翔,小白狐坐在睚眥身上衝著自己傻笑,恩樂猛然驚醒,因為夢裡那個和小白狐它們在一起玩耍的少女,赫然換成了恩熙,而她,卻彷彿沒有誰能看得到。
  外面已經是晚上了,淡淡的月光透過窗戶鋪了一地月霜,恩樂無法動彈,她聽到了推門的聲音。妖狐再次出現,手裡端著一些吃的:「吃點東西吧。」
  不知道妖狐這是幹什麼,恩樂隨著妖狐餵她吃東西,替她換藥,許久才小心地問道:「你為什麼救我?」
  妖狐手中收拾紗布的動作一頓,忽然對恩樂淡淡一笑,那笑容就像在漫漫星光下,悄悄開放的純潔百合花,少了一絲嫵媚,多了一絲單純:「因為。你曾經也這樣救過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
  這是什麼意思?恩樂不記得自己救了什麼人,他剛想問清楚,妖狐卻又開口了:「你想有一個新的身體嗎?將這毀了的容貌換掉?」
  什麼?恩樂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那個嬌美的女人,她的眼睛會發亮,如夜空中最美的星星。看著自己毫無開玩笑的意思,恩樂囁嚅道:「可以嗎?」
  「當然可以。」妖狐眼裡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幫你。」
  「為什麼要幫我?」恩樂忍不住再次問道。
  妖狐卻不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撇開話題:「這裡是個藏身的好地方,你那個姐姐找不到你的屍體,肯定還會懷疑你活著,躲在這裡養傷,脫胎換骨再離開,怎麼樣?」
  「需要什麼條件嗎?」恩樂卻脫口而出,這妖狐說的話。與在那白色迷霧中的女人說的有什麼不同?都是這樣說的,想要離開這裡嗎?
  但是讓恩樂意外的是,妖狐卻只是微微一笑,搖搖頭:「不需要,這是我報答你的。」
  恩樂再次愣住。半晌,看著那個站在那兒等答案的女子,問道:「真的有這樣的方法嗎?可以讓我……換了這張臉?」
  帶著一張滿是傷疤的臉,怎麼敢出去見人?怎麼敢去見祁赫和父母?恩樂心中苦澀萬分。
  「當然可以,含血玉可以。」
  ……
  「你怎麼心不在焉的。等下怎麼幫我?」歐陽子推了推恩熙,這丫頭從一到早就開始出神,商議好回去破了公寓裡的陣法,但是看她魂不守舍的模樣,幫了倒忙怎麼辦?
  大白天的,那煞氣會被陽氣壓制一些,應該成功率大一點,破不了也要破,好好的房子不能說不要就不要了。
  「沒什麼。」恩熙似乎有些慌亂,她昨晚覺得有點不心安。又趁著夜色帶著已經醒過來的麒麟,去懸崖下面找了一圈,卻沒有看到恩樂的屍體!
  麒麟不知道恩熙大晚上的要去懸崖下幹什麼,但是還是挺聽話的陪著她找了許久,卻發現恩熙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裡有些不解,很少看到恩熙這樣。
  「那你打起精神,裡面那是什麼鬼東西你應該也知道。」歐陽子頗為緊張,唯一一個不用進去的祁赫,則是面無表情,對於恩熙的異常,他也只是心裡覺得有點奇怪。
  「我知道了。」恩熙看了一眼祁赫,眼神又飛速地閃開,歐陽子拿著不知道從哪裡買來的一點黃符,然後鬆了鬆筋骨:「好,那就讓我們一起去破了七姑那個血咒陣!」
  竟然敢困住那麼多惡鬼在他家裡等著他自投羅網,鬥了這麼多年,那個女人依舊夠狠毒啊,歐陽子緩緩打開了門,首先走了進去,而恩熙隨後,祁赫在外面等他們,因為他進去沒什麼作用。
  一陣鬼風撲面而來,帶著淡淡的血腥味,公寓裡比起平時陰森了很多,歐陽子打了一個冷戰,必須死人才能破的凶煞之陣,今天非破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