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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審問

    當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我已經可以自由走動了,雖然還不能劇烈運動,但卻已經比昨天的狀態好太多了,畢竟昨天我連手都抬不起來,今天起碼可以自己站起來了。
    而當我在房間裡面走動的時候,龍靈師姐也來了,看了我一眼,張了張嘴,好像要說什麼最後還是低下了腦袋。
    我清楚她想要說什麼,淡淡的笑了笑,「玄門的其他人要來了,對吧。」
    「嗯。」龍靈師姐開口說道,「玉陽師叔讓你去虎峰。」
    「只有你來叫我嗎?」我開口說道。
    「還有我。」這時候張龍劍也從外面走了進來。
    「這就對了。」我聳了聳肩膀,「畢竟不能讓我跑了,得有個人看著才可以。」
    張龍劍的臉色有些尷尬。畢竟我們也算是並肩作戰過。
    這時候龍靈師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開口說道,「不要多想,我相信你的,你不是那種人,他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要是別人也這麼想就好了。」我抿了抿嘴,淡然的朝著外面走去。
    而龍靈師姐和張龍劍兩個人都跟在了我的身後。
    大師兄因為身體還需要療養的關係,也只能送我到門口。
    走在路上的時候,我想了很多,覺得自己此刻,跟那些要上刑場的犯人也差不了多少,這一段路,怕是我最後一段安穩的道路了吧。
    我苦澀的笑了笑,這時候張龍劍也開口說道,「不要多想,這兩天,我師父也一直在琢磨著怎麼救你。」
    「但他畢竟還是張家之主,我清楚的,有些事情,他也做不了主的,他考慮的東西有很多,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我抿了抿嘴,事實上,昨天晚上我想了很多。
    說真的。心裡也通暢了很多,其實也不過是這樣而已,我早就已經嘗試過這種滋味了不是嗎?
    走著走著,我忽然停住了腳步,總感覺,今天的龍虎山,和以前的不一樣。
    「怎麼了?」張龍劍轉過頭來疑惑道。
    「沒事。」我撇了撇嘴,繼續走了起來。
    等我到了虎峰主殿時已經是中午了。到了門口的時候,張龍劍對著我開口說道,「玄門那些人差不多得傍晚才到,在這之前,師父有話想和你說。」
    我怔了怔,玉陽師叔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大殿的木門,一股清香從裡屋飄了出來,是安神香的味道,我驟然想起來在華山的時候,玉陽師叔給我的安神香。
    想起了很多很多,玉陽師叔,其實是在意我的話,雖然他平時一副不待見我的樣子,但這些天,聽大師兄說,一直在給我據理力爭的人,也還是玉陽師叔啊!
    我走了進去,大殿裡面只有玉陽師叔一個人,只是幾天不見,我感覺他的鬢角都爬上了一絲雪白,想來,這些天,他也很難受吧,先是走了一個葉劍一,現在又有我一個在這兒煩心。
    「你來了?」玉陽師叔看了我一眼,輕笑著開口說道。
    我點了點頭。
    「給你龍印師兄和師父上一炷香吧。」玉陽師叔開口說道。
    我點了點頭,說起來,我還沒給龍印師兄上過香呢。
    拿過玉陽師叔手裡的香後,我擺了兩下,內心很不是滋味,還在幾天前,我甚至算是仇恨的人,此刻,正安安靜靜的躺在那兒,而我,則在誠心誠意的燒香。
    「你不比你龍印師兄差,甚至,我們張家會在你的手裡復甦過來也說不定。」玉陽師叔驟然開口說道。
    我沉默不語,只是跪著,看著師父和龍印師兄的牌位,內心一片茫然。
    「說真的,我很不對不起你師父,他走的時候,交代過,要我保護好你還有你的龍印師兄,結果到頭來,兩個我都沒能保護的了。」玉陽師叔繼續開口說道。
    我已經隱隱約約感覺到一些東西了。內心咯登一聲跌落谷底,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了,但事情真的到了這一步,還是會忍不住的難受。
    人又不是工具,怎麼會沒有情緒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玉陽師叔這才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開口說道,「雖然我很不想說。但還是要和你說,如果事情真的發生到了那一步,不要怪我。」
    我沉默不語。
    還是放棄我了,歸根結底,我還是沒能融入張家。
    從始至終,也就只有我一個人傻乎乎的以張家人自居,而那些張家人,卻還是不以為然吧。哪怕是在華山的時候,那麼多人為我加油吶喊,那也不過是我的實力強罷了。
    我始終是個外來者,與這裡格格不入。
    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想起了張龍印師兄,可能他也是這麼覺得吧,所以才會選擇去永夜當臥底,起碼去了永夜。周圍只有他自己一個是張家人,感受不到別人的情緒,自我催命也能更加容易一些。
    不像我,現在連自我催眠都不行了。
    玉陽師叔的話就像是一把尖銳的刺刀,把一切本就不該屬於我的幻想徹底擊碎,血淋淋的事實,觸目驚心。
    我抬起頭來,看著玉陽師叔,開口說道,「師叔,在最後,我就想要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玉陽師叔開口說道。
    「我希望你如實回答。」我深吸了一口氣,開口詢問道。
    「好,我會如實回答的。」玉陽師叔開口說道。
    我沉默了一會兒,笑了起來,「從始至終,一直到現在,你有拿我當過張家人嗎?我說的不是名義上的那種,而是真正的張家人!」
    玉陽師叔怔了怔,竟是沉默在那兒不說話了。
    從玉陽師叔的模樣,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自嘲的笑了起來,果然如此,從始至終,也不過就我一個人在自作多情罷了,什麼張龍心,在張家人的眼裡,我就是叫江流!
    以前是,現在也是,以後都是!
    我的手死死的抓著蒲團,「我知道了。」
    「你的情況很特殊,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你。」玉陽師叔開口說道。
    「我知道。」我點了點頭。
    「不。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玉陽師叔這時候也有些激動起來。
    看著玉陽師叔一臉激動的模樣,我忽然有些想笑,閉上了眼睛沒有說話了。
    與此同時,在虎峰山腳下,站著五個人,這五個人分別時全真王驚龍,武當張起鶴,菩提門了凡大師。琉璃寺雲空大師,藏地活佛朱畢古。
    而在他們身後,也跟著幾名各自門派的高手,王驚龍看著高高在上的虎峰,抿嘴輕聲笑了笑,開口說道,「沒想到時隔多年,再一次來到龍虎山竟是這番場景。」
    「確實有些可笑,為了一個毛頭小兒,惹得我們五大掌門出手,那小子就算是死,也可以流傳為佳話了。」張起鶴開口回應道。
    「阿彌陀佛,小施主鬼迷心竅,貧僧不得不度,為此卻是動了殺機,不該。」雲空大師雙手合十。開口說道。
    身著喇嘛服的朱畢古冷冷的看了一眼雲空大師,開口說道,「所以我最討厭你們中原佛門,做事就是虛偽,看不慣直接渡了便是,我便是佛,哪管這麼多!」
    只有菩提門的了凡大師笑而不語,那雙瞇著的眼眸中不知道是什麼神采。
    「行了,寒暄完畢了,我們也該出發了!」話音剛落,王驚龍直接快速的朝著虎峰前進。
    「王掌門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我們佛門可不能落人下風!」雲空大師哈哈大笑,快速的跟進。
    其餘幾人見狀,也都跟了上去,一道洪流朝著虎峰峰頂席捲而去。
    這時候,大殿裡面的人也已經越來越多了,我看到了很多熟悉的臉頰,有張龍洪帶有嘲諷的臉頰,有那些長老們鄙夷的目光,有那些張家弟子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冷漠神色。
    很多,很多,在這一刻,我彷彿一日看盡長安花一般,看盡了人生百態,只是孟郊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那是開心的,而我……
    算是戛然不同的心情吧。真是有些嘲諷。
    看著那一張張神色各異的臉頰,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腦海裡面又浮現出江暨村的一幕。
    原來,這就是人性。
    還真的是醜陋無比,我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情波動不那麼大後,這才正視前方。
    就在這時候,從門外傳來一道爽朗的聲音,「玉陽真人,幾日不見,貧道來叨擾了!」
    「貧道也是,還望玉陽真人莫要嫌棄啊。」又是一道聲音傳了過來。
    一道道寒暄聲傳來。我心頭一冷,知道,那些真正的罪魁禍首來了,我緊緊的握住了自己的拳頭。
    說真的,如果說,張家的行為還讓我感覺有些可以接受的話,那麼這幾個玄門卻已經完全觸碰了我的逆鱗。
    正如龍靈師姐所說的,有些人就是見不得別人好,如果不是他們的話,我何至於此!
    我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自己的心臟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
    此刻,玉陽師叔也笑了笑,上前和那幾人寒暄起來,從寒暄的聲音中也可以聽得出來,玄門除了張家和已經淪陷的華山外。
    其他五家的掌門人,都已經來了。都在這裡。
    我的面子可還真的勾搭,這五個人裡面隨便出來一個抖抖腳,玄門都能引發一場地震吧!
    「看來你們張家的確不愧為第一家,哪怕是一個妖孽,都捨得治癒,花了不少本錢吧。」一道冷嘲熱諷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聽到玉陽師叔尷尬的笑了笑,「是不是妖孽,暫時還沒有定論呢,大家也清楚,誰都沒有見過妖氣,既然如此,又如何肯定龍心就是妖人派來的奸細呢!」
    「這還需要多問?那天散發出來的氣息肯定就是妖氣,不然你讓他再釋放一次,大家都鑒定鑒定?」另外一道聲音響了起來。
    「這個……」玉陽師叔沉吟了一下,「諸位應該也清楚,龍心他,經脈寸斷了,根本不能御氣,又怎麼讓諸位鑒定呢?」
    「誰知道他是不是覺得自己洩漏了,所以假裝出經脈寸斷的樣子,好掩飾過去啊。」這時候一道聲音響了起來。
    「你什麼意思,你偽裝一個經脈寸斷給我看看!」龍靈師姐這時候終於忍不住了,站起來開口說道。
    「龍靈,閉嘴!」玉陽師叔冷聲開口說道。
    說實話。看到龍靈師姐挺身而出,我心頭一暖。
    而那邊,那個人則笑了笑,「我當是誰呢,這不是和永夜那邊那個胖子不清不楚的那位姑娘嗎?怎麼這麼緊張,莫非你和這張龍心一樣,都是永夜活著妖族的奸細?」
    「我……」龍靈師姐還想說什麼卻被玉陽師叔一眼給瞪了回去,在這些老狐狸面前說的多。只會讓他找到更多的漏洞罷了。
    要知道,他們這次來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做客人的,他們,是來興師問罪的,通俗易懂的來講,就是找茬來的!
    「我當然是模仿不出來經脈寸斷的樣子了,但這小子不一樣啊,他可能是妖族餘孽,妖族有什麼神通我們也不知道啊。」那聲音輕聲笑了起來。
    「如果他是妖族的話,當初在決賽對戰高天宇的時候,肯定不會暴露的!」這時候龍政師兄也站了出來,大聲開口說道。
    「龍政!」玉陽師叔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而龍政師兄只是笑了笑,繼續往前走著,「他又不是傻子,明知道我們和妖族有深仇大恨,還要暴露自己幹嘛?」
    「說不定抱有僥倖心情呢?覺得我們都沒見過妖氣,不可能認得出來,最關鍵的是一點,他和高天宇簽的可是三條命的生死約,若是輸了,這妖孽也要死,所以最後才會隱藏不住,暴露自己的實力吧。」那聲音開口說道。
    「龍心不是妖族!」龍政師兄繼續開口說道。
    然後我聽到之前說話的那個人不耐煩的開口說道,「你給老子滾吧,我們長輩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弟子輩的插嘴了!」
    這時候我也轉過頭去,發現一直在說話的那個人,身上穿著的是全真的道袍,當即冷冷笑了笑,「是與不是,我自己心裡有數,前輩無需多說。」
    「那你告訴我,你身上的妖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是不是妖族派來的奸細!」這時候,那個穿著全真道袍的中年人忽然大吼一聲,這一聲像是一下子震碎了我的意識一樣。
    然後我發現自己的眼眸竟是沉淪進了中年的眼眸當中,身體開始不能自己起來,好像這身體不像是我自己的,而是面前這個中年人手裡的傀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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