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驅虎吞狼

　　劍氣過處，程昱就覺得腳踝一痛，當時就腳下一軟跪倒下去。要不是熊固之力猶在，這一劍對方就能挑廢了他的腳筋。看了看腳踝上那道再進半分就切斷了腳筋的傷口，程昱一咬牙又站了起來。男人膝下跪父母，跪恩人，就是不能跪敵人。
　　「施主叔叔...」懷裡的小和尚帶著一絲哭腔，他已經盡力摀住程昱身上的傷口了，可是那血依舊從他的指縫之間滲透出來。
　　「別怕，我若不死，一定送你到萬佛城。」程昱將小和尚放下，示意他躲到自己身後道。論打架，程昱不怕。哪怕打不過，他也不會讓對方好過。此時已經到了不打不行的地步，就算他不動手，人家也不會放過他。既然是這樣，還不如抓住一個往死裡揍了再說。
　　心意動處，程昱抬手使出鯨吸將一個劍手拉到身前，拳腳相加瞬間就朝他打出了六記虎賁。劍手修為跟程昱不相上下，可是有一點他不如程昱。就是他沒有程昱耐揍，雖然程昱身上有月光甲護身，可是四肢上沒有半點防護。那些劍傷換了一般人疼也疼暈了。可是程昱能忍，他忍得住疼，並且可以將這股子疼痛感化為怒氣全都撒到對手的身上去。一番拳腳，轉瞬間程昱就揍翻一個敵人。看著扭曲身軀昏死在地上的那個劍手，程昱覺得心頭湧上了一陣快意。
　　「還敢負隅頑抗？看我廢了你！」袖口繡著五尾之狐的劍手再度出手，這一次，程昱連劍氣都沒有察覺到，身上就被切開了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原來，剛才他都沒有出全力啊。程昱心裡暗自念道。鮮血順著程昱的胳膊流到拳套上，再順著拳套滴落在他的腳下。程昱看著眼前的那些劍手們臉上或是得意，或是鄙夷的臉色，忽而對他們展顏一笑。
　　「若到性命攸關之時，砸碎佛像，或可爭取到一線生機。」程昱想起了方才惠明大師對他說的這番話來。眼下他雖然還沒有到性命攸關，可也是走投無路。對方擺明了要把他廢掉，然後留一口氣押解回青丘城。如果是這樣的話，程昱覺得自己還不如死了的好。被人折辱？那不是他的性格。
　　「大師肯定不會信口開河，這佛像之中必有蹊蹺。莫非...」程昱轉念之間便想到了一物。從從，大師耗費畢生精力和道行壓制的那個凶獸，莫非就在這佛像裡？
　　「你笑什麼？」見程昱渾身是傷，血流滿地，居然還笑得出來。那袖口繡著五尾之狐的劍手問他。
　　「我笑，你們死到臨頭還不自知。」程昱說完這話，一彎腰抱起小和尚運足全身的功力對著佛堂那邊就衝了過去。途中任由身後眾劍手在他身上添加了十幾道新傷，他也不回頭。咬牙衝到了佛堂門前，程昱護住小和尚的頭臉，一個橫身直撞進去。他整個人就那麼橫著撞到了當中的佛像上頭，佛像搖晃了兩下，身體跟底座斷裂開來，就那麼倒落下來。幾道黯淡的佛光閃過，泥胎終於碎裂開來。
　　「囂！」一隻體型如同土狗般大小，長有六足，通體土黃，鬃毛如針般豎立的「狗」，從泥胎內縱身而起。待到六足落地，它眼中閃過一絲凶厲對著面前的眾人發出了一聲刺耳的鳴叫聲。
　　「凶獸從從？這寺廟果然信奉歪門邪道，居然供奉凶獸。」劍手認出了那「狗」的身份，腳下朝後退著，嘴裡狠聲說道。
　　「囂！」凶獸從從啪啦啦身軀一陣急促的擺動，一直到將身上沾染的那些泥胎碎屑全都擺落下來，這才對著眾人豎起渾身的毛髮尖叫了一聲。毛髮如針，透著無邊煞氣。從從四腳踏地，騰出兩隻前肢，嗆一聲露出了尖銳的爪子對著程昱和小和尚就撲了過來。凶獸速度極快，程昱還沒反應過來，胸前就被它的爪子掏了一下。若不是有月光甲護身，凶獸這一下就能掏出他的心臟。饒是如此，程昱也被凶獸爪子上的力道打得差點閉過氣去。
　　「別怕！」程昱被凶獸一爪掃了出去，他嘔出一口血，抱緊了小和尚趁勢滾出佛堂。緊接著，起身不管不顧地朝著那些正在往外撤的劍手們撲了過去。在程昱身後，凶獸從從緊追不捨。三兩步間，它便已經追上了程昱。程昱聽得腦後風起，也顧不了什麼形象不形象，朝前那麼跌了一個嘴啃泥，堪堪讓過了從從的這一爪。從從一下抓空，收不住腳地就奔程昱身前那些劍手們而去。對於它來說，吃誰都是吃，程昱跟那些劍手吃在嘴裡的感覺差別不大。
　　「程昱，你居然跟凶獸為伍？我必將此事回稟五城，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袖口有著五尾之狐的劍手三劍刺出，卻是被從從那厚實的皮毛給擋了下來。他大驚之下，腳下連連後撤著道。不等他話音落地，就見從從身軀一陣急促地擺動，身上那些如針般的毛髮兀地對著眾人激射了過去。
　　眾劍手猝不及防，當時就被射死一片。程昱仗著身上要害被月光甲所護，抱著小和尚就地幾個翻滾，起身朝著寺廟後門拔腿就跑。劍手們此時也顧不得去追他，只是跟那凶獸從從戰成了一團。
　　「青丘城所屬，結陣！」身後，傳來劍手們的呼喊聲。而程昱，則是抱著小和尚連滾帶爬的朝著山下逃去。他不知道那凶獸是不是青丘城劍手們的對手，也不知道那些劍手是不是從從的對手。他只知道，他們任何一方獲勝之後，接下來要對付的目標就是自己。程昱的衣服被樹枝掛得殘破不堪，甚至於臉上也留下了幾道荊棘劃過的痕跡。他不敢做任何的耽擱，瘋狂地朝山下跑著。
　　「施主叔叔...」隨著一陣急奔，氣血沸騰之間程昱身上的傷口湧出了更多的鮮血。小和尚智絕伸出雙手，瞪大了眼睛幫他按住一處傷口。
　　「沒事，死不了。逃出去就好了，別怕！」程昱的意識有些模糊了，失血過多讓他眼前一陣發黑。他甩甩頭，強撐著繼續奔跑著。終於是熬不住，程昱腳下一個踉蹌，抱著小和尚就那麼順著山坡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