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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人不可貌相

  「年輕真好,這身子骨將養幾天就利索了。」在漁村養了幾天傷,程昱便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了。見他在屋前空地練拳,老漁夫很是欣慰的說道。
  「老伯,這幾天多謝你的照拂了。今天還打魚麼?我可以去給您幫忙。」程昱身上的玉珠,在跌落江水之時全都被捲走了。現在他又恢復到了身無長物的那般狀態。有心給這老伯一些報答,卻又沒什麼東西可以拿出手的。停下拳腳,程昱調息著體內奔湧沸騰的力量對漁夫說道。
  「這幾日江上禁漁,咱爺倆就在屋裡老實待著就行。」老漁夫笑了笑對程昱擺手道。
  「禁漁?」程昱不懂,這麼一條前不見頭,後不見尾的大江,禁的哪門子漁。
  「是啊,每個月,都會有10天的禁漁期。」漁夫起身,翻曬著簸箕裡的魚乾說道。魚乾很小,且曬得很乾。程昱知道,魚乾就是這些漁民們的口糧。將它們放進鍋裡,兌上一些米糧,熬熬就成了一鍋魚粥。魚這東西,一頓吃著是鮮,兩頓吃著就是湊合。吃上個三五頓,那股子鮮就沒了,剩下的只有滿嘴的腥。再好的東西,吃多了也會膩。程昱吃了幾天的魚粥,就已經有些受不了。他很能體會到漁民們的艱辛。就是這種艱辛的生活,還得被管制著。十天不打魚,若沒有提前儲備一些魚乾的話,這些漁民恐怕連魚粥都沒得喝。
  「習慣了就好,不是麼?任何事情,習慣了就好。」老漁夫擺弄著魚乾,抬頭看了看程昱面上的神情笑道。
  「您,來這裡多久了?」程昱覺得,如果上界來過這種苟且的生活,反倒不如在下界。日子過得苦,活得太久就是一種折磨。這就是為啥窮人不怕死,富人才惜命的原因。
  「多久?好久了,好久好久。後生,是不是這裡的生活跟你想像中很不一樣?當初我剛來的時候,也不習慣。原本以為遇上了莫大的機緣,連帶著能夠照拂兒孫們享福。可是上來之後才發現,遠不是那麼回事。在這裡,是沒有道理可講的。拳頭,就是道理。後生,想要有道理,你就多練拳。」漁夫將簸箕搬到籬笆院外,找了處陽光比較通透的地方擺放著道。
  「老張頭,這個月的漁稅該交了。」才將簸箕放下,幾個背著皮囊,手裡拿著本簿子的人遠遠過來喊道。
  「哎,稅爺這個月來得要早些啊?」漁夫點頭跟人打著招呼,手裡卻在懷裡摳搜了起來。半晌,摸了一枚玉珠出來。老張頭想要放回兜裡,換個碎珠出來,卻被那稅官一把將玉珠給奪了過去。
  「看來打魚還是不錯的營生,爺們兒辛苦一個月還掙不到一個玉珠。你這老貨身上居然有這東西。」稅官將玉珠扔進皮囊,反手摸了一支毛筆在舌尖舔了兩下在簿子上寫畫著道。
  「這,這不是攢了一年多才攢出來的麼?稅爺,您這都拿走了,小老兒靠啥吃啊?」老張頭搓著手,想要將那枚玉珠拿回來。
  「怎麼?不想交稅?你還想不想打魚了?爺也不佔你的,一枚玉珠算你三個月的稅怎麼樣?就這樣了,你再伸手,別怪爺辦你個抗稅。」稅官見老張頭伸手討要玉珠,冷笑一聲對他說道。抗稅二字一出口,老張頭只有將手收了回去。這個罪名他可擔不起。
  「這就對了,三個月後爺再來,依舊準備一枚玉珠。別瞪眼,你今兒拿得出來,三個月後一樣拿得出來。稍後會有告示張貼,打今兒起,漁村的稅漲了。」稅官將簿子一合,背著手朝村裡走去道。
  「這,都是我不好,連累鄉親們了。」目送著稅官兒離去,老張頭苦笑著對程昱道。程昱看著那些跋扈的稅官,握了握拳頭。老張頭見狀,輕歎一聲拍拍他的肩膀,將他往屋裡領去。
  如此又過幾天,程昱每天堅持練著拳。可是他總會覺得自己的這套拳,使出來有些僵滯的樣子。當中似乎缺少了些什麼東西。可要他說出個所以然,他又說不出來。拳法不連貫,讓他有種有力使不出的感覺。整套拳法,始終不能夠做到一氣呵成,痛快淋漓。程昱知道自己這是遇到瓶頸了。若是破不開這道瓶頸,這輩子他就只能停留在現在的這種境界上。
  「順其自然,慢慢來。後生,欲速則不達啊!」程昱每天都在練拳,琢磨拳。可是總是摸不到突破瓶頸的門檻。老漁夫看在眼裡,總會這麼勸他一句。
  人心裡有事情,覺就睡不好。程昱也是如此。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琢磨那些招數,卻依舊是想不通到底還缺少些什麼。以往在下界的時候,他的對手不如他。所以拳法有殘缺他並沒有察覺出來。可是如今來了上界,他的對手實力幾乎都比他高。一交手之下,拳法中的錯漏之處就被無限放大。強強對決,哪怕一點錯漏都將是致命的。程昱現在很惜命,不是他怕死,而是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到。
  「苟延殘喘不丟人,活著,才有翻盤的機會。」這話是米兔對他說的。程昱不知道米兔現在如何了。是不是挨了打,是不是受了折磨。還有宿嫣然,失去了白狐之心,她的處境又是什麼樣的呢?想起這些事情,程昱心裡就湧上一股子焦躁。
  「吱嘎...」老張頭家的門發出一聲細微的響動。這讓程昱一下子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他跳下床去,躡手躡腳來到窗戶邊上,透過窗縫朝外看去。就見老張頭幾個縱身之間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老張頭,你到底是什麼人?」老張頭的身手,讓程昱大吃了一驚。等他追出門外,早已經失去了老張頭的蹤跡。程昱站在院子裡,抬頭看著頭頂如同簸箕一般大小的月亮喃喃道。一個漁夫,一個老漁夫,一個被稅官欺負的漁夫,忽然之間表現出這麼強的實力。讓程昱很有些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