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死亡，重生

　　我衝進院子，看到所謂的「老乞丐」後 , 頓時鼻子一酸。
　　這個老乞丐，不是別人，正是白太乙老前輩。
　　這會兒，白太乙站在那裡 , 我衝進來，他盯著我看，眼神和藹，面色慈祥。
　　我幾乎是嗚咽著出聲：「老前輩。」
　　說著，我直接就衝過去，將他緊緊抱住了。
　　講真 , 我從鬼市紅花樓離開的那一刻 , 我是想要逃避的，我想尋找下一段安安靜靜的生活，我自卑 , 因為我沒了實力 , 我痛苦，因為我還沒找到我娘子羅衫和兒子陳燦。
　　甚至就在我看到白太乙的前一刻 , 我還是想要逃避 , 而我之所以來到這裡 , 就是想要調查清楚那個養蜂人的身份，可是 , 我沒想到，竟然在這裡再次見到了白太乙老前輩。
　　我抱著他。
　　他呵呵笑起來，拍了拍我說道：「天祐，不要這樣。」
　　我這才鬆開他，說道：「老前輩 , 能夠再次見到你 , 我真的很高興。只是我現在……哎！」說著 , 我忍不住苦澀的歎息了一聲。
　　白太乙先是瞅了一眼胡程前說道：「你先出去吧。」胡程前嗯了一聲走開 , 等到他走開，白太乙衝我說道：「天祐 , 我都知道了，生死國那邊的情況 , 我全部都明白了。你被張秉邪騙了。」
　　我點頭。
　　白太乙說道：「其實，我也被張秉邪給欺騙了。」
　　我仔細一想，當即明白了。
　　當初我和白太乙老前輩認識，就是張秉邪帶著我找的他，那個時候 , 白太乙還是看在張秉邪的面子上，要傳授給我奕搏術，而他這句話很明顯是在說，當初張秉邪對他說謊了。
　　我咬了咬牙說道：「老前輩，張秉邪真的是太陰險了，我本來以為他是真心的，沒想到，他一直在佈局，布小局不說 , 原來他從一開始就布了一個大局。」
　　白太乙苦澀一笑說：「是的，我也沒想到。」
　　我當即再次歎息一聲說：「可是 , 現在一切都無法挽回了，我的實力全部都喪失了。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過去了，我也感覺累了。心真的很累。」
　　沒想到我這話一說 , 白太乙前輩當即說道：「難道你就打算這麼一直渾渾噩噩下去嗎？其實，從你離開鬼市紅花樓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想逃避。對嗎？」
　　我一愣。
　　白太乙老前輩不愧是白翁智者，我的內心，被他看得極為透徹。
　　我苦澀一笑說：「前輩 , 你說的沒錯 , 我是想逃避。我甚至有那麼一瞬間，想找個地方瞭解了我的生命。」
　　白太乙盯著我說：「你怎麼能有這種想法！」
　　我苦笑：「前輩，我讓您失望了。」
　　白太乙想了一下 , 說道：「這也不怪你 , 其實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放在誰的身上 , 都不會太輕鬆。尤其是你一直當成是父親的師父張秉邪 , 欺騙了你 , 而且，你沒了實力 , 找不到羅衫和陳燦，元門又幾乎被張秉邪挖空，這一切的打擊，根本不是一個人能承受的。」
　　我鼻子一酸。
　　沒想到，白太乙能夠為我考慮這麼多。
　　他盯著我 , 深深的看著我 , 說：「天祐 , 我問你一件事情，可以嗎？」
　　我微愣 , 不知道他要問我什麼，不過我當即就說：「前輩 , 您問就是了。」
　　白太乙微微一笑，指了指身後不遠處的石桌和石凳說道：「先坐下吧。」
　　我嗯了一聲 , 跟他走過去坐下。
　　我盯著他。
　　白太乙這會兒眼睛裡的眼神很嚴肅，他問我：「你，願意正式做我的徒弟嗎？」
　　這！！！
　　他這話一說，我心裡頓時突突跳起來。
　　我心顫，是高興的心顫。
　　是高興到心跳！
　　因為之前，我曾經喊他師父 , 但是他不讓我喊他，也就是說，在某種意義上，我根本不是白太乙的徒弟，我只是跟他學習了奕搏術和一些人生的道理罷了。
　　可現在，他要正式收我為徒了。
　　我噌的一下又站起來說：「我當然願意！」
　　我顯得很是激動。
　　白太乙笑了笑說，做了個下壓的手勢讓我坐下，然後說：「天祐，你不要高興的太早了。」
　　我說道：「前輩 , 只要能做你的徒弟，我陳天祐雖死無願。」
　　「哦？真的嗎？」忽然 , 白太乙的眼神犀利了起來。
　　我微微一愣，可還是點頭說：「是的。」
　　白太乙笑了。
　　他說道：「我要是真的讓你死呢？」
　　這一下，我是真的感覺有些意外了。
　　「前輩，這話是什麼意思 , 真的讓我死？」我問道。
　　白太乙點頭說：「是的，你只有死了，才會變強。」
　　「哦！」我哦了一聲，雖然不明白，但是我願意聽著。我相信，他不會騙我。
　　白太乙解釋說道：「說實話 , 你現在的身體 , 根本不適合在修煉了，你的丹田，爆裂了 , 你體內的筋脈 , 也全部都被張秉邪給震碎了，你的身體 , 根本就存不住氣息了 , 不管是道家的氣 , 還是撈陰門中修煉的陰陽之氣，你都沒辦法修煉了。
　　也就是說 , 從現在開始，你之前修煉的道家之術，撈陰門之術，很多都不能用了。
　　當然，也不是完全不能用 , 因為像是撈陰門中的一些秘術 , 比如養蠱術之類的秘術 , 以及爬繩術等等這種技巧上的 , 或者說是依靠氣息不大的秘術還是可以修煉的。
　　而我之所以說，讓你先死一次 , 其實主要是想讓你修煉鬼氣，或者魔氣。」
　　說到這裡 , 他停頓下來，盯著我看。
　　我愣了一下。
　　鬼氣，魔氣。
　　讓我變成一個鬼，或者是一個魔嗎！
　　我問道：「前輩，你是想讓我成為厲鬼，或者是魔？」
　　白太乙呵呵一笑，說：「天祐，你說鬼和魔是什麼？」
　　「啊？」我愣了一下 , 不知道他怎麼這麼問。
　　白太乙說：「我就是想聽一下，你對鬼和魔的定義。」
　　我想了一下，忽然意識到，我潛意識裡的鬼，就是古怪和邪惡的存在，我潛意識裡的魔，就是罪惡的載體。
　　可是，我再第一次認真的審視這個問題的時候，忽然意識到 , 或許鬼和魔並不是這樣的。
　　白太乙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微微一笑說道：「對 , 你心裡想的就是對的。其實，鬼由心生，魔是心念。普通人認為，魔或者是鬼都是壞的 , 但是你想想，鬼都是壞的嗎？很顯然不是，自然，魔也不是。而只要控制住了魔性，其實是人，是鬼 , 亦或者是魔，又有什麼不同呢？
　　只要心存善念 , 都會有存在的價值。」
　　我點了點頭。感覺白太乙說的很對。
　　我問道：「那您的意思是，讓我變成鬼或者是魔，對嗎前輩？」
　　白太乙說道：「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這麼說，但是 , 我不會真的殺死你。你接下來 , 不是人，不是鬼 , 也不是魔 , 但是 , 你又是人，又是鬼 , 又是魔。明白嗎？」
　　我想了下，搖了搖頭。
　　白太乙說道：「或許我現在跟你講不明白，但是，以後你會明白的。天祐，你準備好死了嗎？」
　　這話，聽上去有些彆扭 , 但是仔細一想 , 我點了點頭。
　　「前輩 , 其實我之前或許就是個死人了吧 , 張秉邪曾經說過，我算是活死人 , 畢竟，我就算是沒了心臟 , 也可以活。」我說道。
　　白太乙笑了笑說：「嗯。你知道這一點就好，但是，我這次讓你死的徹底一點。你做好準備了嗎，這關係著你的未來。也是你最重要的一個決定。」
　　他這話一說，讓我頓時感覺這件事情似乎比著我想像的更加沉重了。
　　可是 , 我最終還是決定下來，說：「前輩，我想好了。」
　　白太乙微微一笑，說：「看著我的眼睛。」
　　我下意識的就盯著他的眼睛看。
　　下一秒，我心裡忽然一顫。
　　我發現，白太乙老前輩的眼眸之中，原本是兩顆黑色的瞳子，可是下一刻，那黑色的瞳孔，竟然一分為三！！
　　在一顆眼珠子裡，呈現了品字形狀！！！
　　我頓時詫異的瞪大了眼睛。
　　他竟然比著張秉邪還要厲害，一顆眼珠裡面竟然有三個瞳孔！
　　要知道 , 當初血月曾經對我說過，師父天生雙瞳 , 便會擁有不凡之力。
　　那麼，白太乙老前輩，天生三顆黑瞳，到底會擁有何種實力呢！
　　我不敢想。
　　而這會兒，我雖然詫異 , 但是我一直盯著白太乙老前輩的眼睛。
　　他的眼睛，像是擁有某種魔力！吸引著我，我的目光，根本無法移動分毫。
　　緊接著，我就看到，他的眸子 , 竟然變成了耀眼的白色。
　　這白色 , 就像是那種瞎眼婆子一樣的眼珠子，但是，比著那種瞳孔要白 , 白的耀眼 , 而且，迸射出來一股難以言說的玄妙力量。
　　我的目光 , 被他眼睛牢牢吸住。
　　嗡。
　　忽然 , 我感覺有些東西像是順著他看我的眼神 , 鑽進了我的腦海裡一般。
　　我頓時感覺腦海之中傳來巨疼。
　　下一刻，我沒了意識 , 直接就趴在了桌子上。
　　我死了。
　　我曾經不止一次體會到死亡的感覺。
　　但是，我都活下來了。那只是瀕臨死亡，可這一次，我是真的死了。
　　死的很徹底。
　　我甚至在醒過來後回想，原來 , 死亡這麼安靜。
　　一下就死了。沒有想像中那麼可怕。
　　這感覺 , 就像是一個人平淡的邁出去一步似地 , 簡單 , 安靜。
　　等到我再次有了意識的時候，我從石桌上爬起來。
　　我看著自己的雙手 , 看著自己的身體。
　　我苦笑：「師父，我死了？」
　　白太乙說：「死過了。現在，你擁有活人的身體 , 但是，你是個死人。」
　　我深吸了一口冷氣。
　　白太乙說：「你現在仔細感覺一下，是不是比著死之前，有了力氣？」
　　我稍微舒展了一下身軀。急忙點頭說道：「是的，比著死之前有力氣了，不過 , 我終究還是沒有恢復實力。」
　　白太乙聽我這話，忽然神秘一笑說道：「你不要太著急……」
　　說著，他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