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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冰與火

  程昱身上的溫度越來越高,不僅是體表,身體裡邊也是如此。一團團紅得發黑的火焰,開始在他體內四處流竄肆虐起來。原本經絡之中那些呈現淡藍色的真力,被這些火焰焚燒得也逐漸變成了暗紅色。他身上開始冒著一股股的白煙,緊接著,一團明火便在體表燃燒了起來。
  「快,打水來給公子降溫!」春桃見狀急忙對左右喊道。話音未落,她就率先跑到了木樓附近的水井跟前,雙掌一合帶起一條水柱朝著程昱就潑灑了過去。其餘三女見她如此,也是有樣學樣先後對程昱潑起了水。
  「呲…」每一道水柱潑到身上,程昱體表都會發出呲呲作響。隨著響聲,他身上蒸發出一股濃烈的水蒸氣,將整個人都籠罩在內。春桃四女接連不斷的朝著程昱身上潑著水,可是無論怎麼潑,潑多少都沒見他身上的溫度降下來。不僅溫度沒降低,這一番折騰之後程昱身上的溫度反而還升高了一些。因為什麼,因為隨著水柱潑到他的身上,水蒸氣不僅沒有減少,相反還愈發的濃烈了一些。程昱的皮膚逐漸開始呈現出龜裂的態勢,若是繼續這麼持續下去,要不了多久程昱就得被體內那團火焰給燒成灰。
  「呲…」程昱猛然睜開雙眼,此時他的瞳孔裡都開始朝外冒著火苗。幾步之間他跑到水井跟前,一縱身便跳了下去。水井的井口冒出了一朵白色的蘑菇雲,那是由水蒸氣形成的蘑菇雲。蘑菇雲直衝半空,然後才被夜風給吹拂得四散開去。
  「咕嚕嚕…」水井裡的水開始沸騰了。程昱身上的衣服已經被火苗給焚燒了個乾淨。冰涼的井水暫時控制住了他體內不停攀升的溫度。只不過隨著井水開始沸騰,他的身體就如同一隻煮熟了的蝦那般通紅。紅色開始加深,程昱的皮膚再度出現了一道道的龜裂。
  「讓開!」小狐狸急了,她決定賭一把。如果不賭,程昱很快就要被那團心火給燒死。如果賭,起碼還有一半的機會讓他安然無恙度過這一關。隨著她一聲喊,春桃四女急忙閃開一條路。小狐狸助跑幾步,一個縱身就躍入了水井裡頭。落入水中的小狐狸四肢劃著水,游到程昱的身邊一把就抱住了他。彼此相貼,水井裡的水逐漸平息了下來不再冒泡。隨著時間的推移,程昱身上逐漸浮現出一層冰霜來。冰霜跟他體表的暗紅色心火彼此對抗著,僵持著。
  「噗咚!」一聲心跳從程昱體內傳來,接著就見覆蓋在他身上的冰霜加厚了一層。冰霜加厚了,心火便縮小了一分。心火一縮小,程昱身上的裂紋便收攏了許多。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著。井上的春桃等人見狀,這才鬆了一口氣。可還沒等她們慶幸完,井下便又傳來一聲心跳。這一次的心跳比剛才更為猛烈。以至於井水,都隨著這聲心跳衝上了半空。水柱沖天,就在下落之時卻有凝結成了冰花。遠遠看去,就如同霧淞一般掛在了空中。
  井下,程昱跟小狐狸已經完全被冰霜凍結住了。程昱體內的那一團心火,卻是依舊倔強的燃燒著。之前是冰霜替程昱阻止了心火焚燒他的身體,如今卻是心火在他體內阻擋著冰霜將他凍成冰雕。角色轉換之間,不得不說玄妙得很。冰霜與心火,已經不能用簡單的好與壞來分辨了。只能說它們隨著形勢的變換,自身的位置也在發生著變換。
  「卡…」井底厚厚的冰層炸裂開來。是因為心火此時已經將其全部的熱量都集中到了一點,正通過程昱的拳頭透出體外切割著包圍著它和程昱的冰層。冰水滴答間,流入了冰層裂開的縫隙。不幾息時間,就又將裂開的縫隙給凍結上了。冰與火,就那麼彼此膠著僵持著。誰都不肯讓步,也誰都不肯放棄。
  「我去找莊主和張爺來,你們在這裡盯著。」無法可想之間,春桃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了張斷崖和妝別離的身上。她急匆匆對其餘三女吩咐著,拔腿就朝著妝別離的後宅方向遁去。傾盡全力的情況下,春桃幾息之間就到了後宅的門前。
  「快,稟報莊主,公子出事了!」來不及跟守門的姐妹細說,春桃只是伸手推搡著她們催促著。守在後宅門前的丫頭聞言也知道茲事體大,轉身就朝著院內跑去。約莫過了有那麼幾十息時間,春桃就覺得頭頂掠過兩道人影。抬頭去看,張斷崖已經跟妝別離聯袂朝著別院方向趕去。對氣喘吁吁回到院門前的兩個姐妹一福,春桃轉身就跑。她得去看看究竟,看看張斷崖和妝別離能否幫助程昱脫離困境。
  「都閃開!」尚在空中的張斷崖見到掛在半空的霧淞,一咬牙雙拳齊齊朝著它就打了過去。雙拳擊出,口中同時高喊一聲提醒著站在下邊的三女。兩道虎影奔襲而過,那棵高高懸在空中的霧淞嘩啦一聲化為了齏粉。張斷崖雙腳落地,不多言語,一跺腳朝著井口就是一記象踏。昂一聲象鳴,井口上封著的冰塊被踩踏得四分五裂。
  「我來幫你!」妝別離拔出髮髻上的步搖就要上前幫張斷崖破開剩下的冰層。
  「不要!」張斷崖急忙抬手制止了她。
  「你看那團火苗,如果我們把冰層都破開,它就會將程昱燒為灰燼。讓我想想,想想該如何做。不要慌,大家都不要急!」張斷崖站在井口,雙拳緊握著皺眉沉思起來。妝別離此時,才發現程昱拳間跳躍個不停的那團火苗。雖然隔著厚厚的冰層,一眼望去妝別離卻是依舊感受到了它所蘊含著的那股子炙熱的高溫。就在這一刻,妝別離似乎有些明白了張斷崖剛才為何要阻攔她。他是想讓冰與火,在一定時間內保持住這種平衡。這種你奈何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你的平衡。只有這樣,才能保住程昱不被它們任何一方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