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人小志氣大

　　「昨夜桃花鎮火光徹夜未熄...」天開始逐漸放亮，一夜沒睡的妝別離提著一個酒罈，昂首灌了一口道。
　　「你別喝酒了，都喝了一晚上...」張斷崖伸手奪過了妝別離手裡的酒罈，隨手扔到了門外道。
　　「亥豬樓，一直沒有動靜。那頭老豬，究竟在打什麼主意？看眼下的形勢，程昱頂多還能撐一天。我們要是不派人過去增援，說不定明天的這個時候，桃花鎮就會落入敵手。到那時候，子鼠的大隊人馬就會出現在桃花庵的門前。」妝別離抬手揉著太陽穴，眼眶泛紅的說道。
　　「莊內還有六百當戰之士，我帶三百人去增援程昱！」張斷崖一拳打在門框上沉聲說道。
　　「你，我，加上那六百姐妹，或許可以勉強抵擋住亥豬可能發起的攻擊。可是你若帶一半人走，如果亥豬真打來了，你讓我怎麼辦？」妝別離上前從身後環抱住張斷崖泣聲道。此時的妝別離，不再是那個雷厲風行的女強人，她眼下更像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女孩一般。她希望張斷崖能夠替她遮風擋雨！
　　「我去！我去增援程叔叔！」一個矮小的身影出現在門外。他身穿著一身灰色勁裝，雙手的手腕上各綁著一個鑲著銅釘的護腕。他的脊樑挺得筆直，雖然年幼，可是言談間已經初具威嚴。
　　「牛奔？你去？你去能頂什麼事...」張斷崖輕輕掙脫了妝別離的胳膊，走到門口看著雙拳緊握的牛奔問道。
　　「子鼠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於理，我理應前去為丑牛死去的族人報仇。理應前去為我爹報仇。桃花庵，在我生死之際大義出手相救，這才讓我與娘親有了一個安身之處。於情，桃花庵有難，我不能不幫！」牛奔跨步走進廳內，對張斷崖和妝別離先後一躬身道。
　　「我有五百千牛衛，皆是當世豪傑，以一當十之輩。還望張前輩與妝前輩應允，我牛奔必定親領五百銳士，剿滅來犯之敵，還桃花鎮一個安寧！」牛奔回身看著桃花庵方向，使勁握拳一揮道。
　　「牛奔！」張斷崖上前拍了拍牛奔的肩頭，對他點了點頭。五百千牛衛加上鎮子裡的丫頭們，當可幫程昱多拖延幾日了吧？張斷崖一念至此，回頭對妝別離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牛奔年齡不大，卻能有如此作為，日後此子當能成一方豪雄。張斷崖此時，已經看準了牛奔今後的成就。
　　「夫人，門外殺得慘烈。好幾次都差點被子鼠那群人衝殺進來，都被弟兄們給擋了回去。如果我們再不出手相幫，等桃花庵的人死完，子鼠樓下一個目標可都要轉移到我們的身上來了！」千牛衛統領牛郜跪倒在地，抱拳對座上無動於衷的牛夫人說道。
　　「賊人勢大，連桃花庵都抵擋不住他們的進攻。我們這區區五百人，能起個什麼作用？牛郜，我知道你對桃花庵心存感激。你也不必用這樣的話來激我，我得為丑牛留下一些火種，將來少爺奪取丑牛之戰，才是你們用命之時。」牛夫人起身走到牛郜身前，俯視著說道。
　　「夫人...」牛郜再度抱拳道。
　　「不用說了，召集人手，咱們稍後趁亂出鎮。」牛夫人一抬手，止住了牛郜的話頭又道。
　　「出鎮？夫人我們要去哪？」牛郜面露一絲失望，緩緩起身問道。
　　「桃花鎮都打成這般田地了，也沒見妝別離派來一兵一卒。想必，她如今也是自顧不暇吧？我們去桃花庵，接回少爺，然後離開這個地方另覓他處落腳。」牛夫人冷笑了笑，轉身朝內宅走去道。
　　「統領，咱們這麼做，是不是不太仁義？」等牛夫人走後，有左右上前低聲道。
　　「什麼是不太仁義？是太不仁義！想當初我們孤立無援，是誰在緊要關頭打退了白正方救了我們？夫人此舉，若讓天下人知道，恐怕從此往後再無人敢與我等打交道。」有人左右看看，甕聲說道。
　　「都別說了，身為千牛衛，這些話不是我們該說的。都準備去吧，稍後我們護送夫人出鎮！」牛郜手掌輕輕撫摸著開山斧的斧柄，低聲對左右說道。
　　「報告，牛夫人帶著千牛衛撤離了桃花鎮。」程昱的腿上上了夾板，傷處敷了傷藥，人已經是甦醒了過來。他半靠在一間屋子的床上，正皺眉調息著。忽而打門外闖進一個丫頭，抱拳對屋內眾人說道。
　　「此時撤退...她是打算從此與我桃花庵不相往來麼。不好，這個賊婦會不會趁著我們無暇自顧，帶人前去攻打桃花庵？」一旁憂心忡忡的米兔起身走了幾步，然後面色一變道。經她一說，屋裡的人臉色齊齊一變。五百千牛衛，可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勢力啊。起碼對於桃花庵來說，目前確實是無法小覷他們。
　　「我們還有多少人！」程昱忍著腿上的疼痛開口問道。
　　「還剩二百一十人...」一旁正端著藥碗，輕輕吹拂著滾燙的藥汁的宿嫣然低聲答道。
　　「分成三隊，每隊七十人！梅蘭竹三位姐姐，你們三人各帶一隊。秋菊姐姐，你帶著鄉親們做預備隊，先爭取拖到天黑再說！」程昱輕輕挪動了一下身體，右腿骨折處的疼痛襲來，讓他額頭上滲出一層薄汗。
　　「夫人...屬下，想帶一百弟兄回去幫幫她們...」一路掩殺出了桃花鎮，半路上，牛郜忽然跪倒在牛夫人身前對她說道。
　　「你一下子就要抽調我五分之一的力量去幫桃花庵？牛郜，你可真大方！」牛夫人面色陰晴不定的道。聞言，牛郜抱拳將頭低了下去。
　　「娘，不是五分之一的力量，是我們全部的力量！而且，也不是你的力量，而是孩兒的力量！郜叔，起來說話！」沒等牛夫人接著說下去，打官道一側的樹林裡走出一群人來。為首的牛奔，緩步上前看著眼前的五百千牛衛道。牛奔的身後，隨行了十個身佩雙劍的丫頭，她們原是打算一路護送牛奔進入桃花鎮找到千牛衛的。卻不曾想，走到半路遇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