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慢慢小了下去，雷電也是慢慢蟄伏起來，天開始慢慢轉晴，萬丈光芒從天空中灑下，將大朵大朵的雲彩染得血紅。
雨過天晴，半片彩虹掛在天空，稻田就彷彿沒有經歷過剛才那片暴雨的襲擊一般，再次伸直了腰桿，迎接著太陽。
而我，看著面前的慕容南。卻是沒再說話了。
「時間留給我們的不多了。」慕容南看著我，開口說道，「我感覺到昊已經不再有耐心了，他似乎已經迷戀上了掌控天地的味道了。」
我看著慕容南，沒有說話。
「機會不過只有這一次了，如果這次失敗了，那麼便再也沒有下一次的機會了，想要獲得真正的自由，只有這一次機會了，上天不會再給我們下一次機會了。」慕容南就這般看著我，眼眸中好像是有光芒在閃爍。
而我則是呆立在原地，「那我，應該怎麼做？」
慕容南笑了起來，「做你自己就好了，你現在只需要告訴我。你的心。」
「心？」我怔了怔，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一句話，也是忽然笑了起來，「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這眾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諸神，都煙消雲散！」
「有點兒意思。」慕容南忽的笑了起來，「那麼，我就告訴你，什麼叫做大道至簡吧！」
我點了點頭，「請賜教。」
「你身上的東西，學的很雜，真的很雜，道心，劍意，劍法，亂七八糟的都有，甚至於很多東西，在你戰鬥中，你都未曾用出來吧！」這時候，慕容南也是開口說道。
我點了點頭，「沒錯。」
「之前，洪荒生死經中的劍訣你應該還記得吧！」這時候，慕容南看著我，開口詢問道。
我不過只是愣了一下，旋即也是點了點頭。
「融合。」慕容南開口說道。「把你所學的東西，都融合在劍法之中，道心，劍意，當你徹底融合進雷帝九劍之中後。每一劍，都帶著你的道心和劍意，這才是大乘仙法。」
慕容南的話語像是給我開啟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前面的路也是開始變得豁然開朗起來。
「當然，這對你的肉體來說，也是需要極其強大的負擔，所以，是時候應該告訴你，你這幅身體，真正的奧義了。」慕容南開口說道。
「真正的……」我沉吟了一下，「奧義？」
「沒錯，你應該也是為了追尋這真正的傲意才來這裡的不是嗎？」慕容南開口說道。
「你是說？」我怔了怔。
「沒錯，大雷仙體！」慕容南忽然笑了起來，「完全由雷電組成的肉體，就好似這般！」
話音剛落。慕容南的指尖便是在空間之中輕輕一點。
一道鏡像出現在我面前，鏡像之中，一名赤身男子腳踏雷電，在天地之間傳說。
很快，我便是認出了這名男子。
「林前輩？」我深吸了一口氣。
「沒錯，就是他！他也練成了大雷仙體。不過只是因為我當年封印他，耗費了自己的精血打進他的體內，這可以說是大雷仙體的半成體。」慕容南說這話的時候，眼眸中閃過了一絲自傲。
「只是半成體就如此的恐怖，若是完全體。那該有多強！」我深吸了一口氣，眼眸之中的錯愕也是再也難以抵擋的住。
慕容南輕聲的笑了起來，開口說道，「那是當然，當年我大雷仙體大成之時，天下無敵，縱橫天地，不死不滅，最後即使昊出手，也不過是將我鎮的強行轉世，並不能殺了我！」
「大雷仙體，不死不滅！」我深吸了一口氣，眼眸之中也是閃過了一絲火熱。
「但，想要接受大雷仙體，就勢必要接受我的那段記憶，還有就是，你體內流淌著的血液，想要練成完整的大雷仙體，你就必須要放棄原來的你，你做得到嗎？」慕容南看著我。「當然，如果和林付欽一樣，執事修煉半成品的大雷仙體的話，倒是沒有這麼多的顧忌。」
慕容南的話，也是讓我陷入了沉思。我看著慕容南，開口說道，「那我，會損失我以前的記憶嗎？」
「以前的記憶？那完全不影響，不過只是在以你之前記憶的基礎上，再多增加一些記憶罷了！」慕容南輕聲笑了起來，「你就是我，而我，就是你！」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雖然慕容南說的很是晦澀，但我也是很快就領悟了過來。
我抿了抿嘴，笑了起來，「那又有何妨？」
「身體髮膚授之父母。」這時候，慕容南也是開口說道。
我苦澀的笑了起來，「我現在的身體，又有哪一寸是我原來的身體所流淌的血液呢？只要能有拯救世人的力量，只要可以守護我想要守護的人，那麼，放棄肉體，又有何妨？」
「對了。有段記憶，你損失了，需要我幫你恢復嗎？」這時候，慕容南忽然看著我，開口說道。
「什麼記憶？」我皺起了眉頭。
「一段，苦澀而又悲傷的記憶！」慕容南輕輕的笑了笑，眉眼之中滿是苦澀，「說起來，我當時也很唏噓啊。」
「苦澀而又悲傷嗎？」我愣了一下，雖然我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時候失去這段記憶的。不過既然慕容南這麼說了，那肯定還是有這件事情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那麼，恢復吧！」
「那段記憶，可能你不會太樂意想起來的。」慕容南開口說道。
「那也是我人生的一部分啊。」我輕聲的笑了笑。
「好吧，這樣也好，不會負任何人。」最後慕容南歎了一口氣，「最難消受美人恩，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本心不負卿啊。」
話音剛落。我便是感覺自己的眼前一黑，自己的腦海之中陡然出現了一段記憶。
這是一段長而晦澀的記憶，是從地球開始就存在著的。
那是一個冰冷的身影。
在地球時候的否認，到後面的決絕，再到後面的不捨，斷情卻有情，一顰一笑，全都浮現在我的眼前。
這是，張龍靈！
我整個人打了一個激靈，在回想起來的霎那，我終於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我的道心也是開始變得圓滿起來。
時間流轉，那是，一棵樹，準確的說，是一顆樹苗。甚至給人一種稍微強一點的風雨便是可以摧毀這棵樹苗的感覺。
日漸蒼老的女子，如杜鵑泣血的眼淚，還有那，一滴滴心血。
是這樣，原來是這樣的嗎？
在完全融合了這段記憶之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竟是淚流滿面。
整個人就這麼呆呆的看著前方。
這一刻，我驟然想起了那一日，那個叫王一的小道士，為什麼會對我那般的生氣了。
我，做的實在是太過分了。
面對那個對我付出了一切的女子，卻是可以毫無愧疚之心，甚至心平氣和的問出，你是誰這三個字。
我的心驟然痛了起來。
我很清楚，對於一個全心全意付出的人來說，這三個字到底有多傷。
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
我開始瘋狂的大笑起來，霎那間，風起雲湧，天地之間再次下起傾盆大雨來，被雨水覆蓋住的我，笑聲之中，帶著雨滴。
而慕容南則是目光複雜的看著那在雨中宛若狂人的身影，苦澀的笑了起來，「情關，這才是最重要的，是固守本心，還是不負美人。」
「小子啊，這是你的人生，我無從插手，我所能做的，只是讓你變強罷了！」
輕輕一聲歎息，卻是冷了整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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