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是英雄

這個味道伴隨我走過了大半生，十幾年之後，我和小喬開了一個玩笑。說我光靠鼻子就能聞出血型來，一試之下，準確率竟然能達到百分之六十。這成了我們之間的一個小遊戲，小喬樂此不疲。
    回到防空洞中，我的身邊是無盡的黑暗，讓人感覺到壓抑的絕對安靜，還有一個潛伏在黑暗中的殺手。
    在這樣的情況下，我聞到了血腥味，這絕對不是一個好兆頭。
    多年以後，我回想起來，都很佩服自己，沒嚇的轉身就跑，是個很大的進步。
    在不知不覺中，我邁出了很重要的一步。甚至是影響我一聲的一步，如果沒有這一步，我絕對破不了以後那些詭異恐怖至極的案子。
    事後我想不起來當時是怎麼想的，人的精神緊張到了極點，大腦就是一片空白。我一手握著木棒，一手緊緊地攥著手電筒，手上青筋暴起。
    身體有些顫抖，肌肉在不規則的震顫，但是我還是一點一點的向前邁著步子。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現在就是有一陣風從我的身邊吹過，我都會覺得有些可疑。
    走了沒多遠，我弓起了腰，把身子縮成了一團，就像是一隻受到了驚嚇的貓，在黑暗中緩慢的移動著。
    往前走血腥味越來越重，我知道自己離目標更近了。停了一下，深吸一口氣。
    這時我才發現，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又冷又黏，就像是又多了一層皮膚裹在身上，很難受。
    啊……
    就在我準備把外衣脫下來的時候，恍惚間我聽到了一聲呻吟聲。
    「誰？」在一瞬間，我感覺有一股電流順著脊椎直達大腦，整個頭皮都在發麻。幾乎就在一瞬間，我用手握住了手電筒的前端，雪白的光線一下黯淡下來，我的手變的通紅，像是早上的夕陽，從邊緣透出來，只照亮了我身邊的一小片範圍。
    我等了幾秒鐘，什麼都沒有發生，豎著耳朵也沒有聽到其他的聲音。兇手似乎不在這裡。
    「誰在那裡？」我壯著膽子又小聲喊了一句。
    沒有回答。
    我耐心的等待了大概兩分鐘的時間，就要放棄的時候，我又聽到了。
    喔……
    聲音很小，很虛弱，但是在我耳中不亞於一聲驚雷。我聽到了，我真的聽到了，這不是幻覺。聽著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一下想起是誰了，有些興奮的低聲喊道：「林曉曼，是你麼？」
    等了幾秒鐘，再也沒有回答，這說明她的情況很不好了。我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拼了！」我在心中給自己打氣。深吸一口氣之後，猛的衝了出去。
    我判斷出聲音大概是從我右前方發出來的，我咬著牙跑了過去，在晃動的手電光中，我跑到了倉庫的一個角落裡。
    儘管腦中想了很多種可能，很多的畫面，等我親眼看到，心中還是一震。簡直就是慘不忍睹。兇手實在是太殘忍了，簡直是滅絕人性，這樣禽獸不如的事竟然也能做的出來。
    在倉庫的角落裡，有一個木頭做的架子。林曉曼全身**的就掛在夾子上，她的兩條大腿已經被提成了白色的骨頭，只有在末端還有一些肌肉和組織連在骨頭上。上端緊緊的繫著兩根袋子，這是為了止血。
    可地上還是有一大攤的血，因為大量的失血，林曉曼的身體呈現出一種灰白的顏色。在白色的手電光中更加的慎人。
    更狠毒的是在她的面前還有一面鏡子，擺放的角度正好可以讓林曉曼看到自己的慘樣。
    「禽獸！禽獸！」我憤怒的咆哮著，再沒有了任何的顧及。我滿腔怒火無處發洩，胸膛就像是要炸裂開來。
    我揮舞著手中的木棍，狠狠的砸在了鏡子上。
    嘩啦一聲巨響，鏡子四分五裂落在地上，玻璃破裂弄出了很大的聲響。
    林曉曼可能是被我弄出的聲音驚醒了，嘴唇微動，用小到就快要聽不到的聲音說道：「救……我……」
    我瞬間就冷靜下來，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了木架子前，用手一摸林曉曼的脖子，還有微弱的脈搏。
    「你再堅持一下，我這就救你出去！林曉曼，加油！」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聽到，我還是在她的耳邊大聲的呼喊著。
    一滴眼淚無聲的從林曉曼的眼角滑落。
    我的眼淚也跟著流了出來。恐懼的感覺消失了，這一刻，我腦子裡只想著一個事情，那就是要把林曉曼活著帶出去。
    脫下自己的衣服，蓋在了林曉曼的身上。衣服很簿，幾乎沒什麼用，但是我希望她能感受到溫暖。
    我想解開拴著林曉曼手的繩子，但是解不開，繩子已經勒進肉裡了。必須要把繩子割斷。
    快速的環顧一周，我沒有找到刀子來砍斷繩子，木架子旁邊有一個小桌子，上面擺著很多東西。
    最邊上放著一個應急燈，我按下開關，黃色的燈光照亮了小半個倉庫。桌子上擺放著各種恐怖刑具，出於職業原因，我看一眼就能猜出這些東西的用途，有些上面還有新的血跡，心中的怒火更盛了。
    如果條件允許，我想把這些東西在兇手的身上來一百遍，或者是一千遍。
    在這一堆垃圾之中，就是沒有刀子。我氣憤的用力一錘桌子。
    走動過程中腳下踩到了一塊碎玻璃，發出卡嚓一聲。我突然意識到自己有多麼愚蠢，現成的工具就擺在面前，我竟然去找刀子。
    俯下身子，找到一塊鋒利的玻璃茬子，一抬頭，發現在應急燈快要照不到的地方，還有一個木頭架子，一個男人掛在上面，從衣服上看，正是帶我下來的李昊。
    這個傢伙應該死不了，林曉曼情況危機，我暫時顧不上他了。
    我舉著一塊鋒利的碎片，割斷了繩子，玻璃也割破了我的手。我一點也不覺得疼，血順著胳膊往下流都沒有發覺。
    為了不讓林曉曼再受到傷害，我用了五分鐘才慢慢的割斷了繩子，扶著她的身體，輕輕把她放下來。
    「加油，林曉曼，你是一個堅強的女孩子，就快出去了！」我繼續給她加油鼓勁。
    「我看未必！她要死！你可能也要死在這裡！」在我的身後，一個冷酷的聲音說道。
    「是你！」一抬頭，我看到帶著恐怖怪臉的傢伙。詭異的笑容，再加上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我早就熟悉了這一切。
    「你和他一起留下吧！」怪臉揮舞著手中木棍，照著我的腦袋就砸了下來。
    我其實是能躲開的，但是我還抱著奄奄一息的李曉曼，動作過大可能會再傷到她。所以我沒躲。咬著牙硬挨了一棍。
    木棍砸在我的腦袋上，我聽到了光的一聲。這一下相當的狠，怪臉人是用了全力。一陣劇痛之後，我的眼前瞬間黑了一下，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
    我頭還沒抬起來，血就流了下來。
    「你死定了！」我惡狠狠的說道。
    「哼，那也是你先死。」怪臉人又揚起了手中的棍子，對著我狠狠的抽了下來。
    彭！
    我聽到了棍子砸中我肩膀發出的悶響，鎖骨發出卡嚓的一聲，可能是斷了。就算是這樣，我也沒有放開林曉曼。心裡只有一惡搞念頭，就是我要保護她。
    怪臉人又揚起了手中的棍子。
    「一個不敢把自己的真實面目露出來的傢伙，永遠只能是一個懦夫，甚至不算是一個男人。」在這種情況下，我還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我的話深深的刺激到了怪臉人，棍子雨點一般的落下。我都數不過來挨了多少下，直到那根棍子被打斷了。
    原本我就有傷在身，傷上加上，我的身體開始不受我控制的搖晃。視線一陣模糊，這是要昏倒的跡象。
    怪臉人也累壞了，喘著粗氣。
    我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不管別人以後會怎麼說我，我覺得問心無愧就行了。
    事情往往就是這樣，在你想不到的時候，又會發生轉折。你就又會有了希望，
    我看到被掛在架子上的李昊身體動了，這傢伙要醒過來了。看樣子傷的並不是很重。
    「你自己都沒有發現麼，你其實就是一個小丑。不對，你連小丑都不如，小丑還能帶給人快樂。實際上你就是一堆垃圾。」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是在吸引怪臉人的注意力。
    顯然我的話還是有些作用的，這些殘忍的傢伙實際上內心相當的脆弱，只要能找到他的弱點。
    李昊搖晃了幾下，從架子上下來，找了一根很粗的木棍，搖搖晃晃的向這邊走了過來。
    「嘿嘿！」怪臉人冷笑一聲，「小子，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死的這麼舒服的。我會讓你比這個女人慘一千倍，慘一萬倍。」
    「我看未必！」看著李昊走到了怪臉人的身後，揚起了手中的木棍，我嘴角一彎，我笑了，露出一個非常開心的笑容。
    聽到咚的一聲之後，我再也支撐不住了，眼前一黑，徹底的暈了過去。
    結束了嗎？都結束了吧。
    如果真的有地獄的話，我應該能得到一個好評吧，我很想無比霸氣的喊一句，洒家也值了，可是我的嘴裡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永恆的黑暗降臨了。
    我能混個烈士吧。希望這一次不要再讓兇手再跑了。事不過三，這規矩到了我這不能破了。
    這就是我最後的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