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虐心

手是從我的身後伸過來的，我都不用回頭看，光看這美麗的手型，我就知道是誰了。
    「你怎麼又回來了？」我說話聲都有些哽咽了。
    「我就在那邊看著你呢，我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沒事，有我呢！」
    「謝謝你！小喬！」我特別的感動，小喬站在了我的這一邊，這就是對我的支持。
    我知道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小喬一個柔弱的笑女生，能這樣已經相當的不容易了。她的心裡一定很難受。
    「你和我說什麼謝謝，太見外了！」小喬說話咬字都不清楚了，她就快要吐了。
    我咬著牙，身上忽然有了力氣，一下就把第四具屍體給抬了出來，搖搖晃晃的抬到了收屍袋邊，小喬幫我扶著，我小心翼翼的把屍體放下，裝進了袋子裡。
    就剩下一具了！
    我站起來，向刑警隊員的方向看去，他們都轉過身去，不敢和我對視。
    小喬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再也忍不住了，衝到了路邊大口的吐了起來。吐的那叫一個昏天暗地，我聽著都有點心疼了。
    足足吐了十幾分鐘，小喬吐光了胃裡的食物。等她站起來身來，臉色蒼白。
    「小喬，你就在這休息一會兒吧。剩下那一具屍體比較輕，我一個人就行！」小喬的模樣讓我心碎了。
    「既然都這樣了，就幹完吧！」小喬對著我微微一笑。
    「我能行……」我話還沒說完，小喬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把剩下的話就嚥回肚子裡了。
    李依的屍體實際上最難弄，因為她幾乎就要橫過來了，一不小心，就可能損壞屍體。
    後座的位置比較寬。我們先在椅子下面鋪上個收屍袋。然後我抱著李依的上半身，小喬抱著屍體的腿，我們兩個人一起用力，把屍體抬了起來，然後小心翼翼的放在收屍袋上。
    說起來比較簡單，但是這個過場相當的費力，剛把屍體抬起來，我全身都在冒汗，手在顫抖。胳膊酸痛，我強咬著牙，總算把屍體完好無損的放在了收屍袋上。
    我長出一口氣，小喬直接就癱坐在地上，我趕快繞過去問道：「小喬，你沒事吧？」
    「你別碰我，讓我在這裡躺會。」
    「不行，這是地上，你不能躺在這，會感冒的！」我硬是咬牙把小喬從地上給拉了起來。
    最終還有有人看不下去了，兩個附近派出所的民警跑過來幫忙，幫我們把收屍袋從車上拉下來，然後把收屍袋一起，裝進了一個新的收屍袋中。搬到了車上。
    「兄弟，謝謝你們了，回頭我請你們吃飯！」小喬有氣無力的說道。
    我們兩個都出了一身汗，一陣冷風吹過，我打了一個冷顫，身上的衣服貼在身上，就像是掉進了冰窖裡。
    小喬也是打了一個冷顫，我趕快說道：「你快上車去吧，喝點熱水，不然真的就要感冒了。」
    「你也一起來把。」
    「我還得收拾一下東西。」我的工具箱還擺在二號車的旁邊。
    小喬要幫我，但她一點勁都沒有了，民警把她送到警車上了。
    恢復了些體力，我將手上的橡膠手套摘下來，這才發覺，兩隻手滑膩膩的，沾了不少的屍油。腹內一陣翻騰，又是一陣陣乾嘔，眼淚都流出來了。
    我似乎還聞到了一股難聞的味道，那氣味沒法用語言形容，實在是太難聞了，我感覺只要再聞一會兒，我就要暈過去了。
    工具箱裡還有半包紙巾，我一下抽出了十幾張，在手上用力的揉搓，紙巾上有了油跡。我將紙巾扔在了地上，又抽出了幾張，用力的搓，搓的雙手通紅。強忍著心中的不適，我把工具箱收拾好了。
    拎著箱子找到小喬，她喝了點熱水，臉上總算是有了點血色。不再是蒼白如紙了。正好有警車返回局裡，我就讓小喬一起回去。
    「那你呢？」
    「我在這裡再等一會兒，我要看著車被拖回去。不然我不放心。」
    「那我和你一起吧！」小喬說著就要從車上下來。
    「你快回去吧，你要是病倒了，我會更難受的！」我用身體擋著車門，沒有讓小喬下來。
    「那你照顧好自己！」小喬走了。
    既然都已經做到這一步了，我就要堅持下去，不然我都對不起小喬。我直接就坐在工具箱上，守著二號車。
    過了半個多小時，又一隊警車來了，是市局的警車，車剛一停穩，車門打開，幾個穿著白衣的法醫下車了，是市局的法醫，還有交警的車輛專家。
    我站起來，走過去簡單的介紹了一些情況，市局的法醫就圍著二號車開始取證。我看著他們從郵箱裡刮出了一些油跡，裝到了試管中。
    「帥哥，你給我一份吧，我回去請你吃飯。」
    「你們已經欠我好激幾頓飯了。」市局的法醫還是給了我一份。
    下面的事就是交警了，交警的拖車已經來了，準備把燒燬的二號車拖回去檢查。
    我正準備要離開，喬局長和市局的領導都來了。
    「小石，你過來！」喬局長把我叫了過去問道：「你說說，這是什麼情況？」
    我走過去，還沒有開口，雷正龍在我身邊說道：「劉小石，你不要亂說。」
    「我保證實事求是，不會說一句假話！」
    「哼！」雷正龍哼了一聲走了，也不知是什麼意思。
    我如實的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喬局長的臉色很不好，市裡的領導皺著眉頭。
    「你去忙吧！」喬局長讓我走，剩下也就沒我什麼事了。
    我拎著工具箱，準備上民警的車回去。
    路過南京警局一輛車時，車門打開了，波哥在車裡說道：「小石，我正好也回去，坐我的車吧。」
    只不過幾個小時沒見，波哥變化之大讓我感到震驚。彷彿一下就老了十幾歲。
    「波哥，您……」我一下就說不出話來。
    「小石，你不要多想，這是我的錯，我會負責的。」波哥拉著我的手，把我拽進了車裡。
    警車發動之後，波哥說道：「看來我真的老了，不中用了。」
    「其實……波哥……」我幾次張開嘴，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不知道說什麼就不要說了，休息一會兒吧！」波哥閉上眼睛，不說話了。車廂裡安靜下來。
    我也閉上了眼睛，但是我睡不著，腦子裡在想著案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李依就這麼死了？我感覺特別的不真實。
    時間過的飛快，我一點感覺都沒有，車子就回到了南區警局。
    我打開車門，要扶著波哥下車。
    波哥虛弱的說道：「你快去忙吧，不要在我一個沒用的老頭子身上浪費時間。」
    我咬著呀，狠心轉過身去，不再看波哥，大步大步的走進了警察局的大廳。
    小喬從樓上跑了下來，手裡拎著一個盒子。「小石，我知道你要忙了，這是我給你準備的食物和補品，你一定要吃！」
    「我一定會吃的！我先下去了！」
    「那我也去忙了！」小喬向樓上走去，她換了一身警服，剛才和我說話的時候她在下意識的搓手。
    都是我，抬屍體的事給她留下心理陰影了。
    我輕聲說了一聲對不起，那著工具箱衝進了二號法醫室。把各種需要檢驗的材料從工具箱裡一件一件拿出來。
    然後在水池子裡洗手，一遍一遍的洗，皮都快要洗掉了，但我還是覺得沒有洗乾淨。
    在又洗了五遍後，我打開了小喬給我的盒子，也沒看是什麼，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這一刻，我特別的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