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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連環計

  這句話說的,我莫名心裡一陣悲憫,不由自主的轉頭看了一眼九歲紅,卻發現九歲紅也正看著我,眼角隱有淚光,女人本來就是感情至上的多,面對梅花老九和王菡這種情況,九歲紅自然感慨。
  而王長風則聽的愣在了當場,王長勇大聲吼道:「菡兒,你說什麼?」話一出口,就被王長遠攔住了,王長遠比他這個弟弟聰明的多,自然知道,兒女情長之事,外人插手不得。
  這時王菡的眼淚流的更多了,雙目癡癡的看著梅花老九,搖頭說道:「我不要聽這些,你領這份情就好,我再問你,上半年我每次想盡千方百計從家裡跑出來,躲過王家眾多耳目,只為了能和你見上一面,哪怕只是抱上一抱,也心滿意足,你說時機未到,一直不肯提親,我就癡癡等你,這份情,你領是不領?」
  梅花老九的眼角也濕潤了起來,緩緩點頭道:「領!你對我的心意,梅花老九銘記五內,永生不忘!」
  王菡一點頭道:「那好,你抱抱我,你是梅家的主,我是王家的女,正如你所說,我們兩個的愛情,從一開始就注定是個悲劇,你我決裂之前,我還想在你懷中稍微溫存片刻。」
  梅花老九的眼淚終於掉落了下來,一把將王菡抱入懷中,喃喃說道:「不打了,我不打了,我放他們走,我把王家的產業都還給王家,哪怕有一天他們將我趕上了絕路,我也不打了,我只要你!」
  我的眼圈也莫名一熱,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梅花老九聰慧無雙,在年輕一代之中,也算是一號人物了,馮、王兩家手段使盡,也沒能奈何他分毫,卻一樣英雄難過美人關,王菡的幾句話,就讓他徹底丟下了心中的刀。
  可就在這時,梅花老九的身軀卻忽然一頓,緩緩鬆開王菡,臉上浮現出一絲詫異來,啞聲道:「這一刀,可要不了我的命,你要想了結我們兩家的恩怨,應該一刀刺在我的心上。」
  他這句話一出口,我就大吃一驚,急忙閃身掠了過去,與我有著同樣動作的,還有那個樸一抓,兩人幾乎同時到了梅花老九身邊,樸一抓一把接住正往後倒的梅花老九,我則一閃身擋在了梅花老九和王菡的中間,怒視王菡道:「你做了什麼?」
  其實這句話都不用問,在梅花老九的腹部上,已經滲出血跡來,而且王菡手中抓著的那柄帶血尖刀,也說明了一切,我心中大為懊悔,明明徐坐井已經說過梅花老九會被刺的,我還提防來著,誰知道還是讓事情發生了。
  這時王長勇則大聲喊道:「好!好菡兒!果然不愧是我們王家的女兒,這一刀,已經洗刷了你所有的屈辱!」
  話才出口,那王菡就一轉頭,問道:「我有什麼屈辱?愛一個人有錯嗎?兩個人相愛有錯嗎?感覺到屈辱的應該是你們,整天為了利益勾心鬥角,天津衛這麼大,為什麼你們就容不下一個梅家呢?天底下的錢都給你們又能怎麼樣?也不過短短數十年,死後一杯黃土而已,為什麼就不能互相退一步呢?世界這麼大,多少美好的事情,可你們的眼光,卻始終盯在利益上,你們這樣活一輩子,不累嗎?」
  說到這裡,慘然一笑道:「我這一刀哪裡是刺老九,那刺的是我的心啊!一刀刺在他的身上,我的心也片片碎裂,我是王家的女兒,但同時我也是梅花老九的女人,不幫著王家就是不孝,不幫自己的男人就是不忠,忠孝難兩全,我只能這麼做,先殺了我自己的男人,再將我的命還給王家,從此之後,我們倆就算做孤魂野鬼,也好過在這世間煎熬。」
  她這話一出口,我心裡頓時一驚,急忙閃身撲了上去,王菡話一說完,一反手就將尖刀對著自己的脖子上刺去,而梅花老九早就料到王菡可能會這麼做,疾聲喊道:「菡兒,你別犯傻。」
  王長風也身軀一震,嘶聲大喊道:「菡兒......」
  兩人話未落音,我已經到了王菡近前,一抬手一把就抓住了王菡的手腕,另一隻手一搭,劈手就將王菡手中的尖刀給奪了過來,往船頭一站,猛的大喊一聲:「都給我住手!」
  我也不知道自己中氣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足,這一聲大喊,直如響起了一個霹靂,不但將在場所有的聲音壓了下去,還將王菡震的愣愣的看著我,好像我是一頭怪獸一般。
  說實話,我吼出這一嗓子,自己都嚇了一跳,也不知道怎麼的,我的身體正在發生一些變化,外人看不出來,可我自己能感覺得到,比如中氣變得充足,力量也有所增加,就連速度和反應,都明顯增加不少,但這個時候,也來不及細想這些了,一句話鎮住了所有人,立即繼續說道:「剛才王菡說得對,天津衛這麼大,怎麼就容不下梅、王兩家了呢?以前的明爭暗鬥,也還罷了,今夜死了這麼多人,你們還準備鬧到什麼時候收手?」
  說到這裡,我一轉身,一指梅花老九和王菡道:「眼前正是一個好機會,梅花老九和王菡是真心相愛,兩家聯親,強強聯手,互相聲援,互相照應,共進共退,榮辱與共,只會讓兩家的聲望更盛,而且還成全了一對年輕人。」
  「王老爺子,你可要想好了,你今天答應了,不僅僅對目前的局勢有利,你還收穫了一個好女婿,年輕一代之中,能比得上梅花老九的可沒幾個,你要是不答應,這一切都沒了不說,你還會貼上自己女兒一條命,有什麼能比親人的幸福來的更重要?錢財算什麼?你缺錢嗎?權勢又算什麼?現在天津衛又有誰不知道你王老爺子的大名,夠了!真的夠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可別等到鑄成大錯之時,才追悔莫及。」
  我說的是實話,今天他不答應,不但王家的一切都會被梅家取代,王菡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最後必定只有一死百了,而他答應了對他可是百利而無一害,梅花老九不管配誰家的閨女,那都是足足有餘的。
  王長風面色一肅,雙眉一鎖,略一沉思,隨即哈哈大笑道:「說的好!沒有什麼比自己家人的幸福更重要,我老了,老了老了,還貪了起來,黃土都埋到脖子了,竟然還在這裡貪權戀勢,當真愚昧,好在有小兄弟點化,我答應你,從此之後,王家絕不再和梅家作對。」
  這話一出口,我頓時大喜過望,原本我還以為這個老頭可能會比較固執,而且在自己被圍王家失利的情況下答應這事,有點被脅迫的味道,擔心老頭面子掛不住,不會答應,誰知道這老頭還是滿開明的,根本不管臉面的問題,一口就答應了,即使王家危機安然渡過,還得了一女婿。
  當下我就一轉身,到了梅花老九的身邊,一矮身看了一下梅花老九的傷口,一看我就一愣,這傷口看著挺嚇人,肚子上一道口子,血流不止,分明是被一刀捅進了肚子裡,但他應該是及時躲了一下,並沒刺中要害,雖然重傷,卻死不了。而梅花老九一見我轉身去看他的傷勢,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來,衝我又一眨眼。
  我立即就明白了過來,好傢伙,這一切只怕都早就在梅花老九的算計之中了,他先設套引馮、王兩家血拼,自己保存實力,之後圍住了王家的人,又一直不肯動手,就是要拖到王菡出現,搞不好王菡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情,都是梅花老九派人通知的,而王菡這一刀,應該也在他算計之中,只是沒有想到王菡下手這麼重罷了,他就是要借這個機會,來抖出他和王菡的關係,迫使王長風同意他們倆的事。
  而一切都是按他所設計的那樣在走,到了最後,就需要我出面了,為什麼是我呢?我是外人啊!和天津所有的勢力都沒有切身利益,來幫老九也是以朋友身份出現的,但我又是鹽幫林家的人,怎麼著也算是道上的,何況和我一起的還有個北京李家的千金,所以我出面一通說辭,雙方都有台階下了,好事自然就順理成章了,
  好一個梅花老九,好一個連環計,真的是拼得挨一刀,娶一個美嬌娘,我這個兄弟,當真堪稱聰慧無雙!
  戲已經演到這裡了,我當然順著梅花老九的戲碼往下演,大鐵要趁熱,當下將梅花老九架了起來,沉聲道:「老九,男子漢大丈夫,做了事就得認,你和王菡已經有了肌膚之親,王菡也是名門千金,你怎麼也得為人家聲譽著想,還不向王老爺子提親!」
  梅花老九剛被我架起來,就順勢往船頭上一跪,忍疼揚聲道:「請老爺子成全!」他這一跪一喊,那王菡頓時淚流滿面,也一轉身,衝著王長風就跪了下去。