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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奴性

  大牢裡很是陰暗潮濕,角落裡偶爾還會竄出幾隻老鼠來沖人犯們吱吱叫上幾聲。一股子腐臭和霉味充斥在牢內,讓人的呼吸都顯得有些憋悶。白玉京的到來,讓本有些懶散的看守們當時就精神抖擻起來。這表現,也跟人界迎接領導視察是一樣一樣的。雖然心裡MMP,可是臉上要保持笑瞇瞇。必要的時候,還要脹紅了臉頰,熱淚盈眶一番才有效果。當然了,若在交談中再哽咽幾下,那個效果就更好了!
  「噓,噓,主人來看你了!」白正方雙臂撐在地上,就那麼垂頭跪著。他沒有動用身上的真力護體,就那麼硬生生的跪了二十多天。膝蓋已經跪破了,並且跟地面牢牢地粘連在了一起。稍微一動,就是一股子鑽心的疼。有看守靠在牢門上,輕聲提醒著處於半昏迷狀態之中的白正方。看守是個聰明人,白玉京肯來探望白正方,那就證明事情有了轉機。說不一定,轉眼這個被罷了掌印之位的人,又會變成他們的掌印大人。此時不巴結一番,更待何時?
  「老奴...參見主人!」白玉京來到關押白正方的牢門外,也沒有搭理他,只是坐在看守們搬來的椅子上那麼不聲不響的看著。良久,白正方終於是動了一動。他雙臂顫抖著,伏下身去衝著門外的白玉京磕了一個響頭道。
  「抬起頭來!」白玉京看了看他那已經潰爛的膝蓋,啪一聲打開折扇輕輕扇動了兩下說道。白正方掙扎著直起身子,抬起頭來看向白玉京。他的臉上滿是污垢,頭髮散披著耷拉在腦後。幾隻虱子,在他的頭髮裡爬進鑽出。
  「罰你,是要讓你知道後果。今後辦事,還敢不敢懈怠了?」白玉京微微皺眉問道。
  「老奴,不敢!」白正方眼眶中滴落下兩滴渾濁的淚珠,哆嗦著手臂沖白玉京拱手答道。
  「堂堂朝天宮的掌印,不管身處何種逆境,都不要忘了自己的儀表。關你幾天,就如此模樣,成何體統!」白玉京起身走到牢門前,俯視著白正方呵斥了幾句。說完,他將折扇一合,頭也不回的走了。
  「恭喜掌印大人!」待到送走白玉京,眾守衛急忙折返回來將牢門打開。然後齊刷刷跪在白正方身前高唱道。
  「啊?」白正方抿了抿乾裂的嘴唇,喉嚨中半晌才發出一點聲音來。
  「都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扶掌印大人起來?還有,快去燒水,少時掌印大人要沐浴更衣。一個個兒的,跟傻驢似的抽一鞭子動一下。能不能長點兒心?這些事兒還要我吩咐?」牢頭搶前一步,小心翼翼的將白正方從地上架了起來。他也不顧那些虱子正順著膀子朝自己的身上爬,一跺腳沖左右呵斥了起來。
  「爺您慢點兒,看這膝蓋,都不成樣子了...」牢頭攙扶著白正方朝前走了兩步,眼看著他膝蓋上流下的膿和血。眼眶一紅,哽咽了起來。此時的牢頭,給人一種白正方不是他親人更勝他親人的感覺。
  「這怎麼話兒說的?當年他爹死了,也沒見他流一滴眼淚啊...」有人在角落裡嘀咕著。
  「噓,你活膩歪了別拉上我。」周圍幾人聞言急忙閃到一旁。
  「爺,您這血脈還沒行通,可慢著點兒走。待會兒小的讓賤內服侍您沐浴,再把這頭髮修理修理。換上身乾淨衣裳,爺又是一條好漢!」牢頭壓抑著內心的激動,攙扶著白正方緩緩前行著道。
  「不必了,讓人把水燒開一點,我要好好泡一泡。」白正方一聽人家都打算把賤內給獻出來,趕緊擺手說道。讓人家的賤內服侍過一回,二回是不是要提拔這廝去做個管帶啥的啊?白正方眼下可不敢造次,白玉京能饒他一回,真不見得就能饒他第二回。這才從牢裡出來就整蛾子,那不是作死是什麼?
  「爺,您這頭髮可該修剪修剪了,不如...」牢頭見人家不稀罕自己的賤內,等白正方坐進浴桶後上前拿著梳子親自服侍了起來。白正方坐在滾燙的水中,正在思考今後應該怎麼辦。見這廝不停地向自己推銷賤內,當時就氣不打一處來。
  「滾!」白正方手捧著洗澡水,搓洗著自己那已經發臭的身體沉聲呵斥了一句。
  「啊?」牢頭還以為自己是聽岔了。
  「滾...恩恩恩...」白正方兀地一回頭,怒目圓瞪的運起真力一聲呵斥。牢頭翻滾著撞斷兩根柱子飛出去很遠。牢房內,迴盪著白正方的這個滾字。就連角落裡的老鼠,都被震死了無數。
  「老爺!」得到訊息的吳供奉,護著白正方的妻兒前來接他出獄。一見形銷骨立的白正方,他的夫人當時就是一陣淚如雨下。這才多久,整個人怎就變成這樣了呢?
  「無妨,將養幾日便是。你們先回去,我去拜見過主人,再回家團聚。」白正方隨手將披散的頭髮紮了起來,整理了一下剛剛換上的乾淨衣裳後對家人說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白正方的心裡,想起這麼一句話來。不管白玉京如何待他,他都得受著。不僅得受著,而且還得記得謝恩。
  「嗯,這才像樣子。」白正方的傷,不過是皮外傷。他運起真力,不多時便已經結了痂。傷口處隱隱有些發癢,他知道這是即將痊癒的徵兆。來到朝天宮大殿,白玉京正端坐在殿上等著他。一進殿,白正方便是推金山倒玉柱拜倒在地連磕了三個響頭。白玉京端起茶盞,送到嘴邊淺嘗了一口,隨後將茶盞放下示意他起身說話。
  「靈核的事情,你還要接著查。白收官的下落,你也要接著查。朝天宮內部,你要整頓。混日子的,全都趕出去。我需要的是精銳,而不是米蟲。十一樓的事情,你要繼續做。他們現在過得太安逸,這不是一件好事情。」白玉京待白正方坐下,隨手將朝天宮大印拋到他手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