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不見如來

　　「那宿千秋...」桃花庵內燈火通明，後宅內，張斷崖端著茶盞有些擔心青丘城還會派人前來桃花庵。雖然不怕他們，可是老這麼折騰下去，任誰都會心生厭煩。
　　「他不敢動，起碼暫時不敢動。別忘了，在他身側可還有一個宿襲人呢。他要敢動我桃花庵，宿襲人就敢抄了他的老窩永絕後患。」宿千秋想到的事情，妝別離也同樣想到了。
　　「還是我桃花庵實力不夠，若是實力足夠，我又豈會如此算計？你來便來，來一次我打一次。打他個三兩次，自然也就不敢再來。」妝別離走到門前，遠眺著桃花庵內的夜景說道。張斷崖聞言，起身走到她的身後輕輕摟住了妝別離的腰。一個女人，可以撐起這麼大片家業，箇中的艱辛外人又豈能知道。這一刻，張斷崖是真的拿定了主意，從此就陪在這個女人身邊。就算不能為她遮風擋雨，特麼的一起淋著總能行吧？
　　「辟啪！」一道閃電從天而降，頃刻間就是傾盆大雨下了一個昏天黑地。
　　「不是吧，老子只是想想陪她淋雨，你還真下起來了？那老子說想她無憂無慮的生活，你特麼咋不靈驗呢？」張斷崖抬頭望天，心裡暗暗罵道。
　　「辟啪！」一道閃電打在門前畫廊上，帶起了一片火花，飛濺起了無數的碎瓦。
　　「罵你一句還來脾氣了！」張斷崖腹誹了一句，摟著妝別離轉身回了屋。隨手一揮，把門給關上了。
　　「小智，下雨了，你就別急著回去了！」每個月，小智都會抽上一天的時間來到城外冷三刀的住處陪他吃頓飯。他知道冷三刀為何會選擇住在萬佛城外，他也沒有別的方式可以報答這個面冷心熱的大叔。只有每個月來看望他一次，陪他說說話。屋外大雨侵盆，冷三刀收拾好碗筷，對愈發清秀了的小智說道。
　　「明日清早，我還要去聽講。今夜不回，明日怕是趕不及了。」小智走到門口，看著地面那濺起的水花說道。
　　「正覺上尊還是擇日給你宣講佛經麼？他對你倒是不錯。如今，萬佛內應該無人敢惹你了吧？」對小智好的人，冷三刀自然會尊重。他對於正覺上尊也是如此。整個萬佛，旁的和尚他都稱之為禿驢。唯獨對這正覺上尊，他加以尊稱。
　　「每月初一十五，會講上一天。除此之外，就看上尊何時有興致了。萬佛經大叔上次鬧過一鬧，現在安靜了許多。倒是無人敢對我如何。只是，大家彷彿都怕了我似的。雖然無人敢對我不利，可也無人敢跟我交朋友。」小智回身對冷三刀合十說道。冷三刀聞言，有些歉疚的摸了摸小智的肩膀。
　　「不過大叔，我性子靜，倒是不喜歡交朋結友。如此一來，我便可以專心致志的去研習佛經了呢。正覺上尊總會誇我，今後萬佛若有大能者，非我莫屬。大叔，我很棒的！」小智臉上露出笑意，說話間還對冷三刀揮了揮拳頭。
　　「我的小智，是最棒的孩子！」冷三刀忽然將小智緊緊擁入懷中說道。
　　「行，我送你回去。好好兒修行，將來成為整個十二樓五城的大能！」片刻後，冷三刀鬆開小智，他的眼眶有些泛紅。轉身拿了一把傘，冷三刀把著小智的胳膊對他說道。
　　「大叔，那我下個月再來看你。你好好保重身體，下次我給你帶佛茶來啊！」小智跟在冷三刀身邊，朝著萬佛城走去道。
　　「好，你帶什麼來大叔都喜歡。」冷三刀將傘往小智那邊悄悄挪了挪道。大雨瓢潑，瞬間就把冷三刀的身體淋濕了一半。小智雙目直視前方，邁步緩行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感動，卻不露聲色的一拂袖將那些淋往冷三刀身上的雨水盡皆驅散開去。一道淡金色的光暈護在冷三刀的身後，替他遮風擋雨著。
　　「參見師叔！」來到萬佛城門前，城門內值守的眾僧紛紛起身對小智合十躬身。
　　「雨大，不用多禮。」小智單手還禮，然後緩緩說道。隱隱間，他已有了幾分高僧大德的氣度。
　　「大叔，就到這裡吧。我進去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等眾僧拿來雨具，小智撐著傘對冷三刀說道。
　　「好，我看你進去了就回！」冷三刀站在門口，抬手整了整小智的衣領對他道。
　　「好！」小智點點頭，轉身朝著萬佛城內走去。他走得很快，不是害怕雨水打濕了他的衣裳。而是他擔心自己走得慢了，冷三刀就要在雨水中站得更久。
　　「走吧，走吧！」冷三刀眼中已經失去了小智的身影，他笑了笑，抬手朝前揮了揮，彷彿小智依然在眼前一般。
　　「啪！」小智朝前走了一段路，回頭看了看，一抬手將傘給收了。雨水很大，卻是被一層無形的隔膜阻擋在外。任由風吹雨打，小智的僧袍半點濕意全無。小智一抖手，雨傘在空中劃了個弧線直奔城門。啪嗒一聲，斜斜插入了放置雨具的竹簍裡。
　　「智絕，早些歇息，明日前來聽講！」雨中，正覺上尊那溫和的聲音傳入了小智的耳內。
　　「是，上尊！」小智雙手合十，對著大佛腳下的那間茅屋躬身道。
　　「昨日可見如來？」次日清晨，小智準時來到了正覺上尊的茅屋內。才一進門，正覺上尊便問他。
　　「回上尊，不曾得見如來！」小智跪地合十，如實答道。
　　「癡之一字，你還未勘破。心中有如來，則處處有如來。你時時都在見如來，為何答未見如來？」正覺上尊伸手撫了撫小智的頭頂，含笑對他說道。
　　「心中有如來，則處處有如來...」小智覺得最近上尊的話，越來越高深莫測了。
　　「若心念如來，則人人皆可成如來。或是你，或是我，或他，或者是天下眾生。你的心裡，可有如來？」正覺上尊回身坐到蒲團上，輕輕敲了一下面前的磬，雙眼直視小智問道。
　　「心中可有如來？」這個問題，讓小智無法回答。無法回答，其實就是回答。因為他心裡，確實沒有如來。他心裡的目標，只是想著修習佛經，成為師父那般的慈悲高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